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方整支潰兵隊伍的安全相對好了不少,隻需要考慮日軍轟炸機會來轟炸的隱患。


    後續鬼子的轟炸機倒是又來了兩次,隻是這一次小鬼子也學乖了,明顯是收到了潰兵隊伍裏有一支戰鬥力彪悍的中國軍隊的情報,都是在高空進行轟炸,再不進行低空的機載機槍掃射。


    如此一來,獨立團戰士們雖然對鬼子的飛機造不成什麽大的危險,小鬼子的炸彈也失了精準。


    再加上周衛國每次總能提前預料到鬼子飛機的出現時機,讓潰兵隊伍及時掩蔽,傷亡倒是不大。


    逐漸令行禁止的潰兵們也已經習慣地服從周衛國的命令。


    多次的死亡危機告訴這些潰兵們,隻有信周團長才有命活。


    周衛國下令將部隊裏的口糧和水優先給重傷員補幾的時候,獨立團率先帶頭之後,潰兵隊伍裏甚至也有不少潰兵把僅存的幹糧拿出來給重傷員們補充體力。


    周衛國對此略感欣慰。


    隊伍在有序撤離的情況下,偶爾隱蔽,躲避鬼子的炸彈,一連走了十幾裏路之後,天色徹底地黑沉了下來。


    而這對於潰兵們來說倒是好消息,天色一黑,鬼子的轟炸機基本上就不會再出現了。


    周衛國下令之後,隊伍在有序之中加快了撤退的步伐。


    期間隊伍休息了兩三次,直走到第二日天明的時候,在獨立團與戰車營戰士們的率領下,這數萬的潰兵終於抵達了昆山。


    在昆山,當周衛國下令把重傷員全部移交給野戰醫院的時候,整個野戰醫院都被震動了。


    足有一千多號的重傷員!


    竟是被這位年輕的上校團長從前線陣地安全地轉移了迴來。


    這是什麽樣的概念,要知道之前撤下來的部隊,就算是一個軍,能夠攜帶迴來的重傷員了不起也就幾百位。


    大多數雜牌軍的情況是,重傷員早就不知道被丟棄到什麽地方去了,逃命要緊,誰還會管那些征戰之中流血負傷的戰士。


    野戰醫院一下子也容納不下那麽多的重傷員。


    整個醫院被堆積得滿滿的,不隻是屋子裏,院子外麵也擠滿了傷員。


    當周衛國囑托野戰醫院的領導,務必要醫治好這些在前線打仗流血的戰士們的時候。


    身後的數萬潰兵竟是齊刷刷地站在周衛國的身後,並用同樣的目光望著院長。


    野戰醫院的院長毫不懷疑,隻要此刻他敢說半個“不”字,恐怕整個野戰醫院都能被眼前這些潰兵們給生拆了。


    隻是當眼前這位年輕的上校在沉默之中舉起右手示意之後,身後喧鬧著的潰兵們竟是集體安靜了下來。


    這是怎樣的威望,又是在這樣一支魚龍混雜的潰兵隊伍當中。


    野戰醫院的院長驚呆了,再也不敢猶豫,連忙答應下來,就算是用盡醫院的所有資源,也一定盡全力把這些重傷員救治好。


    到了離別的時候,周衛國對依舊排成整齊隊列的潰兵們說道:“弟兄們,到地方了,你們也不用跟著我了,找自己的部隊去吧!”


    潰兵群中有人喊道:“周團長,我們的隊伍早就被打殘了,您讓我們跟著你吧!您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肯帶著士兵一起撤退,一路上從沒有過拋棄的長官,我們願意跟著您這樣的長官打仗!”


    隊伍裏立馬有人應喝:“是啊,長官,誰他媽願意真的當逃兵,當潰兵,讓人戳著脊梁骨痛罵?隻是指揮我們的長官全都跑了,心寒了啊,我們在那裏又有什麽用呢?如果當時我們遇到的是您這樣的長官,也不至於如此,你就讓我們跟著你吧!”


    “長官!”


    “求您了!”


    麵對一道道殷切的目光,這些潰兵們的心態已經從最初轉變。


    周衛國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吧,你們能在這裏找到自己所屬部隊的,這沒什麽說的,如果找不到的,就暫時並入我獨立團吧,以後我再把你們送迴隊伍去!”


    “多謝周長官!”


    潰兵們開始行動起來,但依舊保持秩序。


    很快,大部分的潰兵都離開了,隻留下將近3000人的隊伍找不到自己的部隊,暫時留在了獨立團。


    周衛國也下令在四周尋找第九集團軍的部隊。


    可惜的是第九集團軍的三個軍都不在此,隻是遇到了一些被打散留在此地的小支部隊。


    這些小支部隊的士兵們一聽說是周衛國在找人,當即迴歸建製,並入獨立團。


    讓周衛國欣慰的是,不愧是第九集團軍的精銳,與其它的潰兵相比,至少這幾百號第九集團軍的潰兵們手上還保留著槍支。


    周衛國便下令讓隊伍在昆山臨時休整一個時辰之後,繼續上路尋找第九集團軍的部隊。


    而就在戰士們修整的時候,周衛國則是目光冷冽地望著周圍的潰兵隊伍,四處探查。


    方勝利察覺到了周衛國的異樣,疑惑地問道:“衛國,看什麽呢?”


    周衛國道:“眼前這些潰兵來自各個部隊,十分雜亂,這正是給了小鬼子可乘之機,如果有鬼子的奸細偽裝成咱們的部隊混入其中,豈不是潛在的巨大威脅?”


    這一路走來,周衛國的預感和判斷總是精準地嚇人,方勝利也有些說不好了,隻是寬慰道:“不至於吧,我瞧著這些部隊也沒什麽異樣的地方。”


    正說著,有一支小隊伍從不遠處迎著周衛國一行修整的地方經過。


    周衛國目光一冷,從隊伍中站了出去,那支隊伍接近之後,方勝利與周衛國這才注意到那領頭的是個中尉排長。


    “站住!”


    周衛國突然開口叫住了那正準備忽略周衛國一行,繼續前進的排長。


    方勝利不明白周衛國要做什麽,詫異中帶了一支隊伍跟了上去。


    那排長迴過頭來,望見周衛國的軍銜,連忙敬了個軍禮:“長官好!”


    周衛國點了點頭,不知是從何處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上,麵色如常道:“兄弟,帶火了嗎?”


    那排長明顯愣了一下,連忙點了點頭,從兜裏掏出一盒火柴,利索地點燃了一根向著周衛國的煙頭湊來,周衛國順手把臉湊過去,將香煙點著,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正噴在那排長的臉上,倒是讓那排長一連咳嗽了幾聲。


    “呦,你小子這是不會抽煙啊!”周衛國笑了。


    排長忙道:“讓長官見笑了,卑職的確不會抽煙。”


    “你們是哪支部隊的?讓我猜猜,你們該不會是中央軍某個師的吧?”


    “是是!”排長迴答道。


    “那就是第八師,要麽是第十六師,這兩個師落在後麵,按照時間推算,或許就是你們這支隊伍,隻是這兩個師已經走遠了,你們倒是落在後麵了。”


    那排長苦笑著點了點頭,“長官,我們是十六師的,隊伍太亂了,所以被打散了。”


    周偉國笑了笑示意這排長可以離開了,等到那排長正要離開的時候,周衛國突然又問了一句:“你們李師長沒事吧,我聽說他在前線負了傷!”


    那排長道:“我們師長是負了傷,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知道。”


    “好了,你們走吧!”


    “是,多謝長官!”


    那排長連忙帶著一個排的人馬向遠處走去。


    直到走遠,周衛國扭頭對方勝利道:“勝利,發現什麽問題沒有?”


    方勝利目露凝重地望著逐漸走遠的那支隊伍,道:“衛國,這支部隊大有問題,第一,十六師分明是湘軍的隊伍,而不是中央軍的,剛才那個排長卻糊裏糊塗地承認了這點,另外十六師的師長我們是知道的,並不是姓李,更沒有在前線負傷,潰敗的時候那家夥逃得最快,這排長迴答得亂七八糟,分明是一無所知!”


    周衛國道:“何止如此,你們看這支小隊的軍容整齊,武器保存完好,中央軍精銳都不一定能夠做到這一步,他們十六師的地方軍隊伍,什麽時候精銳到這種程度了?


    再加上方才那排長的話語分明帶有日語口音。


    盡管他的中國話說得很好,但是在熟悉日語的人麵前還是會露出馬腳,勝利,看來真讓我說中了,鬼子的奸細滲透進來了。”


    “他娘的,我這就帶隊去消滅這支鬼子奸細!”


    周衛國搖了搖頭,“人多眼雜不可貿然動手,另外誰知道鬼子究竟有多少支奸細隊伍藏在咱們隊伍之中,必須要留活口,最好不要打草驚蛇!”


    “這樣,讓特戰隊帶著突擊隊的弟兄們過去,就在前麵的岔路口攔住他們,借口就說也是十六師的隊伍,想和他們一起撤離,動手的時候後麵的全宰了,把前麵那幾個軍官留著就是了。”


    “好,我這就去安排。”方勝利應了一聲。


    不久之後,岔路口忽然有一陣槍聲傳出,緊接著又安靜下來,那個排長帶的一個排的士兵轉眼間被突擊隊戰士們料理幹淨。


    隻剩下那個排長和身後的兩個少尉,被戰士們俘虜。


    ……卻說那排長不是鬼子偽裝的又能是誰。


    這是個精通中國話,擅長偽裝的家夥。


    可惜這他們弄錯了一件事情,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潰敗的國軍根本已經算不上戰鬥部隊,哪能像他們這樣近乎軍容整齊,全副武裝?


    如此鶴立雞群的隊伍,自然一眼就被周衛國察覺到了。


    周衛國可不相信這後續潰敗隊伍之中,除了獨立團與戰車營之外,還會有其他能夠保持戰鬥力的隊伍。


    雙方一接觸,鬼子果然因為周衛國的三言兩語暴露。


    隻是周衛國沉得住性子,這偽裝成國軍排長的鬼子雖然起了警惕之心,卻並沒有懷疑是自己的身份暴露。


    突擊隊戰士們突然出現,聲稱他們也是十六師隊伍時,偽裝成國軍的鬼子明顯傻眼了。


    緊接著雙方剛剛接觸,突擊隊戰士們就突然出手。


    讓這鬼子排長驚愕的是,來的國軍個個都是好手,猝然偷襲之下,帝國士兵竟是沒有一個來得及反抗的。


    就連這鬼子排長也被突擊隊隊長直接打掉了手中的武器活捉。


    突發的一幕讓周圍的國軍潰兵們愣住了,這怎麽自己人突然殺起自己人來了?


    鬼子排長眼見周圍的情形,死馬當活馬醫,連忙挑撥離間道:“地方軍的兄弟們,你們可得為我們做主啊,看看這些家夥,仗著自己是中央軍的人,因為發生了一點口角就直接動手殺人,還有沒有天理了?”


    地方軍與中央軍一向不睦,此刻聽到這鬼子的叫囂,周圍的地方軍潰兵們果然騷動起來,有些脾氣火爆,手中還有槍支的甚至直接舉起來對準了突擊隊的戰士們。


    突擊隊隊長高喝道:“你們想幹什麽?我們是第九集團軍直屬獨立團的,你們不要被眼前這支隊伍給騙了,他們是小鬼子偽裝的!”


    “什麽,鬼子?”


    果然,當這兩個字眼被突擊隊隊長喊出來的時候,周圍原本還激憤的人群立馬遲疑起來。


    要說大家此刻最痛恨的,不是小鬼子還能是誰?


    鬼子排長倒是隨機應便,連忙喊道:“大家不要被欺負人的中央軍給騙了,他們想殺人自然會找借口,我們說的是中國話,又是和大家一起潰敗下來的,我們怎麽可能會是日本人?”


    是啊……


    群眾總是具有盲目性的,誰巧舌如簧,誰就更能獲取群眾的信任。


    原本準備放下去的槍口始終沒有落下去。


    這時周衛國大步走了出來,站在一處高台上喊道:“兄弟們,他們是不是鬼子老子一會兒會證明給你們看,現在我要你們盯緊身邊每一個拿著槍的國軍士兵,因為他們很有可能就是鬼子滲透進來的部隊,但凡有異動的,直接拿下!”


    周衛國突然挺身而出,四下的潰兵們立馬迴過神來。


    “是周團長,周團長既然說他們是小鬼子,他們肯定就是小鬼子!”


    “媽的,還不把槍放下來,那是周團長,你們眼睛瞎了?”


    這周圍數萬潰兵都是周衛國親自領出來的。


    獨立團,戰車營,以及團長周衛國的大名,也因為這些潰兵們的傳播,人盡皆知。


    當周衛國又親自站出來的時候,這些潰兵們再無疑慮。


    原本舉起槍對著突擊隊戰士們的地方軍士兵連忙把槍放了下去。


    周圍但凡是拿著槍的潰兵,因為周衛國先前的命令,第一時間被四麵八方沒有拿著槍的潰兵死死地盯著。


    不是鬼子偽裝的潰兵嚇得打著哆嗦,連忙把手中的槍支丟在地上。


    還有些似乎在遲疑,不想丟掉槍支,隻是被周圍那麽多潰兵盯著,為了不暴露,顯得突出,隻得把手中的武器也放下。


    那鬼子排長有些絕望。


    這年輕的上校突然站出來,盡管說完那些話之後就一言不發。


    這數萬的潰兵無論他怎麽蠱惑,竟是再沒有盲目聽信的。


    等到所有拿著槍的士兵都丟掉了槍支,並被周圍人嚴加看管,獨立團戰士們也舉槍警惕之後,周衛國這才朗聲道:“想證明這些家夥是不是鬼子,很簡單,把他們的褲子給我扒了!”


    周圍的潰兵們都愣住了,突擊隊戰士們卻是令行禁止,二話不說,把偽裝成國軍排長的那鬼子的褲子直接給拽了下去。


    “漂亮的”兜襠布立馬展現在眾人麵前。


    鬼子懵了,周圍看戲的國軍士兵們也懵了。


    隨即中國士兵們迴過神來,罵道:“媽的,隻有小鬼子才會穿這種尿片一樣的東西,周團長說的不錯,他們是小鬼子!”


    鬼子排長絕望了,他們偽裝的已經很到位,會說中國話,又換了中國軍隊的軍裝,隻是連褲衩也換的話未免太誇張,誰想這竟是成了敗筆。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周衛國緊接著衝著潰兵們喊道:“把剛才那些拿過槍的士兵的褲子也給老子扒了!”


    這話音一落,原本那些已經丟掉槍支的國軍士兵,有不少臉色頓變。


    隻是有這麽多拿過槍的士兵總不能全是鬼子,那些混在其中的鬼子奸細還想著僥幸逃脫。


    誰知周衛國的命令下完,那些有拿過槍,跟隨周衛國一路走過來的潰兵們毫不猶豫。


    “不用你們動手,我們願意聽周團長的,自證清白!”


    不少拿過槍的潰兵們自己動手,把褲子直接扒到腳踝,緊接著大罵道:“看看看,看個夠,老子穿得可是中國褲衩,你們把眼睛都給我放仔細嘍!”


    潰兵們忍不住哄笑起來,倒是也有幾十個不敢自己扒褲子的,被一擁而上的士兵們強行扒了褲子,果然也是兜襠布。


    暴露的小鬼子想反抗,隻是周圍的人一直緊盯著,再加上先前把武器丟掉,哪能反抗得了,很快便被一眾士兵們押送到了周衛國的麵前。


    鬼子排長看著己方所有的人都被揪了出來,徹底得絕望了。


    他望著周衛國的目光竟是有敬佩,“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中國軍官,我輸了,我承認我們是日本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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