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麽名字?”徐帆越過齊靜,看向石磊,出聲問道。


    石磊一板一眼的躬身作揖,活生生的一副小夫子的模樣:“小子石磊,拜見大人。”


    徐帆微微頷首,“你可知齊先生為何帶你來這裏嗎?”


    “知道,齊先生先前與我說了,若是此番能讓大人滿意,大人就會準許我進入甲班。”石磊迴複道。


    “那你知道甲班是幹什麽的嗎?”


    “這個先生沒說。”


    “那你想加入甲班嗎?”


    石磊沒有猶豫,點了點頭,說道:“想的。”


    徐帆又問:“你都不知道甲班是幹什麽的,為何想要加入甲班?”


    石磊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思索怎麽迴答這個問題,“齊先生先前跟我說了要我盡可能讓大人滿意才能進入甲班的事兒,不管甲班是幹什麽的,先生既然給了我這個機會,我自然要盡力抓住。”


    徐帆點了點頭,這話聽起來自然沒有什麽問題。


    “我可要告訴你,進入甲班之後可不如你在乙班過的那麽舒服。”


    石磊立在原地,沒有說話。


    徐帆指了指一旁還在跑道上負重跑步的趙虎和陶冬二人,然後又說:“他們的年紀比起你來,要小上一些,我給你個機會,跟他們一起跑,若是能夠陪著他們堅持跑到最後,我就讓你進入甲班。”


    石磊看了一眼正在跑步的二人,對著徐帆行了一禮,沒有任何猶豫,便跑向二人。


    “大人,這是不是有些為難石磊了?”齊靜站在一旁,看著已經加入二人的石磊,語氣中夾雜了些許擔憂。


    石磊不知道趙虎和陶冬兩人是什麽情況,他可是知道的。


    別看這兩個孩子年紀不大,但是跑起步來,怕是一個成年人都跑不過他們。


    徐帆笑著反問道:“齊先生這是對自己推薦的弟子沒有信心?”


    齊靜聞言,雙手揣在寬大的袖子中,站在一旁看著場中的三個互相較勁的孩子,默不作聲。


    一圈。


    兩圈,


    三圈……


    直到第五圈的時候,石磊感覺自己有些扛不住了。


    相反在自己身旁的這兩個比自己年紀小的男孩,卻仍舊是氣息平穩。


    這讓他忍不住有些疑惑,為何這兩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孩子,要比自己還能跑?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窮孩子的苦他可是一點兒也沒有少吃,雖說自己的身子骨看起來瘦弱,可是應有的力氣卻是不少的。


    七圈……


    八圈,


    直到第十圈。


    石磊大口的喘息著,身上的衣衫早已經被汗水打濕,他隻覺得自己的心口隱隱作痛,喉嚨裏不斷的傳來一股腥甜之味兒。


    自己的雙腿就像是灌進了鉛水,每抬起一步,都顯得格外吃力。


    慢慢的,他看著趙虎和陶冬很快就把自己甩開了老遠。


    ……


    ……


    “報告教官,我們跑完了。”


    趙虎和陶冬跑到了徐帆麵前,喘著粗氣,挺直了腰板。


    徐帆看了一眼二人,淡淡的說道:“沒有跑完,繼續跑!”


    趙虎二人相視一眼不明所以。


    “是,教官大人!”


    不過沒有任何猶豫,二人扭著頭,繼續朝著場中的跑道上跑去。


    此時的石磊已經達到了脫力的邊緣,忽然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就要跌倒在地上,好在在跌倒的時候找到了平衡,沒有倒在地上。


    “大人,石磊已經不行了。”齊先生看著自己的學生跑成這副模樣,多少還是有些心痛的。


    “先生別急,他還能跑。”相對於齊靜來說,徐帆反而對石磊十分有自信。


    齊靜趕忙又說:“大人,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石磊之前從未這樣跑過,第一次不應該讓他這麽跑才是……”


    徐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齊靜說話,忽然指著遠方對齊靜說道:“先生你看,石磊不行了……”


    噗通!


    石磊腳下虛浮,雙腿無力,最終還是堅持不住跌倒在地。


    他掙紮著想從地上站起來,可是雙腿不斷的打顫,根本就站不起來,更不用說繼續向前跑了。


    可是,哪怕這樣石磊也沒有放棄掙紮。


    他的眼神中依然閃爍在光芒,以然如起初一般堅定,而起在他的嘴裏還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麽。


    “譬如為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往也……”


    一次,


    兩次,


    三次……


    石磊最終還是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可是,他眼睛之中的那股力量,還是沒有消退。


    “大人,老朽過去扶一下。”齊靜似乎有些生氣了,他讓自己的寶貝學生來這裏,可不是任由徐帆折磨的。


    “別急先生,你且安穩的站好。”


    徐帆輕輕的拍了拍齊靜的肩膀,剛向前沒走兩步的齊靜就像是被點了穴位一樣,突然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了。


    “大人,您這是做什麽?”齊靜的語氣中夾雜著慍怒。


    “先生耐心的等一會兒,好戲還沒有開始呢。”徐帆雙手背負在後麵,眼睛微眯,笑著看向場中的三道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


    當趙虎和陶冬路過齊靜身邊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二人同時停下來一人拉著石磊一條手臂,將其從地上扶了起來。


    “謝,謝謝……”


    “不用,繼續跑吧,要是不行了,就跑慢點。”陶冬說道。


    “知道了……”


    陶冬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麽,跟著趙虎繼續向前跑。


    他們也不知道要跑到什麽時候,可能是十圈,二十圈,也可能是一百圈,隻要大人說沒有跑完,他們就要繼續跑。


    石磊看著眼前兩個還在跑的男孩,心中燃起一股火。


    他們都還能跑,自己也能跑!


    念頭一起,他控製著自己的雙腳,繼續向前邁步,忽地一個不穩,踉蹌了一下,趕忙穩住了身形。


    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


    石磊也不知道向前跑了多少步,直到第二次跌倒,第二次被趙虎和陶冬二人從地上攙扶起來,然後繼續向前。


    磕磕絆絆,又走了一圈。


    在自己走的這一圈的過程中,趙虎跟陶冬二人已經不知道超過自己多少次了。


    直到第三次跌倒,怎麽也爬不起來了。


    他想要在地上躺一會兒,休息一會兒。


    “兄弟,還行嗎?”


    這個時候,在他的耳邊傳來了一道聲音,他睜開眼睛看去,隻見是趙虎二人正在俯身看他。


    “扶我起來,我還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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