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險峰最高處,靈氣最為充裕之地開辟出了四個洞府,北側的洞府前陣法光幕閃過一陣漪瀾,隨後一道灰光一閃而入,陣法光幕恢複如初。


    灰光斂去。


    一身月牙色衣裳的李長風顯露出來,他快走幾步來到洞府中的崔連河,河邊上放置了一張搖椅,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正眯著眼躺在搖椅上,搖椅旁邊站了一名穿著一身粉色的妙齡女子。


    她抬起纖纖玉手對李長風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指了指崔連河中的魚竿。


    這條崔連河從暗流直下,直通秦家的護城河,河裏滋生了極為難得的陰屬性靈氣,暗河裏養殖了不少的四階中品銀魂魚。


    “嘩啦啦”


    一竄水花濺起。


    卻見那魚竿憑空上浮,一尾三寸長的渾身漆黑的銀魂魚搖擺著尾巴被釣了上來,仔細一看,魚竿就綁了一根銀線,銀線上既沒有魚鉤也沒有魚餡。


    “噗通”一聲。


    銀魂魚淩空落在一個巴掌大的水缸中,看似不大的水缸,此時密密麻麻的已經有數十條銀魂魚在遊動。


    李長風和妙齡少女李裳秋二人靜靜的等候在一邊,兩人都沒有出聲。


    卻見。


    一條又一條的銀魂魚接二連三的被釣了起來。


    “嘩啦啦”


    又一條銀魂魚被釣起。


    妙齡少女李裳秋迴頭看了眼魚缸,心底裏鬆了口氣,看向一旁的搖椅,搖椅上的中年男子眼睛慢慢的睜了開來。


    李裳秋霎時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父親,你可真厲害,這可是第九十九條了,再下去,崔連河的銀魂魚都要給您釣完咯。秦家嬸嬸隻怕得數落九叔了。”


    “哼,她秦虹若是願意把你九叔送迴來,別說是這幾十條銀魂魚了,就算是十條崔連河的魚我都照給無誤。”


    中年男子話語裏帶著幾分怒氣與不忿。


    他掃了一眼水缸裏遊動的銀魂魚,頓覺無趣,手一揮,嘩啦啦水花四濺,幾十條銀魂魚齊刷刷的被扔迴到崔連河中。


    李裳秋自覺失言,不敢再說。


    一旁的李長風連忙上前給妹妹轉移戰火:


    “爹,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給傅十一遞話了,如你所料,傅十一渾然不知明日大典要發生什麽。若不是孩兒提前告知,對方早就提前離開萬綠山脈了。此外,秦守語去找了一趟傅十一,不過這秦守語也不知道七蓮郡主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中年男子正是三品世家李氏族長。


    李族長慢慢的從搖椅上起身,眼睛微微一眯:“李家祖訓,不打沒有準備的仗,看來還得找你九叔一趟。”


    提到九叔二字。


    李族長顯然有點咬牙切齒。


    李長風和李裳秋兄妹二人對視了一眼,眉宇間都充滿了擔憂之色。


    半盞茶後。


    一道虹光落在洞府前。


    洞府內。


    李族長板著一張臉端坐在議事廳的上首,李長風兄妹束手站立一旁,隨著陣法光幕打開,一名身材魁梧,臉蛋俊秀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男子一身大紅色:


    “大哥,你找我?”


    一進來。


    紅衣男子便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上首右側的琿仙椅上,並且順手抄起茶幾上的茶盞,仰頭便咕嚕咕嚕的,把一壺上好的四階極品莯仙茶一口飲盡。


    素來八麵玲瓏的李族長差點翻了個白眼。


    他對誰都有辦法。


    唯獨應付不了眼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李族長輕咳一聲,正想開口。


    “大哥,有話說話,你那些花花腸子就不要在我麵前秀了,我還要趕迴去給兩個娃煉製飛行法寶呢,趕緊的,有事說事!”


    不得了。


    這話氣得李族長當即要拍桌子。


    不過。


    他幾百年的素養也不是白白擺在那的,深吸了口氣後,心平氣和道:“秦虹可和你說了,七蓮郡主打算怎麽分派那個進入昆侖世界的名額?”


    “大哥,咋的?你也想跟著搶奪那個名額?嘖嘖嘖,父親在世的時候,就說過,我們做人要懂得知足常樂,我們李家本就有名額,何苦自掉身價與人爭搶。”


    男子甕聲甕氣,看向李族長直搖頭。


    這讓李族長剛咽下的那口氣也冒了上來,咬牙道:


    “若是我跟父親一樣,我們族長一脈的族長之位至今都還得在二房的人手裏把持著,你…..”


    李長風眼角餘光瞥到男子脖頸的一處巨大的牙齒印記,到嘴的話有咽了迴去,算了算了,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好不容易從無罪之城那個鬼門關裏掙迴一條命,他隻求對方平平安安過完這輩子就好。


    想及此。


    李長風滿腔的怨氣霎時懈下,澹澹道:“我問你什麽,你答什麽便是。”


    男子見李族長沒有再生氣,反而覺得沒了興趣,如實迴答道:“我聽孩子她娘說,這七蓮郡主的意思是,明日在秦家的演武場上擺擂台,此番前來慶賀的修士都可以上台,抓周比拚,名額給最後的贏家。”


    “包括假嬰修士?”李族長眼睛一眯,元嬰修士斷然不可能為了一個名額下場比拚,畢竟此番前來的都是三大世家的族長,以及蘭夷司殿主。


    “嗯,聽孩子她娘的話是這個意思,不過,大哥我可得提個醒。”紅衣男子臉上沒有了那不羈之色,肅穆道:“我聽說,明日北寒宮的人也有可能到場,屆時若是他們的人也下場的話,隻怕我們整個莽州的修士十打九輸。”


    據說。


    北寒宮的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必須見命。


    “這比賽的具體規則,七蓮郡主並沒有說,可是這七蓮郡主,我可是打聽過的,喜怒無常,若是明日她要先簽下生死狀才能上擂台,你可別讓長風,裳秋以身犯險。”


    “我知曉分寸。”


    李族長陷入了沉思。


    他怎麽想都覺得七蓮郡主此舉另有目的。


    紅衣男子見李族長沒有什麽要吩咐的,便起身告辭,走到門口卻被李族長叫住:


    “九弟,你果真想好了不迴李家了?如今族長一脈可就隻有老哥我一人苦苦支撐,若是我有個萬一,這族長之位當即便要被二房搶奪了過去。”


    “不會的。”


    紅衣男子正是當日與秦虹被邪龍困住,兩人逼不得已雙修的李暢崇,不止是秦虹,就連他也晉級到了元嬰,李暢崇迴頭對李族長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大哥,我對你放心得很,你可比萬年玄龜還要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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