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我要的就沒有得不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驀地盯著奶娘和她貼身的兩個大丫頭:“娘娘,湘語、湘言,我要你們幫我!”


    奶娘一呆,臉上浮現出惶恐的神色:“大小姐,您怎麽敢和大少爺對著幹啊!”


    大少爺是什麽樣的人,她們在梅家呆了這麽多年,焉能不知,他是江南的蔥籠煙雨,潤雅無聲,是江南無處不在的迷蒙碧水,但是每年江南那些無處不在的水裏溺斃的人不知凡幾!


    大少爺商場上笑麵修羅的名聲可是因為和他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梅相子閉了閉眼,抓住被子的纖細的手指骨節泛出白來,一邊流淚,一邊譏誚地冷笑:“我今兒就是要跟他對著幹了,有能耐,就讓哥哥他真的淹死我!”


    她頓了頓,隨後直勾勾地看向還想勸誡她的奶娘和湘言、湘語:“你們若是不幫我,我死之前,你們都得先下地獄!”


    看著她滿是猩紅血絲的眼珠,奶娘和兩個大丫頭皆是瞬間渾身發冷。


    她們竟忘了,大小姐和大少爺是一脈同胞的兄妹!


    “那大小姐,您到底要……要咱們幫您做什麽?”奶娘忍著心寒,小心翼翼地問。


    梅相子沉默了片刻,唇角勾起一絲詭譎的弧度,一字一頓地道:“我要嫁給秋葉白!”


    ——*——老子是老子是罌粟要做公主的小丁丁的猥瑣分界線——*——


    日正當午,但臨水房裏陰涼,又放了冰盆子,自然好眠。


    秋葉白仿佛全無身在他人地盤的自覺,徑自躺在黃花梨的拔步床上閉目養神,順帶運氣十二周天,隻是外表看起來也是睡著了模樣。


    主子如此,屬下自然就是有樣學樣,他吃飽了荔枝,也跟著盤腿在凳子上睡大覺。


    站在隔壁房間隔著一麵奇特鏡子看著裏麵情形的二管家搖搖頭,輕蔑地嗤了一聲,真是不知所謂。


    “大少爺,他們也睡了一個時辰了,您看……是不是叫醒他們。”


    梅蘇擱下手裏的書,淡淡地看了鏡子裏一眼,點點頭:“嗯,去吧。”


    隨後他亦起身從另外一個門口出去了,二管家目送自家主子離開後,立刻轉身出了門,他已經是等得一肚子怨氣了,這兩個魯直的家夥到底憑什麽讓大少爺這般另眼相看,竟然還讓大少爺等!


    “咚咚咚!”二管家毫不客氣地直接伸手砸門:“大人,大人,我家公子請您過書房一敘!”


    他口吻和口氣雖然都很是恭敬,但是聲音卻宛如洪鍾,連樹上被曬得蔫蔫的鳥兒都拍著翅膀被嚇得飛了起來。


    隨後,他就聽見房裏傳來一聲悶響,然後是小七罵罵咧咧的聲音,二管家雖然有些遺憾被嚇得掉下來的不是秋葉白,但是到底心頭舒了一口氣。


    哼!叫你睡!


    不一會,門吱呀一聲打開,秋葉白衣著整齊地出來開門,她休息了一個中午,神清氣爽的樣子看得二管家又心氣兒有點不順了,怏怏地道:“大人,請吧!”


    秋葉白點點頭,領著小七一起跟著二管家往書房去了。


    書房離客房並不遠,轉過兩三個迴廊拐角也就到了。


    “秋大人,請坐。”梅蘇淡淡地一笑,親自來將秋葉白迎了進去。


    秋葉白打量了一下書房,發現布置得極為簡單,南北兩麵是黃花梨的書架,西邊是博古架,牆壁上是一副江南煙雨圖,臨窗下是兩張太師椅和一張嵌玳瑁花條案,上麵擱著一隻精致的青花瓷瓶,裏麵一叢深紫睡蓮開得正豔。


    書桌子更是簡單,也就是文房四寶。


    秋葉白看著這書房,唇角露出似笑非笑地神色來。


    梅蘇看著她唇角的那笑意,眸光微微一閃,亦露出清淺笑意來:“大人可是對我的書房有什麽看法?”


    秋葉白瞥了眼梅蘇,隨後搖搖頭:“我隻怕我說了,又要惹得梅大少爺不快了。”


    說罷,她徑自越過他,坐到了臨窗邊的太師椅上。


    梅蘇有些無奈地輕歎,這位分明是在借題發揮,譏諷他在午膳時候說的話了。


    他吩咐二管家去備茶,自己則走到了秋葉白身邊坐下:“大人性子耿直,梅蘇自然是明白的,又怎麽會無理取鬧?”


    秋葉白知道他在暗喻自己無理取鬧,卻笑道:“梅大公子自然是個好的。”


    梅蘇見她忽而挑刺,挑起對立的氣氛,卻又瞬間偃旗息鼓地示好,讓他竟一時間不知道要拿什麽態度去應付,便也隻含笑不語,以不變應萬變。


    不一會,二管家就送來了上好的明前龍井,再退了出去。


    “本千座前來的原因,想來梅大少爺也是明白的,畢竟我的幾位同僚當是來詢問梅大少爺了,我也不繞圈子,還請梅家大少爺說一說船隊被劫持的之前到後來的情形罷了。”秋葉白品了一口茶,單刀直入地道。


    梅蘇已經對她的作風似有些了解了,也頷首道:“是。”


    然後便簡單地將事情敘述了一遍。


    梅家六月份奉命新供奉一批絲綢製品和其他的江南供物上京,一共也就是三艘船的貨物,並不算特別多,往年裏也是這個時候順著運河入京,從來沒有出過事兒。


    這一次路上也很順利,但是船到了淮南的時候,因著淮南也有梅家的商號,所以船靠了岸邊,順帶捎帶上一些梅家商號的東西入京城。


    “往年裏都是如此麽?”秋葉白忽然打斷他的敘述,有些疑惑地問:“我記得皇家貢品的船一向為了保險從來不捎帶別的物件。”


    梅蘇微微頷首,淡然道:“沒錯,但我們捎帶的是在淮南收的賬銀,正是因為護送皇家貢品的船隻一向守衛要比別的船隻嚴密,而且截殺護送貢品的船隻必定會遭到朝廷通緝,各地官府也會大力搜捕,所以我們便曆年都是如此將半年的賬銀放在船上帶入京城。”


    他頓了頓:“這並不算得違背朝廷規製。”


    “賬銀?”秋葉白微微顰眉:“此事知道的人多麽?”


    梅蘇沉吟了一會,道:“不少,梅家在淮南的商號負責人都知道,十幾年來都是如此。”


    秋葉白眸裏閃過一絲深思:“滿船都是絲織品和供物,並不好脫手,也沒有哪家商戶敢隨便接手有皇家印記的東西,也就是說此事很有可能倒是衝著你們那些賬銀來的,而且知道你們會運送賬銀的人不少,牽扯到的範圍太廣,隻怕不好查。”


    梅蘇輕歎了一聲,清淺的麵容上閃過無奈:“正是如此,看風部和聽風部的兩位千總,甚至五成兵馬司和刑部的人都曾遣人來問過了,但是梅家商號年年都是如此,十幾年下來,除了一些商號管事之外,知道的外圍之人亦不少,如今想來都已經在接受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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