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爪就是頂尖兒的大盜;過洞仙就是最善於打洞采花的大盜,據說差點偷人偷到了皇帝陛下的妃子;通天老翁就是玩障眼法裝神弄鬼扮大仙忽悠人錢的;賭仙就不用說了,當然是賭博使詐出了名遭下了江湖追殺令的;連臭名昭著專門偷江湖各大門派好馬的鬼頭馬倌都請來了……林林總總一溜奇葩神人過來教導紈絝們。


    這也讓藏劍閣門人見識了秋葉白當年跟著前任閣主老仙走遍江湖,交遊之廣闊。


    紈絝們按照自己的興趣去選修眾‘神人’們的擅長的科目,必須精通一項,兼修數項,但是隻要選修之後,必須參與該科目的考核,以主項分數為主,副科分數為輔,每一次分數倒數的三人為不合格。


    紈絝們這下子可樂壞了,全都是他們感興趣的,而且那些人的手法比他們的不知道高明多少,而且秋葉白要求每一旬考核一輪,考核不合格的人便一個星期沒有葷腥用,同時也不必再學習,隻管在屋子裏玩兒一星期就好了。


    原本紈絝們也不以為意,哪裏叫做懲罰,分明就是玩!


    但是很快他們地明白不合格的痛苦了,因為這些科目實在太有‘趣’,太有‘挑戰性’,大部分人都很努力自發地鑽研,所以但凡‘神人們’上課的時候,那些上不課的三人便找不到一個人能來屋子裏陪他們說話的。


    哪怕下課了有人來說話,對方眉飛色舞地說今兒又開了什麽眼界,自己又學了什麽奇葩的本事,讓完全沒有上課的人聽得一頭霧水,順帶也心頭直發癢,但是也隻能聽著,完全搭不上話,隻能邊上諾諾地羨慕,這一來二去,說話的人也覺得和沒學的‘外行’沒有話可聊,於是談話氣氛自然冷場。


    沒人說話,說話了,自己心頭也是不爽快,那就睡覺好了。


    但是這麽睡上了七日,那幾個沒課上的就發現幾乎把自己睡癱了,整日裏頭暈腦脹,憋悶得狠了,皆齊齊暗中發誓,下一迴打死都不要幹這種掛考核尾巴的事兒!


    這麽一來二去,紈絝們除了早晚練習武藝基本功之外,跟著這些下九流的師傅們學得極為賣力,簡直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何況考核也極為有趣,從一開始各位‘江湖神人’們手上的單項考核,比如——偷盜、比如變障眼法、比如賭博、比如相馬馴狗、比如打洞偷香。


    當然偷香偷的自然也是看風部的紈絝們自己扮的‘香’。


    到了第二個月的中旬開始,科目則是轉變為協同作戰……雖然小七覺得用合夥幹壞事兒比較貼切些。


    譬如——第二個月中旬的考核題目就是去雲中郡的官庫裏把官銀偷出來,然後還得想辦法把這些銀子全部銷毀官家印記,不動聲色地放入銀莊,換成銅錢散給平民窟的百姓。


    小七覺得如果這叫做劫富濟貧,那麽這迴考核的事兒就有點缺德了。


    居然是把雲中盧將軍家最得寵的六姨娘半夜偷出來,再神不知鬼地送進將軍大少爺的床上,陷害這兩者有一腿,還要把消息散播得滿街巷都知道。


    那些下九流的江湖神人們看著自家徒弟自然樂得看戲,但是這種事兒,小七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到底有什麽用。


    “你這個榆木疙瘩,哪裏能和四少比,且不要在這裏打擾四少了!”一道清脆如黃鸝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寧秋正提著一個食盒從門外進來,正巧聽見小七似埋怨秋葉白的話,她立刻毫不客氣地恥笑小七。


    “這也不光是我想不明白,就是青龍堂、白虎堂的幾位堂主們也不明白哎,咱們可是江湖地位超然的藏劍閣,若是傳出去咱們教導出來這些紈絝,幹些雞鳴狗盜的事兒,江湖人要怎麽看咱們!”小七不服氣地嘟噥。


    寧秋眯起眼:“怎麽,咱們藏劍閣什麽時候還要看江湖門派的眼色行事了,藏劍閣之所以有藏劍閣的今日,便是因為立場永遠非正非邪,你不知道麽?”


    小七有點啞然,但還忍不住道:“這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秋葉白忽然開口了,她一邊將信慢慢地折好,一邊悠悠地道:“是白虎堂和青龍堂的人想不明白,慫恿著你這愣頭青來問我的罷?”


    想必她手下這些家夥已經在心中憋悶了這些疑惑許久了,才覺得小七是她身邊常年跟著的近侍,說錯話,她也不會太過於怪罪。


    小七一下子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道:“那個……那個……弟兄們心裏……。”


    秋葉白淡淡地接過他的話:“我知道你們心裏看不上肥龍他們的做派,但是小七,你別忘了青龍堂和白虎堂也隻是抽調了幾個比較善於調理人的好手出來,除了你和寧冬、寧秋幾個我貼身伺候的,沒有人知道這些紈絝們和我的關係,而大鼠和肥龍他們更不要說知道藏劍閣是個什麽東西。”


    現在大鼠和肥龍他們都一直以為這些她身邊的這些高手們是她向朋友借來的武師。


    “我需要大鼠和肥龍他們跟著我迴京城以後能獨當一麵,甚至將整個司禮監都給我拿下,他們不是一無是處,你雖然護送老鷓鴣先行離開淮南避風頭,但是你也應該從寶寶和其他人那裏聽說他們在淮南逼得攝國殿下和控鶴監都不得不退了一步的事情。”


    即使被寧秋刀子似的目光狠狠地戳了好幾下,小七還是忍不住嘟嘟噥噥的:“那又怎麽樣,爛泥糊不上牆,還不是別人放了他們一碼,若是咱們藏劍閣的人可就不是逼退他們一步的事兒。”


    秋葉白挑眉一笑:“你說的沒有錯,他們就是爛泥,我並不指望他們去糊牆,我要的是讓爛泥發揮它們最大的作用,比如成為爛泥沼澤可是能生生吞人的。”


    肥龍和大鼠他們這些人原本就是雞鳴狗盜之輩,若是指望他們個個如有神助練成絕世武功,如同當年司禮監在真武大帝時代的魅部殺神,還不如指望他們重新投胎來得快點。


    但是,那日他們在淮南的所為,讓她見識到了另外一種力量——一種‘歪門邪道’的力量。


    市井之徒又市井之徒的小聰明,而看風部這些紈絝們出身不算低,所以眼界與尋常的市井之徒自然是不一樣的,但是他們常年混跡民間,卻又足足地將那些不入流的小聰明,小把戲學了透徹。


    這兩點讓他們注定不同於尋常的市井之徒,正如在淮南之時,她隻是想狠狠地打擊他們,讓他們痛一場,才能讓她好重新塑造他們,但是他們在和控鶴監的對峙中劍走偏鋒,卻讓她極為驚喜,這偏鋒也許說不上是完美的招數,但是卻絕對精彩!


    所以她改變了自己的最初計劃,直接決定徹底遵從——因材施教到底,看風部的人都已經成年,年紀最小的小樓也十六歲了,可塑性已經弱了太多,那就索性將他們身上那些不入流,被人看不起的長處給徹底培養成不入流裏的一流和極致!


    何況沒有什麽比興趣更好的老師,所以他們果然如她所料一般進步神速。


    “任何事情做到了極致,就會成為一個人身上最突出的一點。”寧秋若有所思地道。


    小七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但是四少,就算他們鬥雞、偷東西、甚至鬥蛐蛐都學到了極致,又怎麽樣,難道要憑借這些就能挑戰司禮監其他兩部麽?”


    秋葉白輕淡淡地道:“小七,你可知道司禮監最本質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麽?”


    小七遲疑了一會:“是探子。”


    而且是非常惹人討厭,卻又讓人不敢招惹的探子,無孔不入地監視著朝野上下。


    秋葉白一笑,點了點自己心口:“沒錯,一個優秀的探子,需要麵對的是上下九流的人,並不隻是武藝高強就足夠了的,而是需要一顆八麵玲瓏分的心和靈活多變,並不以為恥的手段。”


    小七有些茫然,心中卻又覺得自家四少說的很有道理。


    秋葉白看著他一臉迷茫的樣子,輕笑著用指尖彈了彈他的額頭:“這不是你該想的,你隻管告訴青龍堂和白虎堂的人,不要當紈絝們是他們的弟子,因為他們從來就不是紈絝們的師傅,隻是聽我的命令執行的一項任務,江湖上更不會有人知道這迴事兒。”


    她頓了頓,繼續道:“至於我讓他們執行的任務,自然有我的道理,以後你們就明白了,那盧將軍不是什麽好東西,上一次雲中蝗災,朝廷撥款被他和著那雲中知府吞了大半,他就那麽一個兒子,既然他兒子作死地喜歡自己老爹的小妾,兩人也不是第一次睡一張床上,我不過是難得好心成全一對兒野鴛鴦,也順便試試紈絝們有沒有能耐潛入守備森嚴的武官官邸做‘偷人’的事兒罷了。”


    小七這倒是聽明白了,點點頭,想必青龍堂和白虎堂的人心也會放寬了。


    他遲疑了一會,還是繼續道:“那鬥狗大會他們已經雞飛狗跳地折騰了三天了,全雲中郡裏的好狗都被他們給偷了,這事兒都驚動了雲中知府,若是到時候查過來,我怕會露餡。”


    “露餡就露餡,那也是給他們一個教訓,妄尊自大,行事又毫不謹慎周全是沒有什麽好果子,甚至會丟命的。”秋葉白似一點也不擔心,將手裏的信遞給小七。


    “讓人送出去。”


    小七知道這是秋葉白每一旬都會和京城那一頭通消息,以確定現在京城的局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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