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嬌寵中的孩子才會做的事。


    我一向有山可靠山,沒山就自立。


    二種角色之間的轉換,現在我也有些熟悉了!


    殷亦桀坐在他固定的位置,開始上早班。


    安靜的,一如昨夜的事情不存在。


    我在蜂乳牛奶和紅棗羊脛骨糯米粥之間忙碌著。


    這二樣對普通人也有補氣血美容的功效。我們一家早上都喝點。現在幾乎已經成了習慣。


    習慣,並非喜亦或是不喜,


    隻是個習慣,僅此而已。


    比如,每天早上,我都要端一杯蜂乳牛奶給殷亦桀,他會在喝的過程中以各種方式送我一二個早安吻。


    最神經的情況下就是給我上身體反應課。


    雖然最開始是他總急忙忙的要趕時間,我拉著他硬要他喝。


    可是現在呢?


    他一會兒會上桌,吃早飯,那我還有必要繼續嗎?


    手裏捧著奶杯,走到餐廳門口,我停住了。


    我不知道這樣一種行為算不算賤,不過我該考慮考慮。


    如果是,我以後就不用了。


    等他上了桌一口喝完既可,我無須自作多情。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也許我最好少做。


    周末殷亦桀經常不會一早準點出門,而是留在家裏和我蘑菇,等吃過早飯才各幹各的。


    今兒呢,我們都起來有一會兒了。


    他一早就坐在那個位置,也不理我,也……


    昨晚的事情,我還沒有答案,他也沒為他的粗魯道歉。


    我,我不覺得就該如此若無其事的貼上去。


    我從無貼人的習慣,更何況他說我賤;


    所以,我該引以為戒,自我反省。


    比如這種伺候孩子或者少爺一類的事,是否就該停止了?


    昨晚的事,是我的錯,還是他的錯,或者,我們都錯了?


    我其實並不太計較這個。


    主要也是沒本錢計較吧!


    嗬!


    我現在隻是在想,我們到底算什麽?


    我是否該弄個清楚?


    冉樺說我和他好,我不會弱智到不懂他的意思。


    可問題是,我和殷亦桀之間的“好”?


    怎麽個“好”法。


    因為我們親了,還是他牽了我的手?


    殷亦桀這麽痛恨冉樺親我。


    那麽,這個“親”,是不是一定非常非常重要,以至於讓我的監護人大發雷霆質疑我的人品?


    我想應該是的。


    一個女孩子,隨便讓人家親親,一定人品有問題。


    或者,和人家親,一定要有個非常明確的理由,而且要合情合理,否則,就是賤。


    那麽,我和殷亦桀之間的數也數不清的親親呢?


    他近乎將我吃幹抹淨,我幾乎聽任他為所欲為!


    我們之間,又算什麽?


    在一次又一次甜蜜幸福的時刻,原來猶如窗外未散的烏雲,重重疊疊的壓在心頭。


    卻原來,我們還沒個理由,就開始了親密的身體關係。


    一如生了孩子還沒結婚,似乎是違法的?


    我想不清楚,我不知道。


    端著奶杯,我轉身放到餐桌上。


    沒答案的事情,我先放下,最重要的……


    舒服奇怪的看我一眼,什麽也沒有說。


    我挑挑眉,出去,到自己臥室。


    窗簾已經拉開,床上也收拾整齊。


    粉色的公主屋,好美啊。


    水晶散發出熠熠的光輝,一如既往的在自己的角落絢麗,那麽安靜,那麽純潔。


    不知道,如果我吻了它,它會不會大跌身價?


    殷亦桀,送我如此好的東西,卻又……


    我實在不敢說,他會有這樣一種感情。


    象是傳聞裏變態的少女養成遊戲。


    那一種禁忌而又隱秘的激情!


    我們,相差太大。


    他,是那樣神秘而高遠,我怎能琢磨的透?


    如果他不說,我寧願繼續堵上耳朵,任由他寵著我幸福。


    可是,風吹皺一池春水,冰便化了,我無法繼續閉塞視聽。


    提著水壺,將陽台的花澆了一遍。


    我順便出來將外頭的也澆一澆。


    雖然平時舒服會做這些事,殷亦桀偶爾也會澆澆花,不過我有時候也搶,因此大家都習慣,誰見花盆幹了就澆。


    我提著水壺,從他身邊經過,猶豫了一下,若無其事的去陽台。


    客廳陽台花比較多,而且大。


    我好好澆了一圈,確認沒有水溢出來,才算完。


    陽台采光最好,不過今兒也顯得很暗,開著電腦,鍵盤都看不大清楚。


    不過那是殷亦桀的事,以前偶爾我會替他開燈。


    不過他是個大人,如果看不清活幹不成,自然會起來自己去開。


    放下水壺,從他身旁經過,迴屋。


    殷亦桀自始自終頭都沒抬一下,沒有看我的打算,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的手下,不停的敲擊著鍵盤,


    “啪啦啪啦……”


    聲音很響亮而且雜亂,似乎我打攪了他的工作,或者打亂了他的節奏。


    既然如此,我……我抿著嘴,到餐廳吃飯。


    近來總能按時吃飯,我習慣了。


    最近,我習慣了很多東西。


    習慣被殷亦桀嬌寵,


    習慣他拉著我的手,一塊兒上桌。


    習慣我涼好二碗粥,他要從我碗裏搶一些,然後從嘴裏還給我一些。


    習慣了一切合理和不合理的事情。


    隻要是殷亦桀給予的,我都無條件的習慣!


    我咬著唇,妝可人,不哭!


    這就是我的命!


    生命本來給予我的就不多,即然有了幸福的可能,就算這幸福來得這麽突兀和奇怪,


    我還是努力想維持下去。


    坐在這裏等人愛是不行的。


    我沒那個命啊!


    我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對自己笑了笑。


    走進殷亦桀的身邊,我想體貼他一下,一早工作和養家糊口的辛苦。


    可是,紊亂的鍵盤聲止住了我。


    我知道,閉嘴是我最好選擇。


    坐在餐桌旁,舒服沒說什麽,就走開了。


    客廳裏他和殷亦桀說了二句,殷亦桀並未出現。


    我食不甘味,勉強咽了幾口,就躲進書房,看書。


    第二冊好多都上完了,我開始搗鼓第三冊。隨便翻開:


    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


    別君去兮何時還?


    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恩,好詩!


    不用我說,不好也輪不到我看。


    我喜歡李白的磅礴大氣理想主義中不乏現實的沉澱。


    偶爾讀一讀,感覺神清氣爽。


    讀過詩,我開始研究氧化還原反應,氧化劑,還原劑,化學反應方程式。


    一氧化碳可以將氧化鐵還原出來,老師說,這個看似簡單的方程式,就是冶鐵的實際過程。


    嗬,很有現實成就感的說。


    然後,我開始看曆史,太平天國、鴉片戰爭、洋務運動、辛亥革命、中國資本主義的產生……


    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殷亦桀。


    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殷亦桀,所以,我就躲在書房,繼續不停看書。


    或者,我既然是學生,自然要以讀書為主。


    和他那麽黏來抱去總歸不是學生該做的。


    我淡然而又心痛地想。


    既然有人指出我與他好,有人指出我賤,我是不是該反省並改正一下?


    中午的時候,舒服來敲門,殷亦桀出去了。


    我繼續學習,晚上他也沒迴來吃。


    終於,我知道,事情有些麻煩了。


    殷亦桀,火很大,不要我了。


    原來,我還是一個人。


    他的寵愛,猶如夏天的雨,昨夜下的那麽大,這會兒,地都幹了。


    我站在臥室陽台上,有點失落。


    也許,昨夜,我該挪個椅子坐在陽台來聽雨,那樣我就可以得到一些寧靜,撫慰我的靈魂。


    或者,我昨夜就不該理冉樺,乖乖的呆在家裏,如果那樣,也不至於將我監護人惹得發火。


    以至於從昨兒到現在,他連一句話都不和我說。


    為什麽?


    看他的樣子,還沒有決定我肮髒到該踐踏的程度,可就是不理我。


    難道,我除了不躲開冉樺,還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最近幾日他總有些這樣的火氣,又是為什麽呢?


    不過不論為什麽,既然他不準備理我,我也沒有妥協討好求饒的打算。


    實話,我如何討饒?


    借了東西能還,我被人親了,怎麽彌補?


    像當日被他吻了一樣,吻迴去?


    呃……我心情還好。


    我……我覺得這個世界真瘋狂,他生我去,我想到他還……


    窗台上,白色的鬱金香花依舊在豔豔綻放……


    不過,鬱金香的美,我覺得,還在於含蓄。


    不論它如何盛開,也從不會將自己大咧咧的張開一百八十度。


    小小的口,亭亭的身,猶如純潔的心,安靜的,存在於它自己的角落。


    鬱金香的味道,那麽的安靜,很容易被別的氣味蓋過,你要用心去尋找。


    這樣的美,似乎,有點兒像什麽。我抓不住,昏暗的天空,找不到一顆關注我的眼睛……


    殷亦桀的脾氣,這一迴,似乎真的非常大。


    每天依舊迴來,早上經常送我上學。


    但,不親我,不牽我,不和我說話;就連正眼,也不肯瞧我一下。


    感覺,我從他手心的寶,成了他背後的包袱,隻剩下監護我。


    幸好,我們之間有些默契,連不說話,也能很默契。


    腳步不會亂,時間不會錯,衣服也搭配。


    我們的衣服,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大多數時候都能搭配出一種特殊的畫麵。


    他愈發酷,我有些嫵媚可愛,介於學生和女人之間。


    他大概都是想用我給他當承托,猶如過年的時候非要我穿綠配他的紅;不過最終誰成就了誰,這個暫時並無定論。


    冉樺站的遠遠的,看著我們。


    等殷亦桀走後,他幾次想湊上來,似乎覺得我當日是做給殷亦桀看的,我是某些肥皂劇的女主角,做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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