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貝說罷,快步往客廳裏行去,她得把這破掉的衣服給收起來。


    放好後,趕緊又跑了出來,手裏多了一個抹布還有一桶溫水。


    也不說她自己弄,因為她知道裴黎曦的倔強,什麽也沒說的,濕了抹布,開始擦地麵上的汙漬。


    裴黎曦見她這樣,也沒說什麽,繼續著先前的工作,隻不過時不時的還是會幹嘔幾聲。


    這就讓郝貝有點不忍心了,勸著他:“小曦,你幫媽媽去重新接桶水過來,恩,用小盆就可以……”


    裴黎曦看一眼郝貝,無聲的拒絕了她的好意,反倒是端起那盆滿是紅的汙水,往院內的水池邊行去。


    到了水池邊,裴黎曦放下盆子,扶著小腰站起來,睨一眼四周,而後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瓶子來。


    那是一個成人拇指大小,透明的玻璃瓶子,瓶口處有木塞塞住的。


    拿著瓶子,裝了小半瓶血紅的汙水後,裴黎曦把蓋子蓋好,才把這一盆的汙水給倒掉,又打開水籠頭,嘩嘩的衝了好一會兒,一直到血紅水慢慢變淺,到最後全是清水,心底的壓抑才好了一些。


    後麵的清理工作,就容易的多了,換了幾次水,那地板上已經恢複如初了。


    隻是那股子血腥味,隱隱的還是在空氣中流竄著。


    郝貝長舒了口氣,看向裴黎曦問:“累壞了吧?”


    裴黎曦扯了下嘴角,全身都沒有什麽力氣,淡淡地說:“她走了……”


    郝貝了然的點頭,知道裴黎曦說的是方柳,沒再說別的。


    蘇韻這時候在主樓的門口站著喊他們。


    “都弄好就過來吃早點吧,這早飯都趕上午飯的了……”


    看這日頭都移到了偏南方,可不就是午飯了嗎?


    可郝貝這會兒哪裏有心思吃什麽飯啊,想問裴黎曦什麽,可裴黎曦就一句走了,就把她給打發了。


    忽然,郝貝也有點生氣,暗罵自己不爭氣,你說她在這兒較個什麽勁啊,她在乎個什麽勁兒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說的,隻是我不知該怎麽說,她帶著小瑜過來,然後小瑜好像很喜歡她,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的,對不起……”


    就在郝貝要生氣的走掉時,裴黎曦如是的解釋著,話語裏滿滿都是疲憊。


    郝貝又有點心疼了,摸著小娃兒的腦袋,歎氣道:“傻孩子,這又不是你的錯。”


    裴黎曦的眼晴瞬間就紅了,眼底也是氤氳浮現,看著郝貝喃喃地:“媽媽,你不生氣好嗎?”帶著祈求帶著渴望的看著郝貝,他怕郝貝再生氣的一走了走,那麽爸爸和弟弟要怎麽辦?


    這樣的裴黎曦簡直要把郝貝給心疼壞了。


    她想到自己小時候,七八大時,做了什麽,那時候什麽事兒也不懂,就一個勁兒的嫌她媽(郝媽媽)偏心,然後跟家裏鬧別扭,後來不還離家出走過嗎?


    可眼前這個才七歲大的娃兒,已經會考慮很多了。


    伸手,把他的小腦袋摁在自己的懷裏,喃喃地保證著:“不生氣,媽媽不生氣,小曦也不要難過好嗎?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裴黎曦埋在郝貝的懷裏,用力的想把眼底的水漬給眨巴迴去,可這樣隻是加劇了眼淚落下的速度罷了,心口處沉悶著,似乎陰雲密布的濕氣一般,壓得他都要喘不過氣來了,隻能埋在郝貝的懷裏,悶悶地小聲地喚著:“……”


    他喊的是什麽,郝貝沒聽懂,隻知道這孩子在她懷裏暈了……


    哦,不,是睡著了!


    剛開始以為裴黎曦是暈了,還把郝貝給嚇得不成樣,後來還是蘇韻提醒她,說是這孩子好些天沒睡好了,今天的事兒估計又把他給嚇著了,這會兒可能是睡著了。


    就讓他好好睡吧。


    郝貝點頭,把孩子給抱到樓上去。


    裴黎曦是真睡著了,夢中春曖花開,媽媽滿眼的溫柔,他看到媽媽的眼晴了,可卻看不清媽媽的長相……


    郝貝失笑,這孩子,睡得這麽沉,哎……


    給裴黎曦脫衣服時,一個東西砰的就落了地,是那個裴黎曦保存著血水的玻璃瓶子,還好是木地板,瓶子滾出了一圈,停了下來。


    郝貝撿起來看,這瓶子像是許願瓶那般大小,可又沒有繩子係著,是幹什麽用的啊?


    蘇韻正好過來,站在門口看到後,驚的張了下嘴巴,走過去,拿過郝貝手中的瓶子笑:“我說怎麽不見了呢,原來在小曦這裏。”


    郝貝哦了一下,笑:“原來是你的啊,我還想這是做什麽呢?”


    順嘴一問,按著正常來說,蘇韻應該說下這是做什麽的,可是蘇韻把東西往懷裏一揣,就推著郝貝出去吃飯。


    可是把郝貝推到門口後,蘇韻砰的一下就把門給關上了,而後還有落鎖的聲音,顯然是蘇韻落的鎖,這是幾個意思?


    郝貝有點茫然了,裏麵又傳出蘇韻的聲音來。


    “我也困了,也睡會,貝貝啊,你下樓陪小瑜和你二叔一起吃飯吧,然後再給你家男人帶一點迴去。”


    郝貝無語,隻能下樓去。


    屋子裏,蘇韻走到大床前,看著即便是睡著了還擰著眉頭的裴黎曦,不禁也跟著擰了眉。


    這瓶子裏的東西?有問題?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裏麵該是剛才把郝貝澆了滿頭的液體,隻是裴黎曦弄這些出來做什麽?


    不行,她必須問一下!


    於是蘇韻捏著裴黎曦的鼻子,把裴黎曦給弄醒了。


    裴黎曦是真困了,身心都累的,這會兒讓弄醒了,迷糊的睜開眼,想到閉上眼之前的事兒,臉上赫然一紅,蘇韻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你這臉紅可別讓你爸看到,不得非得弄死你不可。”


    裴黎曦的臉跟著又是一白,眼底也掛上了擔憂的神色。


    蘇韻也不廢話,舉了舉手中的瓶子問:“這裏麵是你清理時保存下來的,你懷疑這些裏麵有問題嗎?”


    裴黎曦閉了下眼,怯生生地開口:“我就是想知道,這裏麵是什麽?味道很像是血,可是……”


    蘇韻了然的點頭:“恩,我知道了,那你睡吧,沒睡到十二個小時,別想我放你出來。”


    裴黎曦痛苦的撫額,心想,他隻打算睡一會兒就起來的好不?


    蘇韻拍了拍他:“乖,你隻有自己身體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顧他們不是嗎?放心吧,有郝貝在,小瑜不會出大亂子的。”


    好一會兒,裴黎曦看著關上的房門,還是無法入睡,他怕……


    可他實在又太困了,想了一會兒,也就睡了過去。


    而蘇韻則是直接從臥室的密道,直接去了地下的大本營。


    過了酒窯,穿過層層帶有密碼的閘門,這才到了試驗室。


    很快就投入到這瓶液體的研究中去了。


    而此時,樓上的餐廳裏,裴紅國和郝貝還有裴瑾瑜相對而坐。


    裴瑾瑜有點怯生生,不敢往郝貝的身邊去做,他很後悔,也想不明白剛才怎麽做了那樣的事兒。


    裴紅國和郝貝說著話,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半晌了才看向裴瑾瑜說:“你剛才不是有話跟你媽媽說的嗎?”


    裴瑾瑜那個臉紅脖子粗啊,他是有話跟媽媽說的,可是他想自己說來著的。


    郝貝也抬頭看向小瑜,心裏說不難過是假的,小瑜不該是這樣的啊~


    裴瑾瑜走到郝貝的身邊,那句對不起都到嘴邊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張嘴的卻是:“哼,我又沒做錯什麽,是你自己開的門進來的,你要不開門就沒事了。”


    郝貝詫異的看向小瑜,不敢相信剛才的話是從小瑜的嘴裏說出來的。


    而裴紅國也是皺了下眉頭,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眼底閃過一抹隱隱的擔憂。


    “恩,沒事。”郝貝淡淡地迴了這三個字,不再看裴瑾瑜,是人都有脾氣的,就算是心裏再怎麽喜歡這孩子,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的受傷。


    這不是她能控製得住的,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的不去看他。


    裴瑾瑜默默地走迴座位,幾次迴頭,擰了眉頭,坐下來後就沒再說話,默默地吃著飯菜。


    又吃了一會兒,就坐椅子上起來,蹬蹬的往樓上跑去。


    郝貝抬頭看了一會兒,收迴視線專心吃飯。


    裴紅國卻是搖搖頭勸著:“你啊,有時候別對他們太好了。”


    郝貝放下筷子,笑了笑:“謝謝二叔。”


    裴紅國莞爾一笑,繼續吃飯。


    等吃完了飯,郝貝帶著鍋裏給裴靖東留的飯菜,迴了輔樓。


    這之間,不管是裴黎曦還是裴瑾瑜,都沒有出現在她跟前。


    隻在她剛進輔樓的大廳門時,一陣天旋地轉,人就被砰的一下壓在門板上,連帶的拿在手上的飯盒也砰的一下落了地。


    “啊!”驚叫出聲,伸手就揮過去,卻是在觸到裴靖東血紅的眸子時,鬆了口氣,抱怨著:“你幹嘛呢,嚇死我了……”


    裴靖東啞著嗓子質問著:“你跑了?”


    郝貝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捏著他胳膊上的一點點肉,擰緊了一旋轉,在他吃疼時,才鬆手,改抱著他的脖子沒好氣地開口罵他:“你笨啊還是傻啊,我要是跑了還能迴來嗎?”


    裴靖東哦了一聲,像隻被安慰了的困獸一般,腦袋往郝貝的肩窩處蹭去,你說他這麽大高個兒,這樣蹭著多費勁啊,兩隻手抄在郝貝的腋窩處,一個使力就把人給抱到跟他一般高的位置,僵硬的肌肉慢慢放鬆,一聲低過一聲的解釋著:“我以為你走了,你不要我了我……”


    “……”郝貝無奈極了,可更多的是一種心疼,就像剛才裴黎曦小心翼翼地問她能不能不生氣一樣的感覺。


    伸手抱住他的腦袋,任他粗糲的的短發紮在她的臉頰上,喃喃地保證著:“你不趕我走,我就一直在。”


    不知是她的懷抱曖了他,還是這樣的保證起了效果,郝貝明顯的感覺到他在放鬆,然後,她被他抱著,放到了地上。


    腳踏實地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郝貝心裏感歎氣,低頭看到落在地板上的保溫盒,見他彎腰扶起保溫盒,又拿了一雙棉拖鞋放在她腳邊……


    “抬腳。”有些冰冷的聲音響起,郝貝的心卻是曖曖的。


    有這麽一個男人,不管他的聲音有多冰冷,他的行為有多麽的變態,這一刻,他願意為你低頭去做這樣的一件小事兒,那是怎樣的一種幸福啊!


    有點小得意,又帶著點小甜蜜,在男人給她穿好拖鞋站起來時她高興的抱住男人的腰身,也不知是敏感還是怎麽地,發現這男人好像瘦了點,這會兒穿著單的睡衣,她能感覺到他的腰骨,都有點咯著她了……


    “怎麽了?”裴靖東低頭,雙眸盯著郝貝的眼晴,看到那裏麵的流光溢彩,忍不住心情也好了起來。


    郝貝仰頭看他,笑的眉眼彎彎,掂起腳,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這才正色道:“沒事,吃飯吧。”


    說著搶過裴靖東手裏的保溫飯盒,就往餐廳處行去。


    殊不知,她身後的男人此時眼底都冒起了綠光,那眼神簡直就像是餓了n多天的餓狼一般,看見美味的獵物,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就地正法了才是。


    喉嚨裏發出輕微的咕咚聲。


    因為太安靜了,所以這及不可聞的聲響,也讓郝貝停下了腳步,好笑的迴望向他:“這麽餓了,那趕緊過來啊……”


    “哦。”裴靖東聽話的哦了一下,就往前走,三步並作兩步,就把站在餐桌前放飯盒的郝貝給抱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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