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淩宇聞言,痛苦閉上眼,癡癡怔怔地低笑:“我真後悔……。”


    曾經以為‘她’是對他有意,所以才讓他看見了‘她’做出的那些殘酷而可怕的事情,看‘她’殘酷地害死了大哥和二哥,卻不舍告發‘她’。


    最後才明白原來一切都不過是百裏初刻意讓他看見的,而知道所有真相的時候,他卻已經再也不敢去告發百裏初了。


    他知道父皇不會信他,更知道自己也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會變成一具屍體,或者如母後一樣生不如死,最後生生自己折磨死自己。


    “為什麽?你恨我們占了你的皇位,恨母後害得宸妃娘娘慘死,你隻管殺了我報仇,隻管去坐你的皇位就是了,反正也沒有人可以爭過你,為什麽要逼我做這些事?”百裏淩宇抬起頭看向百裏初那張依舊不可方物卻讓他痛苦的麵孔,慘然地道。


    “我隻想做一個普通人!”


    “皇位,嗬。”百裏初幽瞳裏閃過令他心驚的譏誚和冷酷,聲音卻依舊低柔:“四弟,你若是真如你說得那般淡泊名利,你可以去死,本宮控製不了死人,又或者……。”


    他冰冷的眸子,居高臨下地睨著跪在他跟前的人,微笑:“又或者你還有當年在明光殿初見本宮的貪念,放不下本宮,嗯?”


    聽著百裏初的話,百裏淩宇忽然明白人人欲奪的皇位在百裏初眼裏什麽都不是。


    而自己呢……


    自己的貪念又是什麽?


    他才沒有放不下這個可怕的男人!


    他隻恨不能離這個魔頭遠遠的,離這個皇宮遠遠的!


    “至本宮為什麽要做這些事,如果你命夠長,活到那一日,總會知道的。”百裏初似懶得再和他兜圈子,微微彎了下唇角,指尖強行挑起百裏淩宇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


    “現在,你隻需要按照本宮吩咐去做就是了。”


    百裏淩宇聽著他緩緩說出了一段話,梭然睜大了眸子,心不停地下沉再下沉。


    他下意識地搖頭:“不……我不能這麽做……。”


    “怎麽,你是在拒絕本宮?”百裏初忽然一笑,粗暴地捏著他的下巴,逼迫他正視自己。


    百裏淩雲看著他可怕的詭瞳,幾乎一下子就喘息不上來。


    他知道百裏初手上習慣性戴著薄如蟬翼的手套,但是就算是隔著手套,自己依舊能感覺那個人的手上的寒氣幾乎瞬間將他整個人凍結成冰。


    ……*……*……*……*……*……*……


    且說這一頭秋葉白剛出了明光殿,看了看天色,大約已經是下午快傍晚的時候,宮門就要落鎖,她便加快了步伐準備出宮,卻不想一轉彎撞上一行人也要從這條宮道過。


    她抬頭一看,不由一怔,眼角餘光又掠過跟著麵前之人的宮女裝扮,分明是永寧宮的人。


    她看著麵前的男人,譏誚地道:“父親,這是要進宮見太後麽?”


    迎麵而來之人不是養傷養了許久不曾露麵的秋雲上又是誰。


    隻是如今秋雲上的人看起來削瘦了許多,眼下也隱約可見一片烏青。


    秋雲上看家麵前之人,神色之中閃過一絲冷凝:“時辰不早,你該出宮了。”


    說罷,他準備越過她繼續前行。


    “父親。”秋葉白卻忽然叫住了他,幽幽一笑:“您還是不要強行練功的後,琵琶骨穿透了,若是再強行練功,仔細經脈被毀。”


    她一看他手背上的經脈暴突,便知道他必定在休養的日子裏強行運功。


    秋雲上頓住了腳步,比了個手勢,跟著他的宮女明白他們有話要說,便乖覺地退得遠遠地。


    秋雲上見那婢女退開之後,方才轉身冷冷地看著她:“葉白,你別忘了,《禮記》有言,父不言子之德,子不言父之過,我就算不曾教你,但是卻到底讓你活了下來,而不是讓你和曆代秋家四女一樣連看這個世間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更沒有送你入神殿,讓你有吃有喝,活下來了,你才有機會遇見老仙,成就今日的你。”


    他看見秋葉白便覺得心頭鬱窒而複雜,這個他近乎拋棄的女兒,成長得比他所有子女都要出色,算是他欣慰之處。


    但是她的不可控和叛逆,甚至上次她出手就穿了他琵琶骨,明白地昭告她對於他沒有一點父女親情,讓他心中極為複雜,也不知是該惱恨還是惆悵。


    雖說他對她也沒有太多父女之情,但是這種被忤逆和否定讓他心中還是多少有些窒悶。


    再加上他試圖重新練功,卻發現哪怕自己的肩頭傷已經愈合了,但是這麽一動,卻肩頭劇痛,仿佛又一次被人穿透了琵琶骨,原本明明就已經好了的傷口也再次裂開。


    他心中不安而煩躁,懷疑日後自己是不是真的再也不能動武,著你遍尋了京城的名醫和宮中的太醫。


    隻是他每一次,抱著希望而去,卻隻能更失望而歸,所有的大夫都明確地告訴他。


    以後他非但不能輕易動武,甚至提重物亦不可。


    這讓秋雲上怎麽能受得了,心中煩躁悶窒,如今看見秋葉白這般挑釁,他心中更是惱火,卻又隻能強行按捺著不能發作。


    秋葉白聽著他這麽一說,忽然冷冷地一笑:“《禮記》是什麽,抱歉,本副座從來就沒有讀過那種和《女戒》《女德》一樣滿篇糟粕的玩意兒,所以您亦不必跟我提孝道二字,‘父慈子孝’原本也不是你我之間當有之情。”


    秋雲上總歸是大家高門出身,受的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教誨,哪裏能聽得她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臉色一寒:“秋葉白,你母親就教導得你這般不識好歹麽!”


    秋葉白不耐地擺擺手,冷聲道:“你不配提我母親,既然你提到秋家之事……。”


    她頓了頓,目光掠過四周,確定周圍的人聽不見他們說話,方才上前一步,冷聲道:“既然你和青鸞公主郎情妾意,珠胎暗結地生了梅蘇,按著時辰算下來,他比秋善京小上兩個月,那麽他才是秋家四子,而我是秋家五女才對,你為了他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活在世間,將秋家四女這倒黴的身份套在我的身上,讓我娘親惶惶不可終日二十多年,你覺得我該怎麽識這份好歹?”


    她不知道秋雲上到底和那青鸞公主之前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於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卻沒有在一起。


    但是梅蘇如今能好好地當他的商業霸主,而她卻成了個該死的‘秋家四女’,便可知梅蘇的娘親才是秋雲上心裏的那個女人。


    秋雲上聞言一震,似有些驚訝於她知道如此多的內情。


    他神色變幻莫測,好一會才淡淡地道:“怎麽,你覺得你不是秋家四女,你以為為父讓你平白擔了這‘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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