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燦話語雖輕,但是他卻緊緊握著鍾小渝的手,擔心她再次離開。當他看到鍾小渝冰封倒地的那一刹那,感覺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隻剩下一片慘白。若非有強敵未除,恐怕蘇燦當時就要抱著鍾小渝發瘋。


    他帶著水、金二人重歸天池,勝局已定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也隨之入水。激動之下,蘇燦利用天池之水直接將那道身影從水麵抓到水底,當他看到鍾小渝完好無缺地站在自己麵前時,一時間思維停滯,就連心髒都停止了跳動。


    蘇燦上前緊緊相擁,恨不得將鍾小渝揉進身體之中。


    有人在乎的感覺是最幸福的,鍾小渝感覺到蘇燦手中傳來的力度和溫暖,眼淚也早已流個不停。那一刻為了瞞住所有人,她何嚐不是想著真正與蘇燦生離死別之時的情景。


    若要騙人,必先騙己!這還是小時候爺爺怕自己在外麵受委屈時教給她的呢。


    ……


    “水盟主,不要多想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吧。說實話,你不是敗在了我的手上,而是敗在了他的手上。能夠這樣利用天池可都是他多年辛苦所得。”蘇燦對水盟主說道。


    同時,他已經將碧靈重水投入到毫不設防的水盟主經脈之內,即便是不在天池之中,水盟主也不會再有反擊之力了。


    “去哪裏,見誰?”水盟主已萌死誌,也隻有這個能勾起他一點興趣了。


    蘇燦在前引路,水盟主在後跟隨,但是當他看到蘇燦越走越靠近他許多年前最為熟悉的一個地方時,臉上神色變了幾變,最後竟然一邊搖頭一邊大笑起來。


    笑聲中,水盟主越過蘇燦,向著那個無名洞穴狂奔而去。在蘇燦的控製下,通往洞穴之路滴水皆無,如履平地。


    水盟主很輕鬆的跨過結界,奔到洞穴最裏麵,當他看到居中那具骷髏,以及骷髏頭內一顆流轉不停的珠子之時,苦笑道:“果然是你這個臭老頭!”


    “清泉,你來啦!”流韻老祖的聲音再度響起,聲音中透著慈祥,仿佛在家門口看到從學堂放學歸來的乖孫一般。


    水盟主清泉靠在在骷髏對麵的長石屏風,緩緩坐下,沒有靈力與鬥誌的他也像極了一個古稀老人。


    “你開心了,是吧?”清泉問道。


    “哎,看見我親手培養出來的徒弟變得這麽頹廢,我怎麽會開心呢?”流韻老祖歎息道。


    “所有事情都和你當初預言的一樣,你難道不自豪嗎?多行不義必自斃,這是您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吧?”清泉繼續問道,口中抱怨之意不減,仿佛他落到這個境地,完全是眼前一具骷髏所害的一樣。


    “癡兒,若你不迷戀權勢,又怎會落得如此境地?”流韻老祖語重心長,似乎還想勸化清泉。


    “哈哈,若是我不迷戀權勢,不勇爭第一,又怎麽能當上你的親傳弟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如今的性格都是你一手培養出來的嗎?”


    “夠了!害你師父,囚禁弟子至親,滅殺同門兄弟,這可不是你師父可以教出來的,你不去反省懺悔,還在此地信口狡辯,真是白活千年!”蘇燦在旁邊實在聽不下去了,出言打斷道。


    “哼哼,成王敗寇,蘇宗主無需言語教訓,請動手吧!”清泉抬起脖子,等待死亡的降臨。


    蘇燦卻沒有動手,他對著清泉說道:“那些門人弟子的孩子,你都藏在什麽地方了,告訴我之後不但可以給你留個全屍,還可以讓你多活七日!”


    清泉沒想到蘇燦竟然還惦記著這個問題,真是聖人心腸啊!可是我會告訴他,讓他擯除心魔嗎?肯定不會,老子肯定不會,哈哈……


    清泉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麵上表情已經告訴了蘇燦答案。


    蘇燦麵對清泉事到臨頭還堅持損人不利己的人生原則,心中氣憤,難以名狀,一隻鐵手直接抓向他的喉嚨!


    “蘇宗主且慢!”流韻老祖及時出聲,讓蘇燦的動作緩了一下。


    “前輩還要留著這個畜生為害人間嗎?”蘇燦從流韻老祖手上獲得水係靈源,也算有半師之恩,假如他出聲挽留,蘇燦也不好下殺手。


    “你問的問題我來告訴你,我隻想求你讓他再多活七日,在這洞穴之內多陪老朽七日而已。這樣可好,蘇宗主?”


    “您怎麽會知道他的秘密呢?”蘇燦疑問道。


    “現在不知道,不過等下就知道了,你幫我製住他,讓他不要有絲毫動彈。”


    蘇燦聞言,隻放出一點碧靈重水,裹住清泉盤坐的身形,他立時動彈不得。


    “老家夥,你要幹什麽?”清泉看向流韻老祖的怨念凝珠,連死都不怕的他,此時眼中竟然透出一絲恐懼。


    流韻老祖沒有說話,而是從怨念凝珠上分出一條白線,直接飛出刺向清泉頭頂。眨眼之間,清泉的眼睛竟然變得茫然無神起來。


    足足用去半個時辰,流韻老祖方才撤出白線,清泉眼神之中又再現清明。


    “嗬嗬,隱藏的真深!他腦中大部分的記憶還是為了五行盟的強大而努力戰鬥,這些陰暗被他隱藏在識海中的最深處,就連他自己都不想觸碰。想必他還是有愧疚之心的。”


    流韻老祖竟然是用最後一縷意念探入到清泉識海之中,直接搜尋他的記憶而得出答案。這種本事蘇燦可是沒有。


    “臭老頭,這一招是什麽,為什麽當初沒有教我?”清泉感覺到識海之中一痛,然後便失去了知覺,流韻老祖當初對他可謂是傾囊相授,但是這一招卻從來沒有教過他。


    “每個師父都有壓箱底的絕招不會教給徒弟,難道你不知道嗎,嗬嗬!七日之後,為師就會徹底湮滅,你就在此陪伴師父終老,盡你未盡的孝道吧!”流韻老祖看著清泉說道。


    蘇燦得到答案後沒有再多停留,對流韻老祖最後一禮之後與鍾小渝攜手而去。他知道,日後再也不會見到這對師徒了。


    在結界之內,蘇燦用碧靈重水將整個通道封住,什麽再活七日,他能再活幾日,便再活幾日吧!


    蘇燦不知道的是,當他第一時間離去的時候,昔日的水盟主清泉就已經撞壁而死!


    而他的死也讓流韻老祖最後一縷怨念煙消雲散,因為他看到了徒兒清泉心中的一絲愧疚,正是這一絲愧疚讓他不敢,也不配再與師父單獨相處七日。


    ……


    蘇燦與鍾小渝躍上水麵,看到一直在外等候的火護法父子,剛想交待幾句,卻發現遠處飛來一隻潔白紙鶴,蘇燦大喜:難道有兄弟已經到了青域雪原嗎?


    轉瞬之間,紙鶴飛到麵前,蘇燦伸手一招,紙鶴便乖乖落在了他的掌心。


    ……


    第二百七十七章 盟主誘惑


    蘇燦看完紙鶴身上的一行小字,然後用靈力抹去,重新書寫之後放飛而去。


    “蘇宗主!感謝活命之恩!”火護法此時走上前來,與兒子一起拱手一禮,上身幾與地麵平行。


    “火護法,使不得!”蘇燦忙上前挽起兩位,論年紀,就算火護法的兒子都是蘇燦的十倍了。


    將兩人扶起後,蘇燦又說道:“現在不應該叫火護法,而是火盟主了!水清泉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我們自當引以為戒!”


    火護法忙道:“蘇宗主所言極是,不過祖宗之法不可廢,焰舞依然是火護法,水部輪值盟主之期未到,我會盡快選出合適之人,輔助他做完最後一年盟主。”


    蘇燦點點頭,對此不置可否。他隨後將從清泉識海中得到的囚禁年輕弟子所在之地告知火護法,讓他盡快帶人去救。


    火護法麵有難色道:“水……清泉他習有空間之術,我怕那結界進得去出不來啊!”


    蘇燦笑道:“不然!我也從一個空間悟者身上學得一二皮毛,能夠看出清泉製作結界的實力有限,你頂多喚上百名悟師,齊齊發動靈力攻擊便可使之破碎。”


    火護法再度拜謝:“多謝指點!”


    謝完之後,火護法立即迴身對著眼巴巴望著蘇燦這邊的悟師們告知了這個好消息,頓時歡聲雷動,拜謝蘇宗主之聲不絕。


    拜謝聲中,忽然有三人從人群中走出,那三人身材頗矮,竟是侏儒之體。


    三人來到蘇燦與鍾小渝麵前,竟然直接跪下道:“蘇宗主以德報怨,救我孩兒,我們兄弟三人前日對尊夫人多有冒犯之處,還請蘇宗主降罪。”


    蘇燦聽完便知道三人乃是捉拿鍾小渝的土係悟者,當日他還下決心要將他們碎屍萬段,此時三人跪在麵前,他卻一時下不得手了。


    旁邊鍾小渝也拉著蘇燦的胳膊道:“蘇燦哥哥不要責罰他們,他們也是被逼無奈,而且這幾天他們並沒有虧待小渝,好吃好喝都把我養胖了!”


    哈哈——蘇燦忍俊不禁,就連三位土係悟者都笑了。既然如此,蘇燦也懶得“降罪”他們,免得惹鍾小渝不開心。


    鍾小渝將三人扶起,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此間事了,蘇燦正要起身告辭,旁邊焰升忽然將火護法與自己拉到一起,低聲道:“我倒有一個盟主人選,管保五部齊心。”


    火護法道:“哦,是誰?”


    焰升道:“遠在天邊,盡在眼前。”


    火護法大喜道:“對對對,我怎麽沒想到!蘇宗主對我們有重生之恩,而且心存正念,仁義無雙,這些大家都是親眼目睹的。偏偏你也是水係悟者,這不是上天為我們送來的盟主嗎?蘇宗主——”


    “停!”蘇燦看火護法越說越起勁,連忙打斷說道,“你既然叫我一聲蘇宗主,也知道我已經有了水月洞天,雖然水月洞天人,咳咳,人比較少。但是我也不會貪圖你們五行盟的。火護法放心,蘇燦絕非攜恩圖報之輩,哈哈。”


    “豈敢!老朽絕無此心!”火護法似乎沉思一下說道,“洞天之下多有附屬門派,那麽就懇請蘇宗主將五行盟做為水月洞天的附屬門派如何?”


    “萬萬休提此事!蘇燦隻求五行盟日後能與水月洞天守望相助便可。兩位,再會了!”蘇燦說完之後,轉身與鍾小渝攜手而去。兩人皆憑靈力而行,轉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蘇宗主好走!”


    “蘇宗主、蘇夫人再見!”


    ……


    眾人看蘇燦遠去,連忙高聲喊道,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他們根本不知道,五行盟中唯一的悟老差點要將五行盟交到一個外人手中。


    火護法看著蘇燦遠去的背影不迭搖頭,然後久久站立,若有所思。


    轉過一個山頭之後,蘇燦方與鍾小渝慢下腳步,緩步而行。


    鍾小渝剛才離蘇燦並不遠,所以三人對話全部聽得清清楚楚,她此時不解道:“蘇燦哥哥為何不做他們的盟主?那樣我們的實力不就瞬間增加許多,根本不用怕千峰山脈的三小門派了!”


    蘇燦看著她認真的表情,似乎剛才看見路上一堆金元寶而沒有撿一樣。蘇燦微微笑道:“你可了解火護法此人的真正性情?”


    “連話都沒說過一句,怎麽會了解,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倒是蠻誠懇的哦!”鍾小渝看著蘇燦道。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他隻是試探我有沒有攜恩圖報之心罷了,我隻從一點上就可看出,他才不忍心將盟主之位交到別人手中。”


    “哪裏?”


    “若他肯放出盟主之位,水盟主為何還要籌劃三年,非要置他於死地呢?”


    “所以你非但不接受盟主之位,甚至連附屬門派也不要。”鍾小渝此時放出知道蘇燦為何如此選擇。


    “對,還有一點你還沒說出來。”蘇燦笑道。


    “什麽啊?快說!”鍾小渝好奇問道。


    “我非但不要他們做水月洞天的附屬門派,我還要拉著娘子跑得越快越好,越快才能顯示我的堅決!”


    “嘻嘻,蘇燦哥哥真狡猾!”


    “什麽玩意兒?我這叫睿智,不要亂形容!”


    “就是狡猾,狡猾的蘇燦,哈哈……”鍾小渝邊說邊跑,因為蘇燦的魔爪已經到了她的腰前了。


    “小妞兒你別跑,讓老爺疼疼你……”


    兩人一追一逃,漸漸遠離了輪迴山脈。


    ……


    幾日後,兩人來到最熟悉的九曜山脈。


    “希望不要再出什麽變故了!隻要八雄派掌門保持中立,不找我水月洞天的麻煩,我立即就走。”蘇燦望著直插雲霄的山峰說道。連續趕路與各種變故,已經讓他有些身心俱疲了。


    “好像不行哦,蘇燦哥哥,有人來了!”鍾小渝望著山路上快速走來的四個女子,警惕說道。


    四個女子身著相同服飾,皮膚白皙,曲線玲瓏,容貌雖然比不上鍾小渝,但是也算清秀雅致。


    “來人可是水月洞天蘇宗主?”當先一人語聲嬌柔,麵對蘇燦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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