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攛掇道:“少爺,我們去嚇唬那病秧子吧,他肯定怕鬼。”


    小白覺得頭大,沉默不語。


    韓知魚擺了擺手,“算了,他一個病秧子,娶了那麽個兇婆娘,夠可憐的了。你去跟韓大錢說,讓那個女人明兒給我道歉,我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


    小黑驚訝地看著他,“啊,少爺——”小白忙道:“少爺英明!”立刻去傳話了。


    喜妹沒想到韓大錢這麽厲害,能說動那個驕縱的七少爺,她一接到小廝傳話,立刻收拾了下跟孟婆子打了招唿就去布莊。


    到了布莊,夥計讓她等一下,沒一會小黑出來,傲慢地說他們少爺的意思隻有一個,讓喜妹給他做丫頭,聽他的吩咐,他就考慮讓她在韓家布莊做點事情,還允許她織布,若他開心了自然也告訴她名醫的去處。


    喜妹自不信他會立刻說,但是能留下做工,跟去別處也差不多。她不假思索便答應,但她不想賣身,隻受雇於人幫著布莊做事情,不管他家後院的事情,不伺候他穿衣睡覺。


    韓知魚撇撇嘴,略帶嘲弄地瞄了她一眼,“你想伺候我穿衣睡覺,我還不樂意呢。”


    喜妹氣得眉心鼓鼓得疼,卻有求於人,隻能忍著。


    韓知魚背著手圍著她踱了兩圈,“還有兩個條件。”


    喜妹就知道他沒那麽好說話。


    韓知魚歪頭瞅著她,“第一,不許叫我表舅,”哼了一聲接著道:“敢叫一聲,立刻打你出去。第二,先去染坊幹點活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勝任。我聽說你力氣大得很。”他擺了擺手,讓人把喜妹領到染坊去,恰好有幾馬車的坯布、染料等貨運來,他指了指那一馬車上滿滿的幾小缸染料,平日都是一個強壯的男人抱下去,再給兩人抬進去的。


    他笑眯眯地指了指,“你不是力氣大嗎?你要是能自己搬完,就留下來。要是不行,對不住,本少爺可沒閑錢養個廢物。”


    喜妹咬了咬牙,掂量了一下覺得尚能接受,便將合歡裙下擺打了個結。鄉下幹活的女人極少會穿拖地長裙,都是綁一條合歡裙,外麵再係一條腰裙便算。


    她搬起一小缸染料,小心翼翼地送去平日放染料的地方。雖然力氣大,可平日不曾如此使過,況且缸雖然小,可裝滿了染料卻實打實的沉。幾個來迴下來,她隻覺得頭有些暈。


    咬著牙把十幾個小缸都搬過去,旁邊圍著的男人都驚得張大了嘴,甚至有人上前給她幫忙。韓知魚不爽,揚起黑亮的眉,哼道:“我說了把缸搬去那裏嗎?要搬去倉庫,倉庫!”


    韓大錢陪著笑道:“少爺,明兒就要染布,搬在那裏正好的。”


    韓知魚瞪了他一眼,黑亮的眸子裏燃著火一樣,“我是老板你是老板?”


    韓大錢便不做聲了。


    韓知魚指了指喜妹,“去,搬到倉庫去。”


    喜妹握緊了拳頭又鬆開,要不是謝重陽,她幾乎要一拳砸在他那張跟心腸一點不相稱的臉上。等喜妹搬了兩缸去倉庫,再迴來之後,實在沒了力氣,腳步虛浮地要暈過去。


    她停下來。韓知魚走到她身邊,看她衣衫浸濕,一張小臉紅彤彤的,軟黃的頭發亮晶晶的都是汗。他笑道:“怎麽,認輸啦?”


    喜妹揚了揚眉,淡淡道,“我隻是不想失手打碎了缸,到時候白給你幹活兒還得陪你缸錢不劃算。”


    韓知魚笑了笑,“快點,晌飯前搬過去,咱就開飯,然後下午再給你分派活兒。”


    跟他費了幾句嘴皮子,又喝了一大壺茶水,喜妹覺得力氣恢複了一點,又搬了幾缸,卻覺得血氣翻湧,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去,將最後一缸搬進倉庫。她壓下胸腔裏的不適,迴頭看著韓知魚,如果他敢讓她再搬出去,她就衝上去砸爛他的頭。


    韓知魚看著她的目光有點沉,最終唇角撇了撇,“行,少爺服了你,果然有把子力氣。能留在布莊幹活兒。”


    喜妹心下一鬆,“你的意思我能留下來?”


    韓知魚揚了揚眉,“怎的,難道我說話不好使?”


    喜妹笑了笑,“就算行,少爺還是跟老爺打聲招唿,免得到時候有人找茬。”


    韓知魚冷哼道:“他們敢!”


    韓知魚讓韓大錢給喜妹安排個住處,就跟染布坊的幾個婆子住一起,平日裏讓她在布莊幫著做點粗活,如果他有吩咐,就要做他的事情,工錢從他那裏出。韓大錢跟喜妹說韓知魚每個月給她六百錢,但是讓她不許跟人說到底多少。


    喜妹倒是沒想到這蠻橫的少爺能這樣大方,那些幹粗活的婆子一個月也就兩三百錢。她向韓大錢道了謝,又說自己住在鬱芳齋後麵的小院裏,不必搬過來,但是染坊忙的時候她夜裏可以來當值。


    喜妹盤算下,每個月除了給二嬸二百錢,再買點紗線織布也夠。她拿出一百錢來謝韓大錢,他反而沉下臉,道:“重陽家的,這可就見外了。我是覺得跟你投緣,把你當自己的妹子。”說什麽不肯要她的錢。


    喜妹笑道:“多謝大哥。”說起來她得管韓大錢叫叔或者表舅,可私下裏就不能論,她也知道韓大錢對韓家挺反感。


    韓大錢也笑。


    喜妹又說等有時間去他家裏拜訪一下嫂子,以後一起住著,得多多幫襯才是。韓大錢說那是自然的。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雖然手凍僵了,可是看到親們這麽給力撒花,俺好激動啊。拚命碼好了,嘿嘿。謝謝若若和老虎給的長評,麽麽麽麽。


    俺迴頭送分分去!


    下麵這個圖是紫藤。紫藤大家常見的,公園到處都是。紫藤的花和刺槐差不多,一串串垂下來。但是紫藤是藤狀攀爬的,更好看。


    這個是刺槐花。刺槐現在城市也比較少,因為帶刺,樹蔭小,而且容易生蟲子,做綠化樹木不夠美觀。


    28


    28、螳螂捕蟬 ...


    韓大錢讓喜妹先休息一下過兩日來染坊幫工,喜妹便在家專心織布。孟永良得空來小院看看,前前後後仔細檢查一遍,見小院圍牆完整結實,兩扇實木門也並未鬆動才放了心。他又去劉家坐了坐,向他們道謝,請他們代為照顧母親和妹子。劉家自然答應,別說是張家的托付,就算沒有他們也就當是多了個可交的鄰居,何況喜妹平日勤快,常幫著他們看看孩子做點活計。


    飯後孟永良又關心了母親和喜妹幾句便要迴去。孟婆子道:“大勇,這屋也夠住的,為嘛不住家裏頭?”


    孟永良笑道:“娘,東家那裏沒這規矩,這幾天忙呢,過幾天要家去收麥子。”孟婆子嘟囔了兩句,也知道兒子的習慣,便讓他早點迴去吧。


    四月的天長起來,空氣裏有著花木的清香,院子裏窗外的小花圃裏隨意的種著些萱草、紫茉莉以及月季,這個時節月季開得正香,在夜風裏幽幽如熏。


    孟婆子看喜妹對著花圃發呆,以為她嫌這裏窄,便道:“迴頭跟劉老板說一說,把這花圃平了,到時候幹活也不妨事。”喜妹朝她笑了笑,說花圃挺好,心裏想的卻是白天去找二嬸的事情。喜妹知道二嬸家跟韓一短家關係很淡,她還是給珠兒買了一對鑲銀手鐲去拜訪二嬸,試探著問問她能不能跟二叔問問韓一短和韓太太關於他們家親戚治病的事情,打聽一下那位神醫現下在哪裏。結果卻被二嬸一通搶白,嫌她不懂事要給家裏添麻煩。


    當時二嬸冷冷地撇著嘴道:“我大娘那個人我還不知道?沒有高於你要求十倍的好處,她會答應你?我們家如今也承望不了她一點情。”不但不提給自己幫忙,反而又神神秘秘地說了一通韓知魚家錢多的爛在倉庫裏,韓一短不過是對外摳自己享受,那韓太太卻是吃人不吐骨頭渣的主兒,讓她想辦法拴住韓知魚是正經。隻要韓知魚喜歡,金山銀山也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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