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著的感覺有些不好,寧慈直接轉過頭不去看他的眼睛,哪知道腦袋才一動,就被他掰了迴來,旋即落下的,是一個狂野霸道的吻!


    見麵這麽久,寧慈表現出來的無情都是毫無保留的,可是他從最開始的震驚意外到後來的傷心黯然,再到如今讓她捉摸不透的如影隨形,即便挽迴之意明顯,卻很少像今天這樣,麵對麵的將問題扯出來說清楚。


    “程葉!”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了那個已經習慣了的名字,江承燁整個人都怔住了,寧慈趁機想要脫開他的強製,但反應過來的江承燁變本加厲,直接起身麵對著她壓了過來,一聲“噗通”悶響,兩人以上下式倒在了馬車座上,江承燁目光灼灼的看著麵前的女人,沉聲道:“是,我是程葉。你是不是還在因為我騙了你而生氣?可是連我自己都隻想做‘程葉’,這又算哪門子的欺騙?何如意,你這樣對我,會不會殘忍了一些?”


    寧慈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伸手去推他:“我就這麽靠著就行,麻煩你坐遠一……”話還沒說完,那有力的大手已經不由分說的按著她的腦袋靠向了他的懷裏,寧慈猛地抬手,卻被他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往他的腰後帶,將她做出一副緊緊抱著他的樣子!


    江承燁說的是實話,每每寧慈離開迴來,小魚兒都會格外粘著他,誰也不要,就要她。可是有時候她格外的累,陪著他的時候多多少少會有些敷衍,隻覺得精神不濟。


    寧慈張了張嘴,江承燁又搶了白:“你一日沒見到小魚兒,他見到你必然又得粘著你,你也不想精神不濟的被他纏著吧?”


    腳尖還沒動,男人已經以絕對的姿態占據了主導位置,語氣堅定:“別動,睡一覺,馬上就到了。”


    迴去還有一段路程,寧慈閉著眼睛,似乎是要睡過去了,就在她一不留神腦袋栽了一下的時候,忽然有一隻溫熱幹燥的手掌輕輕托住了她的頭。此刻的寧慈還沒有睡著,她緩緩睜開眼,轉頭望向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到她身邊坐下的男人。


    江承燁如今算是東橋的一個合夥人,以他自己的話說,那就是哪裏需要他哪裏就有他發光發熱的奉獻,可他一副什麽都可以做的模樣,最後卻隻分得兩成,這樣的讓步,寧慈不是不懂他的動機,隻是相處這些時日,她從未主動挑破過。


    汾陽鎮的事情還沒有完結,寧慈沒有直接去汾陽鎮而是先迴一趟東橋,無非是因為小魚兒不可以離開她太久,以往她不過離開一兩日,而汾陽鎮比涪陵鎮又要遠一些,稍微多一些不確定的因素,就得耽誤好些時候,所以寧慈去汾陽鎮之前專程迴一趟東橋,隻是為了見見小魚兒。


    寧慈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江承燁優哉遊哉的靠著馬車:“我已經說了,你願意跳給我看,我興許就能想的起來,我一向腦子好使,你又不是不曉得。”


    寧慈正在閉目養神,睜開眼睛時見到依舊幹淨的畫紙,她沉默不下去了:“江承燁,如果你之後告訴我你不慎將懷歡舞忘記了一個兩個動作,你就自己掏腰包去逛青樓,什麽時候學會了什麽時候迴來!”


    “汾陽鎮那邊你是不是還要再過去一次?”江承燁看著依舊和自己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的某個女人,終於受不了車裏的沉默了,他原本就不是個愛說話的人,從前也多半都是他沉默她沒話找話說,可是現在主動挑起話題的那個人反倒成了他,人生還真是世事難料。


    寧慈對江承燁在想什麽並不關心,她現在隻需要他將懷歡舞一個動作不漏的迴憶出來,可是穩穩前行的馬車內,麵前的炭筆他愣是連摸都沒有摸一下,靜靜地躺在一榻之上,而它麵前的男人更是沒有半點要將它提起的模樣。


    江承燁一直在猜測寧慈究竟要這些東西做什麽。按理說,僅憑一個不夜鎮就可以看出,她的腦子裏有太多太多的新奇玩意兒,若是她當真去想,最後出來的東西必然不會比這些舞曲和美酒差到哪裏去,可她偏偏大費周章的要將這些東西原汁原味的集齊,且都是江南一帶有些韻味的小鎮裏的東西,江承燁想了很久,最終想到一個讓他有些驚訝的想法,連帶著再次望向寧慈,都有了不一樣的欣賞。


    關於懷歡舞和玉真酒的事情,寧慈並無意鬧大,現在東西已經到手,她很快就和江承燁一起往東橋鎮去。涪陵鎮的事情解決了,還剩下汾陽鎮的幾家百年老店的生意,同樣是寧慈希望花錢將他們買過來,成為東橋的東西。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魚兒遭逢意外


    江承燁跟在寧慈後麵,看著她對周圍的暗衛一一詢問,確保了今日無恙後才迴到了屋裏,然而,外麵的元寶他們固然玩的歡騰,但是進了屋子之後,一家人居然都坐在堂屋裏,神色嚴肅,見到寧慈這麽快就迴來了,幾個人都是一驚。


    寧慈掃了一眼堂屋裏的吉祥和章嵐:“發生什麽事了?”


    吉祥和章嵐沒想到她這麽快就看出了不妥,章嵐反應更快,笑著站起來:“小慈,你咋這麽快就迴來了?不是說還要去一趟汾陽鎮嗎!?”


    寧慈直接省過了這些廢話:“我迴來看看小魚兒,他人呢?”寧慈往周圍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小魚兒的影子,她心裏生出些疑雲,按理說她出了門再迴來,小魚兒一定都會出來接她,不可能躲著。


    “小魚兒?”寧慈開口喊了一聲,可正是因為她喊的這一聲,吉祥和章嵐並著他們的男人都是神經一緊。


    章嵐看了何遠一眼,何遠立馬站起來說話:“小魚兒在休息呢,你叫了他也聽不見啊!沒事兒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


    江承燁也進來了,他很快發現了屋裏的氛圍不同尋常,遂望向寧慈:“怎麽了?”


    寧慈並沒有看他,而是繼續盯著吉祥他們,就這麽看了一會兒,她忽然直接轉身開始在東西屋裏找起來,等到兩個屋子都是空的,她開始急了,動作也變得十分焦躁,開門關門間都是震天響,她一句話也不說,就是這樣一家找完了去下一家找,這邊都沒想到寧慈的反應會這麽大,江承燁皺著眉頭把他們攔下,自己跟了出去,在寧慈準備去下一家找小魚兒的時候一把將她抱住:“你發什麽瘋,好好聽吉祥他們說!”


    “你放手!”寧慈忽然大喊一聲,渾身的力氣都用在了掙開他的鉗製之上。


    吉祥他們跟著趕了過來,見到寧慈這個樣子,都嚇了一跳!吉祥趕緊上前來:“沒事沒事,真的沒事!小魚兒在封先生那裏!人還是好的,就是……有點風寒……”


    風寒?寧慈皺眉表示不解,在她的記憶裏,小魚兒幾乎不會生病,他寒冬臘月裏玩雪都不會感染風寒,現在春暖花開的,為何還會感染風寒?


    心中還在想著,人已經朝封先生的屋子走過去,江承燁不放心寧慈這個樣子,自然也要跟過去,最後成了一大家子都這樣跟過去。


    寧慈走得有點快,以至於進了屋裏走到東屋門口的時候差點被從裏麵打開的門給撞上!江承燁手疾眼快,飛身上前將寧慈拉倒懷裏,寧慈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江承燁緊緊抱著拖到一邊,耳邊還傳來他微微帶著些怒意的聲音:“你冷靜一點!”


    寧慈並沒有因為這句話有任何平息的狀態,她直接伸出左手的胳膊肘狠狠地拐上了他的小腹,江承燁因為抱著她,一絲兒防備都沒有,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


    “我做不到像你一樣冷靜!”寧慈最終還是掙開了江承燁,她丟下一句話,轉身去找小魚兒。


    封千味覺得她這個氣勢洶洶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妥,也伸手將她攬下來:“你急什麽?小魚兒無恙,隻是有些感染風寒……有些發熱而已。”


    感染風寒頂多也就是流流鼻涕打打噴嚏或者輕微咳嗽,怎麽會到了發熱這麽嚴重的境地?寧慈越聽越不放心,可是她知道自己這個樣子他們也不會放心,所以她飛快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我進去看看他。”


    她的模樣似乎是放心了一些,堂屋裏的人也不像剛才那麽擔心,他們就站在屋子門口,看著屋子裏的寧慈和小魚兒,連江承燁也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


    因為發熱,小魚兒的臉蛋都是紅紅的,小小的一隻睡在床上,身上還蓋著被子,寧慈一下子就心疼了,她走過去把被子掀開,才發現被子裏麵已經燙得不行。


    寧慈抿著唇,幫小魚兒揭開了被子,把他的小褂子給解開,露出了裏麵的小裏衣。


    吉祥他們嚇壞了,這會兒再沒法子站在外頭看著,紛紛走了進來,“你這是做啥啊,他都受風寒了你咋還讓他受涼呢!”


    封千味皺著眉頭看寧慈,吉祥他們大概以為寧慈是心急則亂,可是在他看來,寧慈似乎十分的冷靜,且動作有條不紊,小魚兒被掀開被子解了衣裳後似乎也是舒服多了,封千味製止了吉祥:“你讓她來。”


    吉祥也是帶過孩子的,她也有自己帶孩子的法子,可是這發熱就是受涼啊,咋能再繼續受涼呢!


    江承燁走上前蹲在她麵前:“寧慈,你這樣孩子會更加受涼的,幫他把衣裳穿上吧。”


    寧慈根本就沒有理他,她伸出手感覺了一下屋子裏的溫度,對江承燁道:“幫我把那扇窗戶關上。”


    江承燁就這麽看著她把小魚兒剝的隻剩一件裏衣,皺著眉頭就要去給他穿上衣服,寧慈忽然緊緊抓著他的手:“他的體溫太高了,這樣下去很可能會高溫驚厥,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轉過頭望向吉祥:“幫我打一盆水過來。”


    寧慈冷靜的交代著這些,一屋子的人怔了怔,最後在封千味的點頭下,紛紛開始忙碌。


    寧慈的目光已經沒辦法從小魚兒身上移開,以往如果是元寶這個模樣,吉祥一定會掉眼淚,就算是章嵐那樣好爽的姑娘,在這時候也會紅一紅眼睛。此時此刻,兩個當娘的看著床邊的寧慈,愣是連眼睛都沒有紅,除了極為認真的神態和一刻不停的幫小魚兒散熱的動作,幾乎沒有傷心的樣子。


    窗戶關上了,屋子裏不冷也不熱,江承燁走到床邊蹲下,看著麵色潮紅的兒子和皺著眉頭的寧慈,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可是,拿槍拿刀他在行,麵對發熱生病的兒子,他卻沒有辦法像寧慈這樣手法嫻熟的做事。


    “他為什麽會發熱?”擰了毛巾為小魚兒敷在額頭,寧慈才終於想起來問這麽一句。


    吉祥有些愧疚的看著她:“是我不好,沒能好好瞧著他。你曉得的,你每迴出去,小魚兒都無精打采的,本來想著讓他和元寶他們一起玩,可他哪裏也不去,就蹲在你給他曬得魚幹邊上看著那些魚幹……”吉祥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


    寧慈沒有看吉祥,她轉過頭看著還睡著的小魚兒,溫柔的神色依舊沒能有任何傷心落淚的征兆:“之後呢?”


    吉祥抹了抹眼淚:“我……我隻當他是在想你,就讓他呆在那邊看著,可是不知道為啥他從後院出去到了後麵的水塘,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寧慈的臉色白了幾分,放在床上的手不禁握拳。


    江承燁皺眉:“為何會掉到水裏?”


    相比江承燁的質問,寧慈則是直接起身往後麵的水塘走。


    因為知道小魚兒喜歡魚,所以和何元吉早就在邊上一圈兒圍了護欄,唯有一小塊地方是可以直接坐到水塘邊的,就算是在這裏,也放了兩顆大石頭。寧慈一臉冷沉的走到水塘邊,果真就瞧見了一道似乎是滑了跤的痕跡,她沉著臉看了一會兒,直起身子對何元吉說道:“恩,的確是滑了一跤,不過姐夫,下迴還是將這裏都圍上一圈吧。”


    沒想到寧慈能這般鎮定,一絲兒責怪都沒有,何元吉連連點頭,最後有點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笑:“寧慈,這迴的確是我們沒照顧好他,你是因為相信我們才把他……”


    “你也說了我相信你們,既然如此,你也不需要過多解釋,他現在沒事了就好,我先進去看看他。”說著頭也不迴的進了屋。


    江承燁覺得此刻的寧慈簡直平靜的有點過頭,和剛才一比根本就是判若兩人,至於小魚兒忽然落水的事情,江承燁有些懷疑。


    “後來是你們將他救起來的?”江承燁望向何元吉他們,皺著眉問道。


    “是我。”封千味擺擺手,“原本是到這裏來釣釣魚,沒想到那孩子正在水裏,我當時也是嚇了一跳。”


    吉祥幾個自覺照顧不當,這會兒都去前麵幫寧慈,封千味和江承燁留在水塘邊,江承燁冷著臉上前看了看水塘邊上的痕跡,封千味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輕歎一聲,轉身迴到前院。江承燁在水塘邊獨自站了一會兒,也迴去了。


    寧慈並沒有接受吉祥他們的幫忙,其實散散熱做做物理降溫也確實不需要誰幫忙,見到封千味進來,寧慈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小魚兒落水,是從救起來之後就發熱了?”


    這一點吉祥搶著迴答了:“沒呢!因為封先生救得及時,小魚兒被救起來的時候還是好好地,人都是醒著的,就是怕得很。封先生那時候就給他熬了薑湯,咱們也給換了衣裳,他除了想找你也沒啥了,我們瞧著都挺正常的,可沒想到……說發熱就發熱了!”


    小孩子落水很容易引發其他病症,寧慈最怕的就是這個。她不斷地安慰自己小魚兒身體好,可是看著他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擔心。


    封千味知道小魚兒的情況,這麽多人堵在這裏也無濟於事,他擺擺手:“都散了,散了。她自己的孩子自己會照顧。”


    寧慈也說道:“是啊,這裏有我就行,你們忙你們自己的,如果有什麽事情我叫你們就好!”


    等到吉祥他們散去做事情,江承燁還沒離開。他走到床邊,半跪在寧慈麵前,寧慈換毛巾的時候,他伸手結果了毛巾,迎上寧慈的目光:“我幫你。”然後起身走到身後的臉盆架邊上,把毛巾打濕了又擰幹,轉身遞給寧慈,依舊是半跪下來看著他們母子。


    寧慈沒說什麽,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趕不走他,接過毛巾的時候,也算是就這樣默許了他留在這裏。對於小魚兒落水這件事情,兩個人都默契的沒有過多交談,安靜的屋子裏隻有毛巾擰水的聲音和衣料摩擦的悉簌聲。


    就在這時候,一直睡著的小魚兒忽然醒了。


    寧慈大喜,她湊過去一些,伸手摸著他的臉:“醒了嗎?”


    小魚兒醒過來了,隻是眼神兒有些茫然,等到他終於看清楚了麵前的是自己的娘親的時候,一張好看的小臉忽然就皺起來,招唿都不打的哭了。


    江承燁有些手忙腳亂,他趕緊掏出了身上的帕子遞給她,相比之下,寧慈反倒成了最鎮定的。小魚兒長得快,寧慈現在抱他已經有些吃力了,加上她右手不好,基本上每次抱他都抱不久,這會兒,她把小魚兒額頭上的毛巾撤走,雙手穿過他的腋下將他抱了起來:“哭什麽呢?我不是迴來了嗎?”


    小魚兒的哭聲沒有絲毫退減,寧慈抱著他站起來在房間裏走動。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想念她還是因為掉下水的恐懼此刻又襲上心頭,小魚兒緊緊地抓著寧慈的衣裳,眼淚珠子一顆一顆貨真價實的掉。


    寧慈低聲哄著他:“是不是害怕,還是想娘親了?”


    小魚兒哭的嗓子都啞了,一雙手死死的拽著她,仿佛一鬆手她就會跑掉一樣。寧慈則不斷地哄著他,小聲的和他說話,讓他知道自己一直在身邊,唯一有些吃不消的,是抱著他的時候。小魚兒身上穿著滑溜溜的緞子,就在寧慈險些抱不住差點讓他滑下去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穩穩地托住了小魚兒。


    “讓我抱抱他。”江承燁看出來寧慈的手有些不舒服,想要幫幫她,可是寧慈卻無奈一笑:“還是我來吧。”


    江承燁臉色沉沉的,把她的拒絕當成她還在抵觸他,不由分說的伸手就要去抱。可是讓江承燁有些措手不及的是,上一次小魚兒明明讓他抱了,這一次卻死活不肯讓他抱,一雙小手看著小,力道卻大得很,緊緊抓著寧慈不放。


    試過幾次無果後,寧慈淡淡道:“我說了我自己來。”


    江承燁說不挫敗是假的,可是讓她繼續這麽抱著她鐵定吃不消,他指了指床邊上:“帶著他坐到床榻上吧。你這樣抱著……我看著都累。”他避免了提到她右手的可能,簡單的給了一個理由。寧慈也著實抱著吃力,她點點頭,脫了鞋抱著小魚兒直接坐到了床榻上。


    床榻上的寧慈盤著腿,因為小魚兒就像一條八爪魚一般黏在她麵前,寧慈笑著哄他哄了好一會兒才讓他鬆了手,也坐在床榻上,模樣可愛的盤著腿與寧慈麵對麵坐著,隻不過人雖然不要寧慈抱了,手上卻還拽著她的長發,那股子防備的樣子讓寧慈根本舍不得斥責他放手。


    似乎是因為哭的太用力,小魚兒的眼睛都紅紅的。寧慈轉頭看了江承燁一眼,前一刻還在發怔的江承燁很快反應過來,他把毛巾重新沾了水擰幹,遞給寧慈的時候,手微微一頓。寧慈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伸手找她要毛巾,可是江承燁並沒有直接給她毛巾,而是一同脫了鞋子上了床,坐在小魚兒背麵,也是盤著腿坐著,和寧慈一前一後,仿佛一個圓一樣將小魚兒圍在中間,這才把毛巾遞給寧慈。


    寧慈隻是看了他一眼,結果毛巾後,整個人的注意力依舊是放在小魚兒的身上。她甚至已經能笑著看著小魚兒,一邊敷眼睛一邊用輕快地語氣和他說話:“我們小魚兒為什麽會哭呢?娘都迴來了,是不是還在害怕?不怕不怕啊,咱們等會就去打水塘,打那塊石頭,讓他沒擋著你叫你掉下去了,咱們去打他,也把他打哭好不好!?”


    小魚兒憋著嘴不說話,手裏揪著她的長發悶悶的坐成一小團。


    寧慈擔心的還是他的身體,她伸手想要去抱他,卻被另一雙手搶先將他抱了起來。穩穩的懷抱帶著陌生的熟悉,小魚兒被有力的雙手放到腿上的時候,疑惑的望向身後忽然多出來的人。


    因為小魚兒背靠著江承燁,被他抱著放在腿上,中間空出一些地方,江承燁繼而伸手拉了寧慈一把:“你還可以再坐近一些。”


    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是有意循著寧慈方才說話的調調,溫柔的可怕。小魚兒也發現寧慈離他遠了,他手裏還拽著寧慈的頭發,這會兒毫不客氣的往自己身邊扯。寧慈沒有防備,被扯的疼了一下,趕緊靠了過來,格局很快變成江承燁抱著兒子,寧慈對著他們父子兩個。


    寧慈覺得有些奇怪,江承燁分明沒有抱過幾次小魚兒,為什麽他抱著小魚兒的時候,小魚兒沒有一點點覺得不舒服,反倒沒有掙紮的坐在他懷裏?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江承燁淡淡道:“從前我在伏明島生活的時候,曾經收養過幾個孩子,我抱得不多,多半都是島上的其他人來帶。”


    伏明島?寧慈知道他是王府世子的那一刻的時候就知道,他從前是江湖中人。所以伏明島那個地方,才是他以前生活的地方!?那才是他的過去?


    寧慈垂了垂眼,勾了勾唇角:“你抱的很好,他都沒有鬧脾氣。”她說這話的時候,一雙手捧著小魚兒的手,似乎是想把自己的頭發解救出來。


    原本被抱得好好地,等寧慈這麽一動作的時候,好像是又要跑掉一樣。小魚兒這會兒就沒法子再安安生生的坐在江承燁腿上了,他嘴巴一癟,眼珠子立馬蓄滿了淚水。


    寧慈有些想要訓斥他,畢竟一個男孩子不應當有這麽多眼淚,可是她還沒張口,江承燁就像是已經看出了她的心情,在她說話之前沉聲道:“他才三歲多,哭一哭又有何妨?”


    是啊,他才三歲多而已……還要好幾個月才滿四歲。她為什麽要對一個孩子這麽嚴苛?


    “他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寧慈低聲的迴了一句,但也沒有要訓斥他,隻是沉默著為他擦眼淚,然後伸手把他抱迴懷裏:“小魚兒,你能告訴娘你為什麽要哭嗎?”


    小魚兒正哭的起勁,哪裏能迴答她,寧慈也不急不躁,把他放到自己的腿上,擦眼淚擰鼻涕,嘴巴裏還在不斷的哄著:“不走不走,哪裏也不去,我們等會去看魚魚,去吃魚幹好不好?”


    就這麽一直耐心的哄著抱著,江承燁在一旁看著,忽然覺得很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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