惰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接著平靜道:“danolimizi。”


    真不愧是一部人形的語言通啊,虞子嬰貓眸韻動了一下,問道:“你在說什麽?”


    “夷族話。”惰佻了佻眉角。


    “什麽意思?”虞子嬰當他明知故問。


    惰伸出一根手指輕點了一下嘴唇:“等你迴來了,給了我想要的答案後,我才告訴你。”


    虞子嬰一噎,直接幹脆利落地轉身走了。


    這人明顯就是在逗她玩呢。


    惰長身而立,一動不動地看著虞子嬰越來越淡漠模糊的背影,他俊美慵華的精美麵容麵無表情,但被掩下闊袍下的手指卻驀地顫抖了一下,他突然有一種衝動想將她留下來,但最後腦中存在的理智令他住了口。


    “開始行動吧。”


    ——


    虞子嬰仔細研究了一下地圖,然後根據地圖的指示悄然潛伏地來到一座荒涼又破損殘骸的修道院,所有冷氏族人都被關押在修道院的地下水牢內,她若想入修道院,首先要做的則是解決掉這些看守修道院的夷族戰士。


    虞子嬰從地上拾起幾顆石子扔了扔,掂量了一下重量,正準備暗算前麵守在修道院門口的夷族戰士,卻不想,她還沒有來得及出手,便突然平地聽到一聲震天響地的爆炸聲。


    虞子嬰一驚,當即轉迴頭一看,隻見她之前觀察的夷族部落的礦洞那個地方再度傳來一聲聲 “轟隆——!”


    隨著不斷炸起的巨響,夷族部落上空衝出了一股熾熱的波浪,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滾滾濃煙與尖叫聲如同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一般,騰空而起,伴隨著猩紅色的火焰妖豔綻放,仿佛朵朵壓命而妖嬈豔麗的彼岸花,駭人心神。


    猛烈的爆炸聲不絕於耳,虞子嬰眼力極佳,她看到夷族那些石壘的房屋接連不斷地坍塌,搖搖欲墜,火光,仿佛衝破天幕,那些濺落在池子熔岩之中的石子濺起的火點四飛。


    虞子嬰出神地看著夷族部落如此簡單粗暴地就被惰給鏟除夷為平地,說不吃驚也是不可能的。


    他一直跟她在一起,她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就開始布的局。


    想到他之前帶的那一輛輛不離不棄帶在身邊的輜重車,現在迴想起來,想必裏麵裝的全部都是像火雷彈、霹靂彈這種風險係數極大的危險物品,難怪無論到了哪裏都有一圈人將其嚴密圍著,並用厚油布包裹著,也不準任何明火靠近。


    說起來這一邊派人預先打點好設伏的位置,一邊偷渡一大批將夷族整個炸翻過來的霹靂彈,這麽奢侈的招數完全是土豪才能夠駕馭得了的,一般人哪裏扛得住這麽折騰。


    試想誰有本事跟錢財從千裏迢迢運來一車一車的霹靂彈,要知道這種玩意兒都是些有市無價,是有錢都很難買到心頭好的精貴玩意兒,更何況一弄就是幾車幾車的,想來那一車內沒有幾百也有一百吧。


    不過有了惰如此大規模的暴動相助,現在虞子嬰的存在就被很好地淡化了,是以她做起事情來倒是較之前更無所顧及了。


    ☆、第一百三十章


    “咕嚕咕嚕,%……¥¥¥¥¥*&……&……%*%!”


    修道院那些舉著粗製長矛的夷族守衛們在被爆炸大火驚動後,便開始慌亂用力地跺著腳,像是某種習慣,他們嘴裏嘰哩咕嚕地大喊大吼了一句,便一窩蜂地朝著出事方向跑過去。


    虞子嬰掩在一塊橢圓半麵削平約一牆體等高的灰白石後,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麽,卻也知道他們明顯忘記了自己的職責,這是跑迴去救場了。


    等確認紛遝的腳步已遠去不可聞了,接下來她如同觀園遊庭輕鬆自在地就進入了修道院內。


    這是一座看起來荒廢落魄了許久,連門板都被人拆掉的空落建築,無簷無頂,僅有亙斷的牆體錯落八卦,因為此處已無法住人或求祭,所以被夷族人平常拿來當“請罪”跟“刑求”的修道院用。


    修道院邊落的牆角長滿了樹幹堅硬的鐵樹,旁邊更有怪石亂山嶙峋堆砌,院牆多有倒塌,淡穢色的月光靜幽幽地撒落院內唯一算得上是平整的白石基上,這個石基四四方方,範圍不大,在平地上鑄起兩步階梯高度,而在石基的凹陷位置,那裏麵有一個圓型井口。


    虞子嬰根據地圖上的標誌來到石基上的井口處,她半蹲下來,探頭朝井口下方望了望,有風氣拂來,而井底石壁隱約黯淡透著些許光亮,但夜晚之中仍舊辨不清井體深度。


    她考慮了一下,從腳邊撿起一顆約雞蛋大小的石子擲下去,石子咕嚕撞到井牆,嗵嗵地幾下很快便墜落到地,發出劈啪啪的聲響。


    她側耳傾聽,等候一會兒,見下麵沒有任何異樣動靜,便知道井口處無人,隨即她一掌撐著井口棱起的邊沿,身子如鷂般輕巧翻身,一下就咻地跳了下去。


    這口井確實不深,一到井底,虞子嬰便感覺到側手旁有光透出,她轉頭一看,便看到一條用四方木架跟鐵釘將牆體固定的隧道,隧道很長,木架上掛著銅油火盞,一路延伸遠去。


    她沿著幽深隧道筆直一路朝前走去,快到盡頭處時,她聽到好像有人在用夷族語言在交談。


    站在拐角處,虞子嬰看到被燈火映射出的幾道拉長影子,由於她是迎光,所以他們是看不到她的影子的。


    可惜他們交談的話虞子嬰聽不懂,她隻能憑唿吸判斷出在隧道拐角處有四個人守著,武藝一般防戒鬆懈,她扭身忽閃,眨眼間已如夜魅暗殺者蒞臨,不等那四名守衛反應過來,她已出手幹掉三個,她原準備隻剩下一個留著問話。


    可惜這一個夷族人滿嘴的“嘰哩咕嚕”,完全不懂說中原話,虞子嬰煩躁地哼嗤一聲,也留之無用了。


    ……


    接下來的長直隧道走來卻是一路無阻,無埋伏也無陷阱,虞子嬰很通暢地走到了隧道最底部,前麵有一道圓拱石門,石門約有虞子嬰四個那麽大,看起來十分笨重厚沉。


    石門就那麽平平嶄嶄一大塊堵在那裏,既沒有機栝痕跡,也沒有門把,虞子嬰觀察牆體地麵卻有移動的痕跡。


    想了想,虞子嬰走到高大的石門前,貓眼圓溜溜地打量起石門,然後雙手抵於門體,然後鼓勁一推……


    吱吱吱——沉重的石門發出低沉而負隅頑抗的掙紮聲響,虞子嬰小嘴一抿,大眼一橫,猛跨前一步,在石門慘痛呻吟之中,終於露出石門後的風景。


    避開石門的阻擋,她看到了在一個黑色的汙水池子裏被關押的一群蓬頭垢麵的人。


    這群人僅憑身形判斷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他們分別被四個裝虎的那種巨大鐵籠子分別罩著,雖然這種籠子關老虎一隻是綽綽有餘,但每一個籠子裏要塞滿十幾人卻顯得十分擁擠,不少外圍的人都被擠壓趴在籠條上。


    他們下半身都浸泡在那充滿腥臭跟汙黑的池子裏,隻露出一半的胸膛跟腦袋在外麵。


    此時,那一張張臉、一顆顆頭,無論先前是保持著怎麽樣的姿態,現在全部的腦袋跟眼睛都保持著同一個方向,同一個地方,目瞪口呆,震驚異常。


    他們從那悶沉的石門被推動著“咯吱”作響時,便反射性地緊緊盯著門口,由於之前出入這個水牢一直都是夷族派來送吃的守衛,所以他們的神色是漠然而無望,直到大門被推開後,沒有出現他們常看見的七、八人侍衛的身影。


    沒錯,想要推動這扇石門至少需要七至八個成年壯漢齊發力才行,然而在他們眼前呈現的是這扇厚重的石門被推開了,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蹤跡……謔!他們見鬼了不成?!


    但很快,他們發現比見鬼更驚悚的是,那巨大的白石門後竟探出一隻纖細小巧的腳。


    腳?小腳?


    那是小孩子,或閨閣俏女子才有的尖尖纖腳吧?


    隨著一隻腳現出,然後是一截質地垂順的黑裙,裙絨麵很特殊在光線下忽現忽隱的一種金色紋路,一身素黑無它色的緞衫,青絲單捥鬢,披散於腰後,瓷白麵容幹淨得毫無人氣,像供奉在佛案上的泥塑像一樣。


    ……夷族裏,什麽時候跑來了這麽一個嬌嫩滴滴的中原少女?


    而且這中原少女又怎麽跑到這水牢裏來了呢?


    不對,這哪裏是嬌嫩滴滴,他們驚駭地看著她慢慢將石門推前,然後整個削弱嬌小的身形展露無遺,那一雙看起來玉軟花柔的小手正抵在那扇堅硬的石板上,隨著她每一步移動,石門也跟著移動同等距離……


    “你……你是誰啊?”被關在鐵籠子裏麵,一個年過八旬年紀,長得矮小瘦癟,白眉白須的老頭子突然顫聲道。


    虞子嬰將石門放開,沉重的石門發出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重新關上,也同時把遠處那些遙遠的光線隔絕開去,虞子嬰黑靜的眼神在這個屋中掃了一眼。隨即落到了那個白老頭兒身上,問道:“你們是冷氏一族?”


    “姐姐,你、你難道是來救我們的嗎?”


    比起一些疑心過重且憂慮重重的大人們,一個被母親從水中抱起來的幾歲小姑娘,她雙眼睜得大大地,雙手抓著鐵籠子,飽含著希望與激動望著虞子嬰,脆聲脆音地喊道。


    雪膚黑發,五官像用最完美的比例雕刻而成,她的美無疑不令人震驚怔愣,然在小朋友眼中,她的漂亮容顏倒是其次,最重要的她與夷族人不同的外貌穿著,這才是他們頎喜激動的緣故。


    抓他們來這裏的壞人是夷族人,經常跑來水牢給他們送吃的也是夷族人,而現在這個長得像精致漂亮木偶娃娃的姐姐不是夷族的人,她跑來這座討厭的水牢,一定是之前父母所說的來救他們的人。


    孩子都願意這麽單純地想著。


    虞子嬰並沒有迴答孩子的童言稚語,她視線幾近固執而強硬地看著那一個白眉白須老頭兒。


    她還在等著他的迴答。


    白老頭兒在她的眼神之下難以分神考慮其它,它太過威攝跟有壓力,他甚至覺得這個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女,那一雙幽深闇黑的眸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少女的眼神。


    白老頭兒強捺下心中的悸動,他朝前擠了擠,跟他同一個籠子裏的人都分開了一些,讓他站在最前麵,他因為身材矮小,不得不仰頭看向虞子嬰:“沒錯,我們是……那你是誰?”


    這白老頭兒白眉白須,那厚重的白眉如雲鬢散亂,遮擋住了他的雙眼,那像毛筆上厚下尖的胡須垂掉在下巴,被綁成一條小辮子,他說話時隻看到他雙唇蠕動,卻看不清他的表情神色。


    “我是救你們的人,有什麽事等出去以後再說吧。”


    虞子嬰確認了他們的身份,便施展輕功躍進那一池的汙水的牢籠子上,隻聽到哐當一聲,懸吊在鐵籠子上的一根鐵鏈搖晃了一下,而鐵籠子也隨之擺動蕩起水波陣陣,汙水底下很渾濁,攪得底下沉汙翻騰。


    這一池子的水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肉跟難以想象的髒東西,但虞子嬰心思不在其上,便直接忽略那股衝鼻的異味。


    “救我們?你真是來救我們的嗎?”


    之前一直保持警惕沉默的眾人一聽,紛紛激動地抓住鐵籠子,仰起腦袋朝虞子嬰望去。


    “你一個人怎麽救我們啊,是不是外麵還有同伴?”


    “我們被關在這個鐵籠子裏麵,你要怎麽救我們啊?”


    “外麵到處都是夷族人,你是怎麽進來的?”


    虞子嬰聽到籠子裏的冷氏族人像燒開的沸水一樣此起彼伏的冒泡,她一個沒迴答保持著沉默,她蹲在鐵籠子上,伏低下頭,雙手一左一右捏住鐵籠子上約有兩根手指粗的鐵條。


    看她那架勢像正準備將這些鐵條掰彎,這時,她聽到之前那一個脆聲脆氣的小姑娘從一個中年婦女懷中撲騰上來,伸出雙臂,急聲道:“噯,小姐姐,你這樣不、不行的啦,這個是掰不彎的,卡鹿叔叔試過了,他說這是由什麽很硬很硬的鐵鑄成的,你看這個籠子這麽這麽地粗,所以——”


    “哢!”一聲戈崩脆響的聲音打斷了小姑娘教訓似的喋喋不休的話,小姑娘睜圓了一雙水亮大眼,看著上麵那根被掰斷成兩截鐵條,直接目瞪口呆了。


    小姑娘的母親也驚呆了:“你……你、你這姑娘,究竟是吃什麽長大的啊?”


    “謔!這、這力氣太駭人了吧!”


    之前輕視懷疑冷靜的眼神,此時通通變成震驚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似的。


    要說之前她力大無窮推石門,他們也認了,他們也就隻當那石門或許並沒有看起來那麽重,畢竟他們也沒有去推,隻是那些個夷族人進進出出多派些人一並來推著,也或許是這石門早被推鬆了……反正隨便糊弄一個借口便能自欺欺人一把,可現在他們總不能瞎扯這又粗又重的鐵籠子其實是木枝造的吧,能一掰一戈崩脆斷了。


    虞子嬰扯斷了一條之後,又繼續開始扯另一條,扯空迴答了那小姑娘的母親一句:“飯。”


    “天啊,這、這是個妖怪嗎?”有人眼神閃爍,小聲嘟囔了一句。


    想必他也知道這句話很失禮,卻還是低喃出聲,哪是以為沒有人聽得見吧。


    江湖上有一句話叫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這瞧起來就像用最名貴的一切物品驕養出來的貴氣小姑娘,分明就長著一張世上最無害最令人卸下防備的臉,卻有著徒手掰斷菜刀的力氣,的確讓人驚奇恐赫。


    有人暗中不斷吞咽快泌過快的唾沫,兩隻眼睛都快凝滯在眼眶內了。


    “咳,這位姑娘是來救我們,你們太失禮了!”


    那個白老頭兒聽著周圍那些悉悉窣窣的議論的聲音,有些不安又迅速地瞄了一眼虞子嬰,他不是那些山野之夫,他知道這世上有武功粗煁之人,哪怕是再細微的聲音亦能夠聽見。


    怕惹惱了來搭救的小姑娘,他立即擺出架勢大聲喝叱著族人,然後他轉過身,對著虞子嬰請求,用一口濃重奇怪口音啞啞道:“嗬嗬,小姑娘真是有本事啊,來,還是先幫我老頭子一把吧,老頭子我這把老骨頭都快被這籠子給關散架了。”


    虞子嬰轉過了頭去,卻聽到旁邊有一個人立即委屈在叫道:“族爺爺,不帶這樣的,咱們這個籠子馬上就弄好了,您就不能再等一會兒再搶人了嗎?”


    白毛老頭兒扯了扯下巴的胡辮子,仰起下巴:“哼哼,就你這小子嘴啐,有這把力氣說閑話,不如就先將機會讓給別人吧!”


    剛才他可是聽見他滿口瞎扯炮喊人家小姑娘怪物來著,既然害怕人家這把子力氣是怪物,那就別在那兒死皮賴臉在求著人家救命啊。


    原來那白老頭兒就是冷族的族長,他這人脾氣好,性格溫和公正,平時也就愛跟族人笑鬧玩罵慣了,所以族人們對他也並沒有多少畏懼與害怕。


    “可不是嗎——該,讓你小子之前亂說話,哈哈哈哈——”


    “要我說啊,小姑娘啊,你就讓他在那籠子裏再關久一點好了,讓他剛才瞎嚷嚷。”


    “對啊,小姑娘力氣大是好事啊,他偏叫人家小姑娘怪物,這可不就該嘛,還是先解救我們這個籠子吧,嘿嘿。”其實這水牢內安靜得很,哪怕一點小小的聲音發出都會有迴音,所以剛才那話倒是不少人聽見了。


    “噯,等等,我們跟他一個籠子給關著,這不是遭連坐了嗎?這不行,這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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