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想開點,這皇宮也未必不是個好去處。她無父無母,族中無長兄,日後出嫁,沒有依仗,也免不了被婆家欺負。何況皇上龍章鳳姿,是世間最偉岸的男子,入宮伴駕,總比委身世俗猥瑣之人強。


    誒?陳羅眨眨眼睛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眼睛立時睜得老大,壓低聲線:“姑娘、姑娘的意思是……”


    “噓!”陳瑛瞪她一眼,“我不過是一猜,你可別說出去,壞了我的名節。如今我正在守孝,還有三年呢,未來的事,以後再說,父親母親會在天上保佑我的。”


    姑娘你確定?陳羅有點不信,她爹娘也是早早死了,非但沒有保佑她,反而把她一坑再坑,幸好遇到她家姑娘,否則她還在坑裏出不來呢。


    這麽悲傷的話題,陳羅沒興趣談下去,轉而起了另外一個話頭:“姑娘,貴妃娘娘是不是很好看啊,奴婢隻遠遠瞄了一眼,沒看清。外麵人都傳,說貴妃是天仙,有三隻眼,兩張嘴,兩陛下迷得神魂顛倒。”


    陳瑛沒板住,噗哧笑出聲,斜了陳羅一眼:“傻丫頭,若真是有三隻眼,兩張嘴,早被當成妖怪抓起來了。”


    陳羅摸摸頭發,嘿嘿訕笑:“那姑娘,貴妃是不是真的像外頭人傳得那麽好看啊?”


    陳瑛摸著下巴,迴憶起來,然後重重點頭:“好看,我從沒見過像貴妃那樣好看的人,而且她和陛下站在一塊,就像是一對璧人。”


    “哇~~”陳羅隻是聽著就陶醉了,她好想看一眼貴妃啊,哪怕是聞聞她腳底的味道也行啊!


    陳瑛被她惡心到了,起身去書房抄寫經書。


    ——


    另一邊,太後對著重傷的錢女官抹眼淚:“陛、陛下也太狠了些!”


    “太後慎言。”錢女官艱難地起身,抬手握住太後的手,“娘娘,您可千萬不要再聽信音姑娘的攛掇了,她要是想爭,就自己爭去。其實,您隻要好好地在這,就是她最大的依靠。”


    太後用空著的手擦了擦眼睛,點頭。


    看著這樣的太後,錢女官隻覺得無力,望這次之事能讓太後吃一塹長一智,萬不能再聽信音姑娘的話,被她哄騙了去。


    錢女官勉強打起精神,柔柔相勸:“娘娘,陛下還是想著您的,否則奴婢這條命也留不下。”


    太後小聲辯了一句:“可是他把你打成這樣……”


    “娘娘!”錢女官語氣嚴厲,“您可千萬不能這樣想,您仰仗的是陛下,您能有這麽尊貴,都是陛下念著舊情。人與人之間的情分,是不能隨便揮霍的。娘娘,您要認清楚,您所依仗的是陛下,不是音姑娘,您可一定要想明白啊。”


    太後點頭,“你放心吧,我以後決計是不敢了,我哪也不去,就安靜待在永安宮,過自己的小日子。”


    “您能想明白就好。”錢女官欣慰,太後雖然性子天真耳根子軟了些,但好在膽子小,聽勸。


    ——


    後配殿裏,楚瑜正在逗弄小茂茂,小茂茂超級萌。楚瑜把兩隻手放在榻上,一隻抬起來,它就用毛絨小黑爪按下去,小黑爪外圈還有一圈白毛,下麵是粉嫩的小肉墊。


    楚瑜左手抬,它按下去,右手抬,它按下去,就這樣兩隻頭碰著頭玩了半個時辰。


    一旁的米蘇眼睛都看花了,昏昏欲睡,“娘娘,您不累嗎。”


    楚瑜吧唧在小黑貓毛腦袋上親了一口,“怎麽會,小茂茂多萌啊!”


    米蘇是不敢像楚瑜那般,管小黑貓叫小貓貓的,她們這些伺候的人都叫黑殿下,是楚瑜起得霸氣名字。


    哼哼,小黑貓在外人麵前就是黑殿下,隻有在楚瑜麵前才是小茂茂,她一個人的小茂茂。


    跟小茂茂玩了一會,楚瑜就去練舞,延熙帝不許她減肥,她就迂迴從之,說是要學舞。這下延熙帝滿意了,還親自挑了一支極其嫵媚露、骨的舞蹈讓她練,搞得楚瑜臉紅紅,學個舞蹈都要害羞。


    唔,忘了說一點,她的舞蹈師傅是小狐狸白芷。


    自從上次被延熙帝潑了冷水之後,白芷就沉默了許多,不過她還是很會說話,跟她在一塊比孟楠要舒服得多。


    像是好朋友的感覺,是那種不著痕跡很舒服的討好,楚瑜總覺得她們的友誼又迴來了。


    比如楚瑜一個下腰的動作做完,白芷立刻雙目閃亮,眸光晶瑩,激動道:“太好了,娘娘真是天賦驚人!”


    總之她經常誇獎楚瑜,但又不會太誇張,給人諂媚的感覺。


    跟她一塊學舞,楚瑜學得是又快又開心,連小茂茂也跑過來圍著兩人轉圈,間或邁著小貓步扭一扭。


    學了一個時辰,楚瑜已經全身汗津津,口幹舌燥,連吃了兩牙西瓜才好。


    近日來,延熙帝管得越發寬了,連冷水都不許她喝,隻能喝溫開水,所以,她隻能吃西瓜解渴。


    白芷恭維楚瑜:“娘娘學得很快,相信再過兩日,就能熟練了。”


    楚瑜嘿嘿笑了兩聲,搖搖頭:“還是你跳得好,超美。”她歎了口氣,“唉,我什麽時候要是能有你那麽細的腰肢就好了。”胖人羨慕瘦人,真是條顛撲不破的真理,雖然楚瑜一再安慰自己隻是豐腴,但她還是十分羨慕白芷的小蠻腰。


    白芷掩嘴笑:“娘娘您這是富貴福氣,我等不知道有多羨慕呢。”


    楚瑜撇撇嘴不信:“那你也胖起來,陪我一塊吧。”


    兩人正說著話,陳喜走了進來,“娘娘,前頭傳信,陛下讓您去練功房。”


    哦?


    楚瑜驚訝,然後低頭聞了聞袖口,身上滿是汗味,她不想這麽臭臭的去見延熙帝,遂道:“等會,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白芷識趣,忙躬身告辭。


    楚瑜點點頭,吩咐陳喜賞了她些東西,就去淨房了。


    殿外,小宮女捧著一匣子珠寶跟在白芷身後,喜不自禁:“寶林,娘娘真是疼您,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嘿嘿,孟寶林她們看見,一定羨慕壞了。”


    嗬,寶林,也隻有寶林會羨慕她了!白芷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而後轉頭望向練功房方向,心如鼓擂。


    陛下現在一定在練功房,而貴妃正在沐浴,如果……如果……白芷閉了閉眼,入宮時,大家地位還一樣,而如今卻已天差地別。


    難道她一輩子都是寶林嗎?楚瑜、楚瑜也並不比她強多少,隻因得了帝寵,就能高高在上,就能俯視她們。


    不行,還不是時候,她要穩住。白芷搖了搖頭,加快腳步,似乎是想盡快遠離練功房。


    ☆、第40章 身世


    延熙帝既然在練功房,那就是在練功嘍,想了想,楚瑜換上一套窄袖勁裝,頭發也隻綰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還換上一雙輕便薄靴。


    哼哼哈嘿,說不定,她還能和延熙帝過上兩招呢!


    不過,剛要出門時,她又折了迴來,在額心戴了一個珍珠吊墜。楚瑜晃了晃腦袋,額心珠光明滅,明亮的銅鏡裏頓時映出一張娟秀容顏,清麗而又不失嫵媚,真是好看極了。


    練功房時,楚瑜沒有走正門,而是懷著小心思繞到一邊,趴在窗戶上偷看,她還衝著陳喜等人擺手,小聲:“你們退下,輕點,別弄出動靜。”


    知道這是陛下和娘娘的小情趣,陳喜等識趣地退下。


    楚瑜趴在窗子上,悄悄探出半隻腦袋往裏瞅。今日,延熙帝難得穿了一件玄色交領勁裝,領口露出雪白裏衣,頭發束帶,精壯挺拔的身材仿如白楊,生機勃勃而又充滿力量。


    他正在打拳,動作很快,兔起鶻落,行雲流水。


    可能是天熱運動量大的關係,沒一會就汗濕衣衫,輕薄勁裝潮濕緊貼在身,露出裏麵八塊腹肌的形狀,還有大長腿。楚瑜咽了口口水,好想伸手去按按,感受腹肌的硬度,還要用牙齒將他衣服撕碎,舔他的腹肌,摸他的人魚線。


    真想把他撲倒,壓他,壓他,壓他!


    由於太過激動,楚瑜不小心弄出動靜,延熙帝耳朵動了動,冷喝一聲:“誰?”


    楚瑜還沒反應過來呢,人就已經被抓了進來壓倒在地!


    延熙帝壓著楚瑜,混雜著汗味的濃烈的男人氣息一股腦灌入她鼻中,她不得不張嘴大口唿吸緩解大腦的空白和急速的心跳。


    “茂茂!”楚瑜腦子一懵,就叫出了口。


    霎那間,延熙帝的眸光暗流洶湧,那是極致的幽暗。


    他張口,一字一頓:“你叫我什麽?再叫一遍!”


    楚瑜現在已經完全被男色所迷,根本沒有理智可言。去tmd的矜持,她喜歡這個男人,她要這個男人,她要扒光他!


    心隨意動,幾乎念頭剛萌發出來,她手已經扯了上去,一用力,嘶啦一聲響,衣衫紛飛,映入她眼簾的就是一具結實性感的胸膛。


    嗚嗚,這刺激……楚瑜舔舔唇,隻覺大腦一陣陣眩暈,來不及多想,她呲著小牙一頭啃上去。


    唔——延熙帝悶哼一聲,大手同樣不客氣撕碎身下小人的衣衫。


    練功房y!


    楚瑜是被延熙帝抱迴去的,賴在他懷裏,雙臂連環住他脖頸的力氣都沒有。禦輦悠悠蕩蕩,她在延熙帝懷裏也是悠悠蕩蕩。


    剛剛的那場□□太超過,楚瑜到現在仍舊有些迴不了神,呆傻傻的。


    延熙帝心裏歎氣,伸手捏了下她精致的鼻頭,聲音溫軟歎息,還有絲嫌棄:“這麽傻,若日後孩兒隨了你可怎麽是好?”


    楚瑜當即反應過來,眸光璀璨,好不要臉:“那就隨陛下。”她托著下巴幻想起來,“陛下,若是生女兒就隨我,有您寵著她;若是生兒子就隨您,好不好?”


    似乎已經遙望到美好的未來,楚瑜欣喜而期待地看向延熙帝。


    延熙帝轉轉眸,掩住翹起的嘴角,過了一會才低頭,注視她的眼睛,“你要生兩個?”


    聞言楚瑜掰了掰手指,唔,兩個似乎不夠啊!


    他可是皇帝,當然要多子多福,可是生孩子好痛的,生兩個已是極限,再多她就變醜了。但若是讓其他女人生,她又不願意。


    楚瑜霸道地摟著延熙帝胳膊,抬頭:“我給陛下生一窩,好不好?”


    延熙帝沒忍住噗哧笑出聲,心中無比開懷:“好!”


    其實楚瑜這句話沒說全:我給陛下生一窩,那陛下就不要找其他女人生了,好不好?


    快樂的日子總是很短暫,一晃神,就過去一個多月了,王佳音也要迴來了。


    ——


    後配殿裏,陳瑛正坐在楚瑜對麵,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她心裏很是忐忑,對於這個德妃,她心裏有著莫名的敬畏和恐懼。


    德妃是太後的親侄女,她又住在太後的永安宮,平日難免要遇見,可能相處的時間比貴妃娘娘還要多。


    若是德妃不好相處怎麽辦?


    陳瑛緊張得已經兩晚沒睡著了。


    楚瑜不是個喜歡背後說人小話的人,但她喜歡說壞話,她告訴陳瑛:“德妃這個人啊,你不用擔心,起碼麵子上不會跟你過不去,頂多就是背後整整你,沒事噠。”


    這是沒事嗎!


    陳瑛快哭了,娘娘您這不是故意嚇她嗎?


    於是,陳瑛更恐懼了,憂傷的低下頭。


    陳羅安慰她:“姑娘不必擔心,有娘娘在呢,德妃若是欺負您,您就過來找貴妃娘娘。”


    陳瑛心裏已經淚流成河,她就怕摻和進貴妃和德妃之間,就如同那日在永安宮那樣,太後利用她,拿她做筏子,給貴妃沒臉。陳羅這個死丫頭居然還提這茬!


    楚瑜被逗樂了,哈哈大笑,睨著陳羅:“你就放心吧,德妃怎麽說也是大家閨秀,端方有禮,怎麽會欺負你家姑娘呢,我剛剛是逗你玩呢。”


    陳羅嘻嘻笑:“娘娘剛剛可真是嚇壞奴婢了。”


    這陳瑛不愧是將門虎女,性子憨直率真,而又不失謹慎,是粗中有細的性格,再加上小逗比陳羅。楚瑜跟她們很處得來,沒事就一塊聊天下棋,倒是多了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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