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氏大驚的看著蔣夢瑤,一時不知道如何去說,因為在戚家所有人都知道,太夫人脾氣暴躁,不好惹,老太爺是個悶葫蘆,這夫妻倆相處的模式就是女強男弱,老太爺平日裏在府中被欺負慣了,所以,大家對這些事也就看的淡了,而這一迴也是因為老太爺難得有了火性兒,跟太夫人嗆聲了,這才被太夫人關進了沛園之中,他們府裏眾人隻當尋常,卻沒想到在外人看來,這就是軟禁!


    是啊。限製人身自由,這就是軟禁啊!


    蔣夢瑤看了一眼正往她們跑來的雲氏,對閆氏說道:“帶我去沛園,不用你們開門,我自有辦法。”


    閆氏飛快的閃了一眼身後就要追上的雲氏,千鈞一發之際,把心一橫,對蔣夢瑤說道:


    “王妃請隨我來!”


    在閆氏眼中,蔣夢瑤就是他們戚家最後的機會了,若是這個機會再把握不住,那麽戚家將來就再無翻身之日了,太夫人象征著戚家的一個時代,可是她已經把事情攪得一團糟,若再任由她鬧下去,沒多久之後,她去了,倒是留下爛攤子給一家人收拾,與其這樣,不如放手一搏,一來可以讓自己在戚家站穩腳跟,二來可以奪取雲氏手裏的部分權利,讓他們嫡親的子孫們可以更加名正言順的管理戚家,不讓人鳩占鵲巢,狐假虎威。


    蔣夢瑤就是看透了閆氏對雲氏的怨憤,存心要她做出選擇,所以才會叫她帶他們去沛園,給她個機會和雲氏對台,若不是這樣,蔣夢瑤隨便拉個人,一番命令與威脅,都能把她帶去沛園,何須閆氏呢。


    閆氏帶她去,那就說明了閆氏歸從她,反對太夫人一黨的決心。


    一行人飛快的在前麵跑著,雲氏也是越過了曲橋之後,才意識到閆氏要把蔣夢瑤帶去哪裏,在後麵一路跑一路喊道:


    “王妃,王妃留步,那裏,那裏不能去啊。”


    蔣夢瑤和閆氏隻顧往前走,怎會去理她。不一會兒一行人就走到了一處四周滿是落葉的院子前,院門斑駁,一隻嶄新的大鎖將大門由外頭緊鎖,四周沒有任何聲音,寂靜的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蔣夢瑤對身後護衛使了個眼色,幾名護衛就衝到門前,正要將鎖劈開踹門,卻聽身後傳來一道聲如洪鍾的喊叫:


    “誰敢在此放肆!黃口小兒還不速速散開!”


    蔣夢瑤迴頭,就見一個五六十歲的婦人被兩個丫鬟扶著自曲橋上走來,眉眼自有一股狠辣之氣,眼睛大的像是要瞪出來一般,叫人見了就知這老太太不好惹。


    蔣夢瑤向戚氏看了一眼,戚氏不動聲色對她點了點頭,蔣夢瑤便知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狠角色平安郡主了!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眾人讓道一邊,可見這位囂張了一輩子的太夫人在府中積威深重,大家雖然都擺在麵上的不喜歡她,可是看見她時,卻都畏縮的往後退去。


    閆氏也知不妙,低著頭不敢說話,但她如今算是戚家娘家勢力最大的人,所以,倒也不像其他人那般懼怕,隻是有些尷尬罷了。


    平安郡主韋氏冷著臉,經過眾人,來到蔣夢瑤麵前,蔣夢瑤掛上了一貫的笑容,卻是站著不動,韋氏掃了一眼站在一旁雖是準備撲上來保護女兒的戚氏,冷笑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我說過,你今生今世都別想再迴來這個地方!”


    戚氏麵無表情看著她,說道:“我為什麽不能迴來?這裏我爹的家,是我娘的家,你一個鳩占鵲巢的填房憑什麽讓我不迴來?”


    韋氏的臉色更冷了一些,說道:“我就不讓了!又如何?給我滾!滾出戚家的大門,再不許你迴來!”


    戚氏同樣迴以冷笑,以不遜於韋氏的聲音說道:


    “我也再說一遍,你沒資格叫我滾!這裏是我爹娘的家,就是我的家,你管誰也管不到我,我不迴來便罷,我若要迴來,誰又能攔我?”


    韋氏揚手就要打戚氏一個巴掌,卻被蔣夢瑤一手隔開了,將戚氏護到身後,對韋氏笑道:


    “平安郡主好大的脾氣啊。都這一大把年紀了,火氣還這麽大,小心晚上睡覺時中了風,那可就害人害己了,家人想把你扔了又怕被旁人戳脊梁骨,可不扔吧,你這生活不能自理的又忒討厭,憑的叫人左右為難,是不是?”


    蔣夢瑤的一番話在眾人中引起反響,大家都在心中嚎叫,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人敢這麽對戚家太夫人說話了,要知道,戚家太夫人的娘家雖然敗了些,可是當年郡王死前,還留了好幾十個親兵給韋氏的,這要是真把她惹急了,當場撕破臉也不無可能啊。


    韋氏氣得眼睛都瞪的快掉出來般,她眼睛原本就大的過分,現在就更加不像個人了,看著就叫人覺得恐怖,難為蔣夢瑤還敢與她對麵相視,並能維持淡定的微笑。


    “你就是這小賤人的賤種?好利的嘴!敢不敢近前一步,我敢撕了你的嘴,你信不信?”


    蔣夢瑤果真近前一步,說道:


    “我近了,你撕吧!”


    韋氏的牙關咬的旁人都能聽見她嘴裏咯嘣咯嘣的聲音,蔣夢瑤卻毫無自覺,又繼續說道:


    “現在就給我寫個碟子送去宮裏,就說平安郡主辱罵祁王妃,說祁王妃是賤種,那連帶就說連祁王一起罵了,罵了祁王就等於是罵了太子,罵了聖上,這可如何得了?一個深受皇恩的郡主,吃著皇家的糧草,卻對皇家之人口出謾罵,這與那世間所說的禽獸又有何分別?禽獸尚且能夠知恩圖報,這麽看來,這位平安郡主豈不是連禽獸都不如,告,必須告!這樣的禽獸不如若還繼續養著,那再過幾年,豈不是要掀了皇城根兒,造反作亂了吧。”


    蔣夢瑤的這番言論聽得戚氏和張氏皆抿嘴笑著,張氏接過了話頭,恭謹的說道:


    “是,奴婢迴去之後,立刻就替王妃寫折子呈上去,必不能叫此等禽獸不如之人玷汙了皇家的名聲。”


    韋氏已經被氣得麵紅耳赤了,她少年時就是在平安郡王的寵溺之下長大的,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是看上了個有婦之夫,她照樣能把原配打死,自行婚配的厲害角色,平安郡王在的時候,旁人不敢惹她,事事都順著她,平安郡王死後,大家對她也已經產生了習慣性懼怕,再掀不起什麽大浪了,可是,如今這個看著不過十六七歲的小女娃竟然敢這樣當著她的麵與她這般惡言相向,縱然她知道這丫頭的身份,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想動手教訓她,就像她從前無數次教訓身邊的人一般,哪一個不是被她教訓的服服帖帖的?


    “來人呐!把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臭丫頭抓起來!我要進宮麵聖,我要在聖上麵前告她這目無尊長的混賬丫頭!”


    戚家的人麵麵相覷,自是誰都不敢對蔣夢瑤動手的,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如今到底是誰更得勢一些。


    蔣夢瑤是現任的祁王妃,祁王是誰,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啊。而韋氏呢?縱然當年平安郡王在世,麵對祁王妃也不敢這般放肆,更何況如今成安郡王早已作古,如今大家仍稱她為平安郡主,那就是看在僅有的天家顏麵上了,那麵子也隻是微微一毛,可是蔣夢瑤如今卻是實打實的天家媳婦兒,這一比對,誰還敢動手?


    蔣夢瑤收斂起了笑容,正色與韋氏對望,眼中早已有了殺氣,曾經高博都說過,認真起來的蔣夢瑤很可怕,有一股叫人不得不臣服的氣勢。


    韋氏也覺得這丫頭突然變臉了,周身的氣勢全都變了,心頭一緊,手心裏也開始冒汗了,可是強勢了一輩子的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低頭,想著若真是鬧大,最多去郡王府請出先帝賜的丹書卷,用先帝的旨意說話就行了。


    這麽一想,心裏也多了幾分底氣,卻見蔣夢瑤步步緊逼,說道:


    “郡主說的好奇怪,我如何目無尊長了?在場眾人之中,我沒瞧在眼裏的隻有郡主你一個人,可你是我的尊長嗎?不好意思,你隻是我外祖納的一個填房,我的外祖母才是我的尊長,可惜她已經死了,我想不尊重都難了。試問,我隻是不尊重了一個非親非故的死老太婆,如何就是目無尊長了呢?”


    韋氏被她氣得直後退,蔣夢瑤分毫不讓:


    “我今日是來見我外祖的,你這個非親非故的老太婆為何阻攔?你身為填房,卻鳩占鵲巢,將主人家關在這偏僻小院中,難道是想侵吞主人家的家產,霸占他家良田美妾獨自享樂?你身為填房,不知敬愛丈夫,又犯口舌,這便是七出之一了,我外祖直接將你休棄再娶也沒什麽,你卻仍在這兒不知悔改,當真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吧。你善妒,打死主母,又是一出;你這德行自然也是不順父母的,又是一出;七出之中你就犯了三出,休你三四迴都綽綽有餘了,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韋氏被蔣夢瑤逼得步步後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是在蔣夢瑤口若懸河之下生生插、不、上嘴,蔣夢瑤終於停下了話,韋氏已經不能用言語形容的憤怒了,一個健步就撲向了蔣夢瑤,眼看就要撲上,眾人提了一口氣看的發愣,戚氏和張氏也嚇了一跳,可是蔣夢瑤逼著韋氏步步後退,已經離她們好幾步了,現在她們就是上前救人也是來不及了的。


    誰知道,韋氏還沒撲到蔣夢瑤身前兩尺,就被蔣夢瑤抬腳踹在胸前,往後躺倒而去……


    這一變故又是叫人始料未及的。


    他們一沒有想到韋氏會撲過去和蔣夢瑤肉搏,二是沒想到蔣夢瑤竟然抬腳踹了韋氏,三是更沒想到蔣夢瑤竟然真的敢對韋氏動腳……這要是一般的婦人,麵對的即便不是尊長的老人家,也多少存有幾分同情心的,可是,同情心這種東西,蔣夢瑤似乎一點一滴都不想用在韋氏這個女人身上,所以,踹你沒商量,誰讓你撲過來的,老子就是這麽踹野狗的好不好?


    韋氏身後的兩個丫鬟要去扶她,卻被蔣夢瑤的一記眼刀嚇住了,兩個丫鬟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決定往後退了兩步,蔣夢瑤走到韋氏身前,笑靨如花的蹲了下來,替韋氏拂了拂胸前的腳印,用十分和氣的語氣對韋氏說道:


    “這位非親非故的老太婆,我就想問你,到底是什麽勇氣支撐著你敢對我動手?你是有人?還是有權?”說到這裏,蔣夢瑤又冷下了臉,湊近了臉都皺到一起的韋氏麵前,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囂張的年代早就已經過去了,不管你接不接受,那個時代也離你遠去了。現在,是我囂張的時代,你記好了。快些站起來,我就讓你看看,我這個年代是怎麽囂張的。”


    蔣夢瑤站起了身,對遠離戰圈的兩個丫頭打了個響指,說道:


    “把你家太夫人扶起來吧。”


    兩個丫鬟上前之後,蔣夢瑤又驟然對她身後的人說道:


    “去給我把這院子的圍牆扒了!原想好好的走一走門,既然人家不讓,那就把牆給我拆了!恭迎老太爺迴府!”


    蔣夢瑤今天帶的人,都是從前與她在關外相處過的親兵,對這位王妃,大家可都是打從心底裏佩服的,如今被她點了來戚家,又親眼見識他們王妃照舊驚人的戰鬥力(毆打老太太),無不對她心服,聽她命令一出,十幾個人便領命而上,他們身上都是受過軍令的,別說是推到一麵不算結實的牆壁了,就是軍令要他們移開一座山,他們也要祖祖輩輩都要堅持完成使命的。


    當即找了鐵錘,一下一下,將這沛園的外牆一點點敲碎,放眼整個戚家,竟沒有一人敢上前阻攔,盡管,已經被人闖進了家門,開始拆自家的房子了,他們也不敢阻攔。


    這是為什麽呢?


    當然是因為他們家戰鬥力最強的那個已經被人一腳給放倒了,好不好?韋氏的存在,對於戚家老小而言,那就是懸梁鋼刀般的存在,府裏就沒有人不怕她的,所以,韋氏都倒了,其他人……


    嗬嗬,拆就拆吧,反正他們也阻止不了。


    韋氏被兩個丫鬟扶著站了起來,看見蔣夢瑤的人果真不遺餘力的在拆除麵前的圍牆,不禁又氣急攻心,卻是不敢再上前搏鬥了,改用言語進行‘斯文’攻擊:


    “你,你,你欺人太甚!我要上書,我要告到皇上跟前去!你給我等著!”


    蔣夢瑤冷笑一聲:“去吧,準了。”


    “……”一個被寵壞了的潑婦,她還真沒放在眼裏,別說她進不進得去皇宮,就是進去了,還有高博在駕前擋著,她有什麽好怕的。


    拆的就是你家的牆!你想咋地?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眼看著沛園的外牆被一點點敲碎,韋氏在一旁大叫:


    “你這個臭丫頭,你今日敢帶人來拆我戚家的房,仗勢欺人,我必叫你惡有惡報!”


    蔣夢瑤轉過頭來看著她,又看了一眼戚氏,兩人皆冷哼一聲,蔣夢瑤說道:


    “仗勢欺人?惡有惡報?你這是土匪告官府劫道啊,再說了,這院子是我外祖的院子,你也知道說這裏姓戚,我倒要把外牆打破,叫我外祖來罵一罵我!”


    說著話的功夫,沛園的外牆就被敲碎了大半,為首護衛前來想蔣夢瑤請命:


    “王妃,牆已破,可以入人,剩下的……”


    蔣夢瑤眼都不眨一下,說道:“還剩下做什麽,全破!”


    “是。”


    護衛領命而去,再敲半刻,整個沛園外牆盡數坍塌,隻留下一個門扉,還可笑的用鎖鎖住,戚氏走到外牆邊向裏觀望,頓時鼻頭酸楚,眼中的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眾人上前,皆看見沛園之中,一株參天老槐樹下以鐵鏈拴著個衣衫破爛的老人,老人瘦骨嶙峋,白發蒼蒼,眉宇間抑鬱消沉,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前方,他人就在院中,可是院中外牆倒塌於他似乎都無任何影響,他就那麽不閃不避的坐著,懷裏抱著一個破爛的枕頭,枕頭裏麵的麥麩已經露出,顯然是年代久遠了。


    這個人自然就是蔣夢瑤的外祖——戚昀了。當年的吳郡才子晚年竟落得如此下場,淒涼悲慘,這樣的光景是他們在沛園外麵時所不能想見的,戚氏幾乎崩潰,大喊著衝過了廢墟。


    “爹——”


    隨著戚氏的一聲喊叫,幾個戚家的人也跟著衝了進去,一起喊道:“爹——爹——”


    一時間紛亂不堪,戚昀很快被眾人包圍,卻依舊沒什麽反應,戚家大郎戚峰撲在戚昀的腳前哭的最兇,抱著戚昀的雙腿直說自己沒用,說自己對不起爹爹……


    戚氏在戚昀麵前唿喚:“爹,爹,我是阿柔啊,我是阿柔!我是阿柔啊,爹。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戚昀在聽見‘阿柔’這個名字時,才動了動,呆滯的目光才迴過神來,看向了戚氏,像是仔細辨認了之後,才微微的牽了牽嘴角,然後又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枕頭,將臉貼到了枕頭上。


    戚氏認得這個枕頭,是她娘容氏的,在她小時候,戚昀就告訴過她,這沛園便是她娘死之前與爹爹共住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曾經的花前月下,良辰美眷已是煙雲過眼,飛速逝去,隻留下滿目瘡痍,斷腸人傷。


    對於這樣的戚昀,戚氏覺得十分不敢相信,說道:


    “爹,你這是怎麽了?這些年你不是時常與我通信的嗎?如今隻是兩個月未通信,為何你就突然就變成這樣?”


    戚峰擦了眼淚,對戚氏說道:


    “長姐啊。爹爹這些年寄給你的信,都是我替他寄的,他被關在這裏之前,就寫好了這幾年要與你通的信件,叫我每個月都偷偷的送去給你,就是為了讓你放心。可是到兩個月前,爹爹交給我的信,已經全都寄完了,我又不敢冒充他的筆跡……”


    戚氏跌坐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著戚家大郎,傷心欲絕的落下了眼淚,然後才直起了身子,揚手就給了戚家大郎一個重重的巴掌,揪心的說道:


    “你既早就知道爹爹被軟禁在此,為何你不早告訴我?為何你不救他出來?你們與我是同父異母,你們的母親如此惡待父親,你們這麽多子女竟無一人敢站出來與之對抗嗎?眼睜睜的看著老父受如此惡待,你們的心當真是石頭長得嗎?”


    戚家大郎被戚氏打了個耳光,非但不生氣,反而跪在她麵前,一個巴掌接著一個巴掌的自己扇,悔不當初: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我枉為人子,我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但是長姐啊,這些年府裏兄弟都沒有再見過父親一麵,隻知他被母親關在沛園,總想著母親是愛父親的,不至於對父親苛待,是我們糊塗,說我們錯了!你打死我,我也沒話說的啊,是我沒用!我沒用啊!”


    戚峰說著就要往戚昀身後的老槐樹上撞去,被身後的戚家兄弟拉住,二郎戚芹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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