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慈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半是玩笑半是打趣:“不曾去前頭卻也一眼看出我是誰,這位小哥好眼力。”


    冷臉男人麵色一僵,索性低下頭不再說話,一副此處無論如何都不能進的模樣。


    寧慈根本沒有想要進去,她簡單說了兩句,便轉身離開,可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某個方向忽然傳來一聲悶響,一個黑色的人影旋即落下,電光火石間,江承燁不知道從哪一處出來,二話不說的將地上的人廢了手。


    痛苦的嚎叫驚動了周圍的人,等到聞聲而來的王府護衛衝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地上一個穿著王府下人衣裳的男人痛苦的在地上蠕動,也不曉得江承燁對他做了什麽。


    就這樣,寧慈進府還不到一日,就鬧出了事情來。


    原本已經去房中歇息的寧王披衣而出,到了前廳時,見到的就是這個被扔在地上的家丁和將寧慈虛扶在懷的江承燁。


    景王妃見到地上的人時,整個人都是一怔,她不動聲色的扶著寧王進來坐好,看了一眼臉色略顯蒼白的寧慈,目光冷了幾分。


    “這是怎麽迴事!?”寧王指著地上的人望著江承燁,“承燁,你何以將家丁打成這樣。”


    江承燁直接扔出了一本簿子:“父親,方才小慈不過是想要出門走動走動,便被這個形跡可疑之人跟蹤,兒子一路看過來,發現此人功夫了得,還相對小慈下手。”


    下手?


    寧王皺眉,接過了簿子將其打開,上頭記載的是王府下人所有的信息記錄,江承燁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兒子已經查過,此人並非王府的家丁。由此可見,此人定然是居心叵測!”


    “啪”!厚厚的簿子被寧王狠狠扔在地上,“你是何人!究竟是誰指派你來的!?”


    “父親。”江承燁忽然打斷了寧王的話。


    寧王抬頭望向江承燁,隻見向來就冷漠疏離的兒子此刻越發的沉冷,他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人:“此人,請交給兒子親自審問。兒子有一百種法子能讓他開口!”


    江承燁疼愛寧慈,寧慈又為他受了這麽多苦,哪曉得今日剛一進府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即便傳出去那也絕對不好聽,寧王這樣的要求還是可以答應的,他點頭:“好,你拿主意。”


    江承燁掃了一眼地上的人,再度開口:“另外……”他又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寧慈,伸手將她摟緊了幾分:“我不放心寧慈,我要親自找人來保護她。”


    寧王沒說話,一旁的王妃卻是忍不住了:“真是胡鬧!不過是進府第一日就鬧出這樣的陣仗,這往後還要如何?王府向來是相安無事,何以寧慈一來就發生這樣的事情?承燁,你可是眼花看錯了?還有這簿子,王府每日都有下人贖身離開,也有新的下人進來,這簿子記載不及時漏掉一兩個有何奇怪?再者你們將將進府,連日奔波都沒能好好休息,若是你看錯了又該如何?”


    王妃起身走到那個家丁身邊,略略的掃了一眼:“一個家丁事小,可你若是弄得整個王府人心惶惶,那便是錯!若是傳出去,到叫人覺得我們王府守衛不嚴風氣不端,你非但沒有一家之主的作為好好處理這件事情,反倒任性妄為的一味鬧大,這不是胡鬧是什麽!?”


    不得不說,王妃這麽多年並不是白當,教訓起人來真是一套接著一套,偏偏她的說理聽起來竟有些道理。


    寧慈上前拉了拉江承燁,一臉歉疚的看著王妃和寧王:“公公,王妃母親,這件事情是寧慈的錯。寧慈應當拉著承燁,不應當任由他這般衝動。王妃母親說的極是,興許這下人不過是因為寧慈第一日進府,對寧慈感到陌生,一路跟蹤,這才反倒顯得形跡可疑,也許他真的是王府的下人也不一定,什麽銀針之類的,。這件事情,還是大事化小吧。”


    王妃的臉色變了好幾變,最後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對江承燁道:“連寧慈都比你冷靜!”


    可江承燁絲毫退讓都沒有,一番話更是讓王妃再次變了臉:“三年前我已經讓她受了傷,如今她在我身邊,若是還有半分損傷,我必然叫那幕後真兇死無葬身之地!從今日起,顏一負責護著她,若是真如母親所說,那兒子隻能請求母親讓下人們都睜大眼睛瞧清楚,若是再有這樣形跡可疑的人跟著寧慈,兒子不管他是神是佛,照殺不誤!”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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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夢醒後的一抹暖


    莫名其妙的跟蹤者最終還是交給了王妃來處理,而江承燁和寧慈被摧迴了房間,寧王也不希望新媳婦剛一進門就要為這些事情擔驚害怕,也讓江承燁帶著她迴去休息,加之寧慈一副蒼白的臉色,就像是真的受了驚嚇,小鳥依人的依附在江承燁懷中,咬著唇不說話。


    比起這個無謂的可疑之人,江承燁將更多地注意力放在了寧慈身上,當寧王拍胸脯表示明日一定會給他們一個圓滿的交代之後,這才帶著寧慈迴去休息。


    楊敏茹一早就聽到了動靜,看到江承燁扶著寧慈迴屋,她三兩步上前一臉緊張:“發生什麽事了?”


    江承燁沒有搭理,寧慈倒是對她淡淡一笑:“小事,無妨,驚擾到楊姑娘,真是失禮。”


    楊敏茹的目光在江承燁的臉上掃了一掃,漫不經心中帶著關切,最後還是落在寧慈身上,她微微一笑:“想來也是你們將將迴到卞京,這裏的一切都還不熟悉,難免會生出些不安,這裏是王府,自然不會像外邊那般亂,姐姐隻管好好住下。”


    又來……誰是你姐姐!


    寧慈最終還是沒有那個精力去糾正楊敏茹的稱唿,兩方簡單的約定了明日出行的時間,最後各自迴房。


    江承燁幾乎是半摟半抱的將人帶迴去,剛一進門就將人抵在了門板上,又親又摸。寧慈被他弄得不行,就差抬腿去踹他。


    “江承燁!哪有你這個樣子的!”寧慈好氣又好笑,偏偏男人力氣大的她推不開,寧慈隻能掙紮著道:“你不累嗎?快些去休息!”


    江承燁也知道她今日實在是累著了,且剛一進府就遇到這樣的事情,所以才想要做點別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可是這個女人掙紮的有點過了,倒像是他在單方麵行禽獸之事一般,最後江承燁懲罰性的狠狠吻了她一下,將她抱到了床榻上放好:“不做別的就好好休息。”


    江承燁是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好,掖著被角,溫柔的撫著她的額角,最後微微傾身,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寧慈伸手拉住他:“我一個人睡不著,你陪著我吧。”


    江承燁笑了笑:“我去給小魚兒洗澡。”


    寧慈看著這個越發居家溫柔的男人,並沒有再阻攔,她鬆開手點點頭:“恩,不過要是有什麽困難,記得來找我求救!”


    江承燁嗤笑一聲,原本溫柔撫摸她額角的手轉而伸向她的臉,毫不留情的捏了捏:“等我。”


    江承燁起身離開,去到隔壁金玉滿堂的房間給小魚兒洗澡,看來是打定了要讓小魚兒洗完澡之後誰在金玉滿堂的屋子。寧慈躺在床上,聽著江承燁出去的聲音,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淡去。


    安靜的房間裏,忽然傳來了微微的異動。寧慈麵無表情地起身,拿過了一旁掛著的外袍套上,緩緩走出屏風,唯一抬眼,就看到了悄然無聲出現在房間裏的顏一和辛旬外加一個紀千燦。顏一的神色顯然還有些疑惑,寧慈看著紀千燦和辛旬,笑了笑:“被發現了?”


    顏一一直是駐守在這方院子的,所以他們進來被顏一發現,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紀千燦不服氣,指著辛旬:“是他慢了一步,本少爺怎麽可能被發現!”


    倘若是今日那樣可疑的家丁,也許顏一就真的就地正法了,可是這兩個人顏一見過,他知道是和寧慈有關的人,方才情況緊急,他們隻是說是來找寧姑娘,顏一這才將信將疑的帶著他們進來。


    “寧姑娘,你……”知道江承燁有多寵愛寧慈,所以顏一越發的不希望寧慈是有什麽不好的預謀。


    寧慈不答,而是先走到窗戶邊,微微挑開一角看了看,確定了外麵沒有人,這才走了進來,對著顏一道:“顏一,既然你來了,有幾個問題我想問問你。”


    沒料到寧慈會轉而問自己問題,顏一顯然有些無措,緊接著,他就聽到寧慈問:“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是如何到江承燁身邊的?”


    顏一怔了怔,仿佛是被觸到了十分遠久的記憶,那些都深埋於心的記憶。原本已經快要忘記,卻原來隻要稍加提醒,就會清晰無比。


    顏一他們兄弟幾個是如何遇到江承燁的?


    江湖上腥風血雨,又能在幾個場合遇到?


    當時他們幾個都是江湖上流浪的無名小卒,處處受人欺淩,卻無法去反擊。那時候的江湖還太過單一,無非隻是門派之爭,為了上乘的武功,為了武林的稱霸,同樣是六親不認。就在他們厭倦的想要放棄的時候,遇到了江承燁。


    嚴格說起來,他們和江承燁也不過相差一兩歲,可是彼時的江承燁已經成熟強大到讓他們無法企及。遇到他的時候,他隻是孤身一人,那場山巔的廝殺之後,他以公子明的身份將他們帶迴到了一個荒涼的小島,叫做伏明島。


    那是他一個人獨居的地方,而他們兄弟,是他第一次帶進去的外人。


    顏氏的幾個兄弟姊妹原本都有自己的本命,可從那以後,他們將名字抹去,以年齡大小排了數字名稱,表明了跟隨江承燁的決心,也是那時候開始,他們才過上了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江承燁並非是養一批殺手又或是影衛,無論是易容還是醫術,都不過是他口中的一句“既然閑著無聊,想學什麽便學什麽罷。總好過惶惶度日。”


    也許在江承燁看來,學這些不過是為了日子不那麽無聊,可是對他們而言,卻是下定決心要做一個有用之人,對江承燁來說有用的人。


    伏明島因為顏氏兄弟的進入,慢慢的竟然的成為了江湖上神秘的門派,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伏明島的公子明武功高強,島上機關重重,座下十一個影衛更是厲害無比。


    所以後來有了五大門派結盟剿滅伏明島的事情,也有了江承燁與他們交手的事情。江承燁雖說不是做什麽事情都遵循要光明磊落,可是在那時候,卻是真的大將之風,讓五位江湖上名號都是響當當的人自愧不如,自此結下淵源。


    顏一所說的都是跟著江承燁之後的事情,寧慈沉默著聽了很久,最終明白,那些她不知道的從前,隻怕也沒幾個人曉得。隻不過,雖然沒有聽到最先的時候他是如何過活,但聽著顏一口中的故事,寧慈的腦中就能自動自發的勾勒出江承燁或冰冷,或殘酷,或寂寞的模樣。


    他這麽多年,又有多少時候是一個人冰冷孤寂的走過?


    他和她一樣,明明需要的東西是那麽的簡單,卻一直求而不得。


    顏一三言兩句的講完一個本應很長的故事,可他還是不懂寧姑娘究竟要做什麽。而寧慈聽完這些,隻是片刻沉默,旋即轉而問紀千燦:“周圍都查尋過了嗎?”


    紀千燦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當然啦!白天那麽鬧出一局,她要還敢再派人過來,那就真是奇了。最起碼也得暫時按兵不動,再說了你現在人就在府上,她要是想監視你,出來溜達溜達就能看見了!她不至於現在還來冒險!不過她按兵不動,我們也主動不了。”


    紀千燦口中的“她”,自然指的就是景王妃。


    一個要將她們母子殺人滅口的女人,寧慈怎麽可能真的信她?


    “那後院那個地方,你們去過嗎?”寧慈這迴問的是辛旬。


    辛旬皺著眉:“守衛森嚴,且格局與王府其他的都不同。這裏是當年景王妃險些小產後,寧王心存歉疚,為王妃休憩的專供她休養之地,也是在王府中最為體現王妃地位的地方,所以外人禁入,是王府約定俗成的規矩。”


    寧慈的眉頭越發緊縮,仿佛是在思考著什麽。


    紀千燦是個沒耐心的:“我說,你到底要怎麽做!老子時間很寶貴的!想不到京城這麽多美女!老子一定要多收幾個女弟子,哈哈哈哈!”


    寧慈坐在椅子上,纖長的手指搭在椅子上,一下一下的敲著扶手,忽的,她的手指重重的在扶手上一扣,仿佛是想到了什麽,眼中有好幾抹複雜的神色閃過,她忽的起身從包袱裏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炭筆和絹布,寫好了密信交給辛旬:“給三爺,他知道該怎麽做。”


    辛旬一向都是隻辦事不說話,恭敬領命,將密信收好。而一旁的紀千燦就有些喳喳哇哇:“我說小慈,你倒是給個指示啊,那批黑衣人已經押到皇宮了,也不知道那小皇帝是要幹什麽,說真的,不是我打擊你,那批人嘴巴硬得很,根本招不出什麽。總之現在人被押進去,一點音訊都沒有。”


    寧慈笑了笑:“音訊,不是這麽放出來的。難道你不曉得,心虛的人連死人都信不過的道理嗎?”


    紀千燦哼哼:“難不成小皇帝還想嚇唬嚇唬誰?”


    寧慈不做結論,隻是道了句:“看來這次,要多謝皇上了。”


    紀千燦有點沒聽懂,可是弄懂寧慈這個女人並不是他的人生目標。因為這些日子有些好奇小皇帝究竟要怎麽處置那批刺客,所以他們幾個往宮裏和大理寺跑的就有些勤快,雖然沒有打聽到這批刺客如何呢,可是倒是有另一個消息被私底下傳了出來。


    “小慈,我有個事情要跟你說!”一向吊兒郎當的紀千燦忽然嚴肅起來,寧慈側目,表示好奇。


    幾個人在房間統共沒有呆多久,江承燁抱著小魚兒迴來的時候,房間裏隻剩下顏一。


    見到江承燁抱著孩子迴來,寧慈有些意外,難道自己把他想的太齷齪了?


    江承燁似乎接收到了妻子眼中的疑惑,有些無奈道:“跟著我一路走過來的。”


    寧慈笑了笑,伸出手,小魚兒頓時就從江承燁的懷抱拱了出來衝到了寧慈的懷裏撒嬌打滾以示許久未見的思念之情。


    江承燁緩步走進來,掃了一眼顏一,淡淡道:“這麽晚,何事?”


    寧慈把小魚兒放在腿上,為他整理被江承燁穿的亂七八糟的小衣服,替顏一答道:“明日既然要外出,總歸要小心一些,是我專程將他叫來問一問。”


    “問什麽?”江承燁衝著寧慈微微一挑眉,意思很明顯——有什麽是不能問我的?


    寧慈讓顏一退下去,江承燁關上了門,走迴來把小魚兒抱到自己身上,又單手拎起寧慈,一手一個的擁著往床邊走。


    寧慈偷偷的看江承燁的側臉,隻覺得他的輪廓線條都硬朗的不像話,偏偏他每每望向她,又溫柔的不像話。


    小魚兒重新迴到母親的懷抱,表示十分滿足,原本都睡下了,現在洗個香噴噴的澡,越發的滿足。在寧慈的懷抱裏膩歪了一下,老老實實的就睡著了。


    寧慈陪著小魚兒鬧騰的時候,江承燁就這麽在一旁看著,等到小魚兒睡著了,看著兒子恬靜的睡顏,江承燁再次將寧慈拉到懷中,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然而,這個吻與之前的任何一個都不同,是一個無關情欲的吻。


    寧慈伸手抱住江承燁,江承燁卻攔住她,將她的雙手束在身前,沒有讓她環抱住他,反倒是將她像一隻娃娃一樣放在腿上抱在懷裏。


    安靜的夜晚,兩個人再也沒有多餘的語言,不知道這樣抱了多久,江承燁微微低頭,就看見懷中的女人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他將她放迴床榻上,轉身出了門。


    顏一不知道在門口等了多久,江承燁隻是在顏一麵前站了一下,便往夜色更深的地方走去,顏一低著頭,跟著江承燁一並沒入了夜色中。


    “公子,寧姑娘就向屬下問了這些。”寧慈也不會想到,顏一的忠誠度有多高,即便她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意思,顏一也並未因為這個原因而對江承燁有任何隱瞞。


    夜色深沉,天邊的月晦暗不明,江承燁的神情隱在了夜色中,顏一看不清,隻能感覺到身邊的男人散發著寒意,沉默不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承燁似乎是輕笑一聲,仿佛自言自語般喃喃道:“她竟會這樣想……”


    顏一沒有過男女之情,所以有時候,他都不是很明白這對男女究竟是在做什麽,為什麽有些事情不明明白白的說清楚,而是要一個自以為隱瞞著,一個心中明鏡,緘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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