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的情形非常的嚴峻,龍衛二軍已經在早前的戰鬥裏傷亡過半,隻餘下兩千人,如今這兩千人剛從圍困死守,堅壁清野裏幸存下來,各個都骨瘦如柴,又中了蠱,根本沒有戰鬥力。


    龍衛一軍足足三分之一的人在都督府附近的街道控製龍衛二軍引起的各種混亂,所以邊界之上隻剩下三分之二的人馬,加上韓忠重傷臥床又被軟禁,墨林神誌不清,也身負重傷,兩軍主將都不在,頓時讓邊界龍衛們壓力陡增,戰事吃緊起來。


    秋葉白聞言,頓時神色有些沉冷,她沉吟了片刻:“是誰在帶領苗軍?”


    那傳令士兵想了想道:“是奎木耶!”


    她一愣,隨後挑眉道:“沒有看見阿呐九耶?”


    奎木耶這小子被她挾持過,她還是有印象的。


    那龍衛士兵肯定地點頭道:“沒有看見阿呐九耶。”


    秋葉白眯起眸子,神色有些莫測,片刻之後,她看向陸偉:“你們在邊界之上的人能撐多久?”


    陸偉想了想,神色也有些發沉:“一軍隻有七千人在邊界之上,苗軍卻數萬人,不過若是死撐,還是最少能撐個五天的。”


    秋葉白聞言,也忍不住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能撐幾個時辰就不錯了,畢竟苗軍將近十倍的兵力於龍衛,但是聽著陸偉的說法,再看他的神色,並不像是說謊。


    她點點頭:“那就好,先不必管那邊,咱們先救人。”


    難怪龍衛隻兩萬人就敢守東州,更難怪2000多人龍衛的殘兵在山頂上被將近十萬苗軍圍困,缺吃少穿也就罷了,還能殺傷數倍於他們的苗軍。


    龍衛的戰鬥力實在是堪稱強悍。


    陸偉點點頭,看著她有些猶豫。


    秋葉白見他那模樣,便淡淡地道:“你且放心,這危局很快會解,不用等到五天以後八殿下來救。”


    陸偉被她一句話拆穿,略有些尷尬:“屬下這就聽監軍大人的命令,傳令下去。”


    沒錯,五天的話,八殿下就要到了,但是一軍的傷亡必定慘重。


    百裏初看著陸偉離開的背影,幽幽涼涼地道:“看見了罷,這就是本宮為什麽從不幫便宜忙的緣故,如果幫了便宜忙,人家說不得還要怪你無能。”


    她聞言,有些好笑,挑眉道:“陸偉不過是正常擔憂罷了。”


    其實她倒是能理解,陸偉這個人也是看著吊兒郎當,實際上若真是服了誰,便會打心底願意認這個朋友,又顧全大局的人。


    兩人說話之間,第三批龍衛二軍的士兵也已經解除了蠱毒。


    隨著小黑毛屍蟲兒吃到的人血和子蠱的肉原來越多,他們不少已經肚子鼓脹,看著又長大了不少,同時食欲和戰鬥力都越來越旺盛,捕捉子蠱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秋葉白看著那情形,忽然對著百裏初道:“若是子蠱全軍覆滅,那麽母蠱隻怕也會痛苦而死。”


    百裏初淡漠地道:“咎由自取。”


    秋葉白聞言,微微頷首,看著那些鶴衛腰上的黑罐子有些出神。


    小池……


    到底還活在人間麽?


    如果她還活著,為什麽阿呐會是這種對她恨之入骨的反應。


    ……*……*……*……*……*……*……


    南疆及粵東前線


    一座帳篷裏傳來男子痛苦地低吟之聲。


    “聖女,求你救救阿呐九耶將軍,他今日白天還好好地,還用了一些粥水,今日日落之後,便成了這副模樣,我們要怎麽辦?”一名美貌的侍女跪在地上,淚水漣漣地看著小池。


    小池卻神色淡漠地看著她:“自作自受之人,誰能救得了他?”


    那侍女徹底地愣住了,她看向小池,顫聲道:“聖女,你如果都不救阿呐將軍,這個世上,便沒有人可以救他了,求你!”


    但是侍女的話音未落便聽見阿呐顫抖而痛苦的聲音響起。


    “不要……不要求她,罌粟,不求她!”


    喚作罌粟的侍女和小池一起齊齊轉過頭去,看向床上的阿呐。


    小池空洞的眸子落在阿呐的身上,見他渾身痙攣,身上不斷地冒出血來,他的皮膚仿佛成了個篩子,擋不住身體裏的血,每一個毛孔都在淌血,而他蜷縮在床上渾身發抖,眼珠子一片詭異的腥紅,唇角也在不斷地淌血。


    她卻仿佛一點都沒有奇怪,隻走了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忽然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同時掰開他的眼皮,觀察了起來。


    阿呐想要拍開她的手腕,拒絕她的觸碰,但是他根本就動彈不得,舉手投足都痛不可言。


    小池淡漠地道:“子蠱的任務失敗和死亡都會影響到母蠱,或者說鬼靈蠱一旦開始反噬,母蠱便會分泌出毒素來,將放蠱人的身體內髒融化,現在從你的狀況看起來,隻怕是因為子蠱死傷導致母蠱受傷不輕,開始分泌毒素了。”


    罌粟聞言,瞬間瞪大了秋水瞳,顫聲道:“什麽……那就是說阿呐將軍的身體裏……。”


    “內髒正在溶解,他正受著蝕心腐肺之痛,而這不過是開始而已,如果子蠱能順利完成任務和存活下來,他也許死得不會那麽快,但是如果子蠱全部死亡,那麽他即將遭受十倍於現在的痛楚。”小池收迴手,擦了擦雪白的手指,幽幽地道


    罌粟再次噗通一聲跪在了小池的麵前:“不……聖女,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一定有的!”


    阿呐看著小池淡漠的臉,他忽然笑了起來,這個笑容因為他正遭受劇烈的痛苦和臉上的繃帶而看起來異常的猙獰:“嗬嗬……你不用求她,她巴不得看見鬼靈蠱失敗,看見……看見我……這個樣子,這樣就說明……說明她想要的那個人……那個人贏了……贏了是不是?!”


    小池麵色冷淡地看著阿呐:“你拿了我精心煉製了十年的鬼靈蠱,說是為了救我們自己人,但是卻用在了葉白哥哥的身上,甚至騙我鬼靈蠱丟了,還有臉來質疑本聖女麽?”


    她頓了頓,低頭,陰沉地看著他:“你忘了曾經發誓效忠於聖女的誓言,也忘了我之前對你的警告不能擅自動葉白哥哥麽?”


    阿呐看著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看……我果然沒有說錯……你就是這個樣子……你巴不得我死對麽……。”


    他抬起頭用一種近乎兇狠的目光盯著小池:“我宣誓效忠的從來都不是你,聖女,我效忠的從來都是——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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