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周衛國和馮拉特將軍對話時用的都是德語,這下子桂永清等人反倒是需要德語翻譯進行翻譯了。


    當他們聽到“斬首行動”這個字眼的時候,同樣露出了詫異之色。


    周衛國笑了笑,對於這一帳篷的將官們來說,自己的斬首行動不算是什麽秘密,僅僅是字麵上的意思,所以說出來也無妨。


    便解釋道:“所謂斬首行動,正如字麵上的意思,就是斬殺為首者,而諸位長官就是這個首,就是我們這支特戰隊這次要消滅的目標。”


    馮拉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那麽你們這支所謂的特戰隊一共有多少人?”


    “連我在內,一共九人。”


    “九個人!”


    聽到這句翻譯的桂永清等人驚呆了,僅僅九個人,居然橫穿過他們無數道防線,直插到西軍總指揮部大本營來了。


    若非事實就在眼前擺著,於他們看來,這簡直天方夜譚。


    馮拉特的興趣更濃,“那麽你們其他的人呢?”


    周衛國笑道:“請將軍移步帳篷外。”


    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馮拉特笑著點了點頭,跟著周衛國出了帳篷,一行軍官參謀們也都從帳篷裏湧了出來,站在帳篷外的空地上。


    周衛國用手吹了個響哨。


    在帳篷周邊的草叢裏,忽然竄出一道人影來,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四人手上都拿有一支步槍。


    可就在方才,一眾軍官和參謀們在四周偵察半晌也沒有發現任何情況,可見王守兵四人偽裝的到位。


    望見這一幕,桂永清等人默不作聲,這如果是在真實的戰場,就像周衛國說的那樣,他們隻有陣亡這一個結果。


    馮拉特忍不住笑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又一次給了他驚喜,“現在看來你的特戰隊齊全了,隻是我很好奇,他們四個是作為什麽樣的角色存在的?”


    周衛國道:“將軍慧眼如炬,我們特戰隊人數雖然不多,但分工有致,他們四人是作為這次斬首行動中的掩護狙擊手,而我們三個則是執行最後斬首的突擊手,成功把你們消滅之後,我會按照預定的撤退路線,在他們四人的掩護之下撤離。”


    言外之意。


    以九個人的特戰隊穿行十數裏,直奔西軍總指揮部大本營,幹掉你西軍總指揮部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這時馮拉特原本的興趣已經變成驚歎了,以他的智慧很快便看清楚了這一切,“了不得的戰術,周,我想我已經猜到了你的戰術思想,不久之前,我與大家通過沙盤軍演得知,你所在的學員營曾從正麵與西軍營交鋒,動靜鬧得很大,現在看來或許正是為了吸引我們的火力與注意,掩護你這支所謂的特戰小隊來進行著斬首行動吧?”


    “將軍洞若觀火,卑職佩服!”


    “哈哈哈,洞若觀火又有什麽用呢,周,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俘虜了,你才是那個令人驚歎的人。”


    兩人說笑著,似乎把周圍的一眾軍官參謀們都給忽視掉了。


    桂永清一行正有些尷尬的時候,忽然有參謀從山下趕過來,帶著滿臉喜色地匯報道:


    “報告總隊長!我西軍攻擊部隊成功完成對無名山坡下東軍學員營的合圍,學員營負隅頑抗,戰至方才,已被我軍全殲。”


    這參謀口中的學員營,自然就是孫鑫璞率領的營。


    全殲?


    方才?


    一個個被周衛國九人“斬首”,臉色剛剛好看了一些的軍官參謀們,正愁著心底的鬱悶和怒火沒地方發呢!


    誰知道就這麽冒冒失失地撞上來一個不長眼的。


    如果這是真實戰場,西軍總指揮部已經被消滅。


    足以影響到整個戰局。


    那學員營未必就會被全殲不說,原本勝券在握的西軍,這次更是敗局已定。


    於是這個匯報完情報,原本還等著桂永清等人嘉獎自己一番的參謀,等來的卻是總隊長桂永清以最陰沉的臉色說出的最諷刺的話語:


    “尊敬的參謀先生,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就在十五分鍾之前,我西軍總指揮部遭受東軍特戰隊的突襲,現西軍總指揮部所有軍官與參謀已被全殲,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總隊長桂永清,總隊副兼一團長周振強,總隊副張坤生,參謀處主任溫祖詮,副官處主任……集體陣亡!


    所以現在站在你麵前的隻是一具具的屍體,你口中的捷報大概是沒有人能聽得到了。”


    聽完翻譯之後的馮拉特笑著說道:“少將先生倒是漏了一個,還有德國軍事總顧問漢斯·馮·卡特。”


    參謀:“???”


    桂永清又黑著臉,把馮拉特將軍還有周圍一些軍銜比他都高的軍官介紹了一遍。


    “……”


    參謀已經是麵如土灰,他認識的少將就總隊長桂永清一個,可眼前這站著的一群將星閃人眼的長官們,竟是跟著西軍總指揮部一起陣亡了嗎?


    如此一作比較,方才消滅東軍一個學員營的戰績,完全微不足道了。


    再次被傷口上撒鹽,越發的鬱悶過後,桂永清不得不承認這次西軍大敗的事實。


    隻是看著依舊平靜,不驕不躁,並沒有因為這次斬首行動的大勝就表現出喜不自禁的周衛國。


    桂永清不得不在心底默默地感慨了一句: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周衛國這個名字連同這個人,對他而言現在都不陌生了。


    半月之前與教育張張治中的談話似乎言猶在耳:


    “率真,這次的新學員畢業實兵對抗演習,你怎麽看?”


    “還能怎樣,一如軍校的傳統,無非是我們好好的給這些新學員們上一課罷了。”


    “是嘛,可我認為這第九期學員或許會給我們不小的驚喜。”


    “教育長這麽說,可是因為你那得意門生周衛國?”


    “不錯,率真,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那孩子聰慧機靈,一不小心,沒準兒你就著了他的道了。”


    “哼哼,那我倒是想看看育長的高徒到底有何過人之處。”


    “小心他特戰科的奇特戰術。”


    這是張治中最後的提醒,到這裏談話終止。


    ……


    現在桂永清嚐到苦頭了,他終於明白張治中對自己的提醒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感慨鬱悶過後是欣賞,桂永清三兩步走到周衛國的麵前,放下方才的鬱悶,拍了拍周衛國的肩膀道:“好小子,你做的不錯。”


    “多謝學長誇獎!”周衛國連忙敬禮。


    這桂永清是黃埔一期的,算起來自然是他的學長。


    麵對周衛國的恭敬,桂永清十分受用,心底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他湊在周衛國的耳邊問道:“衛國,你這所謂的斬首行動,應該就是你們特戰科的戰術之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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