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貓膩


    坐在位子上的蘇湮倏地站起,飛奔過去:“快傳禦醫!那是靈雪公主!”完了,這下她逃不過去了,知情不報外加不勸阻公主,這些都是罪啊,她現在能做的隻有祈禱夜靈雪有驚無險了。


    夜桓抱起夜靈雪,飛身躍出賽道的範圍,在一處空地上將昏迷過去的夜靈雪輕輕放了下來:“靈雪,你怎麽樣?”


    這樣的場合,禦醫本就是隨行其中,所以很快就有禦醫上前查看。


    蘇湮心中又急又怕,蹲在夜靈雪的身邊,不敢去碰她的身體,怕給她造成二次傷害。


    經過禦醫的簡單施救,夜靈雪緩緩睜開了眼睛,四下張望一眼,茫然地問:“這是哪裏?”


    夜桓見她臉色還好,不由鬆了一口氣:“你說呢?”


    夜靈雪眨巴眼睛,又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才猛然驚坐而起:“是賽馬啊!我馬上就要贏了!”


    蘇湮也暗暗舒了一口氣,仍是擔心地問:“別想著賽馬了,你看看哪裏疼?”


    夜靈雪迴過神來,試著動了一下身子,然後直接倒在了蘇湮的懷裏,哭道:“哪兒都疼……”


    蘇湮正要說什麽,夜桓一把拉起夜靈雪,說:“看樣子沒什麽事,起來走兩步。”


    夜靈雪不樂意了,嘟著嘴說:“我說的是哪兒都疼啊!”


    “沒有重點說哪裏疼也就沒什麽事,過去休息一下吧,父皇肯定也著急了。”夜桓淡淡說道。


    夜靈雪看向前麵的馬,意識到再追趕也沒什麽希望了,隻好撇了撇嘴,讓蘇湮攙扶著,一瘸一拐地走上了看台。


    徽帝見自己的寶貝女兒摔了,眼中滿是擔憂,旁邊的禦醫對徽帝小聲說了什麽,徽帝的臉色好轉,卻仍是故作一副不悅的樣子,瞪了夜靈雪一眼,道:“去旁邊待著,迴宮再收拾你!”


    夜靈雪不想辯解,撇撇嘴,看向場中的眾人:“哇!四哥要贏了啊!”


    蘇湮扶著夜靈雪坐下,目光也看向場中,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夜璟本就在第二位,現在夜靈雪摔倒了,他就一躍成了第一,後麵的大部隊卻是落了遠遠的。而夜昊和一個紅袍男子,一前一後緊隨著夜璟,不知道什麽原因,始終沒有趕超上來。


    徽帝看了眼蘇湮,不熱不冷地道:“音兒倒是令朕刮目相看,竟然將璟兒的騎術教得如此厲害。”


    蘇湮勉強笑道:“王爺真的令人好意外。”


    夜靈雪漫不經心地歎道:“四嫂,你說那些人是不是草包啊?怎麽一個都不行?”


    蘇湮心中一驚,不自然的笑容僵在唇角,困惑地看了眼夜靈雪:“應該不會吧,不然這比賽又有何意義?”


    “可不是?難不成這些人真的都不如四哥?”夜靈雪疑惑地搖搖頭,一副傷腦筋的樣子。


    蘇湮緊皺眉頭,不應聲。連夜靈雪都能贏過夜璟,那些人怎麽可能輸?這其中,必定有貓膩。


    蘇湮瞥了眼徽帝的神色,他板著一張冷麵,眼中同樣是一片迷茫,隻是這迷茫中帶著一絲隱怒,顯然在等著結果和解釋。


    蘇湮不明白夜靈雪為什麽突然提起這句話,她總覺得夜靈雪有一種火上澆油的意思。


    隨著一聲鑼響,比賽結束,夜璟以第一名的成績衝過了終點。


    即便這樣的成績很虛假,但蘇湮卻是真的高興,飛快地跑下看台,朝他奔去。


    夜璟見蘇湮來接他,滿是笑容,加快了馬兒,來到蘇湮的麵前,笑眯眯道:“娘子,我贏了!”


    “很棒,我都看到了!”蘇湮扶著夜璟下馬,一邊溫柔地為他擦汗,一邊和他說著話走向看台。


    微微落在後麵的夜昊麵無表情地盯著麵前的兩個人,對她表現出的甜蜜舉止,不解中帶著一絲苦澀,似乎整個世界暗淡了,唯有那兩片身影,相依相偎。


    三人先後走上看台,共同對徽帝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徽帝麵容嚴肅,淡淡地道:“起來吧!”


    徽帝的臉色讓眾人都提著一顆心,唯獨夜璟毫無畏懼,得意洋洋地說:“父皇,我得了第一名哦!厲害吧!”


    徽帝淡淡地掃了眼夜璟,然後將目光投向夜昊:“這句話該問問你二哥,看他是否覺得你厲害。”


    盡管夜昊早有準備,卻仍是在徽帝的目光看過來時心神一凜,鎮定道:“迴父皇,四哥今日的成績絕非虛假,他的第一貨真價實。”


    “哦?朕倒要聽聽這是怎樣的一個貨真價實!”徽帝冷冷一笑,瞥了眼旁邊的沈皇後。


    沈皇後麵色一僵,微微低頭,不敢多說什麽。昊兒這事在她看來,也很是不解,如此大的破綻,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他不該犯這種低級的錯誤才是。


    蘇湮挽住夜璟的胳膊,力道不自覺地加重幾分,緊張不已。但願皇帝降罪的時候,她能逃過一劫啊。


    夜桓麵色不動,看不出什麽表情,似乎在他眼前發生的一切,與他都毫無關係。


    夜昊輕輕一瞥,將所有人的反應皆看在眼裏,尤其多看了蘇湮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別樣的笑意:“父皇,今日的驅驅大賽雖為賽馬,卻不計成績。此賽的目的,在於選出騎術精湛,禦馬功夫了得的人才,目的可以說是與武試差不多。”


    徽帝聞言麵色一動,再看向場中那些先後衝過終點的年輕人,嘲諷道:“他們便是你口中的馬術精湛,禦馬功夫了得之人?”


    夜昊笑容不減,從容迴答:“父皇有所不知。兒臣分配給他們的都是一些老馬,老馬後勁不足,若非知馬懂馬之人,定不會在比賽的初期發力。若他們能以一匹老馬斬獲不俗的成績,我天禦何愁無強悍鐵騎?”


    一番慷慨陳詞,令徽帝龍顏稍霽,看夜昊的目光也充滿了期許之色。


    夜昊趁熱打鐵,上前兩步,低聲在徽帝的耳邊說:“如此既能保住皇家顏麵,也可令四弟提升信心。”夜昊說完又退迴了原位。


    徽帝神色大變,破怒為笑,誇讚道:“太子此事辦得不錯,有禮有節!”


    “兒臣隻是為自己的不當言行,彌補一二而已。”夜昊謙謙有禮地道,說著悄悄瞥了眼蘇湮,意味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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