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望天,他到底要在院子裏自掛東南枝多久呢?


    他一點也不喜歡當這種吊死鬼,哦,不,樹上吊絲蟲兒的感覺。


    ……


    且說這一頭秋葉白進了房間,便看見百裏初正靜靜地坐在床邊看書,夕陽的光透過窗口落在他的臉上、身上,將他真各個人鍍上一層漂亮的金光,柔軟而溫和。


    讓她的心也跟著瞬間沉靜下來。


    秋葉白走了過去,解了披風,踢掉了腳上的鞋子,爬山床,徑自把頭枕在他的膝頭。


    “怎麽了?”百裏初看著膝頭上的人兒,幽幽的眸子裏閃過溫涼的光。


    “沒什麽,隻是在想當初我是不是輕率了,若是我沒有入朝為官,若是我對綠竹樓的人多幾分心思,也許綠竹樓不會是像今日這樣,靜萍也不會受了那樣大的委屈,是我對不住她。”秋葉白輕歎了一聲。


    “小白,你是人,不是神。”百裏初隨手替她拆了頭上的發簪,讓她一頭如瀑布烏發散落在自己腿上,伸手插進她的發間輕撫。


    “這個世上沒有什麽人真能算無遺策,有的隻是盡人事聽天命。”


    何況,她若是不入仕,他又怎麽能得到她呢?


    百裏初線條精致的魅眸裏閃過近乎詭涼的光來。


    她挪動下身子,把臉靠在他平坦結實的小腹上,順手環住他的腰肢,閉著眼,淡淡地道:“我知道,這些道理我都知道,隻是有時候會覺得心累。”


    雖然方才經過門口一白那囧事兒一鬧,讓她心情略放鬆了些,但是她還是覺得心頭悶悶的。


    “我怎麽覺得靜萍好像對天書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她原本就心細,對女孩兒一向多給幾分溫存和關心,此刻見靜萍提起天書時候的那一絲猶豫和複雜的神情,倒似有點愛恨交織的味道。


    “這世間唯‘情’一字最難猜測和揣摩,不必多想,終歸你已經將處置天書的權力交到了她的手上,她待如何是她的事。”百裏初指尖滑過她雪白的臉頰,停在她的嘴唇上。


    “阿初……你會永遠陪著我的對不對?”她忽然抬起頭輕聲問。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有了他以後,變得有點脆弱。


    但是,百裏初看著枕在自己膝頭的人兒,卻愛極了她依靠著自己這般的脆弱模樣。


    他眼中幽光閃過溫潤寵溺,他伸手輕撫她的發絲和臉頰,扣住她的後腦,俯下身子去吻住她柔軟的嘴唇,輕舔她唇間的蜜津:“我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小白。”


    秋葉白柔順地任由他在自己唇間挑逗輕吻,掠去她所有的唿吸和甜蜜。


    她主動伸手攀附住他的頸項,手也探入他的衣襟裏,輕撫他結實的胸口。


    百裏初有些意外她的主動和熱情,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小白。”


    “嗯,我要。”她笑了笑,將他推倒在床上。


    他看著她那有點嬌憨又清豔的樣子,隻覺得這世上沒有比這三個字更動聽的,便輕笑,將四肢攤開,涼薄而慵懶的笑:“大人可要溫柔點。”


    她指尖挑開自己的腰帶,俯下身子去親吻他的眼兒:“那是自然,一白可是很擔心你肚子裏的會懷了不是我的孩子,我自然要多加努力。”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她很想擁抱他,那能讓她感覺踏實和心中安定。


    一白?


    百裏初眯起眸子,輕哼了一聲:“嗬嗬……。”


    窗內一片旖旎春色,窗外吊著的‘屍體’卻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


    ……*……*……*……


    第二日的傍晚,一道窈窕的女子人影靜靜地站在一處院子樹蔭下裏,她溫柔沉靜的麵容上此刻卻皆是怔愣的神色,似不知神遊到了何處,隻手裏提著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劍。


    那守在房間門口的兩名衛兵看著那女子,皆有些莫名地互看一眼,接著低聲竊竊私語起來。


    “那姑娘今兒下午就來了,原隻是在門外打轉,如今進來了,卻站在樹下發呆是個什麽意思,而且她拿著那把劍,怎麽看都像是想要殺……?”


    “噓噓……你別管那麽多,李將軍交代過這姑娘是貴客,這客房任由她來去,做什麽隨便她,你我隻當沒有看見也就罷了。”


    兩名守衛剛剛低聲議論完了,靜萍便提著劍走了過來。


    他們一愣,看著她:“姑娘,你……?”


    靜萍握住劍,似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看著他們:“勞煩二位開個門,我要進去。”


    那兩名守衛一愣,看著她手裏的劍,互看了一眼,都在眼底看見了了然的光芒,便開了門讓她進去。


    “姑娘小心。”有一名守衛見她是女子,還是習慣性地說而了一句,但是說完之後才想起來裏麵那個如今小孩子都打不過何況一個提劍的女子。


    靜萍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進了房間。


    兩名守衛立刻關上門,靜萍方才發覺房間裏很是昏暗,讓人看不清楚裏麵的情形。


    隻能隱約看見床上蜷縮著一團黑影。


    她有些疑惑,如果她沒有記錯分筋錯骨手讓人飽嚐分筋錯骨之痛,這種劇痛能讓活活痛死,當初那幾名紈絝權貴子弟的哀嚎聲大老遠的街道上都能聽見,但床上的人影也未免太安靜了。


    她遲疑了片刻,還是先點了一盞油燈,油燈燃亮起來後,整個房子都亮堂了不少。


    她一步步地走到床邊,撩開那床帳。


    床帳裏的人似感覺有人來了,微微側臉看過去,隻是他眼睛上蒙著一層有些髒的布條,所以也隻是下意識的動作而已。


    靜萍看著他那張慘白的臉,還有那分明因為極度的痛楚都有點扭曲的身體,忍不住捂住了嘴唇。


    她從來沒有想過那以蘭芝玉質、美姿儀聞名於上京的男子會變成眼前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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