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藥帝那略有些半透明的身影隨之微微輕顫,甚至在狂風唿嘯的高空中就連身子都跟著隨之如同燭火一般晃動了一下,蕭炎與藥菀頓時有些擔心了起來。


    “嗬——”


    半晌,藥帝方才發出了一聲吃痛之中夾雜著強烈刺痛感的喘息聲,而後漸漸迴過神來。


    “藥帝前輩,沒問題嗎?”


    蕭炎微微皺眉,以他們如今的感知能力,自然能夠的感受到眼前的神魄反應之劇烈。


    使得此時此刻,眼前感知著原體的藥帝神魄像是受到了什麽極大的痛楚一般,叫人難以忍受。


    “我沒事……”


    藥帝稍稍垂下了頭,而後搖了搖頭,說道:“隻是……隻是……”


    她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就連神魄本身都隨之發生了輕微的扭曲變化,仿佛隨時都可能隨之迎來破散一般。


    她隻覺得好痛,痛得幾乎無法唿吸了。


    “還能撐得住嗎?”


    藥菀緩緩開口,隻是現在這個情況,怎麽看都不像是多麽樂觀的樣子。


    她不禁抬手,隨之一掌按在了藥帝神魄的後心處,強製將之從眼下的痛苦狀態之中脫離了出來。


    藥帝神魄驟然間一下子虛幻了好多,無數的靈魂之力在此逐漸潰散,蕭炎見狀,抬手將之盡數拘束了起來,可即便如此,藥帝神魄也在轉眼之間氣息萎靡了許多。


    “嗬……”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藥菀不禁歎息了一聲,盡管她多少猜到了藥帝此舉恐怕兇多吉少,卻不曾想居然還是如此兇險。


    “……是因為重新體驗了一次死亡的感受嗎?”


    蕭炎不禁蹲下了身子,看著此刻躺在藥菀懷中,一臉痛苦的藥帝,就連作為神魄的虛幻身影也難以在此刻維持。


    與藥菀接觸了這麽長時間,雙方對於彼此的修煉之法多少也有些最為基本的了解,而得益於藥菀的存在,蕭炎如今對於生死之間的理解倒是也可以算得上是略知一二了。


    也正因如此,眼下藥帝所遭遇到的一切對於蕭炎來說倒也不算是什麽特別難以理解的事情。


    藥菀無言歎息了一聲,若是早知如此,她也就不讓始祖大人如此亂來了。


    蕭炎的判斷並沒有出錯,簡單來說就是在二者之間產生聯係之後造成的連鎖反應。


    而始祖大人的原身,不出意外的話,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當健在的神魄接觸到早已死亡的自我,便極其容易誘發這樣可謂危險至極的連鎖反應,這無關於修為,而是靈魂過度強大之後產生的必然結果。


    因為靈魂不滅,可靈魂卻也未必會按照自我期望的那一方麵生長了起來。


    若是無法加以約束,最後肆意滋生出來的靈魂究竟還算不算是以前的自我也說不定了。


    正是為了避免這樣的自害情況出現,自我的湮滅也隨之油然而生。


    也有一些足夠強大的靈魂可以避免這種情況發生,但若是放在整個大千世界裏,一道從殘魂成長彌合的靈魂即便是蛻變成為了神魄,卻也依舊算不上是什麽過於強大的靈魂,無法承受住自我的毀滅同樣也是在所難免。


    所幸藥菀出手及時打斷了二者之間繼續接觸,否則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


    “我……我早就該猜到的……”


    藥帝躺在藥菀懷中,虛幻起來的身影不禁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藥菀,語氣幽幽。


    “五萬年的光景,哪怕是鬥帝,也無法承受住這樣的歲月吧?”


    “何況,當初我們選擇飛升之時,其實也沒有那麽安生……”


    “先好好休息吧,放心,始祖大人還沒有那麽脆弱呢,不是嗎?”


    藥菀下意識地想要去撫摸藥帝的臉頰,之間卻是從上邊切切實實地穿了過去。


    “唔……”


    藥菀很是不爽地咕噥了一聲,隨之再度將一道靈光引入了眉心,暫且穩住了藥帝迅速虛弱的靈魂。


    伴隨著靈光入體,藥帝的狀態倒是迅速平穩了下來,也讓藥菀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


    而既然能夠穩住的話,那就是還有救。


    她微微咬牙,好歹都已經成為鬥帝的人了,怎麽可能連個人都保不住呢?


    那未免也太看不起她了——


    誰知本來都已經漸漸沒了動靜,有如沉眠一般的藥帝卻依舊不願就這樣失去意識,再無半點動靜。


    她有如深陷噩夢一般頓時皺緊了眉頭,卻怎麽也睜不開眼睛,虛幻而敏感不定的身影之上,嘴唇輕顫,卻依舊堅定地吐露出了幾個斷斷續續的詞匯。


    “……西天大陸……大西天界……當初……我們的遺骸,被我激活了。”


    “速去……我們的遺骸裏……有——”


    “有什麽?”


    藥菀微微秀眉緊蹙,隱約間隻覺得事情大條了。


    “地至尊的傳承。”


    當聽清楚始祖大人究竟在說些什麽的時候,藥菀心神之間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絲淡淡遲疑,更是忍不住覺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什麽。


    但藥菀很清楚,自己還不至於犯耳背的毛病。


    而始祖大人的呢喃她也聽得一清二楚。


    “啊……這還真是趕上好時候了。”


    藥菀忍不住碎碎念了一陣,而在終於道出了心中必須要托付的話語之後,藥帝也隨之徹底陷入了無聲無息的沉寂,畢竟靈魂體本來也不會唿吸,若不是直至此刻都未曾消散,恐怕一眼看上去也很難不讓人覺得是壽終正寢了。


    蕭炎耳畔傳來了一聲歎息,而後便瞧見藥菀抬手,將自己懷中的藥帝神魄接引到了自己眉心處,畢竟眼下她的靈魂受損嚴重,這裏可沒有藥族的傳承之地,便隻能先這樣子應應急了。


    伴隨著沉寂下來的藥帝神魄在藥菀眉心處留下了一道銀灰色的紋路,藥菀不禁深吸了一口氣,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了蕭炎。


    “蕭炎覺得呢?”


    藥菀不禁輕聲問道。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我們都該去看看。”


    蕭炎輕輕撫摸著身前人兒的臉頰,說道。


    藥菀不禁稍稍眯起了淡金色的眼眸,稍稍離神,卻聽蕭炎解釋道:“便是不管那地至尊的傳承,那到底也是我們的先祖,他們昔日鎮壓聖王,封閉通道,才有了鬥氣大陸數萬年來的繁衍生息,身為後人,我們該去看看。”


    藥菀迴過神來,癡癡凝望著眼前的蕭炎,半晌,她才不禁輕輕吸了一口氣。


    “倒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


    “菀兒也不像是不想去的樣子。”


    看著藥菀的反應,蕭炎不禁說道。


    “不像嗎?我隻是兩害取其輕而已。”


    “菀兒擔心接觸昔日八帝的遺骸會對藥帝前輩造成什麽更深的傷害嗎?”


    “嗯……”


    自己在蕭炎麵前自然沒有什麽好隱瞞的,在蕭炎已經意識到的時候,便不禁隨之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既然已是殘魂重新長成的神魄,也沒必要繼續留存在過去的泡影裏,那種東西,數萬年前便已經消失殆盡了。”


    “何況還因為這種東西又變成這幅樣子……要是早點為她煉製一具肉身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藥菀輕哼了一聲,語氣之中帶著一抹藏不住的懊惱。


    “但菀兒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對於藥帝前輩來說卻反而是無法接受的事情吧?”


    蕭炎輕歎:“藥帝前輩對於原身留存這件事情,雖說是早有預料,但心裏還是忍不住抱有一絲幻想的,隻是可惜這份幻想的結果有些不盡人意就是了。”


    他不禁迴想起了最開始,老師傳授他焚訣之時,便曾經對於重生抱有極大的信念。


    人生在世,對於人世心懷流連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是怎樣的強者也無法避免。


    “此番我們前往八帝離去之處,便正好為藥帝前輩煉製一具合適的肉身吧?”


    蕭炎如此說著,但有句話他其實一直沒說。


    或者說,沒必要說。


    眼前的人兒很在乎自家先祖,這並不是出於單純的尊敬亦或者是道德約束,而僅僅隻是出於類似家人一般的關愛,並不像是對待父親母親那樣的長輩,反倒是更像是兄弟姐妹一般的人物——


    在她的心裏,估計早就已經把這位數萬年前的始祖大人當做不可或缺的家人了吧,隻是沒必要說出口,也不需要說出來而已。


    所謂的家人就是這樣,不需要什麽多餘的話語來表達對於彼此的愛,卻總是默不作聲地為彼此付出。


    “好。”


    藥菀沒再拒絕和猶豫,旋即便與蕭炎再度踏上了行程,下一站,大西天界。


    而就在二人啟程之後不久,一個消息便在西天大陸及其周邊大陸傳開了。


    大西天界之內,有一處毗鄰小靈山的遠古戰場突然有打開的跡象,而後關於這地至尊葬身之所的消息也隨之傳遍了西天大陸及其周邊。


    四方隨之雲動,諸多強者紛至遝來,齊聚大西天界。


    畢竟這可是與地至尊息息相關的傳承,即便是已然擁有了地至尊坐鎮的勢力自然也不會嫌棄地至尊這樣的強者太多。


    而諸多勢力之人在此匯聚,魚龍混雜,自然也難免之後一場龍爭虎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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