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纖瑤隻覺得頭頂五雷轟頂,再沒有比現在更叫她難堪震撼的時候了……


    ***


    蔣夢瑤趕到之時,正是大戰快要完結之時,蔣纖瑤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女戰士,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像個瘋狗一樣把李清和寶鵑硬生生的拖在地上暴打,李清的臉上全是青紫一片,而寶鵑臉上身上也布滿了掐痕指甲血痕,寶鵑是被打的沒脾氣了,不哭不鬧所在軟榻邊上,側身而坐,用雙臂護著頭和臉,無論蔣纖瑤如何拉扯,她也不願移動分毫。


    李清身下扯著一塊布遮羞,隻有一隻手,並且還是一隻向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手,哪裏擋得住盛怒中的蔣纖瑤,被她打的鼻青臉腫。


    “住手。”


    蔣夢瑤沒有被眼前的景象嚇到,冷聲大喝道。


    蔣纖瑤雖然打的氣喘籲籲,可是卻還不解氣,發髻鬆散在一邊也不去顧,衣服亂了也隨它去,現在她隻想把這兩個背著她亂搞的男女打死了事。


    見蔣纖瑤不做理會,繼續和李清打鬥不休,嘴裏的謾罵也從未停歇,蔣夢瑤對張氏使了個眼色,張氏立刻就叫身後準備好了的家丁湧了進去,硬是把李清和瘋婆子蔣纖瑤給拉開了。


    即便拉開,蔣纖瑤的嘴裏也是止不住的繼續罵道:


    “兩個下作胚子,怎麽不去死呢?就這種從糞坑裏拖出來的便宜貨色你也肯要,也不怕丟了你們李家祖宗的臉,你這忘恩負義的狗雜碎,忘記了你發的誓嗎?你爹娘要是看見了,幹脆一頭撞死算了,生了你這樣一個畜生,還不如不生,我必要你李家從此抬不起頭來做人,我要你爹娘也被人戳著脊梁骨謾罵一生,我要你做李家的罪人!”


    蔣夢瑤聽得厭煩,張氏見狀立刻就又讓抓住這對情緒激動的夫妻的家丁動手捂住了他們的嘴,蔣夢瑤這才得以走了進去,叫人讓李清和寶鵑穿上衣服,然後才坐在了一張張氏擦拭過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淡定自若的問道:


    “到底怎麽迴事?纖瑤妹妹何以如此動怒,口出那髒汙之言,也不怕髒了蔣家門庭。”


    蔣纖瑤又是一陣激動,可是被三個家丁壓著不能動,嘴也被捂著,說不出話來,李清寶鵑失魂落魄的跪在一旁,一聲不坑,可是神情中不乏對蔣纖瑤的怨憤之意,隻不過他們現在還拿不住蔣夢瑤這個做姐姐的態度,所以,並不敢多說什麽。


    張氏是早就派人來盯著了,所以對全程發生的事情還算是了解,於是對蔣夢瑤科普道:


    “迴夫人的話,堂姑爺與堂姑娘的丫鬟湊成了對兒,堂姑娘怕是先前不知此事,正拿問兩位。”


    蔣夢瑤做驚訝狀:“你是說,他們?”


    指了指無地自容的李清和寶鵑,寶鵑反正是一副豁出去了的樣子,鼻眼觀心不說話,李清則是臉上漾出了些悔意,卻不是對蔣纖瑤的悔意,而是對他自己不律己的悔意。


    張氏點頭:“是,就是他們,沒錯。”


    蔣夢瑤恍然大悟:“哦,那也難怪纖瑤妹妹這般生氣了,若是我的夫君背著我與旁的女人在一起了,那我也是不依的。隻是瞧著戰況,也忒慘了些。”


    張氏從旁說道:“夫人,這都不算慘的,從前我們鄉下地方也出這種事情,鄉下婆娘可比堂姑娘厲害多了,鬧出人命也是有的。不過依我看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再說堂姑爺是和堂姑娘的陪嫁侍婢在一起的,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陪嫁的侍婢大多都是通房丫頭,偶爾代主母伺候相公也算是體貼之事,堂姑娘若是鄉下婆子,那這還情有可原,鄉下婆子不懂事,鄉下漢子也沒多大用,這才被女人拿捏住問罪,這要是在高門大院中發生,那都不算事兒,若是遇見老爺公子潔身自好的,就像是咱們公子這般,隻寵夫人一個的,那自然不會發生,可像咱們公子這般專一的男子這時間本就不多見,堂姑爺未必算錯了,隻是做了大多數男人都會做的事情罷了,唉,怪隻怪堂姑娘出身太高貴了,高門之中,三妻四妾,寵姬歌姬本就是常有之事,更何況是通房丫頭乎?堂姑娘的火氣也忒大了些就是了。”


    張氏出身挺好,知書達理,不過後來家道中落,這才屈身嫁了個小吏,經曆過的事情自是比尋常女人要多一些,更別說她本身就是有才之人,一番話說的是打臉啪啪啪,仔細聽來也確實是這個理,最起碼李清就是這麽認為的。


    原本他多少還有些愧疚,現在是半點愧疚都沒有了的。


    正如張氏所言,高門大戶的爺們兒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陪嫁丫頭做通房這本也是應該的,他就是動了寶鵑那又如何?縱然這件事告到上麵,也不是那種不可原諒的大錯,就算他發了誓又怎麽樣?誓言之物原就虛無縹緲,他動別的女人的時候,沒有雷打下來劈死他,那他還有什麽好顧及的?看著自己被蔣纖瑤弄得這般狼狽,心裏對她的恨又多了幾分。


    “話也不能這麽說,這畢竟是我的妹妹,唉,怪隻怪如今的女人也太不潔身自好了,昨日是不是就聽吳先生說起他被一個女人勾、引之事?”


    蔣夢瑤狀似無意的提起這句話,張氏立刻會意,說道:


    “是,昨日我也聽說了,吳先生是咱們公子麾下最得力的馬首領,相貌不俗,人品不俗,招人惦記也是情理之中的,隻是聽吳先生說,那名勾引他的女子也委實太多浪、蕩,青天白日隻著一身粉色紗裙與鵝黃肚兜,連褙子都沒有穿,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內裏肌膚,吹彈可破,美豔不可方物倒是真的,吳先生就假意與她調旋一番,便宜是被他占盡了,可是饒是吳先生這樣的風流,也不敢真的將那女人收在身邊就是了,這樣水性楊花,將來必定是人盡可夫的,到時候若是再給他戴個什麽綠殼帽子,那吳先生可就毀了一世英明了,便就與之風流一迴,將她打發走了。吳先生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堂姑爺這般一表人才的男子,身邊自然多的是女子愛慕,也是堂姑爺命中帶桃花,注定要娥皇女英共處之,享盡齊人之福的。”


    蔣夢瑤聽了一副後怕的模樣:“真是想不到,如今的女子竟這般大膽。”眼神撇過臉色一白的蔣纖瑤身上,隻見她聽了張氏的話,竟也驚訝的發不出聲音了,即便身後的家丁鬆開了她的嘴,她也不敢再像剛才那般囂張的指責李清和寶鵑了。


    李清聽了這話,卻像是聽到了由頭,青紫的雙眼瞥向了蔣纖瑤,見她神色尷尬,又想起她昨日迴房時,神色驚慌匆忙,身上穿的可不正是那粉色紗裙,鵝黃抹胸嗎?衣服能不能透出內裏肌膚他不知道,可是她昨日穿的那樣放蕩他卻是親眼所見的,還能有假?


    當即站起來,指著蔣纖瑤怒罵:


    “好你個娼、婦!你背著我與男人廝混便就使得,我與通房丫頭在一道你就喊打喊殺,好,好!這件事我定要傳達京裏,要兩家長輩替我評評這個道理,看看他們是說你人盡可夫,還是說我背德喪行!娼、婦!你給我等著!”


    李清說完這話,人就衝出了院子,往對麵的房間走去,蔣纖瑤怕他發瘋,追趕而上,兩人又在院子裏扭打起來。


    蔣纖瑤說道:“你想幹什麽?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若是誣陷,我必叫你李家也不得安寧。”


    李清把蔣纖瑤的手一扯而下,冷哼道:“你說你沒有做,可人家都告到台麵上來了,人家都說你人盡可夫,水性楊花啊!偏要我來受你這冤枉氣,你飛揚跋扈我忍了,你刁蠻兇惡我也忍了,可是你紅杏出牆,我絕不能忍。”


    李清當然也知道要告蔣纖瑤紅杏出牆這事兒他也不占多少理,畢竟他沒有像她一樣把他們抓、奸在床,但是此時此刻,他已經別無他法了,正是騎虎難下,若是他不惡人先告狀,先咬著蔣纖瑤德行不佳的話,若是被蔣纖瑤搶先一步告去了京裏,那麽他嶽母吳氏首先第一個不會放過他,他的爹娘對納妾這事兒也有看法,他爹一生隻娶了他娘一個女人,自然也是不會讚同納妾之事的,更何況他和寶鵑並無名分,私下搞在一起,說出去總不是光彩的事,若沒有看見蔣纖瑤昨日的冒失行徑,他還不至於這般逼迫誣陷於她,可是現在,好像把這件事先捅到京裏,誰就多一分道理,他又如何能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呢?


    當即把蔣纖瑤推開,走入了房間,將房門關上,並閂了起來,蔣纖瑤在外拍門,踢門,要闖進去。


    站在對麵房間門口的蔣夢瑤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府裏的家丁全都湧到了對麵,這邊就隻剩下蔣夢瑤和張氏,還有一個寶鵑了。


    隻見張氏走到寶鵑身邊將她扶起,在寶鵑耳旁低語道:


    “這是你唯一一個擺脫你家姑娘,跟了姑爺的機會,若是你不想被你家姑娘打死,我教你的事千萬要記住,從今往後,寸步不離你家姑爺身後,溫柔解語,言聽計從就是你的終極武器,你家姑娘越剛,你就要越柔,柔的沒有自我,你家姑爺定舍不下你。他不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雖然懦弱,但對男女之事還算清楚,你跟著他好生伺候,自不會有錯的。”


    張氏說完這話,又從袖中遞了一塊鴿子蛋般大小的金子給寶鵑,寶鵑點頭對張氏道謝:


    “多謝姑姑教我這些,寶鵑定銘記於心。”


    說完這話之後,寶鵑便抬頭挺胸,走出了房門,也往對麵走去。


    張氏來到蔣夢瑤身後,對正在看好戲的蔣夢瑤問道:


    “夫人,這事兒若是鬧迴京城,李家和蔣家的婚事肯定得崩了吧?”


    蔣夢瑤搖頭,說道:“崩不了。他倆還得在一起過下去,崩了有什麽意思?要一直這樣貌合神離的過下去,才有大意思。”


    張氏不解:“……夫人的意思是,他們倆如今都在關外,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拿出分明的證據來,所以,兩人還是分不了嗎?”


    “這種事情,向來不用證據,隻要一顆生疑的心,那他們這輩子就都走不到了,我說他們分不了,是說李家和蔣家分不了,因為這兩家都不會讓他們用這樣一個不光彩的理由分開……不過,咱們還得再加把火才行……”


    殺人者反被殺之。


    蔣夢瑤的確就是這件事情的策劃者。而前後策劃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蔣纖瑤縱然知道她在裏頭動了手腳,可是如此這般的事情鬧下來,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


    其實,從蔣纖瑤派寶鵑在門口盯著高博之時,她就已經有所察覺,高博也是知道的,不過是她讓高博不動聲色,這才有了蔣纖瑤誘惑之舉,在蔣纖瑤準備誘惑高博的這段時間裏,她也早就打聽清楚了,蔣纖瑤身邊每一個丫鬟的底細,這個寶鵑就是離間他們夫妻最好的人選。


    從小伺候蔣纖瑤,定然積下了很多怒火,那種不甘心,是個女人都會有,而蔣夢瑤就趁著這個機會,讓張氏對寶鵑伸出了橄欖枝,教唆寶鵑引、誘李清,也正巧李清與蔣纖瑤當天下午在房裏吵了一架,這時的李清自然是煩悶不已的,寶鵑就趁此機會,端著酒菜去安慰李清,借著酒勁,孤、男、孤、女,幹、柴、烈、火,一點既燃,這才成就了今日早晨蔣纖瑤看見之事。


    每一步都在蔣夢瑤的算計之中,不要怪她對同姓妹妹動手,關鍵就是這個妹妹根本沒有把她當做是姐姐,從小受到嬌寵,根本不知道外麵人心險惡是什麽樣子,僅憑著自己的一腔報複熱情就想跟一個自小嚐遍苦果,聽過太多輕蔑汙言的女人鬥,這是她最失誤的地方,而這個失誤,又夾雜著完全的想要勾引她男人的舉動在裏麵,這樣的失誤,蔣夢瑤可不允許再次發生,而她向來對被她納入親友以外的人都不會手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對她好的,她自然百倍還之,對她不好的,甚至想侵占她領地之人,就別怪她出手狠辣了。


    ☆、第一百章


    第一百章


    蔣纖瑤和李清的信是差不多時候送出去的,張氏按照指令截下來蔣纖瑤的那封,拿過來送給蔣夢瑤的時候,蔣夢瑤正在水亭上喂魚,也不看信的內容,隻讓張氏收著,十天之後再送出去。


    張氏領命後,問道:“夫人,您要看看信嗎?我以前學過封信的手藝,拆封並不會留下痕跡。”


    蔣夢瑤把魚食交了點給她,說都:“你這手藝留著,信不用看我也知道她寫的什麽。無非就是一些告狀加澄清的話吧。怨婦泣訴,沒什麽意思。”


    張氏了然道:“我原以為堂姑娘與夫人出自同一家中,當也如夫人這般淑貴,不成想做的事情卻是這般叫人唾棄。竟然把心思動到了咱們公子身上。”


    蔣夢瑤淺淺一笑:“人若要人重,首先得自重。她自己做出這浪蕩之行,好好的貴女,偏要學那妾侍弄色,自己作踐自己,旁人又如何給她臉麵。”


    “是。夫人說的是。臉麵不是旁人給的,是自己爭來的。”


    張氏跟在蔣夢瑤身後,密切關注著蔣夢瑤的舉動,真心覺得這個夫人不簡單,初來時隻以為她是一個天真無邪,俠義心重的小女子,她帶領大家把惡棍趕走,又給大家安排住所,安排工作,讓大家的日子一天天都好了起來,她就是解救他們這些人的神女,所以,自從知道夫人的這位娘家姐妹心懷不軌的時候,張氏就恨不得自己能夠代替她家夫人,好好的教訓一番這個沒有廉恥的女人,可是,她還沒動手,就發現她家夫人心裏已經有了計較。一番較量之下,夫人的段位不知高出那位堂姑娘多少檔,根本用不著她幫忙,隻要按照夫人的吩咐去做事就好了。


    這種完全聽從一個人的感覺也很不錯,讓她知道她是跟對了人,心裏就更加安心了。


    “咱們的信送出去了?”


    “是。咱們信昨天晚上,夫人寫完了之後就安排送出去了。五封信叫五人分別去送的。”


    蔣夢瑤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讓張氏先下去忙,她自己也喂了一會兒魚之後,也就迴了院子,正好看見高博從議事廳出來,就迎了過去。


    高博對她伸出手,兩相交握之後,就一同迴房去了。


    高博手裏拿著吳肇寫的一些計劃與預算估計,迴房後放在桌上,蔣夢瑤給兩人倒了兩杯熱茶之後,便拿起那計劃紙看了起來,高博也正好休息休息,端著茶杯坐到了搖椅之上。


    這搖椅也是蔣夢瑤最近讓工匠做出來的,原本他以為這隻是她做來玩兒的,可卻沒想到坐在上麵搖一搖還真的挺舒服,所以現在他沒事的時候,或者看東西的時候,更願意迴房來坐在這張搖搖椅上悠閑的休息或者工作。


    見蔣夢瑤看計劃看的認真,高博喝了口茶問道:


    “那二傻料理的如何了?”


    自從蔣纖瑤和李清的事情傳出之後,高博就一直用‘二傻’來形容那兩個人,蔣夢瑤聽了撲哧笑了出聲,說道:


    “就你聰明,叫人家二傻,他們隻是沒經曆過事情,從小被人寵壞了罷了,我這次算是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以後有個教訓,看準了人以後再惹為好。”


    高博一直就知道蔣夢瑤不是個省油的燈,而他愛的也就是她這種誰都別想欺負她的性格,在旁人看來,可能蔣夢瑤的做法有些太絕,可是在他看來,這樣的做法才是正確的,對待敵人的仁慈,那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從小到大,他受得苦太多,多到已經不願意給任何侵犯他領地之人任何機會,這是習慣,估計這輩子都改不了。


    “我想他們以後看見你,肯定都得繞道走了,我家娘子真厲害。”


    蔣夢瑤走到躺椅前看著他,高博將搖搖椅停住,對她張開了懷抱,然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讓蔣夢瑤坐到他腿上去。


    蔣夢瑤也不客氣,放了茶杯就坐到了高博腿上,高博的腳一蹬,兩人就抱著躺了下去,蔣夢瑤半身靠在高博身上,甜蜜的親了他臉頰一口,高博想深入,卻被她攔著不讓。


    “繞道走倒不至於,不過這梁子結下了是肯定的。我把信寫了一式五份,一份給國公府的老太君,一份給二嬸娘孔氏,一份給大嬸娘吳氏,還有一份給了李清的父母,最後就是我娘那份了。昨天晚上就送出去了,十幾天以後,他們應該就能收到了。”


    高博聽了蔣夢瑤的話之後,不禁笑了,說道:“你還真絕啊。生怕旁人不知道這件事嘛。”


    蔣夢瑤勾唇一笑:“既然是在咱們這兒發生的事情,那咱們怎麽能不一一通報到呢。老太君是大長輩,孔氏是當家娘子,吳氏是纖瑤妹妹娘親,李清是當事人,他的父母也有知情權,我娘那份是我特意給她的,讓她也樂一樂罷了。”


    蔣夢瑤昨天迴去之後,就立即著手寫了幾封信,五封一模一樣的,讓人給送去了京城。


    他們不是要給她招麻煩嗎?好吧,既然如此,她也迴敬些麻煩給她們好了。信裏倒是沒有說多少加油添醋的話,隻是把昨日的情形分毫不差的寫在了信中,然後再加一些自責之言,大意就是:


    對不起沒能照顧好你們的寶貝疙瘩,讓她在我這兒丟人了,沒關係,她在這兒丟人,你們沒看得見,那我就勉為其難複述給你們聽就好,別感激我,我叫雷鋒,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誰讓我是晚輩,誰讓我是做了醜事蔣纖瑤的姐姐呢,不過,我雖然是姐姐,但是妹子出了這麽大的事,我也不敢私下做主幫他們私了,我們上頭都是有爹娘,有長輩的,怎麽也輪不到我這個長一歲的姐姐來做主,但是,又怕告訴了一個人之後,說不清事情,我就幹脆把這件事寫下來,讓涉案家屬全都通曉一番,到時候,大家一起討論討論,總能討論出個子醜寅卯來的嘛。


    蔣夢瑤說完之後,夫妻倆相視一笑,從淡定的笑,到咧嘴笑,然後到捧腹大笑,整人整到這份上,這酸爽!!


    ******


    吳氏正坐在花廳中喝藥,這兩年,她這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經常風邪不說,還總是感覺到心慌,四肢無力,藥是喝了一貼又一貼,嘴裏都能巴咂出哭味兒了,身體也還是那樣不好不壞的拖著。


    孔氏正在想老太君匯報這個月府內的情況,按照規矩,家中女眷需旁聽,而吳氏和戚氏也跟著坐在一旁,例行公事的聽著。


    因為蔣纖瑤的事情,戚氏現在和孔氏吳氏是真的沒什麽話好說的了,原本她們的感情就不好,如今,蔣纖瑤她們去了關外,在吳氏眼中,她和戚氏的這一場仗,就算是她贏了,每迴看到戚氏時總要得意一番。


    今天也不例外,喝完了藥,吳氏就走到了戚氏身邊,看她正在描孩子的鞋樣,不禁拿起來看了看,說道:


    “哎呀,府裏又不是沒錢,這些活兒你總要自己做了幹什麽呀。”


    戚氏抬眼看了看她,說道:“自己的孩子,自己動手做鞋子總要好一些,旁人做的鞋子我不放心。”


    吳氏雖然孩子生了不少,但是她的孩子,即便是兒子也沒能讓她親自動手做過什麽,不過,即便如此,誰也不能說她不關心孩子,她還是很關心她的兒女的,可是,人就是這樣,自己不做的事情,旁人做了,多少就會覺得旁人有些矯情,就好像現在一樣,吳氏就覺得戚氏矯情,看著鞋樣子,說道:


    “唉,這都多少天了,你侄女和侄女婿在關外怕也已經住下了,我昨兒瞧見李家親家,最近袁家倒是沒再惹什麽事兒……”


    戚氏一邊做鞋一邊說道:“若是沒事兒,那就讓侄女早些迴來吧。關外也不是久待之地。”


    吳氏聽戚氏說了,好整以暇的撫了撫發髻,用依舊有些鼻塞的聲音說道:


    “哎呀,急什麽,他們好容易去一趟,就讓她們在那裏好好的玩一玩,平日在京裏也沒得機會見識關外的苦寒落拓,讓他們多待待,迴來之後,才能知道他們如今的日子有多好過。”


    見戚氏依舊低頭,吳氏勾起一抹笑,又接著說道:


    “哦,大嫂也請放心,我讓他們去關外可都是自己帶了東西的,去了阿夢他們隻需要提供個住的地方,其他用品……嗬嗬,我家纖瑤怕是用不慣關外那些粗鄙之物的,所以我都提前給她準備好了。不會讓阿夢破費太多的,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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