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宮羽看著眼前的人間地獄,張了張嘴,竟然說不出話。


    的確,教義上說神憐憫眾生。


    可是天下有如此煉獄般的地方。


    神為何不出來?


    若是因為這些人都不是神的信徒。


    那神不配說是憐憫眾生。


    “這些是天災還是人禍?”


    宮羽還想掙紮一下,為神作一下辯解。


    顧期頤說道:“天災非人禍,此地名為毒沼,是人蠱毒蟲的重要培養之地,若非五毒宗早年發現這個地方,偶爾來此地治愈這裏的人,這裏早就成一片枯骨之地了。”


    “那他們為什麽不離開這裏?”


    宮羽十分不解。


    顧期頤:“血脈原因,隻要沾染上他們中的血脈的人,都會出現這種情況,漸漸的,毒沼一族成為了過街老鼠,不受任何人待見,他們隻能在本族中結婚生子。”


    宮羽沉默了。


    按照教義所說。


    眾生平等。


    沒有任何人能有資格剝奪他人生命的權利。


    毒沼一族也都是人。


    他們雖然生活在煉獄之中,卻也有活著的資格。


    也有身而為人的所有權益。


    不能說為了天下人,去剝奪毒沼一族的權益。


    宮羽此刻有些茫然了。


    但她還是堅信,神愛世間。


    宮羽穿好包裹著身體的衣服,緩步上前,聰懷裏取出了竹簡。


    竹簡展開後,宮羽不知道說了什麽。


    竹簡上散發出聖潔的白光。


    白光祥和溫暖,瞬間籠罩了整個毒沼。


    他們有的人目不能視,有的瞎了一隻眼。


    即便如此,也都扭頭看向宮羽。


    宮羽在白光的映襯下,同樣有些聖潔。


    她緩緩開口,語氣輕柔。


    “神說,眾生皆苦,神憐憫世間,神看到了你們的痛苦,指引我來這裏,為你們擺脫苦難……”


    宮羽張口就是神教教義。


    顧期頤一腦門黑線,抓住她的肩膀,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你做什麽?”


    傳教被打斷,宮羽有些惱火。


    顧期頤說道:“你剛才說,神感受到了他們的痛苦,然後指引你去找他們?”


    宮羽點了點頭,平靜的看著顧期頤。


    顧期頤覺得有些好笑:“是我帶你去的毒沼,也就是說,我是你神?”


    “不要褻瀆神靈!”宮羽大聲喊道。


    顧期頤搖了搖頭:“神無法來到元界,更無法去憐愛人族,相反,神將人族當成了食物。”


    宮羽反駁道:“不可能,神是至高無上的,神憐愛眾生!”


    顧期頤嗤笑一聲,抓著宮羽來到一座雄城之前。


    兩人崗現身,雄城中突然激射來兩道刀氣。


    電光火石之間,刀氣便出現在二人麵前。


    顧期頤隨手一抓,將刀氣牢牢的握在手裏。


    “既然你這麽相信神,那我便帶你看看真正的元界是什麽樣的。”


    顧期頤用下巴對著雄城揚了揚,問道:“知道那是什麽嗎?”


    宮羽已經被雄城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她無法想象,世間怎會有如此巍峨的城池。


    她隻是遠遠的看著,就能感受到雄城帶來的壓迫感。


    那股令人窒息的絕望感,這真的是她所在的世界嗎?


    “這是什麽地方?”


    宮羽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顧期頤說道:“西境之西,無雙城。”


    “天下共有四城,天下無雙,太平盛世。四城分別在東境之東,西境之西,南境之南,北境之北,非常人能及之地。


    四城之中,藏有人間最大的秘密,想看看嗎?”


    宮羽很想進無雙城看看。


    但她自知實力低微,唯恐在無雙城之內遭遇不測。


    隻能弱弱的看著顧期頤。


    顧期頤麵無表情,一把抓起宮羽的肩膀,縱身來到無雙城的城門之上。


    這裏伸手就能摸到天上的雲。


    甚至連九天罡風都能清晰的看到。


    城裏,異常寬闊的街道,和無比高大的房屋,不斷的刷新著宮羽的觀念。


    而城中央,佇立著一座高大的雕像。


    雕像背對著他們,麵前則是一片濃霧。


    雕像手持一柄大刀,做劈砍的模樣,好似要一刀將天地劈開一樣。


    “天……”


    宮羽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了。


    顧期頤拎著宮羽來到雕像腳下。


    宮羽仰頭望去,想要看清楚雕像的模樣。


    但雕像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芒。


    讓她看不清,甚至無法分辨出雕像的性別。


    顧期頤說道:“所真有你口中的神在,那神一定是這個化作雕像的巨人。


    再往前走走吧,走進迷霧前,你會看到元界曾經塵封的真相。”


    說著,顧期頤邁步走向迷霧。


    迷霧看著很近,但兩人走了很長時間,才靠近了迷霧。


    隻見迷霧之前,有大片的屍骸。


    這些屍骸異常高大,有的還能看到臉上的表情。


    巨人的屍骸身上有著大量的抓痕。


    跟盛世城不一樣的是,這裏沒有冰封。


    “這裏發生了什麽?”


    宮羽不解的詢問。


    顧期頤說道:“上古時期,神庭古神將人族當做食物,人皇帶著人族和神庭發生了戰爭。


    可惜敗了,人皇帶著僅存的人族,跑到了元界。


    隨後布下遮天陣法,將元界封鎖在裏麵,使古神無法進來,人族這才得到生存下去的機會。


    因為元界封鎖,修行之路才會斷絕,元界之人終其一生無法踏入天河境。


    即便人族自封於元界,用斷絕前塵的方法,來隔絕古神的覬覦。古神任然不死心,派人在元界之外建立上蒼,時刻盯著元界的人。


    這就是人族上古的辛秘。”


    宮羽聽著,表情十分複雜。


    “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她不解,兩人萍水相逢,顧期頤沒道理跟她說這種秘密。


    至於看上她?


    宮羽雖然對自己有自信,但卻不相信顧期頤會垂涎自己的美色。


    達到了顧期頤這種實力的人,怎麽可能會看上她。


    “因為我想試試,有沒有辦法破開你們心中的神。”


    顧期頤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神教的神是虛妄的,隻是杜撰出來的神,真正的神卻是人族最大的敵人。


    若天下所有人都向你這般盲目信仰神明。


    有朝一日,元界破封,古神降臨到元界,人族難免會將神教之神和古神混為一談。


    如此一來,上古人皇拚死報下的人族薪火,會斷絕在我們這代人手中。


    所以我才會這麽重視神教。


    萬幸,看你的表情,你心中的神被破了,我所做的一切並沒有白費。”


    顧期頤欣慰的看著宮羽。


    宮羽表情複雜,她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神教固然能驅散人族現在的迷茫。


    但元界的封鎖,和神庭的古神。


    都是一顆隨時能引爆的炸彈。


    若神的理念真的深入人心的話,屆時古神降臨,那後果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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