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天刑堂內。

    “不要··,不要啊···”

    “不要啊····”

    “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鄂啊··”

    “哈哈···,你們全要死,全要死啊···”

    男子躺在一張偌大的床上,雙手死死的捏緊著那一張已然是被冷汗濕透的白色被褥,他的麵色不斷變化著,時而有著深深地恐懼,時而有著衝天的殺氣,時而還有著邪異地慘笑。

    自一個月前他的臉便是一直抽搐,慘白無比,他一直都在夢中掙紮著。

    男子的床頭,四道影子靜靜投在那裏,紅衣女子已然是恢複了往日的容顏,麵色紅潤,豔麗多姿。此刻紅衣女子麵色擔憂的看著男子,當男子全身顫抖時她便是為他加上一層被褥,當男子熱時便是用濕布輕輕在他額頭上擦拭著,無微不至。

    男子直到今日嘴唇才微微有著一點的紅潤,原先一直都是烏黑無比。

    看著眼前不斷折磨自己的男子,四人皆是一臉的沉重,誰都不知道眼前這個男子的肩上究竟是抗著什麽東西,即便是在夢裏也是未曾讓他輕鬆一下,他的筋一直都是處於緊繃狀態。

    “咳···”

    一聲咳嗽聲忽然傳來,四人麵色皆是一喜,這一個月來他們從未在這個房屋裏聽到過如此真切的聲音。

    男子的雙眼此刻緩緩的睜開,在那長達一個月的夢惡裏,他一直都是如傀儡一般被痛楚驅使著。

    他看到了那個紅衣女子,那副神情,他的神經猛的一抽搐,此刻竟是像要哭起來一般,神色一酸,下意識的他就會把“娘”這個字給喊出來,然而在他嘴唇剛剛是微微是裂開之際,他的臉色霎時又是陰沉了下來,他明白了,這隻不過又是一個殘酷的夢,對著四道人影,他的眼神又變得冷漠陰沉,方才心裏湧起的一絲波紋此時一消而散。

    “五弟,你醒了?”

    紅衣女子在男子的眼皮剛剛是睜開一絲之時便是激動的抓起了男子的手,激動的道出。其身後的粗獷男子亦是在男子睜開眼那一刻變得激動起來,緊緊地捏住了拳頭,似是在為男子能逃過這一次大劫而慶賀。

    “二姐!”

    一道喝聲陡然從刑雷身上傳來,此刻他正麵色嚴肅的看著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身子一震,卻是不知所理,轉頭看去正是刑雷此刻麵色驚疑的看著床上的男子,同時又對著自己著勁的使著一個眼色。

    紅衣女子頓時一怔,心裏一種不好的預感一湧而出,忙轉頭看去,卻是見男子一眼的血紅,頭冒冷汗,麵色猙獰不已,如要吃掉自己一般。

    紅衣女子霎時一驚,此刻才感覺到男子的手已然是變得冰冷冰冷的,明明是知道麵前的男子對自己有著救命之恩但紅衣女子還是下意思的把手陡然挪開,身子更是往後退了一步,其身後的粗狂男子見狀忙是一把把她的身子給緊緊穩住。

    偌大的屋子,霎時一片寂靜。

    “五弟,你沒事吧?”

    半響過後,紅衣女子又是問道,此時麵上卻是帶上了一些怯意,但關心之色仍是未減少半分。

    男子仍是一言不發,隻感覺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有著一個深深地召喚,召喚著他迴到那一望無際的深淵。

    “五··弟··,謝謝你的解藥啊”

    粗獷的男子道出,此刻粗獷的臉上卻是出現了一絲與其氣勢極為不配的猶豫,說的話結結巴巴。

    聞言,男子仍是沉寂不語。

    良久之後,男子眼裏的血絲才開始變得淡了一些,此刻男子把雙目緩緩地移向了粗獷男子,冷冷地道:

    “我隻是為了完成任務”

    “嘿嘿··,不管怎麽說,你也是救了我們二人的性命啊··”

    聽得男子所說,粗狂男子怔了半響,此時才是尷尬的笑了一笑,訕訕道出。

    “還有,不要叫我五弟。”

    男子又道出,聲音陰沉無比。

    四人霎時皆是一片寂靜,默默不語,氣氛尷尬至極,這四人隻怕打從百年前當上天刑堂的執法人以後便沒有受過這樣的冷待,若是換做平日隻怕這男子早已被他們卸成八塊了,但這男子對他們來說實在是有著莫大的恩惠,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

    四人都是對男子拿不出一絲的惡意,隻是微微覺得驚異。

    然而刑雷卻是被男子的冷言冷語未曾感到多麽的意外,因為他知道麵前的這個男子經曆過什麽,隻怕他對人隻怕早已便失去了什麽熱情,特別是天刑堂的人,這個生生毀掉他夢的人。

    “古辰叔叔醒了嗎?”

    一道稚幼的聲音在屋外忽然響起,隻見一直是緊閉的房門突然“咯吱”的一聲被推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便是走了進來,對著四人麵帶嬉笑。

    四人見狀皆是一怔,隨即麵帶苦笑。

    “古叔叔,你醒了啊···”

    剛剛向著房間裏踏了幾步,少年便是驚喜的道,正是看見一個月來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的男子此刻醒了過來。

    男子的神色此刻卻是微微一動,心中有著一絲的炙熱,但片刻之後又是冷了下去,緊接著麵色又是變得陰沉無比,似乎隻有是這樣才能讓他在這個充滿血腥的陌生世界裏感覺到一絲的安全感。

    “古叔叔,請把我收下當為徒弟吧?”

    少年不知是未曾覺察到男子的變化還是沒有在意,走到男子的床前突然半跪在地,麵上有著少有的正經,正聲道。

    四人見狀皆是一怔,一時也是被少年的這一突兀其來的舉動感到詫異無比。

    而看向少年此時卻是一臉的堅毅,這個決定對於四人來說或許有點驚訝,但他心裏卻是當日在那石室內看到男子修煉那種金光閃閃的玄功之時拜其為師的念頭便已萌生了。

    然而剛一開始少年介於男子一向都是對自己冰冷冷的,自己千方百計的想討好男子仍是無濟於事,少年便是一直都不好開口,怕被拒絕。

    但在男子昏迷的一個月來,少年都是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想著要是男子真的毒發身亡以後便是再也沒有拜師的機會了,心裏不由對自己的以前膽怯感到後悔,今天看到男子醒來,少年是無論如何也要拜這個師傅。

    “咦···,我說你這個臭小子怎麽一直都是不肯認我們這四個叔叔當師傅,原來是嫌棄我們修煉的武功過於低微啊···”

    刑雷一向機靈,自是知道少年想要拜男子為師多半是因為男子修煉那種讓自己都是心生畏懼的神秘功法,當下對著少年頗為不好氣得說道,此時又微微的頓一頓,看了男子一眼,又道,

    “我說五··,你就答應他吧,你要是不答應他,他可能會纏你一輩子的啊,這個小子可蹶的很··”

    “是啊··”

    一旁的紅衣女子和粗獷男子二人聞此刻也是對著男子勸道,一來是為了幫少年完成拜師這個願望,二來暗地裏其實是想與男子的關係變得緩和一些。

    而男子此刻卻仍是一言不發,把頭緩緩地轉向了少年,看少年一臉的堅毅,拜師?

    男子心頭不由一痛,自嘲的暗歎,緊接著卻是轉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右手,在微冒冷汗的掌心出有著一道已然愈合已久的花瓣形刀疤,曾在多少天前,有著一位老者對自己表麵裏連叱帶罵,暗地裏卻是對他如待孫兒一般百般的疼愛,也曾是有一天那位老者對自己也是這般的懇求,雖然方式比較惡劣,但老者心裏想要收自己為師的那種渴望男子卻是真實的感覺到了,然而男子當時卻是因為一些如今看來最為可笑的觀念一直沒有答應老者,直至···

    半響過後,男子仍是默默不語,此時臉色卻是還在微微地生生抽搐著,抽搐不已。

    “刑奎,你先出去吧,讓你古叔叔先休息一下···”

    此時卻是一直沉默的刑電道出,因為自己二妹和四弟的緣故,他對男子的態度也不像對一般人那般冰冷。

    少年聞言微微一怔,抬頭看向刑電,此刻卻是見他對自己微有怒氣,少年心裏頓時有氣,暗自想到其他叔叔對他都很是要好,就除了這個刑電叔叔對自己如兇神惡煞一般嚴厲,自打記事起以來便是如此。

    但片刻之後少年似乎也是意識到想要當男子的徒弟隻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現在他見這裏的氣氛實在是有些古怪,當下心裏思量了一番,少年便是緩緩起身,對著男子微微拱了一下腰,又對著刑電哼了一聲,便是向著屋外走去。

    一旁的刑雷見狀此刻卻是低聲的笑了起來但見刑電臉上有著怒氣升起笑聲便是立馬停了下來。

    “我們先迴去吧,讓他好好休息吧,堂主讓你醒來之後到他那裏去一趟的,”半響之後,刑電說道,頓了一下,又道:“還有,奎兒的身份希望你不要告訴他人,畢竟我們天刑堂向來樹敵眾多”

    說完刑電便是向著屋外率先走去。

    三人聞言,微微一怔,心裏思量一番,想到男子剛剛蘇醒卻是也需要好後休息,當下三人再度看了男子一眼最後便是向著屋外走去。

    片刻之後,偌大的房子裏隻剩下男子一人,他的眼裏自從聽到刑電嘴裏發出“堂主”二字之後便是又開始泛起了紅絲,麵色猙獰,同時卻也是掙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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