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便退了出去。


    看著寧秋消失的身影,甄管事有些不安地看著舒瑾試探地道:“舒校尉,您這是做什麽?”


    舒瑾忽然轉過臉,轉身在上首的太師椅上坐下,冷冷地看著甄管事:“做什麽,本校尉才要問你到底打算做什麽,為什麽葉山之中有侍衛失蹤,你不曾稟報於本校尉。”


    甄管事瞬間臉色大變,怒道:“你監視我,還在我府中安插了探子!”


    他能在梅家那麽久,自然不是笨蛋,舒瑾初來乍到,如果不是原本府中有探子他又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情如此之快!


    “監視你?你是殿下的屬下,這裏原本就是殿下的勢力所在,府中上下效力的也是殿下,不是你,為何不能監視你!如果不是府中有忠誠於殿下的人,隻怕東窗事發的時候,殿下還蒙在鼓中!”舒瑾厲聲冷笑。


    甄管事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卻強道:“隻是一件小事……。”


    “姓甄的,你最好祈禱是一件小事,否則你十顆腦袋都不夠砍的。”舒瑾梭然起身冷冷地看著他:“一會子赴宴,你最好機靈一點,不要再出紕漏!”


    說罷,他一點不留情麵地轉身離開,隻留下甄管事有些頹然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中亦有愈發不祥的預感。


    他不過是貪了些,隻但願一切都是——小事。


    無驚無險。


    ……


    舒瑾跨出甄管事的院子,向門外走去,他剛剛出門便見一名護衛跟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舒瑾唇角抿出鋒利的弧度:“既然那位白公子出來了,走,咱麽先去會會到底是何方神聖。”


    其實甄掌櫃在梅家這麽多年,雖然得不到大器重,但是梅家從不養廢物,他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隻是梅家經商人才濟濟,他才不得出頭,最終被八殿下策反,他並非不謹慎和完全能被財迷住心竅的人。


    這白公子既然能牽著甄掌櫃的鼻子走,確實值得他好好會一會。


    舒瑾領著人一路走到梅家花園附近,遠遠地便看見花園中有三道人影靜靜立著,那個美貌大方的婢女寧秋正對著其中一修長秀挺的青衣人低聲說著什麽,態度自然之間不失卻恭謹。


    “那人想來就是寧秋的主子,陸幫派來購買武器的白公子。”舒瑾身邊的一名屬下對著舒瑾低聲道。


    舒瑾抬眼看過去,忽然覺得那身影異常的熟悉,他心中疑惑,遲疑了片刻,正想走過去,此時那青衣人便轉過了身來,舒瑾瞬間腳步一頓,臉頰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他身邊的人感覺到舒瑾身上忽然由內到外散發出那種陰沉和暴戾的殺氣,他們心中頓覺得奇怪,但是又不敢問,再看過去的時候,卻見舒瑾已經恢複了平靜的神色。


    “中午的午宴不去了,我們走。”


    一幹屬下們麵麵相覷,隨後以立刻點點頭跟著他離開。


    且說花園之中,寧秋正與秋葉白簡單說了一會午宴之事,聽到甄掌櫃身邊忽然出現了那麽一個人,秋葉白明眸之中閃過疑色:“你說的這個人是做什麽的?”


    寧秋搖搖頭:“看不出來,不過他身邊的那些人,老常離開之前說他們都是軍人,身上有鐵血之氣,隻怕還是邊關將士。”


    “邊關將士,看來是八皇子那邊的人了,他們也要參加午宴……。”秋葉白沉吟了片刻,想起今日的飛鴿傳書,隨後淡淡地道:“那就多準備一些碗筷吧。”


    寧秋領命而去,立刻著人準備。


    ……*……*……*……*……*……


    葉山


    山上仍舊遍布皚皚白雪,幾十道挎刀的人影牽著馬坐在雪地裏修整。


    寧冬抬頭看了看天色,雖然還是剛剛到下午的時分,但是天空的陰雲漸漸密布,她總覺得天色有要下大雪的預兆,隨後看向一邊牽著馬匹的小樓和小扶,微微顰眉:“你可以麽,我覺得你也隻是走過一次這個陣勢,真要自己闖過去,隻怕有些危險,還是我再領著一些人和你們一起去罷。”


    小樓笑了笑,貓眼兒彎彎,一點不介意地道:“寧冬姐姐,不要擔心,咱們已經到了鑄劍場的外圍,小樓別的也許不會什麽,但是當了些年小偷,記路是最基本的本事,何況我們有圖紙呢。”


    再往下走便是內圍,有些地方的機關兇險,他還需要再確定一下,前兩日一路進出,他留意到有三個暗哨,如果人太多,一定會驚動那些暗哨,所以進去的時候自然人越少越好,等他解決了暗哨,再在生門上標誌好路線,寧冬他們就能跟著一路直搗黃龍。


    “但是……。”寧冬還有些擔心,雖然她也不是特別精通奇門遁甲,但是還是學了些東西的,這山中的機關,她大略一看便知道不是一般人製作的。


    “寧冬姐姐,焰部的人都是能耐人,但是卻並不熟悉這山內機關情形,你雖然對機關有些認得,但是你還要留在這裏指揮其他人渡過這些陣,如果折損在了路上,到了鑄劍場隻怕反而後繼無力。”小樓看著寧冬認真地道。


    “你們跟著我到外圍就好了,隻等著我信號就是了。”


    小扶也大力地點頭:“寧冬姐姐,你是不知道,咱們小樓可厲害了,過目不忘!”


    寧冬看著他,沉思了片刻,便點點頭:“好,一定要小心,遇上敵人不可硬碰硬,發信號。”


    小樓和小扶兩人皆應了,也不帶馬匹,徑自便向山深處而去。


    ……


    一處背風的山窩裏,兩名流動哨正在烤火,隱約還能看見有熱氣蒸騰而上。


    “這天真是夠冷的。”其中一名哨兵忍不住渾身打了抖:“快趕上北境了。”


    另外一人也點點頭:“這還好了,最受不了夜裏了,又不讓點火取暖,說啥怕人發現,這他娘的大冷天誰會半夜摸上來,不過還好今夜不是咱們值哨。”


    兩人正說話,忽然不知怎麽地,一聲鳥叫之後,樹上大片的雪簌簌落下,一下子就砸中了樹下的兩人,兩人頓時被冰得跳了起來,狼狽地四拍雪,眼前一片白芒。


    “該死的鳥,火,火要被雪覆了!”


    “……。”


    兩人才要去救那一堆篝火,卻忽然不約而同到地覺得脖子上似橫扯了一下,他們互看了一眼,還沒有反應過來,就一下子雙腳離地,詭異地被硬生生地吊了起來。


    他們驚恐地瞪大了眼,無聲地在半空中死命地掙紮,也看著對方死命掙紮,但是片刻之後便慢慢地沒了動靜。


    兩道纖細的人影從旁邊的大樹後敏捷地躍出,分別將手裏的鋼絲栓上一邊的大樹。


    小樓抬頭看了看著被精鋼絲線吊死在半空的流動哨,冷靜地看向身邊的小扶:“走,還要清除兩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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