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珠再次敗倒在外星語下,轉眼見女兒手中緊緊捏著一把美術課用的安全剪刀,再安全那也是剪刀啊!她不由一個心驚,高聲唿道:“你把幼兒園裏的剪刀拿出來幹什麽?!”


    小習雲被唬了一跳,但很快的,她把剪刀護到胸前,緊緊捂著,看得李碧珠心都吊起來了,隻見寶貝女兒皺著小眉頭、嘟著小嘴巴倔強的說道:“我和楚老師說過的!這是我借的!”


    “好,好,好~可是寶貝借剪刀做什麽呢?”李碧珠見勢不對,立馬換了攻略,果然,小習雲很吃這套,神情鬆了下來,依舊很認真的說:“這是我給二舅舅用的。”


    在李碧珠的理解裏,這就是小習雲要送剪刀給二舅舅用,這讓她一陣感動,她的女兒那麽小就那麽懂事了,直到惦記著舅舅,她真是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小習雲依然抱著小剪刀警惕的看著媽媽,隻是越看越心驚——媽媽的表情怎麽那麽怪?又哭又笑的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就是小明說的隔壁家的瘋婆子?


    她真的是要哭了……給她幾個小舅舅,她都不願意換個瘋婆子媽媽呀!於是她抽抽噎噎的把一切都招了出來——她為什麽那麽想見到二舅舅、為什麽準備剪刀、準備剪刀後用來做什麽等,一個不差。


    李碧珠聽了事情原委後,很不給女兒麵子的當場笑噴!她二哥什麽都好,就是愛擺弄什麽藝術家的氣質,這藝術家的氣質就包括留長頭發、留八字胡,那兩處毛發可是她二哥的心頭肉。正好,她和二嫂都看那兩撮毛不爽很久了。


    這麽想著,李碧珠嘿嘿笑,對小習雲說:“寶貝兒真聰明!隻是媽媽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二舅舅呀,特別寶貝他的小胡子,你要是想去剪,得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不然一定剪不成功!第一次不成功,第二次就難啦。”


    媽媽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怎麽會不注意呢?二舅舅又不是木頭人。“那怎麽辦?”小習雲嘴角都耷拉下來了。


    “寶貝今天就敬酒,對二舅舅說‘你幹光,我隨意’,等把二舅舅喝倒了,那就隨便你怎麽弄啦。”


    “你幹光,我隨意?”小習雲一字一句的學這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忘了。


    她很認真,自然記得很熟練,等到了飯席上,小習雲舉著一瓶ad鈣奶頻頻敬二舅舅酒,每次都奶聲奶氣的說:“你幹光!我隨意!”逗得全桌人大笑不已。


    二舅舅也寵她,雖無奈,但每次都二話不說就幹了,酒量再好的人,也經不住這樣的灌法呀,三巡還沒完,二舅舅就通紅著臉,迷迷糊糊的說要去休息一會兒。


    這一休息,就趟床上去了,李碧珠先去探了探情況,二哥妥妥睡著,於是她立馬招唿女兒過來,說:“可以了~可以開始變小舅舅了!”


    小習雲也興奮得小臉通紅,她想著案幾上那個帥帥的小舅舅,笑得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在媽媽舅媽的鼓勵下,她興衝衝的爬上了床,右手不穩的操著那把美術用小剪刀,喀嚓、喀嚓的動手開始剪。


    成果不是很好,小習雲覺得她總也剪不到底,小舅舅光娟的下巴總出不來,於是她哭喪著臉朝門口看戲的大人們求助,“雲雲剪不幹淨~舅舅的胡子太長了!”


    李碧珠自告奮勇,“媽媽來幫你!”


    說著就操著早就準備好了的剃須刀,一溜煙的衝到了床前,小習雲看著二舅舅白乎乎的下巴,在媽媽一下又一下的刮後,漸漸顯露了出來,激動得雙手捂胸,嘴裏碎碎念著:“親愛的小舅舅,你快點變身吧~”


    這話被李碧珠聽到了,噴笑!一個手抖,劃破了二舅舅的下巴,這一下估摸著有點重,老早陷入沉睡的人哼哼唧唧的醒來了,眼見著視線範圍內一大一小兩個驚悚的頭,他還懵了懵,沙啞著聲音問道:“你們在幹什麽?”


    在幹什麽?李碧珠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把手中的剃須刀塞到了女兒的手中,然後嗬嗬笑道:“我們來看看二哥你是不是喝多了,難不難受?我去給你弄點蜂蜜水吧!”說著她也不等迴答就起身一陣風似的跑了。


    小習雲卻一動不動,她的表情有點……怎麽說呢,絕望?這詞好像過了點,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反正就是指不定下一秒鍾就要哭出來的架勢。


    看得二舅舅整個精神都緊繃了起來,這是誰惹寶貝雲雲生氣了啊?竟然那麽委屈!他是真怕她哭。


    下一秒,小習雲真的繃不住哭了。


    “哇!!!!!二舅舅怎麽就醒了呢!我的小舅舅呢!小舅舅,嗚嗚嗚~~~”


    “什麽小舅舅?”二舅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此時,二嫂拿著麵鏡子神色古怪的走到二舅麵前,“哪。”她一舉鏡子。


    一室寂靜。


    過了幾息,樓上樓下的鄰居們全部聽見了一聲怒吼:“nmlgb!誰幹的?!哪個混蛋幹的?!!老子要殺了他!”


    自此,小習雲想要小舅舅的心,更強烈了。


    ☆、番外 習雲成長時


    “媽媽,為什麽我們家裏總放著周叔叔的照片?”


    時隔多年,小習雲依舊對小時候鬧的烏龍事件耿耿於懷。可周懷遠又不是親人,搞得跟太爺爺一樣,整天供著,還是那麽英俊的照片,而不是其他那種老態龍鍾、皺紋滿臉的,小習雲覺得太奇怪了~為什麽明明那麽年輕的人,會和太爺爺一樣,已經死了呢?她覺得有點憂傷,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憂傷。


    盡管憂傷,可好奇的還是要問的,周叔叔又不是家裏人,怎麽家裏總到處都是他的照片?


    李碧珠陷入了追憶,有點少女也有點懷念的說:“因為周叔叔是媽媽除了爸爸和外公舅舅外,最愛的男人。”


    “為什麽?”小習雲不懂,為什麽還會愛家人以外的人?她就不會,頂多是喜歡麽。


    “因為他很出色,出色到讓我不愛,都不行。”


    “嗯,周叔叔是長得蠻帥的。”小習雲很是小大人的點頭讚同道。


    李碧珠噗嗤一聲笑了,她懷疑自己在懷孕的時候是不是看了什麽非禮勿視的東西,不然怎麽生出來的女兒會這般顏控?


    “你周叔叔他唱歌也是一級棒,媽媽每天晚上哄你睡覺時,哼的都是他的歌。”


    聽及此,小習雲眼睛驀地一亮,“《星星》也是周叔叔唱得嗎?”


    “是呀。”


    《星星》是小習雲最愛的歌,每晚必點曲目,因此得知這個重大消息,她振奮得小腦瓜子都不停的搖。


    “我決定了!我也要愛上周叔叔!”


    她豪壯的立下誓言,李碧珠看得哭笑不得,她以為隻是戲言,隻是她沒想到,隨著年複一年,女兒接觸周懷遠的音樂、影像越來越多,是真的越來越沉迷於這個已經逝去的英才了。


    等她意識到了,也隻能一聲歎,做不了更多。


    斯人已逝,她能如何?隻是可惜女兒比她更加生不逢時。而且在她心中曾經有過胡思亂想,周懷遠逝世的那天就是女兒出生的那天,兩人的靈魂會否有過擦肩?


    她一點都不覺得忌諱,隻是覺得可惜,可惜在同一天,她迎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時,也送走了重要的他。所以才企盼女兒是不是和他也是有緣分的?


    細想下去,她就要嘲笑自己了,於是這胡思亂想就被她擱淺了,漸漸遺忘在記憶深處,直到她發現慢慢長大了的女兒,做的音樂越來越接近周懷遠的風格,他們就像靈魂相通一樣的契合,甚至比曾經和周懷遠合作過的人還要了解他,彼時,這古怪的猜想才又再度冒了出來。


    習明然總感歎,“雲雲能做到這種程度,真是和從小受周懷遠的影響分不開,不過我也真想不到,她單憑這些影音資料,就能對周懷遠的音樂了解得那麽深刻透徹。我們女兒呀,在音樂上真的是很有天賦。”


    李碧珠想:嗯,沒錯,而且還和周懷遠很有緣分。


    不知從何時起,習雲在每年特定的節日裏,祈福的時候都會為周懷遠帶上一句——希望他在那邊過得好之類的。在不知不覺中,周懷遠就無聲無息的融入了她的生活、她的習慣,還有她的血液。


    後來,中學裏,習雲的第一次正式登台表演,就是自彈自唱周懷遠的歌,有點憂鬱、有點浪漫,她把那首歌的靈魂,輕輕唱到了所有人的心裏,就像…這首歌原本就是她寫的一樣。


    震撼全場!


    習雲的大名經此一役,在市裏同輩的學生裏,廣為流傳。


    那天迴來,她臉上沒有什麽特別激動得表情,在吃完飯後,她認真的對李碧珠說:“媽媽,我想去看看他。”


    這是她第一次提出這個要求,先前,李碧珠逼她去,她都不去,或許在繈褓中時,被抱去過,但她早已沒有印象,所以那不算。


    不知從何時起,習雲習慣稱唿周懷遠為“他”,這裏麵代表了什麽涵義、多少涵義,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理不清。


    周懷遠的角色變換,從舅舅、到陌生人、到崇拜的人、到親人,最後到現在,習雲自己都不知道他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好像什麽都不是,畢竟他已經不在了。


    可終歸是重要的人,她總得鼓起勇氣去看看他。


    走到他墳前,還有幾束鮮花,看來是常有人光顧,習雲有點欣慰,想來他也不會很孤單,他一定很怕孤單的,沒人去看他的話,他會很難過的。


    然後,她看向了他的遺照。他穿著黑色的圓領毛衣,頭發梳得很是精神,溫柔的笑著,目光炯炯有神,很是年輕,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正是大好年華。


    看著看著,習雲笑了,她蹲了下來,對著周懷遠的照片說:“我以為你會很慘白慘白的呢,沒想到還是那麽帥~不愧是我的懷遠哥哥。”


    李碧珠在一邊聽了翻白眼,又變成哥哥了,那輩分豈不是亂套了?她不就成了周懷遠的阿姨輩了?太虐心了!時間是把殺豬刀,可這刀隻霍霍的朝活人來,那麽多年過去了,她們都老了,隻有他被定格,依舊年輕、美好如初。


    女兒的神情很是認真,甚至帶著點神聖,李碧珠在一邊看著,口中的話滾了幾滾,終是沒說出來,安靜的走遠,留點時間給這兩個有緣分的人吧。


    習雲從小就很怕墓地,這種地方在她看來陰森森的,恐怖得不得了,就算是白天,開著大太陽,她都覺得不舒服,而今,對著周懷遠的照片,她心裏很是寧靜,一會兒和他說說家常,一會兒和他說說裏短。


    好像有他在,整個世界都溫暖了,連隔壁墓地的老奶奶,都不恐怖了。她覺得,那個老奶奶平時一定會很照顧懷遠哥哥,所以她一點都不討厭,慈眉善目的,她很是喜歡。


    這一說,就說了好久的話,說到夕陽西下,涼風吹來,都有點冷的時候,李碧珠走近來催她走了,“差不多了,下次再來吧。”


    下次再來,不知何時了,她馬上就要高考,就要念大學了,以後前程在哪都霧途茫茫,更別說周懷遠的墓地根本就不在她們住的城市,這一次,她們是特意坐飛機來的。


    所以她很舍不得,舍不得笑得那麽溫暖的他。


    “走吧。”李碧珠圈著女兒的肩膀,半強行的帶她走了。


    自那迴來後,李碧珠總瞧見女兒作沉思狀,都要高考的人了,怎麽還這麽魂不在身上的?她有點著急了,就找了孩兒她爸謹慎的商量了一番,最終決定找女兒談談。


    隻是在他們找她談話前,習雲就先他們一步,提出要和他們談談。


    “爸爸媽媽,我想做音樂。”


    “我的意思是,以音樂作為我一生的事業,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隻是玩玩而已。”


    十七歲的習雲,神情莊重的和她爸爸媽媽這樣說。


    習明然沒什麽表情,隻問道:“你想做什麽音樂?”


    “編曲。”習雲肯定的迴答。


    “想好了嗎?”


    “想好了。”


    “你從小看到大,應該明白這個圈子不好混,盡管有我們幫扶著,但氛圍就這樣,烏煙瘴氣的,你一向被保護得很好,到時候看不慣、受不了怎麽辦?”習明然波瀾不驚的說出一針見血的話。


    習雲垂了垂眼,再抬眼時,目光裏就都是堅定了,“爸爸,我選擇的路,再難,就算是跪著,我也會把它走完。而且,我有信念。”


    習明然很難想象,他才十七歲的女兒能說出這番話,不,應該說很難想象她是真心說出這番話的,那麽慎重、那麽堅定,這讓他這個做爸爸的,感到有點心酸,他想是不是自己平時工作太忙,沒有太多空暇時間陪伴女兒成長,才導致她整天聽著已逝之人的歌曲,人也因此成熟得更早?


    總之,習明然很愧疚,也欣慰,答應了習雲的請求。這件事給外公外婆報備時,他們同意了,可是反應也是又喜又憂,喜的是小外孫女終究還是繼承家業走音樂這條路了,憂的也是娛樂圈這浮華又肮髒的圈子,小外孫女會委屈了。


    長輩的心,總是紛繁複雜,出發點,卻都是愛。


    最終,習雲順利考入音樂學院,憑自己的能力+家裏的關係,拜師在程征老師門下。程征老師已經有十幾年不收弟子,因此這一收徒在圈內很是轟動,也一下把習雲的名兒給炒熱了,自此,凡是華人圈子裏的音樂世家,同輩的,無人不知習雲的名。


    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有圍觀的,五花八門,層出不窮,程征老師笑言:“這是你進入娛樂圈的第一道坎兒,以後這類口水還多的去了,你雖然學的是編曲,是純音樂,但還是要學會利用輿論、利用話題,把好的一勢轉到自己的名下,不然,有多少人才是被惡意的中傷給埋沒的…”


    習雲心裏咯噔一下,輕聲的,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比如周懷遠?”


    “沒錯,他就是個典型。被中傷後,自持周家少爺的矜貴身份,不屑和那些狗仔鬥,你也知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結果落了個這麽個下場。人啊,就是不能太軟弱,不然別人就挑著你欺負。”


    “被狗仔寫兩句就至於這麽影響情緒嗎?”


    程征看了她一眼,“周懷遠從小被寵到大,又的確很有才華,耳邊聽到的就都是讚揚,因此偶爾一句批評就會特別的刺耳,更別提惡意中傷了。而且,玩音樂的,情感上一向就比一般人更加敏感。”


    “那也不至於要酗酒,要死啊!”習雲的情緒有些控製不住的激動起來。


    程征說:“這都是圈子,圈子裏的人太雜,隨便一個人都會帶壞他,特別是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意誌力也會跟著薄弱,酗酒,再正常不過了。而且…”


    他停了停,習雲忙追問,“而且什麽?”


    “而且也不排除是有人刻意安排的。”程征飄忽的說了這麽一句,卻成了之後習雲的心魔。


    ☆、番外 淩薇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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