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公路橋上開始陸陸續續地出現潰逃的部隊。


    當方勝利揪住其中一個中尉喝問道,“獨立團呢?你們可看到周團長?”


    那中尉慌忙道:“長官,我不知道,我們隻顧著撤退,沒來得及注意後麵。”


    又問了幾個潰逃的軍官,方勝利這才得知,獨立團成功地消滅了後麵的鬼子,繼續在隊伍後方阻擊日軍。


    正因為此,眼前這些慫蛋家夥們這才得以逃脫。


    “媽的,團長拚死掩護這些蠢貨撤退,真是不值!”方勝利把這些潰兵連踢帶踹地趕過公路橋之後,繼續帶領著自己營的隊伍在橋頭等待周衛國的到來。


    至於重炮十團的卡車與重炮,在工兵連長孔新將公路橋上的地雷排完之後,已經率先開過了公路橋,隱藏在南橋頭後方的山坡上。


    又過了約摸二十分鍾之後,屬於戰車發動機的轟鳴聲率先傳到,緊接著周衛國便率領獨立團的戰士們出現在公路橋不遠處。


    “團長!”


    “衛國!”


    “勝利,老甄,情況如何了?”盡管已經從方勝利與甄有為滿是輕鬆之色的臉上判斷出一二,但是出於穩妥,周衛國還是問了一句。


    甄有為感慨道:“團長,可真有您的,一切都被您說對了,真有150毫米的重型榴彈炮呢,我老甄這輩子算是值了!”


    方勝利讓出身後的王東興,介紹道:“衛國,這是重炮十團一營營長王東興兄弟。”


    “周長官好,重炮十團一營營長王東興向您報告!”王東興連忙敬禮。


    周衛國迴了軍禮,問道:“王營長,怎麽樣,你們的重炮已經過了橋了吧?”


    “過了,都過了,要不是周團長你及時安排了人馬趕過來,一旦公路橋上埋好了地雷,我們重炮十團的這些重炮怕是就要毀於一旦了!”


    王東興感激地說道。


    “周長官,卑職早聽過您的大名,殺鬼子的隊伍裏邊您算是頭一條好漢,這次主力部隊之所以能夠順利撤退,也多虧了您帶著獨立團與戰車營的弟兄們在大後方與鬼子廝殺,重炮我已經拉到了南橋頭的後方坡地工事,炮口全部對準了這裏,接下來這仗怎麽打,我們重炮團一營全部聽您的調遣!”


    “好。”周衛國應了一聲,軍事緊急並沒有推辭。


    “對了,王營長,你們重炮十團現在還有幾門炮?多少發炮彈?還有多少弟兄?”


    王東興歎了口氣,迴答道:“長官,大部分的重炮都被鬼子的重炮摧毀了,就剩下這最後八門,其中還有幾門壞了些,後麵還得維修,炮彈還有十幾枚,至於我們重炮十團的弟兄,隻剩下我們一營的一百多號。”


    方勝利詫異道:“這倒是怪事,你們重炮團負責在後方炮擊,怎麽會傷亡如此慘重?”


    王東興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傷亡慘重,而且聽說上海失守,都跑了,我們團長率先跑的,緊接著另外兩個營長也都跟著跑了,也就是我們營還有這百十號弟兄願意和我一道,把這最後的重炮給搶救出去。”


    “媽的,這些慫包,這樣的國之利器說丟棄就丟棄了。”火爆脾氣的方勝利忍不住大罵。


    王東興有些羞愧地垂下了頭。


    周衛國拍了拍王東星的肩膀,寬慰道:“王營長不必自責,與那些逃跑的囊蟲相比,你願意率領自己營的100多號兄弟們拚死掩護重炮後撤,就憑著這番行為,你當得起“英雄”二字,至於你們重炮團的聲譽,就看一會兒鬼子過來之後你們打得如何了,要是打得好,還擔心落得個潰敗的罵名嗎?”


    這是實話,王東興當即激動地迴答道:“請周長官放心,我們重炮十團一定鼎力協助周長官作戰!”


    幾人說完,工兵連連長孔新從公路橋上走下來,遠遠地他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教官,周教官,是您嗎?”


    周衛國扭頭朝著走過來的孔新望去,隻是因為月色昏暗,看不清麵孔,走得近了些,周衛國大為驚喜道:“老孔,你怎麽在這兒?”


    孔新苦笑道:“前麵的戰役我負了傷,就被調到後方的工兵連來了,這次正是接了上峰的命令,負責在公路橋埋雷,要不是方副團長來的早,現在的公路橋怕是連半個人都過不去了。”


    周衛國頓時大罵道:“好你個孔二愣子,險些犯了大錯了,你這地雷要是一埋,別說是重炮十團的重炮,老子的裝甲車和運輸車輛也得被你小子堵在這兒了。”


    孔新隻得苦笑,卻無言以對。


    緊接著周衛國解釋過後,方勝利幾人這才明白了周衛國與孔新之間的關係。


    原來當年周衛國報考中央軍校的前三個月,正是被下放到了八十七師的老兵教導營訓練,結果不出一周,情形完全逆轉,周衛國反倒是帶著老兵們搞起了特種訓練。


    這孔新正是其中的一位老兵,對周衛國這個近乎妖孽的新兵,那佩服的簡直是五體投地。


    接著周衛國下令讓戰車營的所有戰車與摩托化部隊的運輸車輛提前過了公路橋。


    又帶著眾人過了橋之後,周衛國這才安排道:“我們是最後一批撤退的隊伍,後麵隻有鬼子了,孔二愣子,你們工兵連可以繼續了,最大密度地在這公路橋上埋上地雷,讓小鬼子寸步難進。”


    “是。”孔新連忙應道,怎麽說這也是上峰留給他的任務,真要是完全不做,搞不好以後還會被追究。


    公路橋很大,長度足有兩三百米,最大程度地埋設地雷,孔新以及他的工兵連估計還要很忙一陣子。


    周衛國又叫來了爆破組組長,問道:“一旦公路橋上被埋了大密度的地雷,你們說說,小鬼子想過河的話,還有什麽路可以走?”


    “那就隻有水路可走,鬼子肯定會下河。”


    “這就對了,咱們的隊伍已經全部撤出來了,接下來地雷對付的是鬼子,自然不用跟他們客氣。


    孔連長去公路橋上埋雷了,咱們的工兵也不該閑著,把這公路橋附近流域河岸的兩頭都埋上地雷。


    還有河水中心區域也不要放過,我看這河水淺得很,最中心的區域也淹不過人的頭頂,通通給我埋上地雷!”


    “是!”


    爆破組組長連忙應了一聲,心底則是為小鬼子默哀了幾秒,團長可真是個狠人,這是完全不給小鬼子留活路啊!


    迅速行動起來之後,河水兩岸的灘頭上,爆破組組長帶著工兵戰士們埋了不少壓發式地雷。


    至於河水裏就更好說了,專門兒埋上工兵廠專製的防水地雷,還怕小鬼子踩不到,又布置了一些絆發式地雷交叉使用,絆發索綁在河水底部的一些水草上,隻要小鬼子從河底走過,隻需要輕輕一拉扯,立馬便能觸發地雷。


    一切完成之後,11月的天氣,下了水的工兵戰士們凍得直哆嗦,隻是一想到這水裏橋上埋設的地雷,馬上就能炸死大批的鬼子,一個個又禁不住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一切完成,就在周衛國率領戰士們全部隱蔽在南岸工事之後。


    又過了一陣子,兩個中隊的鬼子出現在公路橋的北頭。


    望著空無一人的公路橋,南橋頭又是一片死寂,昏暗的月色像是擇人而噬的猛虎。


    兩個鬼子中隊長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們先前得到消息,先頭的一支追擊中隊竟是被中國軍隊的後衛部隊轉頭消滅,所以望著眼前貌似是有意留給他們的公路橋,兩個鬼子指揮官都有些遲疑。


    其中一個鬼子中隊長下令派了一小分隊的先頭兵,提前探索公路橋,以保障大部隊的安全。


    昏暗的月色下,十幾個小鬼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公路橋。


    即使是這般料峭的時節,這些小鬼子的額角也沁滿了汗珠,可想而知,他們此刻該有多麽的恐懼與緊張。


    可惜這兩樣情緒並沒能救下他們的命。


    黑夜中有兩個鬼子立馬踩到了地雷,工兵連埋設在公路橋上的地雷爆炸聲傳出,兩個鬼子直接被炸成了碎肉。


    活著的鬼子一驚慌,稍稍退了兩步,竟是又踩到了身後的地雷,一連串的爆炸聲響起,探路的十幾個鬼子竟是無一生還,屍骸徹底碎在了公路橋上。


    南橋頭聽到動靜的將士們一個個在心底暗暗叫好。


    北橋頭的兩名鬼子中隊長臉色鐵青。


    “工兵,排雷!”


    鬼子指揮官倒是也有耐心,下令之後十幾個工兵立馬湧上了橋頭,隻是正如孔新所說,他們在北橋頭上布設的地雷密度實在是太大了。


    十幾個工兵在忙忙碌碌了大半個小時之後,居然隻前進了不到五米的距離,其中更有意外發生,有幾個工兵不小心觸雷,直接被炸死。


    鬼子指揮官惱了,又讓兩個鬼子駕駛隊伍帶來的兩輛汽車,希望通過汽車直接將橋上的地雷引爆,清掃出一條路來。


    黑夜下,當頭的一輛汽車隨著車輪的滾動快速開進,駕駛員鬼子也是滿心的惶恐,仿佛想要通過汽車的速度來逃過地雷的爆炸。


    可惜想象美好,現實殘酷。


    前輪率先觸發了地雷,猛烈的爆炸將輪胎直接爆裂。


    借著汽車的慣性,車體繼續向前,緊接著觸發了更多的地雷,一連串的爆炸聲中,在北岸小鬼子目瞪口呆之下,那偌大的一輛汽車竟是被大密度的地雷炸成了碎片,連同汽車內的鬼子駕駛員也一同化作碎肉不見。


    駕駛第二輛汽車的小鬼子,原本還在慶幸自己排在後麵,或許可以踏著前麵汽車引爆的活路開過去。


    緊接著便遭遇了同樣的情形,很快,連人帶車化為一片碎渣。


    短短十幾秒。


    兩輛汽車也隻是開出去四十多米。


    可這座公路橋足有將近三百米的長度啊!


    鬼子們倒吸了口涼氣,徹底地懵了。


    兩個鬼子指揮官終於明白中國軍隊為何把這座公路橋完好無損地放在這裏了,橋上埋設的地雷的密度實在是令人震撼。


    從橋上通過是行不通的。


    “下河!”


    鬼子指揮官轉移了方向。


    可緊接著鬼子更懵了,先頭的十幾個鬼子剛剛走到河流的北岸岸邊,便直接觸發了地雷,在爆炸聲中被炸死了大半。


    嚇得後麵的鬼子連忙又退縮了迴去。


    緊接著鬼子指揮官派了工兵,好在這河流的岸邊並沒有埋設太多的地雷,一陣忙碌之後,鬼子工兵成功地把岸頭的地雷全部排除,鬼子指揮官的嘴角這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命令所有的鬼子下河。


    而這正是周衛國一直等待的機會,等到兩支中隊鬼子有大半的兵力已經接近河水中央的時候。


    周衛國對身旁的方勝利說道:“勝利,你負責左邊的,我負責右邊的,先把這兩個鬼子軍官打掉再說。”


    “好。”方勝利應道。


    周衛國緩緩舉起手中的三八式步槍,距離並不算遠,連狙擊槍都用不上。


    扳機扣動,隨著兩道槍響聲傳出,兩個鬼子中隊長當場便被擊斃。


    “打!”周衛國一聲斷喝。


    早就準備好的戰士們甚至連槍栓都已經拉好了,當即瞄準已經進了河中央的鬼子一通集火,輕重機槍瘋狂咆哮,伴隨著時不時投擲下去的手榴彈。


    猛烈的火力突襲之下,小鬼子們猝不及防,倒是有個鬼子小隊長反應得快,連忙喝令所有的鬼子繼續往前衝,先衝過小河再說。


    可緊接著鬼子就絆發了工兵連戰士們埋設在河中央淤泥下的地雷。


    劇烈的爆炸聲中,衝天而去的水花伴隨著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屍體,鬼子們直接被炸懵了。


    這真是前有伏兵,腳有威脅。


    接近河中央的鬼子士兵們甚至再不敢亂動。


    還沒有來得及下河的鬼子連忙又退了迴去,一臉慶幸之中急忙架設迫擊炮與輕重機槍陣地,企圖打擊河對岸的獨立團部隊,掩護己方的士兵。


    後方的土坡後,甄有為認真地盯著重炮十團一營營長王東興親自上演的操炮動作與技巧。


    轟——


    大口徑的高爆榴彈轟然中砸出。


    緊接著幾乎是山搖地動的劇烈爆炸,在公路橋河北岸的鬼子陣地炸開。


    王東興的這一炮開得更是刁鑽,正好把炮彈落在了鬼子才架設起來的幾門迫擊炮陣地上。


    不愧是150毫米口徑的重型榴彈炮。


    炮彈爆炸之後的威力與小口徑的炮彈相比不可同日而語,鬼子的幾門迫擊炮直接被炸成了碎片,連同陣地上的七八個鬼子一同上了西天。


    緊接著另外幾門重型榴彈炮也不含糊,紛紛朝著河對岸的鬼子炮轟。


    而對於河對岸的鬼子來說,這簡直就像一場噩夢。


    原本以為對麵的中國軍人隻是在公路橋上埋了一些地雷,之前兩名鬼子中隊長活著的時候也篤定,對麵就是一些殘兵敗將。


    誰想緊接著在河中央也踩響了地雷,又遭遇這樣猛烈的火力打擊。


    對麵究竟是怎樣一支中國軍隊啊,手中居然還握有重炮這樣的利器!


    當重炮的炮彈在迫擊炮陣地炸響的時候,那活著的幾個鬼子小隊長直接便打消了繼續強攻的念頭。


    在慌亂中連忙喝令撤退,所有的鬼子瘋了一般往北岸竄逃。


    早就準備好的甄有為也不甘示弱,立馬讓迫擊炮連的迫擊炮一齊開火,用炮火截斷北岸鬼子的退路。


    當真是重炮轟擊,小炮輔助,炮火轟鳴之中,小鬼子也終於感受到何謂炮火壓製的恐懼了。


    戰鬥僅僅持續了十來分鍾。


    兩個中隊,將近四百號鬼子,在毫無秩序的瘋狂逃竄下,最終隻有二十多個鬼子帶著傷僥幸逃了出去。


    重炮團的幾門重炮在這一仗中展現了無與倫比的威力。


    十幾發大口徑的高爆榴彈砸下去,大半的鬼子喪命於此。


    國之利器,果然是名不虛傳。


    看著盲目逃竄的鬼子的身影,王東興在激動中顫抖著身子說道:“痛快,太痛快了,這才是重炮該有的威力。”


    周衛國帶領著前線部隊撤迴來的時候,王東興立馬請戰道:“周長官,繼續殺吧,我們還有幾枚炮彈!”


    周衛國笑了,隻是搖了搖頭,“周營長,殺鬼子的機會多得是,往後小鬼子絕不會消停,會有你們的重炮派上大用場的時候。


    隻是眼前必須要撤了,方才咱們的重炮火力暴露,那些逃出去的小鬼子很快就會把消息傳迴指揮部。


    咱們要是繼續在這裏守著,緊接著過來的可就是鬼子的重炮,甚至是空軍轟炸了。”


    王東興恍然驚醒,“對對對,周長官說得是。”


    “撤!”


    周衛國讓傳令兵下達了軍令。


    隊伍迅速開拔,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公路橋的南岸陣地。


    而就在一行人離開之後不久,遠遠地,從原先的獨立團陣地,還有重炮所在陣地處傳來了猛烈的爆炸聲。


    甄有為驚訝道:“團長,是小鬼子的重炮,果然讓您猜中了。”


    從望遠鏡中看著已經遠去的陣地葬送在一片重炮的火海之中,王東興忍不住一陣心悸,再看向周衛國的時候,心悅誠服道:“一直聽說周長官指揮作戰十分厲害,率領戰車營的時候就殺得小鬼子人仰馬翻,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周衛國笑道:“王營長謬讚了,小鬼子就這麽點套路,隻要你摸清了,你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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