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事件忽然變卦,他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猜不出這中間的變故。寧王看了寧慈一眼,忽然道:“承燁,你去藥房裏拿藥。小慈,你跟我過來。”


    ------題外話------


    偶爾萬更一次的小安子萌萌噠冒泡~頂鍋蓋拱走~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兒媳公公首談心


    江承燁知道寧王這是在支開他,可是寧慈捏了捏他的手:“你先迴房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她一邊的側臉已經紅了,江承燁看在眼裏,抿著唇去藥房拿藥。這一邊,寧王穿過這前不久才喧囂雜鬧過的前廳,直往後院去了。


    寧慈一言不發的跟上,從後麵打量寧王的背影。


    這個男人,從前也是驍勇善戰的勇士,大周的半壁江山,都有他參與才打了下來,可是如今,他卻能甘心撒手放開,不聞不問,江言對他有顧忌,對景家有顧忌,甚至對江承燁和她,都有顧忌。他應當清楚這一點,所以才在受傷之後幹脆不理政事嗎?


    寧王走到後院的一方石桌邊,輕撩衣擺坐下,對著還站在一旁的寧慈淡淡一笑:“過來坐吧。”


    他笑的淡雅從容,和氣急敗壞的景王妃簡直是完全不同。寧慈握著拳,走到他的對麵坐了下來。很快,下人奉上了熱茶,寧王捧起一隻杯子,捏著蓋子掃了掃浮在水麵的茶葉,輕輕呷了一口。似乎是潤了喉嚨,才不急不緩道:“這個聖旨,是你弄出來的。”


    這不是個問句,而是個陳述句。


    寧慈索性也不再隱瞞,她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轉而道:“王妃有王妃想要守著的東西,寧慈也有寧慈想要護住的。寧慈不會殺人放火做逆天之行,可也不會坐以待斃任由別人來安排自己。”她說到這裏,忽然頓了頓。


    這樣對自己的公公說話,別說是王府裏麵,即便隻是尋常百姓家,那也是有些忤逆意思的,寧慈打量了寧王一眼,卻發現他一絲一毫都沒有要生氣的樣子。


    都說寧王寵愛王妃,多年來一個側妃都沒有,就連當年先帝賜了美人,都是那樣的下場。這當中,不是因為景家的勢力有多強大,而是因為他是真心愛這個女人。可是現在聖旨已下,一切都成為了不可扭轉之局,寧王連半點的責備和不悅都沒有……


    寧慈心中一緊——難道外界的傳言都是假的?天下烏鴉一般黑,即便他已經垂垂老矣,仍舊忍不住心中的逾越,想要納這個側妃?


    寧王手中依然捧著茶杯,他抬頭看了看天邊的暗月一會兒,忽然說道:“小慈,其實你現在,與年輕時候的王妃,簡直是如出一轍。”


    寧王出語驚人,寧慈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她和王妃如出一轍?


    寧王卻沒有看她,他依舊看著天邊的那一輪暗月,仿佛是看到了藏在晦暗的的陰謀中那些純真美好的過去,嘴角甚至帶上了一絲笑意,帶著些蒼老的聲音緩緩道:“一樣的嫉惡如仇,敢愛敢恨,作風行事間,有著男兒都難以企及的瀟灑恣意,心中有狠,卻也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人……也是靈動的很。”


    寧慈端著茶杯的手險些有些不穩,這樣的闡述,且不論她自己究竟是不是這樣,她更好奇的,是現在這個養尊處優雍容華貴,為了權力地位不斷算計下毒手的王妃,當真是寧王所說的那樣?


    仿佛是感覺到了寧慈的質疑,寧王笑著放下茶杯,從袖子裏摸出一塊已經十分光滑圓溜的玉佩。這樣的玉佩,需得是常年握在手中把玩才會有的,就像是江旭陽送給小魚兒的那塊暖玉一般。


    “人有時候很奇怪,就好像一個好人,因為不得已而成為一個惡人,當他見到那些行善積德的善人時,總會嗤之以鼻,笑話他們的善,最終隻會讓自己不得善終。婉華從前也是個讓人著迷的女人。這麽多年,無論本王是榮是衰,她都不遺餘力的陪伴在身旁,也許她的改變,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在她心裏,隻是覺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有理有據。”


    寧慈笑了:“寧王爺,您能告訴我,什麽叫做有理有據嗎?”


    寧王怔了怔,沒有迴答這個問題。


    寧慈站了起來,挺拔的背脊讓她整個人都帶上了些冷肅,她定定的看著寧王,一字一句道:“真正憑著一顆初心去做事的人,又有幾個會在意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有憑據支撐?相反,即便這個人能拿出一萬件憑據支撐自己的行為,難道人心都是死的嗎?對人心來說,你對我好,你便是善,你對我狠,那你便是惡。這才是他們判斷善惡的標準,不是看那些行為是否有理據支撐,而是看自己的心,能不能,願不願去接受。王爺,寧慈以為您是個明白人,可是如今才發現,您也不過如此。王妃可笑的為自己的行為找到證明她的一切都是犧牲奉獻的證據,您也覺得這樣做就是妥當了嗎?您今日跟我說這些是為了什麽?為了告訴我王妃隻是一時糊塗還是如何?袒護就是袒護,沒有那麽多的說辭,王爺何時見過承燁霸道護寧慈後,還需要什麽解釋什麽說法的?”


    寧慈的神色淡淡的,語氣也沉了下來:“王爺,袒護並不是什麽滔天大罪。可是明知道是錯的,還要一味的袒護,更是希望旁人能無條件的認同你們,那就太可笑了。”


    寧王張了張嘴,可是寧慈接下來的話,讓寧王啞口無言。


    “從前我沒有做過母親,所以當我知道一個男人自小與家人失散,我隻有同情。可是當我成為母親,看到一個另一個母親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那般冷淡疏離,甚至利用多過疼愛,除了同情,我更加好奇。因為,這不符合一個母親的心境。”


    “王爺,難道您還沒有看出來,即便王妃母親這樣對待承燁,承燁雖然對她冷淡,可是在心底,一直將她當作母親嗎?太後病重,皇上懷疑與太後有過接觸的人都有可疑,當承燁知道景王妃也在被懷疑的行列中,下意識的就要為她開脫;方才在前廳,一封聖旨讓王妃遷怒於我,若是承燁是真正的不孝子,又怎麽會白白的站在那裏挨打?王爺,您到底懂不懂一個兒子的心?”


    寧王的手一抖,不慎碰到了杯盞,發出了一聲錚響。


    寧慈定定的看著略顯慌亂的寧王,忽而笑了:“王爺放心,有些事情,寧慈並不想讓承燁知道。這裏是他從前就一直向往著的家,他可以放棄在江湖上的一切,成為寧王府的一份子,更可以為整個王府披甲上陣,奮勇殺敵。他心中,其實一直都將你們當作最親的父母。他心中明明渴望你們,卻由於你們疏離的原因是什麽,我想我不必多說。我從進入寧王府開始,就從未想過要在這裏得到什麽,頭銜、榮華,所有的一切,都不比他在我身邊將我嗬護。”


    “王爺或許會怪罪寧慈無禮,隻是今日既然已經說開,那所幸繼續說下去。我能隨著承燁迴來,自然也能帶著他離開,若是你們還這樣對待他,那你們會永遠失去這個兒子!我和一諾,會將他當作世上最親的人,會比你們更加愛他!”


    “小慈……”寧王的眼睛忽然紅了,微微顫抖著的聲音將他心中煩亂的情緒暴露,他摸索著茶杯,手中抱著茶杯卻沒有喝下一口茶。寧慈沒有再發話,整個院子也變得安靜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王忽然苦笑出聲。他望向寧慈的目光中,第一次帶上了欽佩:“放眼整個大周,隻怕沒有人像你這般,這般……護著自己的丈夫。不是小家小戶的溫柔賢婦,而是能如同男子護著女子一般,站在承燁的前麵,為他擋去那些不快之事。”


    寧慈垂眼:“承燁對我們母子,也是全心全意。”


    寧王笑著擺擺手:“罷了,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


    這就是有結束話題的意思,可是寧慈並沒有離開。寧王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寧慈,繼而道:“至於側妃的事情,本王心中有數,你不必擔心。”既然寧王已經這樣表了態,寧慈也就不再廢話,告退迴到了自己的院子。可她才將將踏進院子,楊敏茹已經一臉淚痕的衝了上來,身後還有楊府裏一並過來的丫頭,身上掛著包袱,連連追著她跑:“小姐!小姐您慢點!”


    撞見寧慈,楊敏茹整個人都恨的牙癢癢:“寧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你進了皇宮做了手腳,你這個妒婦!是你心裏嫉妒王妃要將我許給世子爺,所以你才百般阻撓,甚至想出這樣下三濫的招數!你會遭報應的!”


    寧慈輕笑一聲:“楊姑娘這是什麽話,莫非成為王府的人不是姑娘一直以來的心願嗎?嫁給承燁是嫁,嫁給王爺同樣是嫁。再說了,我看楊姑娘平日裏與王妃說說笑笑,本以為你們二人情誼深厚,可是楊姑娘和寧慈一起,便多多少少有些矛盾摩擦,如今這樣的安排,不是更好的讓楊姑娘和王妃繼續增進感情麽……”寧慈緩緩停下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楊敏茹:“還是說楊姑娘和王妃不過是逢場作戲,其實楊姑娘心底並非真心與王妃交好?”


    “你!”楊敏茹看著寧慈的眼神就差要把她吃下去了,可寧慈並沒有將她放在眼裏,越過她就要準備迴房間。


    “寧慈!你會後悔的!”楊敏茹恨恨的看著寧慈,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怨毒。


    楊敏茹當天就迴到相府了,估計相府那邊也是一片天翻地覆。寧王似乎是要將這件事情扛下來,寧慈也就不準備再多想。


    可是問題是,就算沒有楊敏茹,還會有李敏茹陳敏茹,根本的問題沒有解決,一切都是白搭。寧慈聽著前院傳來的動靜,獨自站在院子裏待了一會兒。


    肩膀上忽然被披上了一件披風,寧慈轉過頭,就見江承燁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身後,他對著她淡淡一笑,伸手攬住她的腰身,什麽話也沒說,就這麽帶著她往房間的方向走。


    可是不過走了兩步,江承燁的步子猛地一滯,目光也望向一旁一片漆黑之處,隻聞得一陣颯颯聲,忽然就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寧慈也循聲望去,就見顏一已經帶著一個女人從花壇後麵越了過來。


    “大嫂?”寧慈微微挑眉,對趙雲華忽然出現在這裏表示有些意外。


    趙雲華和江承恆的院子離這邊有些距離,也是因為江承恆和江承燁不和有關,自從江承恆和趙雲華消停之後,在整個王府都很低調,現在趙雲華出現在這裏,行為舉止有些可疑。


    趙雲華被顏一拎著,有些狼狽,可是眼神間並沒有多麽的閃爍,反倒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咬著唇看著寧慈:“弟媳……”


    江承燁對顏一使了個眼色,顏一放開了趙雲華。


    趙雲華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這才不慌不忙的上千,對著江承燁福了福身子。


    “大嫂,這麽晚過來,有什麽事嗎。”趙雲華和楊敏茹不同,寧慈知道輕重,倒也是免去了她的形跡可疑,坦然的問了一句。


    寧慈沒想到,她坦然,趙雲華比她更坦然,她淡淡一笑,道:“還能因為什麽,今日家中這般鬧騰,隻怕父親和母親這些日子都不得安寧了。承恆如今需要修生養性,不好因為這些事情,家中總要有人能主持大局,我知道我一介婦人做不得什麽,隻是楊姑娘這邊,即便我們不顧及自己,也要顧及到楊丞相的顏麵。我知道你們與我們麵和心不合,所以不想打擾你們,隻是不知道二弟和弟媳的院子守衛者般森嚴,還是驚擾到你們了。”


    趙雲華一直都淡定自如,看不出實在說謊,這讓寧慈覺得她會在江承恆身邊,讓江承恆的性子從暴躁到如今的沉靜,並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寧慈點點頭:“其實皇上和太後的旨意,又怎麽迴事我們這些臣婦左右的,嫂子心中識大體,與寧慈不同,倒叫寧慈慚愧了。”


    趙雲華卻是搖搖頭:“可是現在楊姑娘已經離開,隻怕將府和楊府,又有一段日子要尷尬了。”她目光沉靜的望向寧慈:“既然已經沒有我的事,我就先迴去了。夜裏寒氣重,你們還是早些迴房歇息吧。”


    看著趙雲華離開的背影,江承燁忽然說道:“江承恆如今是越發能忍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寧慈猜測的真相


    江承燁和江承恆這兩兄弟,算是大周裏關係最為尷尬的兩兄弟。明明非親非故,可是江承恆愣是奪走了本應屬於江承燁的寵愛長達二十多年。而今正主歸位,他並未交出原本應當屬於江承燁的一切,依舊在這個王府中占據一席地位,更是受到王爺和王妃的多番照顧,如今還有一個趙雲華陪伴在身邊,他這一生,已經再無後顧之憂。隻要他願意,他大可在這王府中安生到老。


    從前寧慈的確不懂,她不明白為什麽王妃對親生兒子和沒有血緣的養子會有這麽大的差別。退一萬步來說,她完全可以理解王妃多年來將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江承恆身上,將他當作了王府未來的支撐的心情,更能了解江承恆因為上戰場才受了傷成了廢人之後王妃應有的痛心疾首和倍加照顧。


    可是這些行為並不會和同時對江承燁好相衝突。


    三年前江承燁自己找了迴來,究竟是誰給了他提示,寧慈隱隱約約也隻能猜出那麽幾個人,可是即便當初王妃是因為與江承燁之間有隔閡,如今都已經多少年了?難道還沒能從失而複得的震驚中恢複過來?


    一個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一個陰謀真相大白之後應當極力補償的兒子,真正得到的是什麽?


    寧慈不得不承認,江承燁這個人外冷內熱,看似對什麽都不關心,可是一旦被他認定的,那就是放到了心裏的,就像她和小魚兒,就像他的父親和母親。


    可是王妃對待江承燁,又是怎樣的一番態度?他當初將將迴王府,她的態度是客氣疏離,若說她身份高貴不懂得為人母的溫和,那對待江承恆時候的溫馨細致已經表明她的確是對江承燁熱絡不起來。


    可是王府始終需要一個頂梁柱,日漸衰老的寧王也需要一個接班人,來接下屬於他們的一世榮華,延綿子孫。可是等江承燁戰場封帥凱旋而歸後,景王妃又是什麽模樣?


    想要靠近,卻總是不得其門而入,以至於摩擦重重,矛盾不斷。


    寧慈有時候想,也許景王妃的厭惡,有一部分是因為她無法接近的兒子卻被自己輕而易舉的得到,本來婆媳間就是鬥爭不斷,她也沒指望王妃能對她打心底裏疼愛。可是王妃和江承燁的相處模式,終究還是奇怪了些。


    江承燁曾經送給她一把銀簪子作為定情信物。那把銀簪子曾經是照顧他的老嬤嬤的東西,以至於江承燁一直以為老嬤嬤是他的親人,所以才會那麽寶貝。可是後來,他所在的地方,被一把火燒光,而他也在僥幸生還後流落江湖,成為了今天的江承燁。


    寧慈進入王府多日,如今這些年歲的老嬤嬤在二十年前也尚且年輕。可是她多番在府中動作,這些老嬤嬤的行為舉止就是與那些年輕的小丫頭們不同。他們更為老練,更懂得為人處事,最為關鍵的,是她們明明看得明白局勢在哪一方,但都是心意堅定。


    二十年後即使如此,二十年前又會有什麽差別?


    銀簪花是當年王府購置迴來,給了在王府有些資曆的老人,那這些人,怎麽都該是王妃身邊知冷知熱的人。


    據她所知,當年那個美人不過是聖上賜給寧王的一個玩物。即便是如今人老珠黃的王妃,都能憑借著景家的硬氣又霸道,那放在二十年前的爛漫年華,當真能有容人的氣度?而一個剛剛進門的美人,又怎麽能有那麽大的勢力對她動手?最後更是用一個王府的老人來撫養江承燁,到了最後又殺人滅口呢?


    老嬤嬤撫養,銀簪花為信物,突然出現的殺手想要滅口,同樣是放一把火。


    寧慈思來想去,隻有一個心寒的結論。


    也許二十年前的真相,根本就不是寧王妃給出的說法,不是心懷怨恨的美人將她的孩子換成了江承恆。也許……真正遺棄江承燁的,就是景王妃!


    這個念頭固然讓寧慈覺得荒唐也不敢置信,可是當真從這個方向想下去,有很多問題就都能想明白。因為下定了狠心,所以江承恆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根本不給自己留後路的選擇!狸貓換太子的戲碼,即便她是王妃,真正落罪在身的時候,那也是逃不脫的罪責。


    因為是她親手遺棄了江承燁,所以當她看到時隔多年自己找上門的親生兒子時,必然是驚慌多過於喜悅。與江承燁相處,她摸不透他的心思,也就不好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然而天意弄人,一心栽培的江承恆成了廢人,這讓她不得不順水推舟讓江承燁來繼承這一切,延續王府的榮華。可是一個與她毫不交心的兒子,成了她的心病。她一方麵想要親近他,讓他與他這個母親親厚,一方麵卻又擔心江承燁因為知道真相而對她報複,對王府報複。


    寧慈唯一不懂的是,景王妃當年為什麽要遺棄江承燁,而後她非但沒有補救,更是對他下了狠手。虎毒尚且不食子,又是什麽讓她下了這樣的狠心?


    此外,無論是二十年前還是三年前,都有過一批殺手派出來。寧慈讓紀千燦他們從王府著手,就是為了從王妃這裏找到一個突破口。


    既然朝中的權貴暗地裏都有自己的殺手,那麽景家這樣的背景給了王妃這樣的支撐,她會不會也在暗地裏養了殺手?


    從東橋鎮帶迴來的那批殺手已經身亡,而身亡的時間又是那麽蹊蹺。大理寺卿周崇芳雖然向江言請了罪,可是這件事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究竟是這個周崇芳與他們是一夥的,還是他們一早就猜到,即便動了手,周崇芳失了職,這件事情江言也不會鬧大?


    如果真的是這樣,會不會……江言其實也養了同樣的殺手?


    如果真的要深究,也許就該無窮無盡了。


    然而此時此刻,寧慈隻知道不可以讓江承燁知道這件事情。當年遺棄事件不過是她的猜測,無論這件事情是真是假,必然會讓江承燁心裏有波動。他麵上一定不會顯露什麽,可是最後或傷心或難過的,一定還是他。他其實比誰都渴望有一個安定溫馨的家,她想要給他這樣的安心穩定,就絕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情!


    江承燁把寧慈扶迴了房間,小魚兒他們已經熟睡了。


    下人端了熱水過來,江承燁一言不發的接過,屏退了左右,直接端著盆走到寧慈麵前,他彎腰放下盆子,順勢將自己的衣擺塞進腰帶,露出了兩條筆直的長腿。緊接著,他單膝跪地,伸手就握住了寧慈穿著繡花鞋的小腳。


    “你……”寧慈有些吃驚,下意識的就要縮。可是江承燁雖然沒有用力道,但也沒有讓她成功逃脫。


    他抬起頭對她淡淡一笑:“緊張什麽,泡個腳,晚上睡的舒服。”


    寧慈看著他淡然從容的微笑,心裏知覺的為什麽這個男人能這麽好。從來到這裏開始,他就一直護著她,護著她的孩子,護著她的弟妹。溫柔細致,體貼周到。


    所以,她也要肩負起他的幸福。


    江承燁為她脫了鞋襪,輕輕的將她的腳放到熱水裏,因為手和腳的觸感不同,他小心翼翼的問她:“燙不燙?”


    哪怕已經有過最親密的關係,已經有了孩子。可是麵對這樣的體貼接觸,寧慈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心跳加速,一種抑製不住的緊張和慌亂迎上心頭,跟個十六七歲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似的。這種感覺讓寧慈自己都覺得哭笑不得……


    可是江承燁似乎完全不在乎她的反映。他隻是低著頭,很認真的為她洗腳。


    寧慈感覺到了他的異樣,忽的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江承燁的動作因為她而微微一滯,他皺著眉頭帶著詢問的神色抬起頭,神色間都是認真被打斷後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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