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碗聞言卻笑了笑道:“這對於我來說倒是無妨,隻是你……”她遲疑地看過去,“若是馬城讓人查你的底的話,你可有安排?”


    “衛霖是我的堂弟,我卻姓左,難道這點你還沒想到?”左容對於自身的安危卻並不很是在意,“能入錦衣衛,很多地方自然是要做足了安排才行的。”


    林小碗這才放下心來,對於左容的能力也很是相信的。更何況,京城之中還有衛霖在呢。


    而同一時間,梁武被兄弟們拖到了一個小房間裏,裏頭幾個大男人湊到一起討論起小玉的到來。


    “頭兒,你說咱們要不要把這事兒給戎州那邊去個信兒?”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矮個子男人被推了出來,試探著問:“當時馮大人讓咱們跟著就是怕有人混入左大人一行人中。一開始咱們還當是個輕鬆的差事呢,這一路平平安安地到了京城,也賣這左大人個人情……”


    他說著又開門猥瑣地看了看左右,見四下沒人這才關上門迴頭看向梁武,“這小玉姑娘可是當初最要的人證,如果不是她指認了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張公子’……”


    “頭兒,你說怎麽辦吧,兄弟們都聽你的!”


    一夥人三三兩兩的開口,表達了對梁武的絕對服從。


    梁武卻不會這麽天真,抬頭環視了一周,然後才道:“這事兒你們就不該等我迴來再說!糊塗!這小玉是什麽身份,難道你們不知道嗎?雖然這次船停靠在靈泉鎮是意外,要不是左大人喜歡的那位姑娘病得不省人事,隻怕也碰不上小玉。可是,碰上了就是碰上了。那小玉敢上船來找人,就足可以看得出她膽量不小。”


    梁武一通責罵,話裏話外無意識地就把遇上小玉是純屬意外,小玉跟上他們可能是心懷鬼胎的意思給表達了個清清楚楚。梁武其人,在其他人看來就是性子爽朗大方,天生帶著一股子講義氣、江湖好漢的架勢。也就是這樣,他在錦衣衛中的人緣還算不錯。


    這次馮賢成挑了合適的人護送左容一行人迴京,這才挑了他當領頭人。


    這麽一通話下來,梁武端起一旁的茶一口灌下去,迴頭看著之前說話的小胡子,“孫拙,我說了大半天,你小心記下了沒?趕緊寫了信兒偷偷送迴去……晚了等船一發咱們就要等到下個碼頭才能往迴送信兒了。”


    孫拙連忙點頭,道:“立刻去寫,立刻去寫絕對不會耽誤正事的!”


    梁武這才放下茶杯起身,道:“下次都機靈點兒,我是跟著他們走的,有些事情你們自己能做主就做主,不能做主的好歹也派個人去給我說下!”


    他這邊反過來把手下一同抱怨,轉頭出去了之後就溜達到船頭對著左容使了個眼色,轉眼不等寫好密信的孫拙下船,船就開動了。


    孫拙可以說是欲哭無淚,好不容易寫好了密信,想著能夠出頭一次,誰知道船都開了,別說送信了。就是下船都不行,除非他準備跳水遊迴靈泉鎮去。


    梁武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的架勢,拍了拍孫拙的肩膀道:“就等下個碼頭吧!所以說,下次做事要機靈些,不是兄弟我不給你機會啊……”


    孫拙也是心中暗自悔恨,然而卻又偷偷的慶幸。還好當時聽了張天嶽的勸迴頭問了問梁武的看法。不然如今梁武又怎麽可能對他這麽親近呢?


    馮賢成雖然是戎州城內錦衣衛的大佬,然而縣官不如現管,梁武為人又頗為講義氣,從來不貪圖手下人的功勞,與他這樣的人交好自然是好處多多的。馮賢成想著借著這些特意挑出來沒有什麽私交的人來通過搶功勞,在他麵前表現獲得更多的消息,卻不知道這些人私下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呢。


    船緩緩駛出,林小碗這會兒正坐在船艙之中看林童做繡活兒。女紅這些東西,除了廚藝有林小碗教之外,其餘各項林童可以說都是無師自通的。然而繡活兒這東西,若是沒有個師父教,可以學的也是有限的。


    這一年多來,她們姐妹各處奔波,安安穩穩的日子過得並不算多,林童也是東學一點,西學一點,會些基礎的東西。


    林小碗對於這個一點都不敢興趣,還覺得費眼睛。因此每次看到林童做這些東西,都會叮囑她兩聲做一會兒就要休息下眼睛,不用趕工。如今在船上無事,林童又擔心她的病會反複,就陪在一旁做繡活兒。她在一旁看了一會兒,低聲問道:“小童是真的喜歡這個?”


    “當然喜歡了!”林童想了想道:“我最喜歡的就是一邊繡東西一邊想事情了,能夠靜下心來。再說了,做了東西我們還能用,又或者是補貼家用。隻可惜,我手藝一般,不能做得更精美一些,不然姐姐的嫁衣都不用讓旁人幫手了,我一個人來給姐姐做。”


    她說著皺起眉頭,“姐姐也該學學這些才是,難不成嫁衣你還真的想要去成衣店中買嗎?”


    說著林童放下了手中的繡圈,起身坐到了林小碗的身邊,一臉的好奇:“姐姐,你與左先生,究竟什麽時候成親呢?”


    林小碗一愣,最近被頻頻問起婚事,這會兒她不知道怎麽的竟然也有些期待了。然而想起還有那麽多的事情,就笑著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縱然是我與左容都沒有長輩在世,也是要按照習俗請了媒人問八字,下定之類的……”她對於這時候成親的模式並不算是太熟悉,不過當初朱玉菱的婚事倒是圍觀過的。


    “這事兒啊,還是要看左先生他什麽時候讓媒婆上門提親不是?”說著她笑了笑,轉而又道:“若你真的喜歡繡這些花鳥魚蟲的話,等到了京城,我就請個繡娘來教你,如何?”


    在戎州城的時間雖然不長,又在鶯燕樓花費了不少的銀子,然而最後林氏食肆的轉手還是讓林小碗小賺了一筆。最重要的是,當時朱玉菱承諾,虧了算她的,盈利了都是林小碗的,連同本錢一起都送了的。


    林小碗自然不會對此客氣什麽,百多兩的銀子就此到手,簡直可以算得上是快速發家致富了。


    她手中有餘錢,除開考慮著馬城和馮賢成的事情之外,最多的就是思索著迴到京城之中該如何安頓她和林童兩人了。沒有想到,當日隨口說在京城買房子住下的話,轉眼就能夠實現了。


    這一百多兩的銀子,加上之前存下的,零零散散大約就有兩百兩的銀子。在京城買下一個小院子應當也是足夠了,隻是坐山吃空,還是要有個賺錢的營生才是。


    依然開食肆?


    林小碗心中倒是有些心動,然而在京城開店的話,隻怕買房子的事情就要耽擱下來。她這麽一盤算,就把各方麵的利弊都說給林童聽,姐妹兩人正有商有量呢,就聽到外麵的腳步聲臨近。


    “小碗,在不在?”朱玉菱在外麵說話,林童連忙過去開門請了她進來。朱玉菱倒是沒有帶丫鬟什麽的,這會兒到林小碗這邊就如同到自己屋中一般熟悉,直接拉了凳子坐下看了一眼一旁寫寫畫畫的紙筆笑著道:“你們姐妹在聊什麽?”


    林小碗就把事情說了下,又道:“你迴京之後都有計劃了,我這邊也應當算一算才是。”


    朱玉菱還當是什麽事兒,擺手道:“這有什麽好算的,我借你些銀子,你直接買個店麵,連同後院一起不就是連店帶家都有了嗎?”她如今真的可以用“窮得隻剩錢”這句話來形容了,言語之間就帶著一股子的豪氣卻也讓人聽出了她的真心實意。


    林小碗笑著搖頭拒絕了,道:“我還是一步步慢慢來的好,習慣了依靠旁人,以後就難以自立起來。”


    聞言朱玉菱微微一愣,半響才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是我想的太過於簡單了,女人還是自立的好,不然總歸是容易成為旁人手中的棋子,隻能任人擺布。”


    三個人就湊到一起討論起林小碗和林童迴京之後的生活規劃了。朱玉菱提出了個建議,都被林小碗給無情的給否決了。她曾是周王府得寵的三姑娘,所知道的都是富貴人家常來常往的區域。這些地方對於林小碗來說房價太貴,性價比不高。


    “我看,還是等到了京城在慢慢看吧。”林小碗舒了一口氣,“不行到時候就去找張嬸幫忙看看,她在京城多年,應當更熟悉一些。”


    朱玉菱若有所思,並沒有隨意發表看法。然而從她們這兒離開的時候她似乎都帶著心事,林童反而有些擔心。“姐姐,會不會是你拒絕了她的提議幾次,她生氣了?”


    “不會,她如今早已經不是一年多錢的脾性了,隻怕是想到了什麽事情吧。”林小碗倒是沒有多嘴去問,反而笑著收起了那些寫寫畫畫的紙張,想了想又道:“你去偷偷打探一下,那個小玉上船之後都做了什麽,去了什麽地方?”


    在這裏遇上小玉也許是巧合,但是巧合之下說不定人就會順勢做些什麽。林小碗雖然心中暗暗承了小玉當年幫她遮掩的情,卻也不會就這麽輕易的信任她。


    林童點頭應了,這會兒出了船艙就直奔廚房打探消息去了。


    林小碗這邊反而是收拾了一下,又洗掉了手上沾染的墨汁,這才出門上去到了上麵船上。


    如今已經二月底,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河麵上微風陣陣,帶著一股淡淡的涼意卻不會太冷。林小碗大病初愈自然不會冒失地跑到船頭吹風,卻是坐在裏麵隔著窗戶往外看。


    船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忙碌著。她這會兒難得清靜了片刻,正想抽空想想馬城和馮賢成的事情,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是林姑娘吧?”


    林小碗迴頭,就見小玉捧著托盤站在一側,托盤上放著的是茶壺和茶杯。“我聽梁大人說,你大病初愈,水上臨窗有寒風,你還是多喝些熱茶吧。”


    她說著過去,放下茶杯給林小碗倒了一杯茶,又微微屈膝道:“還未謝過林姑娘當時點頭同意讓我上船的恩情呢,小玉如今身無長物若是來日能幫上林姑娘的忙,還請林姑娘不要客氣。”


    這話說完,小玉就起身低頭離開了。林小碗捧著茶杯迴頭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微微揚眉笑了下轉頭就抿了口熱茶覺得渾身上下都是舒服的。


    雖然有著一段在鶯燕樓賣身的經曆,然而小玉本人私下時卻是頗為自尊自愛的,從來不與旁人隨意說笑,遇到人也都是低頭行禮,然後就避開。林小碗覺得,她如今這樣反而有種矯枉過正的感覺。不過,這樣小玉也就少了不少的麻煩。之前她不是沒暗中聽到過有人說想要試著勾搭小玉,在這旅途中當個消遣的話,然而在船上這四五天裏,卻是沒有一個人得手的。


    小玉過著慎言慎行的日子,每日裏麵在船上幫忙做事抵換路資。林小碗和左容、甚至是梁武等人私下都曾經留意過她,卻真的是不見她有一點點的異動。


    “也許真的是巧合吧。”林小碗說,反而比之前更放鬆了些,“如果她要做什麽的話,隻要有行動自然是會露出破綻的。”以她看人的直覺來說,她不覺得小玉是包藏禍心那樣的人。不然的話,當初上鶯燕樓她也不會挑中小玉做掩護,更不會在走之前給了她那一筆足夠脫身的錢。


    左容點頭,對於小玉的一舉一動他也沒有看出任何的端倪。再說之前誰也不可能料到他們會在靈泉鎮那邊停船,而之前小玉已經在那邊賣唱存錢有段時日了。


    這兩人放下心來,梁武卻是頭疼得要命。


    “明日咱們就要停靠碼頭了,錦衣衛的密信肯定是要送迴去的!”他有些焦躁,“依照錦衣衛的速度,隻怕半個月就能夠送到戎州城,等到消息在到的時候咱們就在京城了。可是,左大哥不是還預計要……”他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林小碗,“要是讓馬城和馮賢成起了疑心的話,隻怕接下來的計劃就不好實施了。”


    “不。”左容搖頭,語調平穩地就像在說今天晚上吃什麽一樣:“就算他們起了疑心,也會來京城的。”


    不來京城,馬城和馮賢成怎麽會放心呢?這一次,左容可以說是以自身為餌,誘使這兩個人入京,把他們請入甕中來的。


    林小碗聽到這裏也明白了他的計劃,下意識就皺起了眉頭,半響才道:“阿容,這樣是不是太過於冒險了?”


    “想憑借你我之力殺馮賢成和馬城,可能性並不大。”左容緩聲道:“隻有把他們引入京城,然後借刀殺人才是最好的辦法。”至於借哪把刀,他如今還沒有想好。


    梁武聞言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左容和林小碗,然後“騰”的一下起身,道:“既然這樣,我就不管那群人了,讓他們隨意傳信迴去好了。至於那個小玉……”他說著想了想,“我還是讓人盯著吧。”


    他轉身出去,對著一旁的一個錦衣衛招了下手,“孫拙呢?”


    “孫哥兒說明天就要靠碼頭了,要把這些日子的事情再過一遍,免得有什麽遺漏了。”那人嘿嘿笑著,“頭兒,你也對他太照顧了,什麽時候也照顧照顧兄弟我啊!”


    “照顧你?”梁武嘿嘿一笑,“用得著我照顧嗎?等到了京城那就是左大人的地盤了,你要是在他跟前好好表現一下,說不定就把你給留在京城了。別說我不提醒你,咱們馮大人說不定都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入京呢!京官,那可是比其他地方天然高上一等呢。”


    他說著又壓低了聲音,道:“沒看在戎州城的時候,咱們馮大人還比左大人高上半級呢,然而對著左大人可是向來把姿態擺得低低的,就連馬將軍不也是格外的客氣嗎?”


    梁武說著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我可是提點過你了,至於能不能成,可就看你的本事了。”說著轉身離開找孫拙去了。


    孫拙這會兒還真的正在船艙裏重新寫密信,聽見敲門聲開門見是梁武就嘿嘿笑了下,道:“頭兒怎麽有空過來了,不是陪著左大人吃茶嗎?”


    “不過是些樹葉子,有什麽好吃的。也就是他那樣的文人喜歡陪著女人吃茶,要我說當然是喝酒痛快了。”梁武往床上一坐,眼神從桌麵上掃過,看都沒有仔細看一眼就道:“你有心是好事,想來馮大人那邊收到這消息也會滿意的。明日靠岸,你就同我一起下船跟著左大人幫忙,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跑一趟把密信送迴戎州就好了。”


    孫拙大喜,笑著道:“這也是頭兒你照應,不然怎麽會有我露臉的機會呢。”他說著給梁武端茶送水,本來想要隱藏的密信這會兒也大大方方地拿出來給梁武看,低聲道:“頭兒你看我這樣寫行嗎?”


    梁武卻直接擺手道:“你看著辦就成了,這事兒之前我本來也就不知情,就不攙和進來了。”他說著笑了下,“不過等到迴戎州城說不定孫拙你就要高升了呢,到時候可要記得請兄弟們吃飯。”


    “嘿嘿,這也是大家給麵子不是。”孫拙笑著說,這會兒把密信上的墨跡吹幹收起來,才又道:“這幾天我倒是看咱們的人中有幾個對左大人給熱情的?”


    “人往高處走嘛,這點也能理解。你說,同時錦衣衛若是能夠留在京城自然是要比在戎州好啊!”梁武笑了下,“京城的人富庶,好處也是要多上不少的。”


    他說著起身拍了拍孫拙的肩膀,笑著道:“你忙,明天記得跟我一起下船!”


    孫拙送了他出去,迴身坐在床邊想了想又把那封密信拿出來添改了半天,最後重新抄了一遍看了之後覺得沒有什麽問題,這才鬆了口氣。


    難怪梁武這般大方呢,原來是有了留在京城的想法!


    他嘲諷地笑了下,把寫好的密信用蠟封好,然後蓋上加急的簽章。這才收好出了船艙,沿著樓梯朝上走去。問了下來的人知道左容還在上麵的花廳裏,這就信步過去了。


    “左大人真是客氣,我不過是個小小的錦衣衛,說起來還從未進過京城呢。”還未走近,孫拙就聽到了本應該守著花廳的手下誇張的追捧的話,臉色微微也一變就頓住了腳步了。


    看起來,這幾天他確實把太多的心思都用在了發往戎州城的密信上,竟然都沒有察覺到這些人浮動的心思呢。


    想起被挑選出來之前馮賢成所說的那些話,孫拙對於可以留京這樣的事情可是一點都不在乎的。對於他來說,與其留在京城從頭再來,在人才濟濟的京城往上爬,倒不如留在戎州城升上去,然後再想辦法調入京城來的好。


    更何況,馮賢成一門心思想要入京,他也不是不知道。若是這次表現的好被馮賢成看重的話,說不定他的官途比那些費盡心機留在京城的人反而發展更快呢。


    等到馮賢成入京之後,這些人隻怕就要後悔不跌了吧?馮賢成定然是要針對這些不老老實實做事的人的,隻怕到時候這些人肯定是要被打壓的。而馮賢成在京城沒有自己的人,肯定會覺得做起事情來束手束腳。


    還有什麽時候是比這個時候投誠更好的時機嗎?


    孫拙笑了下,又聽了下花廳裏麵說話的聲音,轉身準備離開。就看到端著茶水、點心的小玉朝著這邊走過來。


    “孫大人。”小玉行禮,孫拙隻是擺了下手,就直接越過她離開了。


    而花廳裏麵,左容送走了示好的錦衣衛就見小玉端了茶點過來。小玉過去把東西擺放好,道:“林童姑娘吩咐的,說是過會兒要和林姑娘、朱姑娘一起在這邊吃點心,賞河景。”


    她說著笑了一下,“聽船上的人說,再過半個時辰左右就能夠看到柳州附近有名的河中島了,因為如今已經開春,船夫說估計這時候那島上的柳樹應該都發芽了,應該景色不錯呢。”


    左容一愣,正想說話就看到小玉收起了托盤準備離開。


    “對了,”她走了兩步,這才迴頭道:“我之前看到錦衣衛的孫大人在外麵站,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要找左大人你呢,聽到有人在裏麵說話,沒有進來轉身就走了。”


    小玉拿著托盤轉身離開,左容微微揚眉想了片刻就露出了笑容。看來,這位小玉姑娘還真的是一個聰明人呢。不過是幾天的功夫,這船上的情形竟然也被她看得七七八八了。


    既然朱玉菱等人要過來賞景,左容自然是不好在這裏久留的。他收拾了東西離開的時候正好就碰到了一身素淨衣衫的朱玉菱,兩人打了一個照麵,朱玉菱笑了下道:“左大人還在忙公務?若是無事,不如同我們一同等著過河中島的時候賞春景好了。”


    左容笑著婉拒了,隻低聲道:“江麵風寒,小碗又是大病初愈,還請朱姑娘多照應她一二就好。”


    “你倒是事無巨細都關心小碗。”朱玉菱輕輕哼了一聲,“然而姑娘家的名聲你有考慮過嗎?小碗如今與你非親非故,就連那些錦衣衛說不得背後也要議論她兩聲。”


    朱玉菱說著上前一步,挑剔地看著麵帶笑容的左容,“不要告訴我心細如塵的左大人沒有想到這點。之前在戎州就不說了,如今咱們就快到京城了。京城不比戎州民風開放,更是人言可畏的地方,你可想清楚了以後該如何做呢?”


    左容微微笑著,臉上露出一絲適當的疑惑。


    朱玉菱卻是冷笑了,“若你們是未婚夫妻也是算了,本朝民風開放,自然不會覺得已經訂婚的青年男女這般頻繁往來不妥當。又或者,你是普普通通的書生,這般身份相當的來往也不會讓人說什麽。然而,如今你是堂堂的錦衣衛僉事,官居正四品。可以說是前途無量。而林小碗呢,不過是一個廚娘,往大了說也不過是一間小小食肆的老板娘而已,你們這般頻繁來往又沒有什麽名正言順的關係,難免會讓人說些閑言碎語。”


    她一通話說得又急又快,看起來似乎是想到許久了。


    這會兒見左容微微張口似乎想要解釋什麽,她又接著道:“左先生不用對我說什麽,有些話,應當是對著小碗說才對。而有些事情,隻怕是做比說更重要。”


    朱玉菱說著徑直越過了左容,不給他一點講說的機會,姿態高貴,神色冷豔地進入了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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