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兩女同時倒吸了口冷氣!


    世上竟然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便是之前還在心裏拚命排斥這個人的小雨,也不由得看花了眼,更別提滿腦子風花雪月的三姑娘了,此刻,兩隻眼睛比天上的月亮亮多了,都快露出癡迷的神色了。


    “小雨,我一定要救她!”三姑娘斬釘截鐵地道。


    小雨卻沒有一口答應,“小姐,咱們怎麽救他呢?他腿上在流血,肯定走不了,我們又不能把陌生男人藏在房中,那會毀了您的。”


    三姑娘瞪了她一眼,“誰說我們要把她藏在我房中,萬一四妹來,不就露餡了?我們不能把他藏在正屋裏啊,反正自從大姐進宮後,正屋就空了,正好。”


    牆根處看似一動不動的身影,在三姑娘說到“進宮”兩個字時,微微動了一下,誰都沒有發現。


    “不行,小姐,被老爺知道,我們就完了。”


    “你不說,我不說,爹怎麽可能知道?你看他長得這般好看,肯定不是壞人,萬一他是被壞人欺負了呢,再說,咱們現在怎麽把他送走?”


    “那就讓他躺這裏唄,不用管他,或者去告訴老爺……”


    “不行,小雨,你到底是誰的奴才,啊?照我說的去做,把他抬到大姐的房裏,我們平時小心些,給他弄些藥和吃的東西,等他醒了問清楚不就行了?”


    “小姐……”


    “好了,別說了,快來幫忙!”


    三姑娘畢竟是主子,她拿定了主意,小雨也沒法反抗。


    這後院自從容昭容曦入宮,隻剩下三位姑娘,除了正屋外,其餘沒個姑娘都能分到一個偏院,住的寬裕了許多。


    不過再寬裕,三姑娘的動靜也不是密不透風的,自然瞞不過心思縝密的四姑娘容曇,她們是一母所出,說話也就少了幾分顧忌。


    這牆根處的年輕男人長得一張俊美得超凡脫俗的麵龐,一身石青常服,肩膀上、腹部、腿上,各有一處浸透的血漬,三姑娘和小雨兩人氣喘籲籲地抬起人,搬進正屋,居然都沒有弄醒對方,可見對方傷得很重。


    容曇早就發現了這主仆倆的蠢舉,她簡直氣得肝疼,這個三姐,多少年都不長進,盡給自己添麻煩!


    “三姐,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大半夜的收留外男,還將他放進娘娘的閨房,你就不怕犯欺君之罪?還有,你知道這個人什麽來曆嗎?他是好人壞人?是江湖大俠還是綠林強盜?你什麽都不知道,就敢把人帶進容家後宅,你置我們容家女兒的名聲於何地?你是想逼死我們姐妹嗎?”


    待三姑娘從正屋出來要去給這男人尋藥,容曇欄住了她,語氣極重地質問道。


    “四妹,你別鬧,姐姐忙著呢!”三姑娘早就魔怔了壓根就聽不進去,不耐煩地伸手去撥容曇。


    容曇不為所動,冷冷地盯著三姑娘,“我看是你別鬧!醒醒吧,你是不是瘋了,你想毀了容家?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親姐姐的份上,我現在就去找爹!”


    三姑娘愣了一下,抿了抿嘴,突然往下一跪,抱住容曇的雙腿,“四妹,算姐姐求你了,姐姐不像你,得到爹和大姐的青眼,以後什麽都不愁了,姐姐卻是無人問津,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名足以傾心的男子,你就忍心拆散我們嗎?”


    容曇簡直是氣笑了,這三姐是越發沒有腦子了,什麽叫“足以傾心”,什麽叫“拆散”?她還有沒有羞恥心了,才救了那人好吧,連跟那個人說句話都沒有,就敢說什麽“拆散”,就一副兩情相悅的架勢,她現在都要為對方同情了,如果對方隻是無意中掉到她家,卻被容晶纏上,如果以後傷好了沒有遂容晶的意,是不是還要被罵忘恩負義、負心薄幸?


    容曇不知道,她這一猜,居然一下子猜中了真相!


    容晶抱得死緊,容曇也掙脫不開,況且屋內那人已經被容晶帶進來了,無論現在如何撇清,都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她也隻能賭一把,賭這個人不會牽連到她們容家,否則……


    容曇沒有告訴容永清,也是不想將容永清扯進來,若是事發了,好歹還有一條退路,她遠遠一瞥,總覺得那人不簡單,如果她們容家其他人都裝作不知,興許還能幸免於難。


    不過,這也是她最後一次幫容晶打掩護收拾爛攤子了,這些年,她為這位同母姐姐所做的已經夠多了,早已仁至義盡,從今往後,她需得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


    她沒有和容永清說這件事,也就不知道,外麵現在已經翻天了,九門提督當夜封門,京兆尹挨家挨戶搜查,四九城裏一隊隊騎兵縱橫往來,馬蹄聲踏在石板路上咚咚作響,氣氛前所未有地緊張了一夜,到早朝時才慢慢退去了那層肅然。


    容家沒有主母,那些下人多半都控製在容永清手中,一丁點兒外頭的消息都沒有露進來,不知幸或不幸,作為第一寵妃的娘家,容家也幸免於被京兆尹挨個房間搜查的命運,也就沒有把那深藏在閨房中的人抓出來。


    容晶花光身上的積蓄,還從容曇那裏拿走了容曇一半的積蓄,派人買來了上好的金瘡藥,在小雨的拚死阻攔下,隻得遺憾罷手,由小雨給那位男子換上的金瘡藥,包裹好傷口,還弄來了一套男裝,給那人換上。


    三姑娘喜滋滋地照顧著這個男人,越看對方的俊逸麵龐越是癡迷,心中甜蜜蜜宛若喝了蜜水一般,整夜未睡,竟也感覺不到疲憊,反而神采奕奕,生怕這男子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自己!


    到天亮時,這男子發著低燒,人卻醒了,睜眼的第一眼,便看到一張年輕俏麗與自己心中人有兩份相似的麵龐,心中微微一愕,旋即想起自己眼下的處境。


    他眨了眨眼睛,眸底瞬間閃過一絲警惕,無人察覺,隨後隻覺得嘴唇幹得難受,身上的傷也被不怎麽規範的手法包紮過了,當下虛弱地問道,“這是哪裏?”


    三姑娘大喜,對方驀然睜眼的一瞬,仿佛一道炸雷在她的頭頂炸開,三姑娘隻覺得腦中一懵,心跳得越來越快,越來越脫序,簡直要瘋狂了,不可抑製的火熱湧上她的心頭,那雙宛若稚子般幹淨明澈的眼眸,一下子吸走了她的靈魂——如果說之前三姑娘堅持救這人隻是被他的皮相所迷惑,此時此刻,在這男子驀然睜眼的瞬間,三姑娘卻是真正陷溺了進去,一顆心再也不屬於自己了!


    難得地,三姑娘居然羞澀了,聲如蚊呐地道,“你醒了,要不要喝口水?”


    男子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方暗啞著嗓子道,“有勞姑娘了。”


    三姑娘慌得直擺手,“沒什麽,沒什麽,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公子不必言謝。”


    說著,就要站起身去桌邊的水壺中倒水,小雨已經頗有眼色地捧了水遞了過來。


    三姑娘想伸手接過來,小雨卻不放,臉上布滿了不敢抗拒卻必須要堅持的神色,“小姐,這些粗事,還是讓奴婢來吧!”


    三姑娘可不會去想小雨是不願意她和外男接觸太多,隻當小雨也被這位公子的俊美迷住了,竟然不顧主仆之別,在男子麵前擅自表現自己,眼神頓時變得不善起來,狠狠地瞪了小雨一眼,卻不好在公子麵前發作,隻好咽下了這口氣。


    小雨並沒有旁的心思,這名男子俊美是俊美,可來曆不明,她如今時刻擔憂著自己懸在刀尖上的小命,哪裏還有心思去迷戀美男啊?動作極利索地伺候著男子喝完一杯水,又退迴了原處,卻是打死也不敢離開。


    主仆兩人間的異常並沒有瞞過心細如發的男子,男子微微斂眸,喝完了水,“這是哪裏?”


    小雨正要張口,三姑娘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接過話來,“這是我大姐的閨房,她已經出嫁了,不會有人過來,你放心吧。”


    小雨站在原處急得直跺腳,小姐你大刺刺說這是你大姐的閨房,這簡直是在往大小姐臉上抹灰,往皇上身上抹綠啊,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哦?”男子迷惑地看了三姑娘一眼,“不知小姐貴姓?”


    終於問到她的姓名了,三姑娘大喜,心頭湧起一絲羞澀,俏臉通紅,扭捏地道,“我姓容,單名晶。”


    “容?”男子在心中過了一遍,結合未昏迷前聽到的,容家大姐,入宮——宮裏那位寵冠後宮的璟淑儀可不就是姓“容”,他還和對方打了個照麵,身手十分不俗,最重要的事,她……


    男子失血的麵龐越發蒼白,把三姑娘看得擔心不已,“你才醒來,受了那麽重的傷,千萬不要費神了,好好養身才是。”


    “多謝姑娘體諒,”男子勉強開口道,“我確實不甚舒服,還需躺一躺,姑娘還請自便,待在下身體痊愈,自然報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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