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雖說都有些武藝,可是欠債還錢這事兒天經地義,他們也不好仗著自己一身武藝就欺負人家,所以一直沒有動手,可是現在都把刀駕到脖子上了,想動也動不了,隻能幹著急。寒鳳的眼眶越來越紅,但是卻像是著了魔一般,死命地把手裏的東西塞迴鬆音手裏,眼眶裏的淚水很快就低落下來,滴到了鬆音的手掌上。她的手一頓,寒鳳剛好就趁著這時候把簪子塞迴了鬆音的手裏。她抹幹了眼淚,往前一站。


    鬆音則是有些呆呆地看著手上的那顆眼淚,眼淚已經沒有了溫度,但是卻在鬆音的心裏烙下了印記,她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那個瘦弱額女人,這樣的女子值得敬佩。


    她好像是想通了什麽,把寒鳳往後一拉,單手一張,便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在她的手裏,一根墨綠色的長簪此刻正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裏,纖長的手指趁著墨綠的長簪,更是帶出了幾分晶瑩剔透,長簪弧度優雅,在頂部還有一個十分別致的雕刻,墨綠的材質在陽光的照耀下,居然一點瑕疵都沒有。


    這!這!這竟是頂級的玉簪呀,這要是拿了出去,不要說是八百兩,一千兩恐怕也有人要。


    場上因為鬆音的出現而停滯了數息,但是一會兒過後,寒鳳便有些氣急敗壞地把鬆音拉了迴來,生氣道:“別搗亂,快!快迴屋子去。”一邊還把鬆音的簪子往迴收。但是那幾個男人又怎麽能放過,趕緊出手阻攔,“我說小娘子,你到底準備用什麽來還這八百兩銀子呀,你這丈夫的命,我兄弟的手要是一酸,可就不能保證了。”對於這簪子,他們是勢在必得,這寒天郡的女子果然是傻,這麽好成色的簪子居然就這麽拿了出來。


    鬆音輕輕搖了搖頭,用手指點了點寒鳳的心口,又點了點自己的心口,朝著寒鳳露出一個微笑,把簪子就這麽往前一丟。那幾個男人見到簪子就這麽別丟到地上,也顧不得什麽,直接往前一撲,接住了簪子。簪子入手生涼,帶著一股幽幽的香氣,好像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果然是好東西!


    寒鳳又氣又急,都快要哭出來了。那幾個男子得了東西,立刻就換了一幅臉色:“喲,這麽大方,早拿出來不就得了麽,那麽這男人就歸您,我們幾個先告退了。”說完便丟下了寒應天走了。


    周圍的人見沒什麽熱鬧可看了,便過去扶起了寒應天,往寒鳳的屋子走去,而不少人則是寬慰著寒鳳,但是更多的人則是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開始打量著鬆音,寒鳳可能也意識到了這點,趕緊帶著鬆音一路上誰叫都不會,直接迴了房子,關上了院門。幾個男人還在和寒應天說話,看見寒鳳神色不大好地迴來了,也不多話,趕緊走出來,把空間留給他們。


    “傻妹子,你這是做什麽,怎麽就把把簪子給拿出去了!”寒鳳幾乎要氣急敗壞,都想要在鬆音腦門兒上戳個洞了。鬆音勉力抵抗,但是卻一點都不覺得後悔,在寒鳳這裏,她感受到了家人一般的溫暖,從小她便離開家人,雖說有好幾個姐姐但是因為很少接觸,所以也少了幾分的親密。而與寒鳳相處的這一個多月中,她感受到了寒鳳那種如姐姐般的溫柔,讓她十分受用。


    而且那木係精華的簪子也不是多珍貴的東西,那東西還是她在練氣期時找到的東西,現在於她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了,一直戴在頭上一來是因為蘭唯晨,而是因為習慣了,此番送了出去,也不算什麽。


    看見鬆音嘴邊噙著的笑容,寒鳳原本還想多說什麽,但是看了看鬆音那清麗的小臉蛋上滿是微笑,歎了一口氣道:“哎,那銀錢就算是姐姐暫時向你借的,姐姐一定會還給你的。”摸了摸鬆音的頭發,把她送迴了房間。


    鬆音很乖巧地迴了房,但是等寒鳳的門一關上,她立刻就換了一副臉色,耳朵貼著牆角,分明就是想知道接下來事情發生的情況。


    在暗處觀察鬆音的蘭唯初臉色有些奇怪,這是因為靈力被封印了,所以行為上也開始朝凡人靠近麽?但是不知怎麽的,他也將神識投放進去,開始觀察屋內的情況,這種情況下,這個凡人會做出怎樣的抉擇,卻是是一件挺吸引的事情,不是麽?蘭唯初為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屋內開始安靜下來,寒鳳坐到了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而那個男人正在狼吞虎咽吃著早上剩下了的東西,等到寒應天吃完了以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寒鳳,他很想去握住她的手,但是她的素白與他的髒汙形成了對比,他沒敢動手。半晌,寒鳳放下了杯子開口道:“你出去這麽些年,我也為你守著,我們也算是兩清了。”


    寒應天聽到寒鳳的前半句話,還有些竊喜,但是不知怎麽的,聽到了後半句話,覺得隱隱有些不妙,可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繼續沉默。


    “這屋子你走的時候還隻有一間,我辛苦了這麽多年把它擴了幾番,現在把它歸了我,你應該沒有什麽意見吧?還有,你前些年在外,不管你娶了幾房的妻妾,都與我無關,過些日子,去族裏把和離書寫了吧。”說完了這番話後,寒鳳平靜地站起身來,似乎準備迴房了。


    寒應天這才感覺到不妙,照理來說,寒鳳可能會生氣,可是他外出多年,此番迴來雖說花了些周折,但寒鳳應該也是欣喜的才是,怎麽聽著話中的意思,居然是要和離!他不同意,絕不!


    “鳳兒!”男人有些驚慌失措了,想要去拉住她,卻被寒鳳躲開了,他追上去,想要再次拉住寒鳳,寒鳳卻是轉身目光淩厲:“寒應天!當你背棄了我們的誓言的時候,你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別讓我再看不起你!”或許是被什麽觸動了,寒應天怔怔地看著寒鳳的身影。


    鬆音撇撇嘴,這種男人實在是不值得傷心,寒鳳這麽做是正確的,而且寒鳳的性子她在這段時間內也有一些了解,若是她不這麽做,鬆音估計還會有些失望。雖然說主動提出和離這種事十分少見,在外人看來也是有些離經叛道的,但是鬆音總覺得女子就該如寒鳳這般。


    蘭唯初看完了之後身形一閃,又沒了蹤影,不過他對寒鳳這般的女子,還是有幾分讚賞的,身為凡人的女子,卻沒有被那些教條緊緊束縛住,而是大膽突破,這等勇氣實在是可嘉。


    236二三六 探尋疑問


    若天下的女子都能像寒鳳這般,恐怕就會少上很多的糟心事了吧,還沒感歎完的鬆音隻覺得周圍似乎有異動,當她轉過身的時候 ,卻發現蘭唯初一身藍衣站在她的身後。鬆音死死地盯著他,被封印住丟在雪山裏可不是什麽太好的滋味,雖然說是師兄,但是也不能這樣吧。


    看著鬆音瞪大的眼睛,就算是蘭唯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事兒本就是他做得不厚道,當初他也沒有這個想法,隻是看見了車隊後突然冒出的念頭,所以就臨時做了這個決定,對於鬆音還是很抱歉的,所以他很誠懇地道:“這件事情是我不對,還望師妹見諒。”


    鬆音一噎,若是蘭唯初此刻義正言辭地說是為她好的話,她還能辯駁上幾句,可是他這麽認真地道歉,鬆音反倒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了,而且……而且這個過程也不算是沒有收獲,自己要是還這麽斤斤計較,是不是顯得有些小氣了?鬆音暗自想道,但是要是這麽輕易便原諒他,是不是太隨便了些……兩相為難的鬆音並沒有看見蘭唯初有些不安的表情。


    師妹這麽凝重的樣子,難道是在這段時間裏出了什麽事情麽?他開始猜測著可能發生的一切,照理來說不可能的呀,他還在這車隊的後麵跟了一段路程,確定了沒有什麽問題才走的。他完全忘記了,他順便把鬆音的聲音也給封了起來,鬆音現在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不得不說,蘭唯初無論是對鬆音還是蘭唯晨都隻有一個方法。


    房間內停滯了良久,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最後還是蘭唯初輕咳了一聲,道:“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不對,擅自將師妹封印,對師妹造成的不便還望海涵。”或許是覺得自己剛剛道歉得不夠誠懇,這蘭唯初居然彎下了腰,眼看著就要對鬆音施禮,把鬆音嚇得麵容失色,這師兄是不懂還是怎麽著,居然朝她施禮,這要是傳了出去,指不定別人怎麽說她呢。


    趕緊扶住蘭唯初的雙臂,看到蘭唯初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她隻覺得一陣無語,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蘭唯初趕緊給她解開,鬆音開口道:“師兄不必如此,我雖惱怒,但也知好歹,師兄此舉是為了我好,而且我此行也算是有收獲,當不得師兄這般。”


    蘭唯初很執拗,才不管鬆音說了什麽,還是將一禮施完了,鬆音現在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又怎麽能阻止得了。蘭唯初將一麵鏡子從儲物袋中取出,在指尖被劃破,一滴鮮血立刻就汨了出來,他在鏡麵上畫出了一個陣法,鮮血被鏡麵吸收,五指一抓,那陣法就被憑空抓了出來,他再輕輕一推,陣法就附著在手掌上,他的手掌貼上了鬆音的額頭,鬆音隻覺得一陣冰涼與灼熱,片刻過後,額頭的金蓮隱現,封印已經解除了。


    體內的靈力正在迅速地恢複中,而且周圍的些許靈氣也因為鬆音此刻體內的異動而隱隱被吸引來,封印從識海開始,一絲一絲的靈力開始從識海中擴散開來。開始滋潤著奇經八脈,受到了靈力的滋潤,奇經八脈也開始慢慢蠕動起來,封印就像是一塊脆弱的磚瓦,遭受了打力衝擊後已經開始破碎,終於如海波般洶湧的靈力從天靈蓋衝擊而下,瞬間將那些封印的碎片衝垮。


    鬆音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小龜的聲音也在第一時間出現了,隨著鬆音的視角轉變,看見了此刻正站在她身前的蘭唯初,他的手掌正在輕輕放下,手掌的溫度似乎還在額頭上不曾離去,好聞的味道衝擊著鬆音的心間,不知怎麽的,她的心跳有些快。


    等到鬆音將靈力運轉了幾個周天過後,封印的事情才算完。蘭唯初拉過鬆音就打算化作一道流光離開,卻被鬆音阻止了。


    “寒鳳這些日子對我照顧頗多,我此刻若是離開,也該告訴她一番,否則我就這麽走了,我擔心……”鬆音對於寒鳳的性子很了解,恐怕會花上好些時間去找她。


    蘭唯初也是點點頭,讓鬆音在房間裏等待,說是他來解決。鬆音趁著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趕緊把小龜和土貂帶出來,尤其是土貂,這麽些天了,它都依靠著靈寵袋裏那些以前存放的水和靈果度日,怕是過得不好。果然把它拎起來一看,輕了不少,原本還圓滾滾的肚子明顯癟了下去,鬆音趕緊拿出吃食來,土貂一陣猛吃狂喝。小龜也是趴在鬆音的懷裏,有些懨懨的。


    過了一會兒,她能夠感受到蘭唯初的氣息越來越近,似乎已經快要到寒鳳的家門口了,就趕緊把這兩個小家夥給塞進去。


    沒多久,就聽見寒鳳開門的聲音,對於他們的談話內容鬆音並不感興趣,應該就是找個借口帶她走。果然,沒多久,寒鳳來敲門,臉上還有些懷疑,似乎並不是很相信門口那個青年,她帶著鬆音出去,說是門口來了個自稱她哥哥的男子,想要帶她走。鬆音趕緊點頭,看著寒鳳有些擔憂的麵龐,她知道,這個女子在哪裏都會活得很好。


    一陣不舍後,寒鳳雖說還是有些懷疑,但是見到鬆音自己都點頭了,也不好阻止別人一家團圓,望著他們越來越遠的身影,寒鳳倚在門框邊,總覺得心裏有些酸酸的。轉頭一看,那個男人此刻已經換好了衣服,也梳洗了一遍,有些緊張地看著她,她目不斜視地走過她的身邊,去了鬆音的房間。


    “師兄,接下來我們去哪兒?”既然她的封印已經解開了,說明蘭唯初已經不打算在這兒接著待下去了。但是自從出了鎮子後,他們到了冰原山,蘭唯初的臉色有些冷峻,似乎有些事情發生了:“飛天穀出問題了。”


    什麽?鬆音驚訝了,自從知道了飛天穀裏鎮壓著修羅飛天屍後,也不知道是怕死還是怎麽著,她就有意無意地避開了飛天穀,而且小龜也說了,飛天穀中擁有著上古大能的封印,一般是出不了什麽問題的,現在怎麽又有問題了呢?


    看著鬆音驚訝的眼神,蘭唯初突然想到了,這師妹是從下界上來的,恐怕對飛天穀的事情不甚了解,便開口解釋道:“在下界,人們都認為飛天穀的傳說乃是好事之者傳出來的,實則不然,在飛天穀的深處,卻是鎮壓了一隻修羅飛天屍,隻不過鎮壓它的陣法乃是上古絕陣,沒有天時地利人和的配合,是不可能解開的。但是在前不久,飛天穀附近的不少修士似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他們進入飛天穀後還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出來沒多久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死氣,這種死氣正是從飛天穀中帶出來的。”


    鬆音突然想起了前一段時間在寒天秘境中見到的那個女修士,那個女修士身上也有死氣,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關係呢?


    看了一眼鬆音,蘭唯初與她一同禦劍前行,穿梭在白雪狂風中,烏發飛舞,宛若兩道兩眼的流星,在天空劃過。


    “你上次從寒天秘境中出來後,曾與我說過類似的情況,恐怕那些修士也是受了飛天穀的影響,經過這麽長的時間,已經有不少的築基期修士中招了,而且練氣期修士受到影響的也不再少數,尤其是天霜郡的修士,目前還不知道凡人會不會受到影響。我接到了宗門的命令,說我們先過去探明情況,等弄清楚情況以後,瑤池就會派下人手。”他正在前行中,但是也不是什麽都不關心,聽到天霜郡的情況有些糟糕後,她的臉色就有些不對勁了,緩下了速度,輕聲問道:“怎麽了?”


    鬆音眉間輕輕一簇,道:“師兄,我的家人都在天霜郡中,我擔心……”未完之意很明顯,此次的事情應該是挺大的,否則也不會驚動到瑤池,而且瑤池的命令已經下來了,若是她與蘭唯初不去執行的話,恐怕不好交代。


    蘭唯初也有幾分的顧慮,想了片刻後道:“門中要求我們在三天後趕到天霜郡的齊國,以我們的速度隻需一天便可,你速速迴去探望家人一番,若無大礙,便到齊國來尋我,這樣可好?”


    他為她考慮得如此周到,她又怎能辜負他的好意,點點頭,準備加快速度,自從進入金丹期一來,她似乎還未全速趕路過。腳下的飛劍靈光一閃,開始旋轉了起來,她加大了靈力的輸出,速度愈加快了,數百裏的距離隻需轉瞬而過,人化作一道流光飛逝而去,隻能在天際看見兩道極快的流星閃過。


    到了天霜郡的境內,蘭唯初給了鬆音一瓶清毒的丹藥,說是目前還不知道出了什麽問題,所以把這些丹藥給她的家人服下,也許能起一些作用,鬆音低聲謝過。


    到了魏國境內,隻不過花了一個時辰,在東林縣隱蔽處尋了一個地方落下,早些年她聽霜容說,似乎是爹娘搬家了,那時候她沒想那麽多,現在隻能期望還能找到點線索。在原來的巷子門口轉悠了一圈,這飛天穀的緊張氣氛甚至傳入了世俗界,街上的人都少了許多,巷口也冷清了不少,而爹娘的屋子也荒廢已久。


    剛好鄰家的一個婦人走出,鬆音身影一閃便站到了那婦人麵前,那婦人被嚇了一跳,還未喊出聲就被鬆音在額心一點。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中已經混沌一片。


    “劉家搬到哪裏去了?”


    “劉家一家子都搬到都城去了,兒子中了探花,全家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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