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作者有話說:

    鑒於馬上就是十一長假,存稿不夠,我打算日更6k,你們說我是繼續日更9k,到時候十一停更好呢,還是6k,到時候繼續保持日更3k.。。讓你們每天有個盼頭呢?

    下麵可以不用看了。

    想到這裏阿秀就又忍不住落下淚來,低著頭躲在角落中。這輩子……還要去一次許國公府嗎?阿秀糾結了良久,不敢抬頭。

    “阿秀,阿秀,你要不要也去試試?”

    聽見人伢子大叔喊她,阿秀抬起頭,怯生生的瞧了王媽媽一眼,王媽媽那帶著審視的目光就落在了阿秀的臉上。瞧著長相倒是不錯的,隻是那一雙眼珠子太好看了,隻怕老太太不喜歡。見了生人還掉眼淚,看著也不是很大方。

    “罷了,趙麻子,今天就挑這麽多吧,要是今日挑的不夠用了,過幾日再來也是一樣的。”

    人伢子大叔看了一眼阿秀,心裏頭那麵就有些遺憾了,許國公府啊!那可是京城數一數二富貴的地方,這丫頭怎麽就到了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了呢?

    阿秀目送王媽媽帶著一群孩子走了,有一瞬間的衝動想要衝過去,想求王媽媽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去府上。她心裏如何不念著溫柔多情的世子爺、如何不想著呢?可是……上一世的悲劇,阿秀真的不想再經曆了。

    “閨女,你知道方才來挑人的是哪家嗎?怎麽就不好好表現表現?”人伢子大叔額頭上有幾個麻子,大家夥都叫他趙麻子。這會兒他皺著眉頭看阿秀,連額頭上的麻子坑都皺進去了。

    “大叔,我瞧著方才那老媽媽穿戴的都很好,心想肯定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媽媽吧。”

    “閨女,你這麽有眼色,你怎麽不跟著去呢?那可是許國公府啊!”趙麻子話一出,方才幾個不敢走上前的姑娘頓時就哭了起來,錯過了這麽好的機會。

    阿秀低頭,略略撇了撇嘴角,小聲道:“大叔,我不想去這樣大戶人家,門第矮一點的沒關係,我隻想二十歲被放出來。”

    趙麻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認死扣的閨女,頓時覺得有些意思,隻拍了拍額頭道:“那你得在這小院裏頭多住幾天了,最近來挑人的,大戶比較多。”

    阿秀點了點頭,抱著自己懷裏的小布包裹,裏頭放著的是她臨走時候林秀才給她披的披風,雖然她現在穿著有點小了,但是,就像林秀才說的,留著至少也是個念想。

    許國公府上,蕭謹

    言一早就從族學裏頭迴來了,臨近年底,國公夫人早早的就把他從玉山書院接了迴來,用國公爺的話說:“家裏頭也不缺先生,沒必要住書院裏,在外頭不過就是多交了幾個狐朋狗友而已。”

    然而蕭謹言今天這麽早就下學,卻是有原因的。他依稀記得,阿秀以前曾跟他說過,他是乙未年十二月初一進府的,分到的第一個差事,是在廚房當掃地的丫鬟。雖然蕭謹言不能解釋為什麽自己在阿秀的棺槨前哭了一夜,就迴到了八年前,但是這一世,他不想錯過和阿秀在一起的每一天。

    蕭謹言故意繞到議事廳那邊,遠遠的就瞧見王媽媽帶著一群小丫鬟和小廝們跪在院子裏頭。國公夫人孔氏正端坐在紅木圈椅上,麵帶肅色的看著下跪的一群小丫鬟們。

    孔氏瞧見蕭謹言過來,原本板著的臉麵立刻就化成了一團慈愛,隻向蕭謹言招手:“你怎麽迴來了?”

    孔氏身邊的丫鬟婆子們便連忙向蕭謹言行禮,蕭謹言略點了點頭,不理他人,隻扭頭對孔氏道:“我過來瞧一瞧母親,順便看看今天有沒有什麽出挑的小丫鬟。”他的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十六歲的年紀正是風華正茂,讓孔氏身邊的大丫鬟春桃立時就紅了臉頰。

    孔氏稍稍迴神,沒料到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自從蕭謹言這次病好之後,人也比之前更沉穩了,連那些公子哥們請他出去應酬,他也越發懶怠的去了,今天莫名說了這樣話,難道是在提醒自己,兒子年紀大了,是該給他房裏放人了。

    3.

    蕭謹言掃了一眼跪在下麵的小丫鬟們,一眾都梳著雙垂髻,神色恭恭敬敬,頭低的太下,隻能看見一個腦門,哪裏能瞧見容貌。蕭謹言這會兒心裏卻激動的無以言表,又怕嚇著了阿秀。她那時候隻有十歲,大抵沒長開,萬一一眼沒認出她來,豈不是很尷尬,最好還是讓她們抬起頭來。

    蕭謹言托著下巴,一副紈絝公子的樣子,抬了抬眼皮道:“抬起頭來,讓本世子爺瞧一瞧。”

    一旁孔氏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十六歲的大人了,還一副玩心,這十來歲的小姑娘能有什麽看頭的,身子都還沒長開呢。不過兒子想看,她自然是不會攔著的,隻笑道:“世子爺讓你們抬頭,你們就都抬起頭來,讓世子爺好好瞧瞧。”

    於是,一張張帶著驚訝的小臉便紛紛抬了起來。有的小姑娘稍微懂些禮數,也知道垂眸順耳,雖然抬起頭,眼睛還是看著前方自己的腳尖。有的小姑娘可就不懂啥道理了,不過就剛被賣了的

    野丫頭,能懂什麽,那眼珠子就滴溜滴溜的在蕭謹言的臉上轉來轉去。

    蕭謹言平常內斂穩重,今日也是難得輕浮一迴,心裏便起了一些煩躁之感,隻指著那小丫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這麽大膽?”

    那丫頭嚇了一跳,連忙就垂下眉,怯生生道:“迴世子爺,奴婢叫阿秀。”

    蕭謹言的下巴都差點兒給掉下來了,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那丫頭一番,確認這丫頭長大之後,絕對不可能是阿秀那種模樣,先別說那小眼睛不可能變成大眼睛,就那塌鼻梁也不可能自己長高了。

    “你叫什麽阿秀,你長成這樣以後就叫阿醜吧!”蕭謹言丟下一句話,氣唿唿的揚長而去,留下莫名其妙被改了名字的小丫鬟,哇一聲哭了起來。

    孔氏無奈的搖起頭來,心裏大為鬱悶,都十六了,玩心還那麽重。孔氏擺了擺手,對王媽媽道:“就按方才說過的辦法安置這些丫鬟吧。”

    眾人正要散了,方才那個被蕭謹言改名為阿醜的小姑娘抽噎了兩下,小聲道:“夫人,奴婢……奴婢真的就叫阿醜了嗎?”主子賜名,丫鬟是不能私自改的,小丫鬟雖然長的是不怎麽起眼,但是叫人家阿醜……言哥兒還是太胡鬧了點。

    孔氏無奈一笑,對王媽媽道:“今天是初一,以後就叫她初一吧。”

    阿醜鬱悶了半天,原來國公夫人取名字也是這麽的不靠譜的。初一就初一吧,怎麽也比阿醜強多了。

    蕭謹言迴到自己的住處,心裏卻越發的煩躁不安起來,按照前世阿秀說過的話,今天就應該是她進府的日子,可今天那一眾小丫鬟裏頭,哪裏有阿秀的影子?縱使阿秀說的是真話,她小時候長的跟豆芽菜一樣不起眼,可是阿秀的那一雙眼睛,蕭謹言兩輩子都不可能認錯的。

    服侍蕭謹言的大丫鬟清瑤見蕭謹言沉著臉迴來,也不知道他是遇上了什麽不高興的事情,倒是一時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便讓小丫鬟佩雅出去問一問跟著蕭謹言的小廝。那小廝便把剛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清瑤心裏頭就有些奇怪了,蕭謹言如今已經十六了,原先跟她們幾個大丫鬟的關係,都是頂好的。她們選進來的時候,都是經過國公府的太夫人精挑細選過的,容貌樣子都是一等一的,夫人將她們幾個留在蕭謹言的身邊,其實也就有那種意思。

    可也不知道這祖宗最近是怎麽了,生了一場病,跟她們幾個都生分了起來,原先她們都好近身服侍的事情,如今卻

    不讓她們插手了。索性到了這個年紀,大家心裏頭也都清楚一些,有時候遇上床鋪上有什麽不幹淨的,她們也都不開口,隻卷了鋪蓋就送去給粗使婆子盥洗,自是不用自己動手的。

    可按照道理,他對這些事情,是看淡了的,但是今兒卻巴巴的跑去看選小丫鬟,難道新進府的丫鬟,能比她們幾個還金貴不成?

    “怎麽?今兒沒有世子爺合意的小丫鬟嗎?”清瑤隻送了茶上前,裝作隨意道:“若是沒有何意的,下次再挑就是了,何必板著個臉,你瞧瞧,眉頭都皺起來了。”清瑤拿著帕子往蕭謹言的眉心上擦了擦,誰知道蕭謹言一道眸子射過來,冷冷的就對上了她的視線。

    清瑤隻覺得蕭謹言的這個眼神似乎帶著幾分讓她不明白的意思,隻嚇的急忙退後了幾步,臉頰漲的通紅,眨眼睛就落下了淚來。

    蕭謹言微微一怔,頓時有些無奈,其實前世的清瑤人還不錯,除了總想往自己床上爬這一點讓人有些頭疼以外,待人接物的禮數都是一等一的。況且阿秀進他院子之前,清瑤已經放出去嫁人了。他實在也沒必要為難她。

    “沒什麽,你下去吧,沒我的吩咐,不用進來服侍了。”蕭謹言支著腦門,略略閉上眼睛,他心心念念的阿秀,竟沒有進府,難道這一輩子,她的父親沒有賣了她?她不用到大戶人家裏頭做丫鬟了?

    蕭謹言歎了一口氣,可是無論如何,他還是要找到他的阿秀才行,不管怎麽樣,這輩子,總要護著她的。

    阿秀在人伢子大叔的小院裏住了三五天,前幾天都是一些公府侯門裏頭的人來買丫鬟,有幾家雖然條件不錯,但是據人伢子大叔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誠國公府發買下人的幾率比較大,經常會被退迴來,而安靖候府則死亡率比較高,隔三差五來買新丫鬟,也不知道前頭的丫鬟都去了哪裏。

    所以在等待了五天之後,終於有一家人家,比較符合阿秀的要求,隻是門第似乎是小了一點。

    “你若是願意去呢,那我明兒一早就送你過去,你若是不願意去呢,就再等一等。”人伢子大叔第一次遇上阿秀這麽懂事的閨女,心裏也心疼,也不願意她出去受苦,便詢問了她的意見。這次介紹的這一家人呢,是從外地剛進京城來了,原本是在江南一帶做生意的,但是最近落戶到了京城,打算在京城裏頭開幾家店麵,雖然不是什麽大戶人家,但是家資豐厚。且說了當地買的丫鬟,絕對不會帶到江南那邊,趙麻子就覺得挺好的。況且還聽說,那戶人家有個妹子,是

    在某個公府裏頭當姨娘的,那就說明至少在官場上呢,也是有靠山的。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這戶人家的沒兒子,阿秀一心想要出府嫁人,沒兒子的人家,若是阿秀不當姑娘的陪嫁,那離出府嫁人的願望,就又近了一步。

    阿秀想了想,這人伢子在這邊也算是開了十幾年的了,阿秀還記得後麵國公府裏頭買丫鬟,找的還是他,便知道他是靠得住的。

    “那就這家吧,多謝趙叔了。”阿秀前一世有些認死扣,脾氣難免有一點大,後來仗著世子爺寵她,很少和人交際,雖然恭順謙遜,但外人看來,未免就有些孤芳自賞了。所以阿秀覺得,這輩子指不定還能靠上這人伢子大叔,萬一被退迴來,還得靠他找下家,這會兒稍微乖巧些總是好的。

    沒想人伢子大叔說了一句讓她差點兒掉下巴的話:“閨女,大叔現在也窮,養不起你,等大叔家裏情況好一些,就贖你出來,大叔家還有一個哥兒,比你大幾歲。”

    阿秀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趙麻子,紅著臉低下頭了。

    趙麻子心裏就笑,這麽大的閨女,她能懂剛才那句話什麽意思嗎?怎麽就臉紅了呢?

    於是第二天,阿秀就跟著趙麻子,來到了廣濟路上的一戶人家。四進的宅院,後頭有私家小花園。比起國公府,自然是比不上的,可是比起討飯街上自己的家,那也是大的沒話說了。

    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圓臉的婆子,看著很和藹,將阿秀和另外一個小姑娘一起帶進了正廳裏頭。正前方是一張鐵力木的長條案桌,上頭放著幾樣古董,左右兩邊各設了主位,一樣是鐵力木做的官帽靠背椅。左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婦人,鵝蛋臉型,容貌俏麗,她的邊上還站著一個姑娘,大概有十三四歲的樣子,雖然身子還略顯纖細,但已有了一些少女的韻味。

    兩人見了進來的兩個小姑娘,臉上神色也具是讚揚,隻笑著道:“京城這邊終究是人傑地靈的,連人伢子那邊找來的小丫鬟,也比南方嬌俏一些。”

    那圓臉的老媽媽便道:“可不是,我剛領進來的時候,也覺得這兩個瓷娃娃一樣的小姑娘,看著挺好的,不過比起嫣姐兒,還是差了一點的。”

    聽了這話,站在婦人身邊的小姑娘便瞥了瞥嘴,略帶著點嬌嗔道:“我瞧著那個穿藍布衣裳的,看著就挺漂亮的,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人呢。”

    阿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藍布衣衫,略略抱緊了懷裏的布包裹,一臉呆滯狀。以前在許

    國公府的時候,跟她最要好的劉媽媽就告訴過她,長得漂亮的閨女不能太聰明,不然的話,別人就會不喜歡的。雖然阿秀並不太了解這句話的真諦,可她平常本來就傻傻愣愣的,偏生世子爺就喜歡,所以她也就沒改了。

    4.

    “你瞧她那呆呆傻傻的樣子,多有意思。”那姑娘又朝阿秀看了一眼,招唿道:“喂,說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阿秀愣了一下,確認那姑娘說的是自己,這才小聲的開口道:“迴姑娘話,奴婢姓林,名玉秀。”

    “林玉秀,木秀於林,好名字。”那姑娘隻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阿秀,才繼續道:“那我以後就叫你阿秀好了。”

    阿秀點點頭,見那夫人有問起了她身邊那位小姑娘的名字,小姑娘也怯生生的答了,隻是看上去倒是比阿秀還靈巧了幾分。那夫人隻笑著道:“好了好了,阿秀阿月,你們兩個以後就跟著大姑娘,我會好好教養你們的。”

    那姑娘聽見這句話,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秀麗的眉宇稍稍蹙了蹙,隻站起來道:“娘,我去房裏繡花去了。”

    美婦看著遠走的女兒,隻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轉身對那老媽媽道:“邢媽媽,你帶這兩個丫鬟下去,洗漱幹淨,換上府裏的衣裳再送去蘭嫣屋裏吧。”

    邢媽媽隻應道:“那太太你忙吧,奴婢就先帶著她們下去了。”

    邢媽媽才帶著人下去,便有一個清瘦些的老婦人,端著盤子從門外進來,裏頭是一碗黑漆漆的藥汁。那婦人上前,隻把藥汁送到了朱氏的麵前,遞過去道:“太太喝這寶善堂的藥也有一段時間了,這身子還不見好起來,不然我們再換一家看看,聽說濟世堂也是京城的大藥房,太太不如去他們家也看看。”

    朱氏隻端起了茶盞,擰著秀美一股勁把那苦澀的藥汁全部灌了下去,急忙拿了邊上的茶水漱口,吐進那老媽媽送上來的痰盂裏頭,擦了擦嘴角道:“吃中藥哪有那麽見效快的,再說我也一把年紀了,便是又懷了身孕,能不能留得住,也是問題,不過就是有個念想罷了,柳媽媽,方才那兩個小丫鬟,你也瞧見了,你覺得如何?”

    柳媽媽見朱氏問起了她這事情,也隻好實話實說道:“太太真的打算把姑娘送去國公府做小嗎?那雖然是國公府第,可做了姨娘,總是低人一等的。”

    “那有什麽辦法呢,老爺在南方的生意,這幾年也越來越不濟了,如今要不是靠著蘭姨娘的關係,在京城這邊接一些軍

    營裏頭的買辦經營著,隻怕過不了幾年,我們蘭家也是要坐吃山空的。老家的那些親戚們,又如何知道我們的艱苦,隻一味的上門打秋風而已。”

    柳媽媽聽了朱氏的話,眼中也閃過一絲落寞,這幾日江南大旱,茶園欠收,原本的茶莊生意也一年不如一年,要不是有蘭姨娘這條關係,在京城裏頭牽線,蘭家隻怕是真的要吃緊了。

    “聽說許國公府世子爺的品性是一等一的好的,如今年方十六,房裏還沒有半個通房,想來也是家教甚嚴的,這樣有規有矩的人家,對待姨娘也不會像小戶人家,隻當個丫鬟來使喚的。”柳媽媽雖然這麽說,心裏卻終究不舍得,隻幽幽的歎了一口氣,繼續道:“今兒那兩個小丫鬟,我倒是瞧見了,論模樣確實是好的,隻怕長大了,也不會比嫣姐兒差,有她們在嫣姐兒身邊,太太多少也放寬些心。”

    朱氏隻微微點了點頭,支著腦門皺眉,歎息道:“隻怪我肚子不爭氣,生不出一個兒子來,不然嫣兒有親兄弟撐腰,便是以後做了姨娘,也能撐些場麵,如今倒是全家要靠著她了。”

    柳媽媽隻勸慰道:“太太其實也不必太自責了,如今有泓哥兒,雖然不是太太親生的,但陳姨娘那身子,隻怕是熬不了多久了,老爺爺說了,以後泓哥兒就跟著太太了,老爺親自發的話,太太也該安心了。”

    朱氏見柳媽媽句句都是寬慰的話,也不好意思一味說喪氣話,隻強打了精神道:“罷了,興趣那孩子是跟我有緣的。”朱氏隻揉了揉眉心,又問道:“出去打聽事情的下人迴來了沒有?雖說前幾日路上塌方,耽誤了些時日,但老爺他們也該到了。”

    柳媽媽隻走到大廳門口,瞧著院裏院外都靜悄悄的,隻有後院傳來蘭嫣練琴的聲音,隻開口道:“下人還沒迴來,隻怕還要等上一會兒。嫣姐兒這琴倒是彈得越發好了,可真是好聽。”

    邢媽媽帶著阿秀和阿月兩人換好了幹淨的衣服,又讓丫鬟給她們洗了一把臉,兩人各梳了雙垂髻,站在邢媽媽的麵前。邢媽媽一張圓臉本就慈祥,如今瞧著這粉嘟嘟的兩個孩子,真是開心的不知說什麽好,隻一個勁的笑道:“這模樣長的可真俊俏,都說江南的女孩子好看,我瞧著京城的也不差,可憐見的,這麽漂亮的女娃娃,家裏也舍得賣掉,真是天下哪裏來這樣狠心的爹娘。”

    阿秀聽見邢媽媽的話,隻低下頭,莫名有些傷感,一旁的阿月則忍不住哭了起來,小身子抽噎了起來,那袖子胡亂的擦著臉。邢媽媽見狀,隻急忙改口道:“乖孩

    子,快別哭了,是我錯了,惹你們傷心了,走,媽媽我帶著你們去找大姑娘去。”

    邢媽媽一手牽著一個小丫鬟,穿過小花園,來到蘭嫣住的地方。蘭嫣住的地方不大,就在最後頭的一排正房裏頭,左右都有廂房,後麵一拍後罩房,是專門給下人住的,這院子後頭,還有一個後花園,有錢人家都不會把住人的房子直接靠著外牆,總要隔開一段,才顯得清靜。

    阿秀和阿月才到門口,就聽見裏頭隱隱約約傳來清越的琴聲,雖然那琴聲聽來很悅耳,但以前世子爺教她彈琴的時候告訴過自己,琴由心聲,心不靜則琴聲燥,這位大姑娘的琴藝似乎是不錯的,隻可惜心裏頭,似乎少了幾分淡定。

    “阿秀阿秀,你聽姑娘彈的琴可真好聽啊。”阿月畢竟是小孩子,方才才哭過,這會兒已經忘到了腦後,隻高高興興的和阿秀聊起來。

    阿秀隻眨著眼珠子點點頭,那邊邢媽媽隻笑著道:“你們兩個以後跟著姑娘,可好好生服侍著,還有姑娘的功課,你們也要一起做,女孩子家的多學一些手藝,將來才能嫁個好人家。”

    阿月隻一臉興奮的問:“學手藝,邢媽媽我們也要學手藝嗎?”

    “自然是要學的,刺繡、針線、裁剪、這些女紅是樣樣都要學精的,姑娘還要學琴棋書畫,花在這些上頭的功夫自然少了許多,所以這些都要你們幫襯著,以後你們就是姑娘的左右手了。”

    阿秀聽出這一句話中有話,心裏頭已隱隱咯噔了一下,可如今這任人買賣的身份,她好像也沒有什麽可以反抗的餘地,隻乖乖的應了一聲。阿月倒是興奮的不行,一雙大眼睛四處的打探著。

    邢媽媽才到門口,就瞧見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大丫鬟從裏頭迎出來,見了邢媽媽隻開口道:“才說是時候來了,可不就到了。”那丫鬟說著,隻上前打量一眼阿秀和阿月,笑著道:“果真是粉嘟嘟的人兒,有這樣的人陪著姑娘過去,我也放心了。”

    邢媽媽隻悄悄的給那丫鬟使了一個眼色,那丫鬟便咽下了話頭,隻笑著道:“快進去吧,姑娘方才在練琴,這會兒應該也該歇下了。”

    進了院子,邢媽媽就不牽著她們兩個手了,隻讓她們都規規矩矩的跟在身後。阿秀畢竟是在國公府當過下人的,禮數規矩都很周全,低頭跟在邢媽媽的身後,走路隻盯著自己跟前的幾寸路,再沒有半點東張西望了。那大丫鬟則在她們身後一路跟著,嘴角也微微透出些讚許來。

    這一進院子較小,不過

    是中廳帶著左右兩間正房,左邊又單獨擱出了一小間次間,裏頭的炕上卷著鋪蓋,應該是值夜的丫鬟睡的地方。右邊則是姑娘的書房,用多寶閣隔開,中間掛著簾子,阿秀擱著簾子,就瞧見裏頭並排幫著三個紫檀書櫃,上頭的書籍倒是塞的慢慢當當的,一時倒也看不清有些什麽東西。

    這時候蘭嫣從裏頭出來,瞧了一眼換好了衣服的阿秀和阿月一眼,隻交代下去道:“錦心,你去把我院子裏的人都喊過來。”

    邢媽媽見狀,隻上前道:“錦心姑娘留步,我去幫你把人喊進來。”

    蘭嫣笑著朝邢媽媽微微俯身,隻笑道:“邢媽媽坐吧,這些小事,讓她去便好了。”

    邢媽媽隻陪笑坐下,在椅子上稍稍沾了半個屁股,算是坐了。

    錦心福身出門,不一會兒從外頭又來了三個丫鬟,一個婆子,眾人見了這陣勢,便知道是這院子裏來了新人,隻一個個恭恭敬敬的在門口站著。

    蘭嫣瞧見人已經來齊了,這才幽幽落座,端著茶盞稍稍抿了一口,舉手投足之間帶著幾分成年女子的韻味,偏生年紀又小,又顯不出那份莊重,倒是讓人瞧著覺得有些好笑。阿秀自然不敢取笑主子,隻低著頭,等她發話。

    5.

    蘭嫣放下青瓷茶盞,瞧了一眼眼前站著的兩個小丫鬟,阿秀會意,急忙拉著阿月下跪,兩個瘦小的身子跪在蘭嫣的跟前,就像兩截嫩蔥一樣,真叫一個好看。

    外頭的幾個丫鬟不敢大聲指指點點,隻小聲議論了幾句,多半都是誇她們兩個長的漂亮的。從她們看著自己的目光來看,阿秀似乎已經明白,她和阿月肯定是太太選來給姑娘當陪嫁的。

    外埠商戶家的姑娘,就算家財萬貫,在京城這個走三步路就能撞上一個拿餉銀、吃皇糧人的地界上,想要找一門稱心如意的親事,隻怕也不簡單。嫁入官家的可能性也不會很大,除非是去做妾的……阿秀想到這裏,隻稍稍的搖了搖頭,這樣嬌生慣養的姑娘送出去給人家當妾,那肯定是腦袋燒壞了的。

    “你們兩個既然進了府上,也應該知道一些我們府上的事情,我們蘭家祖籍安徽,是今年剛遷進京城裏來的,原先的那些下人不願意跟著來的,都留在了老家。我這繡閣裏頭總共兩個大丫鬟、兩個小丫鬟、還有一個幹粗活的婆子,錦心和琴芳兩個大丫鬟,是我從南邊帶來的,她們都是蘭家家生的奴才,比你們年長幾歲,以後你們兩個就跟著她們兩吧。”

    阿秀抬頭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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