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真言宮到底是怎麽掌控次聲的,竟然還能利用這種次聲去控製人,甚至調動人的神智和氣血,世間之事果然太多不可解釋之處,真言宮的神秘和邪異讓秋葉白再一次感覺到了異樣危險。


    她眼底閃過冰冷的殺意,真言宮一定會是未來路上最大的障礙,或者說……死敵人。


    “嘖,小白,你殺氣騰騰的樣子,真讓人看著歡喜。”百裏初似乎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殺氣,輕笑著低頭又咬了一口她白玉似的耳朵。


    “耳根子那麽軟,可一點和你那強脾氣一點都不同。”


    秋葉白被他一番折騰,臉紅的快滴血了,強忍拿手裏的金槍倒戳死身後之人的衝動,低聲怒道:“百裏初,說正事兒。”


    這些死敵裏麵最難殺掉的一定還有身後這個魔物。


    百裏初懶懶地道:“想要知道什麽,總要拿點兒別的什麽來換,小白,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罷。”


    秋葉白一僵,強自忍耐下怒氣:“你親也親了,咬也咬了,那現在可以說了麽?”


    百裏初點點頭,涼薄地道:“看在小白你如此可憐又可人地哀求著本宮的份上,本宮也不好太拒絕。”


    秋葉白:“……。”


    她真的好想戳死身後這個無恥的瘋子,真的好想!好想!


    每次和這個混賬在一起的時候,她的自製力和忍耐就像被狗啃光了一眼,隻想使用暴力!


    百裏初似乎感覺到了她忍耐的怒氣,一抬手一抬手,打了個響指,這一次,所有的燭火忽然又全部都熄滅了,房間內迅速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梭然一驚,百裏初卻往背後牆上的佛像一靠,幽幽地道:“不必擔憂,本宮隻是覺得元澤的故事比較合適在黑暗裏說,雖然他看起來幹淨又純白。”


    秋葉白安靜了下去,聽他說話。


    雖然百裏初就坐在她的身後,但是他幽涼的聲音在黑暗中仿佛來自極為遙遠的虛空,黑暗如流水一般淌開來。


    連著那些幽詭的鍾鳴之聲都變的虛無而幽遠,她緩緩地放鬆了緊張的心,靜靜地聽著。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美麗的廟宇,廟裏有一個小和尚……。”百裏初緩緩地道。


    秋葉白想,這個故事的開頭怎麽那麽耳熟,不過,這個小和尚應該就是元澤了罷,她聚精會神起來。


    百裏初繼續幽幽地道:“小和尚孤苦伶仃,不知道父母是誰,他被人放在了那一座廟宇之前,被一個老和尚撿了,於是和他的師傅相依為命,日升月落的時候,老和尚都會給小和尚講一個故事。”


    “阿澤,是孤兒?”秋葉白覺得這個故事聽起來似乎有些淒涼,元澤的童年原來竟是孤兒麽,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下意識地覺得這個故事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但是她還沒有多想,百裏初又繼續道:“小和尚每天都重複地聽著老和尚說那一個故事,他期盼著老和尚能告訴他,他的爹娘在哪裏,於是老和尚說……。”


    秋葉白微微緊張了起來,不自覺地豎起了耳朵。


    百裏初似乎察覺到了秋葉白的緊張,沉重地道:“於是老和尚說從前有座山,山上有一座美麗的廟宇廟,廟裏有一個小和尚……。”


    “百裏初,你他娘的想吃屎!”秋葉白臉色陰沉地從牙縫裏擠出尖利的聲音,伸出手一點不客氣地往後在他腰肢上狠狠地一扭。


    她實在沒法維持自己的風度了,忍不住爆了粗話。


    百裏初終於忍不住,把臉埋在她纖細的脖子上悶笑,同時哀哀地輕喚:“你輕點,輕點,捏壞了,本宮可是很脆弱的。”


    秋葉白一臉猙獰地使勁捏他的腰:“捏死你這個混蛋才好!”


    居然耍她!


    百裏初這個瘋子,實在是讓人不可捉摸,這些日子,一到了這種黑暗的地方,他就輕浮放蕩得更平日裏那種陰沉幽詭又傲慢的樣子全不同,讓她想掐死他。


    他拉下她的柔荑,反手擱在自己光裸性感的胸膛上,湊在她耳邊笑:“還是你不喜歡這個故事,那本宮繼續說,老和尚說,從前有座山,山上有許多猴子,其中一隻小名兒叫孫悟空,這是個石頭裏出來的猴子,可是最有能耐的,降妖伏魔,打出個天下太平。”


    秋葉白這個時候臉色已經可以用煞白和震驚來形容了,她勉力維持著自己聲音聽起來不要太過吃驚:“是誰,是誰告訴你這個故事的?”


    這個故事如此的耳熟,耳熟到讓她隻覺得過往遙遠的前生仿佛就一下子近在眼前,讓她幾乎神思恍惚。


    百裏初輕嗤了一聲:“沒有聽過嗎,沒有聽過也不奇怪,這是宮裏小戲裏唱的故事,傳說來開國元宸皇後的手筆。”


    秋葉白心中一顫,元宸皇後……她忽然想起百裏初洗手的那種酒,或者說酒精。


    她試探著道:“你洗手常用的那種酒……。”


    百裏初淡淡地道:“沒錯,也是元宸皇後的小手筆,可以怯除皮膚上肮髒的毒素。”


    秋葉白沉默了下去,這是一個在史書滿是毀譽參半的女子,前朝的傳奇滅國貴女,帝國的開國皇後。


    她安靜地存在著這個時空,這個王朝的頂端,卻似乎除了這些小小的細節,並沒有太多帶有屬於後來世界和時空的痕跡,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加快什麽曆史的進程,隻是安分守己地如尋常的貴族的幸運女子一般地相夫教子。


    唯獨她出力最大的便是提高了行商者們的地位,並且影響著真武大帝對帝國的統治,讓帝國的民風更為開放包容,雖然女子仍舊不能如後世一般和男子平起平坐,但是女子已經得以入學,得以合離再嫁,得以為低微的文官,甚至,得以行商。


    這些東西,也許看似尋常,但是卻已經是悄無聲息地巨大進步,這個卓越的女子,並不是隻有狠毒的名聲,她在用著屬於她的智慧在男權社會中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進行著變革,又不會如變法一般引起男權的巨大反彈。


    這是一個睿智的女子。


    秋葉白心中輕歎,同時忽然發現,自己被某人帶得又離題千裏了,便冷淡地道:“殿下要是隻打算來給我講這些小戲或者曆史的話,就讓我走。”


    百裏初搖搖頭:“真是個沒耐心的家夥。”


    他懶洋洋地伸手穿過她柔軟的長發:“這個故事是真的,離上京不遠的秋山獵場不過是秋山的一小部分,那裏有綿延的山脈,前朝的皇族和本朝的皇族不少陵墓都在上麵,所以上麵自然有著不少祠廟,小和尚確實從在繈褓之中就被人送到了廟裏,最初,他也並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誰,他自以為自己是一個小沙彌,隻是他……。”


    他頓了頓,輕笑:“他後來知道了自己的爹是誰,不過如果可以,他會寧願自己一輩子都是一個沒有爹娘的人。”


    秋葉白頓了頓,道:“他爹對他不好麽?”


    百裏初輕嗤:“不,如果從尋常的定義上看,他爹對他很好,非常好,他爹這輩子就愛過一個女人,就是他娘,隻可惜他的母親不過是他爹的一個小妾,他是一個庶出的孩子,但是他爹想把一切都給他,並且希望他能成為這個家族的繼承人,隻是他爹沒有問過他想不想,所以在小和尚全無準備的時候,他爹就指望著他能為這個日益墮落和腐敗的家族帶來新的轉機。”


    她心中一動,忽然若有所悟地道:“這位‘家主’癡情是癡情,不過也未必全然隻是為了癡情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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