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他的僵硬,喜妹也不敢動,她硬著頭皮鑽進他懷裏,這已經夠丟人,如果他不進一步做點什麽或者直接將她推出去,那可真是丟人。


    她的額頭蹭在他下巴處,額頭的絨發蹭得他有些癢,他稍微躲了下,唇便擦過她的肌膚,兩人都是一僵。隨即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喜妹卻收緊了手臂抱著他。


    他感覺她的身體微微發抖,不知道誰的身體滾燙得厲害。


    他輕輕歎了口氣,張臂抱住她,她似是受到了鼓勵,立刻往他懷裏縮了縮。


    “怕嗎?”他的聲音輕軟得像初春的風劃過她的鬢角。


    她吸了吸鼻子,眼淚濕了他的胸襟,“你那麽往前衝,他們要是碰到你可怎麽辦。”


    他心頭喟歎,不知道是喜是悲,“我是男人,不怕。”


    “可你是病人。”她用力地蹭著他的胸口,讓他心頭原本被撩起的火轟得一下子有了燎原之勢。


    他的手臂輕輕地收緊,淡淡道:“隻要我沒死,就會支持你。”


    想起他說他是她的男人,她撲哧笑起來,雖然這話很土,可她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背靠著他的胸膛,他並不粗壯的手臂橫在她的腹前以一種保護的姿勢攬著她。她覺得很幸福。她曾經無數次想象自己要嫁個什麽樣的男人,其實不必他唿風喚雨,隻要風雨來臨的時候,他肯擋在她身前就夠了。他的懷抱像三月春光,他的感情讓她死心塌地,生死不計。


    作者有話要說:有時候時常想,沒有虐戀是不是也可以情深,不用驚濤駭浪,是不是也可以生死相依。在歲月的流年裏,時光漸漸老去的時候,感情越來越純粹,看似淡然卻又溫厚,那樣的感情,是我們羨慕的了。


    也許我老了,哈哈哈。


    15


    15、一夜春夢 ...


    第二日一大早,謝婆子在院子裏喊,“好大的雪,好大的雪,真是瑞雪,來年麥子肯定好得很。”大家陸續起床,忙著打掃院子鏟雪。喜妹看小四叔一臉的孩子氣,便抓起一把雪跟他打起了雪仗,最後以小四求饒告終。


    謝婆子瞅了兒子一眼,“你個沒出息的,打個雪仗都不行,進屋讀書去。”如今天兒冷,學堂便歇了假,讓五天去一次先生家即可。這兩日謝遠便和三哥一起讀書,順便讓他幫自己做功課。


    喜妹還是請老謝頭陪她去鎮上走了一趟,把家什兒還給人家,又算清了錢,再三地給人賠不是不能繼續賣豬肉。黃老板卻不計較,見有人跟張家鬧了一場很是開心,臨走送了他們一副下水和一大塊豬皮迴家做豬皮凍吃。


    她幫著謝婆子拔豬毛,好奇地問:“娘,這豬皮做凍,好吃嗎?”


    謝婆子繼續把滾燙的熱水倒進木桶裏,讓豬皮泡軟,順便拿刀將皮上的髒東西刮下來。她笑道:“這得問問你,去年你剛來的時候,家裏給你們成親買不起那麽多肉,就做豬皮凍了,你夜裏偷偷地去摳了吃,早上那嘴上還油汪汪的呢。”


    喜妹有點不好意思,嘿嘿地笑著。想起張家來鬧事,公婆一家都幫她,她心裏熱熱的,“娘,以前我不懂事,以後我知道了,從現在起,您就是我親娘啦。”


    謝婆子噗嗤一聲,“別,我還是你婆婆吧。我可不想做你親娘。”


    喜妹也笑起來,尋思也對,要是她做自己親娘,自己還能給謝重陽做媳婦嗎?她決定以後好好報答謝婆子他們,第一步便是如果有矛盾,她會盡量讓著婆婆,不由著自己性子來。


    自從謝重陽成親之後,家裏又收了兩茬莊稼,雖然沒有以前那麽寬裕卻也不像剛成親那麽緊張,家裏夥食稍微改善一些,起碼喜妹想給謝重陽調理身體的吃食能買得起。如今她依然跟孫家賣豆腐,村裏除了幾戶自己做的,基本都到孫家買。劉槐樹的豆腐因為技術一般,焯水容易碎,所以買的人也少,張家不給他撐腰,他也隻能幹生氣。


    大雪之後天寒地凍,村人也就這個時候真正休息一下。女人紡紗織布做針線的空間也能張羅著包餃子,豬肉白菜餡,或者是蘿卜豬肉餡,粉條豆腐餡也受歡迎,各種各樣地包好了凍起來放在院子裏的小甕裏。


    喜妹則想著法兒地教大家吃豆腐,後來她看宋寡婦家有那種平底的中鍋,如果做油煎蔥花嫩豆腐,刷一點豆瓣醬,灑一點胡椒辣椒粉,肯定好吃。開始她隻是在那裏做了試試,讓大家嚐一嚐,如果喜歡吃她就繼續做。結果吃過的人都說不錯,她便趁熱打鐵,商定了價。一文錢兩塊。她一直實行錢糧並行的交易,如果不出錢拿豆子或者麵換也行。


    宋記貨棧的王婆子隻管著幫宋寡婦看門、做飯、洗衣服,喜妹也會雇她幫忙做蔥花豆腐給人吃。好的時候一天也能做掉三四十斤豆腐,過了些日子教會了大家讓他們各人家去做或者去孫家買。如今孫家除了賣豆腐還賣一些現成的豆製品。誰家想要學他們都免費教,不過大多數寧願去買或者拿豆子換,畢竟不是很貴,在家做不夠費勁的。


    這日她賣完豆腐迴家,謝重陽披著大襖在路口等她,路邊的寒雪映著他的臉有點過分蒼白。她跟孫秀才告辭,跑過去扶著謝重陽往家走。


    “這麽冷,你出來幹嘛。”她不禁有點抱怨,從那日張家鬧事之後,謝重陽的身體便不是很好,謝婆子讓他什麽都不要做,好好歇著就行。


    謝重陽看了她一眼,說給她做棉襖到現在卻還沒好,她隻能穿了母親換下來的舊襖,補著多處補丁。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冷冰冰的,“快走吧。”


    雖說快走,可他的身體不好畢竟走不快。原本剛擦黑,要到家門口的時候月亮已經從東邊露出頭來,被雲彩遮著有些晦暗。路麵下了霜雪,被月光一照,明晃晃的一片。謝重陽幾次腳下打滑,喜妹都及時抱住他,笑嘻嘻道:“小九哥,你背你吧?”她總覺得他那麽纖細,很輕鬆就能拎起他呢。


    謝重陽腳步一頓,又繼續走,“我自己有腿。”


    “我不過是覺得好玩兒麽。”她重新挽著他的胳膊,隨著他的步子慢慢地往家走。


    “過幾日是你生日,不必去賣豆腐了,行嗎?”關門的時候他問她。他知道她做事情有計劃,所以提前跟她說好,免得她到時懊悔時間太緊,白白耽誤她一天賣豆腐的時間。


    喜妹心下歡喜,雖然不是她真正的生日,可他喜歡有什麽關係呢,他想給她過生日,她當然要休息。迴到家大嫂端上給她留在鍋裏的豬肉白菜餡餃子。謝婆子領著兩個媳婦包了不少,都放在外麵凍起來。喜妹從前就喜歡吃水餃,可水餃店的怎麽都吃不出那個味道,不像這裏吃的,白菜水嫩嫩,鮮靈靈的。


    謝重陽跟父母說過兩日是喜妹生辰,讓她不必出去忙活,在家休息一天,早上幫她做碗雞蛋麵吃。謝婆子痛快地答應了,還說要趕緊把那件新棉襖縫好。為了給喜妹縫棉襖二嫂還有很大的意見,說老三成親已經花光了家裏的積蓄,這還沒做什麽又給喜妹置辦新衣,小河村苗家當初就連件好的棉襖都不肯給,可見他們賣女兒賣得徹底狠心。謝婆子也不管,說了句“如今喜妹賺錢,做多少件新衣也使得。”一句話把謝鄭氏堵得老大不樂意,想說老二也幹活可又隔著大哥大嫂便氣唿唿地忍了。


    謝重陽把喜妹的棉襖拿了去幫忙縫。喜妹樂顛顛地跟著他進了自己房間,關好了門,挑亮油燈放在炕桌上,她則坐在桌前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他穿線的時候很專注,長長的睫毛張挺著靜止不動,明澈的眸子被燈光映得水亮亮的,挺直的鼻梁上細小的絨毛清晰可見。她看的移不開目光,臉頰發燙,等視線落在他泛著淡淡紅潤光澤的唇上時候,驀地感覺口幹舌燥,下意識吞了口唾沫。


    他瞥眼看她,她的心怦怦一陣跳,慌忙垂眼假裝看手裏的賬本。這裏的文字她不是全懂,有空的時候她就纏著他教。那日他站在她身後,左手扶著她的腰,右手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教她寫他倆的名字,然後是壹貳叁等字。到如今她幾乎還能感覺他溫潤的唿吸撲在她的耳底,他的身體若即若離地貼著她……她覺得渾身發燙。


    那天因為張家來鬧事,她主動要求跟他一起蓋被子,可因為緊張害怕感激和心疼她根本沒有想歪。等她有點想法的時候他已經跟母親又要了床舊棉被壓在兩人的腳底下不肯再摟著她睡。


    如果他知道她對他的企圖會不會笑話她?他畢竟是個病人,她卻在這裏胡思亂想。她慌忙捂著臉,卻一頭撞在炕桌上。


    “砰”的一聲,嚇了謝重陽一跳,他疑惑地看著她,“困了就睡吧。”


    喜妹捂著額頭嘶了兩聲,“小九哥,反正我現在還有棉襖穿,新的過年能好就成。我們睡吧。”


    謝重陽說行,他縫好了最後一針然後將線剪斷,疊好了放進炕櫥裏。喜妹已經麻溜地把被子鋪好,為了不讓謝重陽離她太遠,她改成東西睡,他在裏她在外。


    謝重陽也沒異議,一副你怎麽折騰也還是這盤炕的架勢不予置評。他一抬頭卻看她正在解裏衣,慌忙扭開頭,“喜妹,怪冷的你幹嘛呢。”


    喜妹扭頭朝他笑,臉頰紅得甚是嬌豔,“換衣服呀。今兒好冷,一起睡吧。”


    謝重陽卻已經裹著被子躺下去,將自己的被角壓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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