第286章 利用,善解人意


    由於夜昊被禁足,開設運河通商之事便落在了夜桓的頭上,這幾日忙得有些不可開交。


    使臣住在宮裏,負責接待並相陪的人是馮央德父子。定王與右相負責調查太子暗中藏兵一事,朝中人人各司其職。一時間,京城裏的風聲驟然緊了不少。


    然而景王府這邊,卻是悠閑自在的很,沒事吵吵架,拌拌嘴,熱鬧極了。


    這個吵架拌嘴可不是她與夜璟,而是……眼前的這兩個人。


    “阿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是在與阿音下棋,你跑過來湊什麽熱鬧?”夜墨華用扇子攔住夜璟要落子的手,十分鬱悶的看著他。


    “她是我娘子,我代她跟你下。”夜璟不理會夜墨華的不滿,一把拍開他的扇子,將一枚白子落在棋局的中央。


    夜墨華無可奈何地看著夜璟落下白子,霎時間便將局勢來了個大轉變,原本已無退路的白子,此時竟然形成了與黑子旗鼓相當的勢頭,一時間勝負難分。


    “誰要贏了?”蘇湮湊上前去,認真地看了看棋局,隻覺得是一頭霧水,“我說不下圍棋,你非要我下,現在好了。”要是下五子棋,她還能玩玩,現在根本連入門都沒希望。


    “不玩了,沒意思!”夜墨華一把拂亂了棋局,起身走到榻邊躺了下來,瞪著夜璟說道,“我說阿璟,你就不能別天天杵在這裏嗎?我來找阿音,又不是來找你的!”


    夜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這裏是景王府,你天天往我家跑什麽?”


    “我的世子府太冷清了,來你這裏熱鬧啊!”夜墨華完全不將自己當客人,悠閑自在的喝茶,閉上眼睛哼起了小曲。


    “你的世子府會冷清?美女如雲倒是其次,登門拜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怕是要將你世子府的門檻踩破了!”夜璟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如果他不是夜墨華的話,早就將他扔出去了。


    “阿璟這是在羨慕我麽?”夜墨華忽然轉過身,笑盈盈地道,“若是讓世人知曉景王的真正風采,這登門的貴女,怕是要排隊到城門外啦!”


    夜璟白了他一眼,懶得搭理夜墨華,看向蘇湮,說道:“我帶你出去玩可好?”


    “又去哪裏?”蘇湮問道。這兩天,夜璟每天拉著她出去逛街,吃喝玩樂,體驗了一把遊手好閑的人生。但夜墨華時時跑出來搗亂,跟夜璟吵嘴互懟,樂此不疲。


    “我不是答應帶你去一趟百草穀嗎?今日穀主正好出關,我帶你去拜訪他一下。”夜璟道。


    蘇湮聞言有些興奮地抓住夜璟的手:“真的嗎?他能給我解開封力散?”


    “不知道,去了才知曉。”夜璟微笑道。


    蘇湮點了點頭,一旁的夜墨華突然插話道:“你真的決定褪去偽裝了?”


    蘇湮一愣,不明地看向夜墨華,疑惑問:“什麽意思?”


    夜墨華不看蘇湮,起身來到夜璟的麵前,定定地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夜璟,你終於想通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蘇湮來到二人中間,看了看夜墨華,又看向一臉凝重的夜璟,“你又在打算什麽?”


    “阿音,你當真以為他隻是為你才帶你去百草穀的嗎?”夜墨華挑眉,目光複雜地看著蘇湮,欲言又止地笑了笑。


    蘇湮心底一沉,再轉頭去看夜璟,隻見他的眼中似是劃過一抹愧色,定神想了想夜墨華的話,總算是明白了過來。


    “你是想借著此次去百草穀,恢複你的神智,不再是以前那個傻王爺了?”蘇湮涼涼地問道。


    夜璟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夜墨華輕咳一聲,意識到此時已經不需要他在場了,便道:“那個我府中還有事,先走一步,告辭!”說完一溜煙的沒影了。


    “原來你是在利用我。”蘇湮自嘲一笑。這幾日,她對他的心思與態度已經轉變發生了改變,她試著接受他,想要給彼此一個機會。可為何現實又給了她一記警告?


    她以為他為了她的身體,費盡心思,可有哪一次是他自己的付出?


    這次去百草穀,對她說是為了解開她體內的封力散,可實際上卻是他前行道路中的一條必行之路。他恢複神智,要的隻是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求醫百草穀,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我想著去一趟百草穀,請穀主為你診治一下,再讓穀主收你為徒,為我的改變做好鋪墊。”夜璟忽然開口,聲音平靜,“你若說利用,我無從可辨。”


    蘇湮沒說要,緩緩地坐了下來,低垂著眼眸,讓人瞧不見她的心緒。


    然而這樣的她,卻是讓夜璟的心猛地痛了起來,他寧可看到她對他責備,對他吵鬧,也不願看到這樣沉靜,將一切都憋在心裏的模樣。


    “湮兒……”夜璟走過去,想要說些什麽來緩和彼此的嫌隙,可他知道,她不想聽。


    蘇湮試著笑了一下,頭不抬道:“其實你一開始你跟我說過,你要借著我恢複,這次你雖然沒有跟我說,但我也不至於這麽大的反應。”


    聽她這麽說,夜璟更是覺得心疼了,卻不知如何來安慰她。


    “算了,夜璟,你別覺得自責,我隻是突然聽到有點驚訝。”蘇湮抬起頭,笑看著夜璟。


    她的善解人意,令他心如刀割。他隻是有些事不方便跟她說,怕她誤會,沒想到看到她這樣,竟是這般讓他難受心痛。


    蘇湮將夜璟的愧疚視而不見,忽而一笑,淡淡道:“不是說要去百草穀嗎?什麽時候去?”


    她迴避並且跳過這個話題,他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麽。他起身,看向門外,喚道:“沉意,備車,本王要去王妃出城!”


    “是。”沉意在外麵應聲,然後出去備車了。


    蘇湮站起身,看了眼夜璟,然後道:“我去換身衣裳。”說完迴房了。


    夜璟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的感覺說不出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那裏,不上不下,一寸寸地撓著他的心,讓他每唿吸一次,都痛一下。


    也許他還是錯了,不該對她隱瞞,不管他的出發點是什麽,終歸是欺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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