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戴子正為吳氏兄弟之仇擔心,而潘吼卻為自己的生死大事擔憂。


    半月前,江西方麵傳來消息,神教的紫電堂香主“金剛怒目”薜宏魁被殺。


    那薜宏魁傳聞有一身金鍾罩、鐵布衫的橫練功夫,已練至大成之境,尋常刀劍都砍他不入。


    武功比之潘吼,都要高出半籌來。可是卻給人五指插入胸膛,將一顆心硬生生的挖了出去。


    又有江湖傳聞,此事是十二年前的神教教主任我行所為。


    如果這是真的,那麽現任的神教教主東方不敗就是篡位之人了。任教主現在幸運的脫困,想來定要與東方教主一決勝負。


    那麽海沙幫這等神教的外圍勢力,就要麵臨一個站隊的問題了。


    當憑武功而言,任教主是十二年前的天下第一,東方教主則是十二年後的天下第一。


    兩人的武功未知高低,但任教主卻被東方教主順利篡位了,還沒有一點的風聲傳出江湖,想來還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東方教主更勝一籌。


    至於英明神武方麵,兩人似乎都差不多。


    按說自己是吃了東方教主所煉製的“三屍腦神丹”,理應是站在東方教主這邊的。


    可是東方教主向來苛刻,對神教的外圍勢力壓迫較狠。


    解藥之事常常借故不發,多虧聖姑任盈盈的求情,每年的“三屍腦神丹”解藥,才得以順利的服用到。


    從感情而言,自然是站在大慈大悲的聖姑任盈盈一方要好,不去管東方教主與任教主之間的爭鬥。


    可是就怕東方教主當年封任盈盈為聖姑,並非真心實意的。


    若是東方教主大勝了任教主,又廢掉了任盈盈的聖姑之位,更恨及站位錯誤的自己等人,不再發放“三屍腦神丹”的解藥,那就慘了。


    若是任教主大勝東方教主,而東方教主又毀掉了解藥,那還是一個慘字。


    所以無論怎麽站隊,都是一個慘字。


    現在唯一能夠做的,隻能是裝糊塗了,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潘吼越思越火大,直欲找人發泄一番。


    驀然見著一位黑白魚紋的漂亮道姑迎麵而來,那身段,那氣質,那神態,活生生的廣寒仙子下凡啊。


    潘吼哈哈大笑道:“好漂亮的小妞兒,小的們,給幫主我搶迴去,做我的十三姨太去。”


    眾鹽梟嘻嘻哈哈的一擁而上,將謝幼娘、施戴子團團圍在中間,口裏不斷的說些沒羞沒躁的話來。


    眾鹽梟可沒有那麽白癡,真的上前動手搶人。


    要是碰著磕著了,日後說不清楚。若是枕頭風一吹,死都不知道怎麽死。


    所以強搶民女的事情,還是幫主大人自已親自出馬的好。


    潘吼大大咧咧的走上前來,上下的打量了謝幼娘一番,看也不看在旁站著的施戴子,說道:“這位小道姑,是在哪裏修行的呀?還是別修了,當神仙,還不如當本幫主的如夫人好。”


    施戴子暗自大怒,正欲上前將之同樣斬殺。


    不想謝幼娘冷咧的聲音響起:“你就是鹽幫的幫主?哼,餘姚謝家的女人,你也敢惹。看來鹽幫上下想是要滅門了。”


    潘吼聞言一個機靈,衰老的記憶突然變得靈光起來了,忽然想起十八年前的一件往事來。


    十八年前,一個出身餘姚謝家的少女,一路沿著運河北上,四處挑戰各地將官。


    各地將官被打得抱頭鼠竄,閉門不出。


    當時還鬧了好一陣笑話,江湖中人直道江南的官兵全是繡花枕頭,不甚一擊。


    隻是這謝家小娘後來就沒音訊傳出了,也不知是嫁人了還是怎地。看這小娘不過才二十歲左右,應當不是那位小娘才是。


    莫非是那位小娘的女兒?若真是餘姚謝家的官家小姐,還是不惹為妙。免得麻煩上身,真的有滅幫之憂。


    潘吼人老江湖老,整個人鬼精鬼精的,立即改口道:


    “啊呀呀,真是的,我老人家看這天氣秋高氣爽,心情正愉悅著。卻突然在半路上,見著你這位小仙子冷著一張小臉兒,想是因為情郎不見了。於是特地上前來跟你開開玩笑,逗逗開心。小仙子萬萬不要動氣啊。氣壞了身子,小心情郎移情別戀,就不好了。”


    謝幼娘冷哼一聲,說道:“你這般鬼話騙騙小丫頭還行,卻騙不了貧道。爾等鹽幫之人,於江浙之地欺男霸女,好不惡毒。今日犯在貧道手裏,豈容爾等輕易離去。”


    潘吼聽了心中鬱悶之及,忙裝出一副可憐樣說道:“小仙子,你行行好吧,就原諒我老人家一時之口誤。你看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紀了,黃土都埋了一半,你又何必與我這半死之人計較呢……”


    謝幼娘不禁遲疑起來,鹽幫雖然橫行霸道,但真正的大惡不顯。


    而且私鹽的價格便宜,質量也更優,讓百姓更易購買。較之半沙半鹽的官鹽,不知好上多少。


    雖然對國家的稅收不利,但總比便宜了兩江兩淮的那批蠢蟲要好。


    於是長歎口氣,說道:“也罷,看你年老可憐,便饒你一命。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鹽幫上下多年來也做了不少的惡事,你這幫主總是有管理不善之罪過。今日,你就在此斷指發誓,鹽幫此後,當洗心革麵,永不為惡。貧道就饒了爾等。”


    潘吼遲疑的張開雙手,養尊處優了多年,豈能受得了這斷指之苦。


    猶豫了好一會,從頭看到尾,也不知該斷何指為好。


    最終,不禁獰笑道:“小娘皮的,給你臉不要臉,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四下無人,這是殺人放火的好地方。對了,謝家那老匹夫謝遷,聽說跟正德皇帝不和,已然辭官歸鄉了。你謝家沒了官麵上的身份,又與那劉大太監為敵。老子就算是掠了你,謝家又奈我何。”


    說著,大笑一聲,翻掌向謝幼娘抓來。


    這一爪並無太大力道,倒是速度驚人,想是不欲傷及謝幼娘。


    施戴子上前一步,就欲以鷹爪功對之。


    不料謝幼娘冷哼一聲,拂塵一揮,後發先至,正中潘吼前胸。


    潘吼的大手一頓,全身一抖,突然“嘚嘚”的打起冷顫來,全身委頓的摔落在地。


    施戴子暗笑道:謝前輩的寒冰內勁,陰柔難防,而且十分的霸道,今日正好也讓你嚐嚐滋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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