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永寧宮添堵的就是,秋家四子尚了攝國殿下。


    但是誰又知道這不是一種對攝國殿下的牽製呢?


    隻是,朝局之詭譎永遠不會像麵上這般看起來清淺,隻有身在其中之人才知道越是烈火烹油的榮光之下,潛藏著是令人夜不能寐的危機,大廈將傾,令人煎熬。


    而一手撩起風雲者卻靜靜地蟄伏著,看著自己手中的新台子漸漸搭成,各路人馬皆齊齊登台,摩拳擦掌,大戲將唱,這番熱鬧令他心情很是愉悅。


    ……*……*……*……*……


    禦花園裏百裏初負手而立,仰頭看著枝頭雪融後,枝芽之上冒出的那一點點新綠,雖然不算茂盛,但是一片冷白荒蕪之中看著便讓人覺得舒服。


    “殿下,信和東西都已經讓人帶到燃燈師太那裏去了。”一白走過來在百裏初身邊恭敬地道。


    百裏初漫不經心地點頭:“嗯,很好,她怎麽說?”


    一白沉聲道:“燃燈師太隻以為秋提督是被您收買了的釘子,她願意保守秋提督是女兒身的秘密,並且為殿下效犬馬之勞,但是需要殿下呈現一些誠意。”


    百裏初聞言,幽幽深眸之中閃過冰冷懾人光芒,涼薄地輕笑:“很好,她既然願意瘋一把,本宮如何能不助她一臂之力呢,她提什麽要求,隻管同意就是了,怎麽說,她也‘教養’了元澤那麽多年。”


    一白幾乎不敢直視自家主子森然的笑容,隻恭敬地道:“是!”


    百裏初頓了頓,淡淡地看了一白一眼:“你要是擔心風奴,隻管看著她就是了,宮庫裏的藥材,你盡可以用,隻不要露出任何破綻來。”


    一白心中一動,隱感激的心情,立刻抬手道:“是!”


    殿下雖然看著冷酷無情,但是從來不會虧待他們這些從地宮裏就跟著他的人。


    百裏初看著枝頭的新綠,微微挑眉:“小白離開上京多久了?”


    “迴殿下,秋提督去京畿南北大營已經七八日有餘了。”一白想了想道。


    “這麽久了,她還不迴來,是南北大營遇到什麽麻煩了麽?”百裏初微微挑眉。


    一白遲疑了片刻,還是硬著頭皮道:“平日裏八皇子下去南北大營巡視少則十日,多則一月,畢竟那裏駐防之軍皆關係京城大局,自然是極要緊的。”


    不過七八日而已,殿下這些日子行事便有些煩躁的樣子,怕是新婚燕爾就分離,讓殿下心頭不悅。


    “也是,京畿大營駐軍當然是要緊的,老八接手之後悉心經營,處理他的人也是個麻煩事兒,本宮也該親自走一趟才是。”百裏初沉吟到你。


    一白眼角微微抽:“遵命。”


    您找如此道貌岸然的借口,這無非是想要去看秋大人罷。


    也是,新婚燕爾嘛……


    才嚐了女人的甜頭,這會子應該是正食髓知味的時候,嘿嘿……


    一白才心中暗笑,他邊上便傳來一道冷冰冰硬邦邦的聲音:“殿下,四少說了,若是她無法收服南北大營之人,您一去等於強行以威壓逼迫軍中之人臣服於她,但人服心不服,終是不妥。”


    百裏初目光落在一直默不作聲的,開口就敢忤逆他的寧春身上,幽眸微微眯:“寧春丫頭,你說什麽?”


    當初寧春將他給小白放的安息香給滅了,又去將奄奄一息的董嬤嬤和鄭鈞給放了,雖然也是小白的意思,但他看這丫頭就覺得她不討喜。


    寧春被他幽幽冷冷的目光一睨,便背脊一寒,微微退了一步,卻還是一臉固執地道:“四少說了,您在京城等著她迴來就是了。”


    一白看著寧春就覺得頭疼,這丫頭不知是不是太固執,總是會說些不討喜的話,幹些不討喜的事兒,直來直去的,但是這寧春卻是秋大人身邊的貼身婢女,頗為得秋提督器重。


    “秋提督讓你跟在殿下身邊,是讓你照顧殿下的,不是讓你給殿下添堵的。”一白見自家殿下不悅,便低聲對著寧春勸誡道。


    當初‘駙馬’離開的時候,特意留了這丫頭給主子,道是她醫術極佳,讓她定時給主子把把脈,調理身子。


    不過他看著秋提督還不如不留人在主子身邊好些,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秋提督留下寧春總有點不懷好意的樣子。


    寧春卻似全不覺他好意,雖然不敢直視百裏初,嘴上卻還是幹脆地道:“奴婢是四少留著照看公主殿下月經不調的,自然不是給殿下添堵。”


    月經不調……


    “啪!”百裏初一下子就折斷了那支剛冒新芽的樹枝。


    一白和其他鶴衛們瞬間想要笑,但是瞥見自家主子有些發綠的臉,便都硬生生地將那笑意憋了迴去。


    “小白是這麽說的?”百裏初幽幽地睨著寧春。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丫頭對他有敵意。


    或者說他家小白身邊是個雌的都對他都有敵意,看情敵的那種敵意。


    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寧春感覺到眼前之人身上散發出來陰森森的可怖冷氣,又立刻退了幾步,才點頭:“是,四少說公主殿下喝了一白大人和甄公公送的虎鞭、鹿鞭十全大補湯喝太多,容易腎虧,心火虛旺,易怒上火,導致月經不調,鼻血橫流,所以然奴婢要定時出現給您降降火氣。”


    感情這寧春就是秋提督專門派來給自家主子添堵澆冷水的。


    一白聽著寧春一個勁地‘月經不調’,‘腎虧火旺’地念叨,頓時臉也跟著綠了綠,不自在地幹咳了幾聲,呃……這個男人嘛,雄風要緊,進補進補也是必要的。


    不過他每次和甄公公進貢這些湯藥都是偷偷摸摸地以調理身子的名義送給主子喝的,秋提督是怎麽知道的?


    百裏初的身形一僵,耳尖上瞬間冒出一點紅暈,陰森森地橫了眼一幹目光瞥向他下半身,憋笑憋得麵部僵硬的一幹鶴衛們,轉身拂袖就走。


    他一路邊走邊把花木們好容易長出來綠苗兒揪得七零八落,邊美目含怒地咬牙冷哼:“臭小白,你給本宮等著。”


    等他逮著她,好讓她知道什麽是心火虛旺,月經不調!


    隻是他才走沒兩步,腦海裏莫名其妙地掠過那夜秋葉白台下劍氣躍起,雪腰纖柔的樣子,瞬間鼻尖一熱,他下意識地抬手一蹭。


    臉色大綠,僵硬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那一抹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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