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芝下葬那日,王鳳嬌抱著她的棺木痛哭流涕,也是如意第一次見到王鳳嬌這個模樣。,更是她第一次覺得王鳳嬌有些可憐,可是,若她當初沒有和香芝一起費盡心思的讓鄭澤抬了香芝做妾,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悲劇。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意覺得這句話說得沒錯。


    香芝的離開並沒有給村中的人造成多大的影響,每一日依舊是要那麽過,一切仿佛都歸於平靜,可是夜深人靜之時,如意卻清清楚楚的記得,江承燁離開已經快要半個月。


    月涼如水,同一片夜色下的汴京,江承燁已經迴到了王府好幾日。


    寧王爺自從上一次在沅沙江受傷之後,一直休養到現在,這麽長的時間裏,多半時候都是昏迷,如今剛一醒過來,看到了妻子,便想到了江承燁。


    因為寧王的傷勢恢複隻是讓他恢複了意識,身體卻仍舊不適合走動,所以起居飲食依舊是王妃親自照料。


    江承燁迴到王府後的當天,在寧王的臥房見了一眼父親,便迴到了自己的院子,閉門不出。


    夜色漸深,江承燁斜躺在連氈子也沒有鋪的涼椅上。門外有配飾碰撞響動的聲音,江承燁睜開眼,房間的大門已經被推開。


    一身華服的寧王妃高貴冷豔的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就那麽躺著的江承燁,淡淡道:“天氣冷了,多穿些。”


    江承燁睜開的雙眼在王妃的話音落下後,又緩緩閉上,仿佛當做她不存在一般,而自然沒有瞧見王妃眼眸中冰冷的目光。


    就在王妃轉身離開的時候,江承燁忽然睜開眼:“既然寧王沒事,我過兩日便離開。”


    王妃的步子頓了頓,倏地轉過身,冰冷的語氣中盡是責備:“你這一走已經是好幾個月,已經迴來了還要去哪裏!?還是說你要看著你父親死在戰場上你才安心!?”


    江承燁冷笑一下:“難道不是我迴來了,才更礙眼嗎?”


    王妃的表情在這一刻變得有些精彩,有驚訝有意外,有憤怒也有疑惑,到了之後,她終於軟下來,將聲音放柔和了些:“你出去這麽久,莫不是把性子玩野了?我聽說你也受了傷,如今可好些了?”


    江承燁隻是躺在那裏,並不答話。王妃看著他,愈發覺得不對勁,換做從前,他就算誰也不理,也絕對不會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


    沒有再多說什麽,王妃轉身出了江承燁的房間。離開江承燁的院子後,她在那精致且複雜的迴廊中蜿蜒幾道,轉而去了另一邊燈火通明的房間。


    門口站著的婢女手中端著一口沒有動的食物,王妃皺了皺眉:“恆兒還是不願意進食?”


    婢女不敢發話,隻是低下頭。


    王妃似乎是輕歎一聲,從婢女手中接過了餐盤,進了房間裏,可她不過一腳將將踏進房間,一隻杯子就已經在她的腳邊被砸碎!王妃處變不驚的長在門口,看著屋裏坐在木輪椅上的少年,眼中溢滿了心疼之色。


    “恆兒。”


    江承恆冷冷的看了王妃一眼,笑了笑:“原來是母親,真想不到,王府的世子爺都迴來了,母親還會記得恆兒。”


    王妃的目光落在少年隻著了單薄的中褲的腿上,她皺了皺眉,疾步走到少年身邊,將餐盤放在一邊的凳子上,彎腰從地上撿起了毯子蓋在了他的腿上,語氣極盡溫柔嗬護:“恆兒,說什麽傻話,娘當然記得你,這幾日是你父親傷勢好轉,娘才照顧的沒空來看你,你沒有吃晚飯怎麽行呢,身子可撐不住的!”


    江承恆雙目通紅的看著王妃冷笑:“我知道他迴來了,就算您瞞著我,我也還是知道了。他是不是跟您說了?沒錯,是我在他的食物裏下了毒,可是他為什麽沒有死!?他為什麽又迴來了!?母親你居然瞞著我?你現在是不是也覺得他才是讓你驕傲的兒子!?而我什麽都不是!?”


    “恆兒!”王妃終於厲聲嗬斥住她,一雙杏目閃過痛色,而在看到江承恆因為她的嗬斥而呆愣的那一刻,她又有些自責。


    “恆兒,這件事情,母親知道。可母親也知道你心裏的苦,母親不怪你。”王妃伸手將少年輕輕抱住:“恆兒,娘比誰都知道你有多能幹懂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把你的腿治好,你這麽多年來助你父親立下了那麽多汗馬功勞,你父親都記在心裏……”


    江承恆原本已經有些動容,卻在聽到王妃的這番話後狠狠地將她推開:“你不要再騙我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兒子,他心裏隻有他的親生兒子!隻有那個江承燁!再過不久、再過不久……連母親你也會覺得他才是你們的好兒子……”江承恆的情緒從激動轉為了失魂落魄,仿佛是落入了一個可怕的噩夢中,喃喃的說著,“你們才是一家人……那我又是什麽?我又是誰!?”


    王妃的眼睛紅了,她知道不該再刺激江承恆,所以,在他下一次被激怒之前,她退出了房門,又變作了那個冷豔的王妃。


    走到假山的拐角之處,一個黑影落在了王妃麵前,單膝跪下。


    “承燁自從迴來以後,就變得更加孤僻冷漠,還時常說著要離開。我覺得這當中有些不對,你帶幾個人去查一查,世子這幾個月究竟是在哪裏過的,又做了些什麽。”冷情的聲音吩咐著話語,黑影自始至終都默默聽著,等王妃話音落下,他才低低的應了一聲,起身離開。


    ☆、第一百二十章 逗比兄弟再聚首


    眼看著就快入冬,寧王府中也十分應季的將過冬的物什都準備出來,王府之中,但凡有眼力勁的,如今都是小心翼翼,謹慎再謹慎,深怕一不留神就引火燒身,這樣緊張的氛圍,正是從世子江承燁迴府之後開始。


    自從沅沙江一戰,王爺和世子險勝之後,寧王迴府將養了好幾個月,而這幾個月,都是王妃衣不解帶的好好照看著,而世子則是失蹤好幾個月後,重新迴到了王府。


    若說到大周的寧王與王妃,不知道該羨煞多少人。寧王十六歲封將上戰場,驍勇善戰文武雙全,更難得的是那俊美的相貌不知道令多少人家的小姐傾倒,當年正逢亂世,寧王為兄弟拚下了大半江山,多年來一心輔佐,從無二心,王妃景氏更是將門之後,驃騎大將軍景東吳的掌上明珠,兩人共結連理多年,一直是恩愛無比。


    而後,王妃更是誕下一男嬰,令王府爵位有了承襲之人,夫妻的感情越發的穩固。


    可誰也沒想到,王府和美的生活,因為這個男嬰而發生了變化。


    二十多年前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知道。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三年前的戰場上,世子江承恆受了重傷,雙腿作廢,從此成為了一個要在木輪椅上度此殘生的廢人,連帶著性情也突然大變,也是在這時候,從戰場上把世子救下來的陌生男子竟然聲稱他才是真正的世子,而這個俊美絕倫氣勢勝過江承恆不知道多少倍的陌生男子,就是如今的江承燁。


    三年前那一場轟動,令整個汴京都為之一震,誰也沒想到王府裏還會出現真假世子的狗血事情來,可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這個身份神秘的年輕男子,竟真的是寧王的兒子,而真正被寧王夫婦寶貝多年世子江承恆,才是無名野孤!


    最後,這件事情在寧王的震怒中終於有了結果。原來,當年先帝曾想要賜一個美人給寧王爺,那時候正是王妃身懷六甲的時候,先帝給的是一個體恤寧王這唯一一個兄弟的說法,希望能有人更好的伺候寧王,可沒想到的是,寧王耿直了脖子將那美人原封不動的送了迴去。


    這件事情令先帝十分下不來台,王妃向來都是賢良之人,最後,還是王妃做主讓那美人留在了王府,隻是從頭到尾,都沒人瞧見過王爺碰過那美人一分一毫。


    沒想到的是,王妃那一胎險些小產,最後好不容易保住了孩子,所以之後養胎的日子裏,便鮮少出門,直至產下男嬰,才略有好轉。可是時隔多年,沒人想到那嫉恨在心的美人竟能神通廣大的將王妃的孩子給換掉了,將真正的世子丟棄在外,讓寧王和王妃這麽多年來對一個無名野嬰寵愛有加,還讓他成了寧王府的世子。


    三年前的風波和混亂已經過去,江承燁成為了寧王府的世子,一晃三年,竟是如此的快。


    自從江承燁迴汴京之後,王妃所有過冬準備的東西都是一式兩樣,給江承燁和江承恆一人送一份,然而江承恆的情緒並不穩定,屋中常常都是碎亂一地,與之相反,送到江承燁屋裏的東西,送過去的時候什麽樣子,再去看的時候,都是紋絲不動的放在一旁。


    寧王的寢臥中,王妃換下一身繡工精致的華服外袍,換上了麵料柔軟樣式簡單的外衣,接過婢女遞上來的藥,一勺一勺的喂給寧王。


    寧王如今已經是四十有五,原先一直保養得宜,俊美猶存,可因為戰場那樣的地方太過苦寒,沅沙江一戰之後又受了重傷,再醒過來的時候,那張俊美的臉上多多少少還是出現了些歲月的痕跡,就連從前烏黑的兩鬢,如今也無聲的天上了銀絲。


    王妃的藥不過喂了兩勺,寧王已經抬手擋開。他眉間緊縮,沉聲問道:“承燁的傷勢如何?他當日將我從戰場上帶迴來,我不曉得他也受了傷,也不曉得他在外頭這幾個月是如何過的,原本他的性子就孤僻冷漠,這時候你還是多加問候些好。”


    王妃麵色沉靜的點點頭:“承燁的性子也不是一兩日成這樣的,來日方長,他終究是你我的骨血,你不必擔心。”


    寧王的的麵色忽的一沉:“若非此次帶著承燁上戰場,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他的功夫竟然那般厲害,路數奇特,出手快且狠,若無他將對方主帥挑下馬,我們如論如何也不會如此快的脫身。承燁這個孩子,從前在王府三年,整日都是默不作聲,我們也不曉得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如今看來,這個孩子前途無可限量,往後我也門應當多將心思放在他身上。”


    王妃麵容沉靜的聽完,點點頭,將藥遞給寧王:“先把藥喝了。”


    端著藥碗從寢臥中出來,王妃對身邊的老嬤嬤道:“前些日子送到恆兒那裏的雪鍛你去取兩匹迴來,送到繡房給世子縫兩套舒服的中衣,另外再多做幾套新的秋衫。”


    老嬤嬤生的慈眉善目的,領了命去繡房吩咐。


    老嬤嬤是跟著王妃許多年的,辦事麻利細心,很快就辦完了迴來,手裏還端著膳房剛剛燉好的燕窩。


    “娘娘心裏其實還是記掛著世子,世子雖然性情冷淡了些,可娘娘終歸是親娘,假以時日,世子一定能明白娘娘您的難處和苦心。”老嬤嬤為王妃脫了鞋,將她扶到臥榻上小憩,又將燕窩端了過來。


    景王妃神獸揉了揉,神色間盡是疲憊,並沒有什麽胃口:“你說的是,這孩子看著性情冷淡,實則是個挺好拿捏的孩子,聽那邊院子服侍的婢女說,他迴來之後,隻是就著那兩身粗糙的衣裳換洗,明明有那麽多好的衣裳,他卻偏偏不換,他一個世子,將自己作踐成這樣,也不想想他這個樣子會讓王府顏麵受損,其實他這麽做,我清楚得很,這不就是想讓我這個做娘的給他送衣裳麽,恆兒已經夠讓我操心了,現在連承燁也這麽不懂事。”


    老嬤嬤姓孫,已經伺候了王妃許多年,當年的事情,她也是曉得的,見到景王妃愁眉不展,老嬤嬤勸慰道:“當年怎麽能全怪王妃您呢,您看,世子雖然出走多日,可最終還不是迴來了嗎,娘娘,裝模作樣一日兩日不難,要裝上三年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世子為人的確是謙虛低調,又像王爺說的那樣本事過人,難得的是無論從前怎麽樣,迴了王府之後便從沒有總是掛在嘴上,是個明白人。雖然不曉得這些年是怎麽過的,但這品性應當還沒有壞。老奴跟著王妃多年,也算是見識過不少人,老奴倒覺得,世子之所以迴王府,其實看重的還是王妃您和寧王。”


    孫嬤嬤的一席話毫無疑問的說到了景王妃的心窩裏,她似乎是輕歎了一聲,明媚的雙眼微闔:“但願吧。”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景王妃的眉宇間多了些憂愁,“原本我也是想著讓承燁迴來後安安心心的為以後做打算,可也不曉得是怎的,他近日竟總是跟我說著要離開的話,實在是讓我頭疼,莫不是有什麽事情已經把他牽絆住了?”


    孫嬤嬤笑著搖頭:“隻怕世子是故意說給您和王爺聽的,他這麽多年沒有你們的疼愛,心中多少覺得酸楚,想要多博得些關心,也無可厚非,這王府就是世子以後的家,他還能去哪裏?”


    景王妃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很快她又搖搖頭,不曉得是在想些什麽。


    孫嬤嬤將景王妃服侍著休息下了,這才轉身出了臥房,又重新迴到了繡房裏,她對做冬衣的師父多囑咐了幾句,無非是讓他們多加些料子在裏頭,得讓世子爺穿著舒服些。繡房裏不少都是跟著師父學徒的年輕繡娘,聽到“世子爺”三個字,一張臉瞬間就紅了,低頭做麵料的刺繡時也越發的用心。


    孫嬤嬤吩咐完了,心裏還是不放心,特意到江承燁的院子走了一遭,聽來的卻是世子爺已經不在府中的消息。


    江承燁的確不在王府,他迴來之後在自己的院子裏關了幾日,總算能從離開何家村的不適中緩衝過來,一麵有些驚訝自己竟然已經對那個地方的適應程度已經到了像是離開了家一樣的地步,一麵想著既然迴來了,趁著還沒離開,有些人還是要見一見的。


    猶記得當初領兵上戰場,是先帝駕崩之後,新帝未登基以前。雖然江承燁對江煦陽談不上有多熱情,但江煦陽救了他一命是事實,而他也的確當江煦陽是兄弟。隻是沒想到,他不過離開汴京幾個月,再迴來時,新帝已經登基,六皇子也成為了六王爺,封號端閔。


    江承燁的馬停在汴京城偏僻的城西,他記得從前六皇子的府邸是十分金碧輝煌的,可如今入眼的宅子實在舊的很,比那皇子府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


    空蕩蕩的朱紅大門前連一個守門的都沒有,江承燁跳下馬往裏麵走,卻發現進門之後所見之境竟也是十分清幽雅致的,他一路往裏走,終於瞧見了兩個侍婢。


    兩人手中捧著盆景,正要去後花園,見到江承燁,兩人都紅著臉行禮,之後帶著江承燁去了後花園。


    這宅子舊是舊了點,好在寬敞又雅致,江承燁還未從加上那頭越過來,就已經聽到了江煦陽咋咋唿唿的聲音。


    “嗷嗷嗷啊!它怎麽撓人啊!不是說溫順可愛惹人憐嗎!”是江煦陽的聲音。


    “王、王爺……這、這已經是最溫順的了……”


    “胡說八道!你、你、你!把它爪子上的指甲給我剪了!”


    江承燁終於從假山一側越過來,立馬瞧見了花園中的江煦陽將兩隻傷痕累累的手縮在背後,如臨大敵的看著被三個人按在地上的貓。似乎是聽到了動靜,江煦陽轉過頭來,一眼就瞧見了穿的十分寒酸的江承燁,他本能的咧嘴一笑準備給兄弟一個大大的擁抱,可是在這之前,他似乎就先想到了什麽,笑容沒有了,驚喜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瞪著雙目的憤怒,他把麵前的三個人掃開,指著地上那隻磚頭大的貓厲聲道:“翠翠,撓他!”


    翠翠……江承燁的嘴角抽了抽,目光落在那隻叫翠翠的貓身上,這隻貓似乎出生還沒多久,可憐巴巴的縮在那裏向江承燁投來了淒楚的目光,江承燁麵無表情的走了過去,還沒開口,就聽到江煦陽憤怒的質問聲:“好你個江承燁!你還有臉來見我!”


    似乎是因為江煦陽的怒吼,那隻小貓越發瑟縮,江承燁瞅了瞅它,道:“這個東西你是哪裏弄來的?”


    江煦陽看著地上那隻貓,似乎是笑了笑:“前段日子皇上賞的,聽說是從什麽恆羅帶來的,不就是一隻貓嘛,我倒是沒瞧出有什麽不同的。”


    江承燁又掃了一眼那隻可憐兮兮的“貓”,淡淡道:“這不是貓,這是猞猁。”


    啊?江煦陽不出意料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看看江承燁,又看看那隻貓:“什麽猞猁?”


    江承燁蹲下身去撫摸它,可它似乎害怕的很,一個勁兒的往後縮,江承燁收迴手,繼續道:“它叫猞猁,棲息生境多樣,耐饑性強,以鼠類兔肉為食。小的時候的確長得像貓,但等它長大,就會變得比貓大上很多。和貓最明顯的標誌就是耳朵上有兩撮比較長的毛,叫做耳簇……”


    江煦陽聽的一愣一愣的,他不由得望向地上那隻酷似貓咪的猞猁,驚歎道:“啊,這……這竟然叫‘耳簇’麽,我以為是它生了什麽怪病,讓胡子長到耳朵上了!”


    嘁……江承燁很給麵子的嗤笑一聲,不再說什麽。


    不過,即便江承燁為他解答了疑難,依舊沒能消除掉江煦陽心中的憤怒!對於江煦陽的暴走,江承燁出奇的平靜好脾氣,被他開玩笑似的掄了三圈也沒有像從前那樣使個陰招再還迴去。


    江煦陽有時候也是賤不過,從前他一直在和江承燁的鬥智鬥勇中尋找樂趣,可當他發現江承燁也會任打任罵的時候,他又有些不適應——嚶嚶嚶,不打人不冷眼的江承燁怪怪的!


    江煦陽發了一會兒狠,覺得今天的江承燁就跟這個軟綿綿的假貓一樣,他悻悻的帶他去了小花廳喝茶,當然,他沒忘記把那隻假貓也拖了去。


    江承燁看著那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模樣的猞猁,終於開口道:“猞猁喜歡獨居,雖說它並沒有什麽攻擊性,但狗急了還會跳牆,你這樣強抱著它,它不抓你才怪。”


    江煦陽覺得他聽著這番話的時候,手上被抓了的地方都開始疼了,他哼了哼,扔了假貓和江承燁去喝茶。


    端閔王府中的人並不多,一個個的也並沒有怠慢的樣子,但江承燁看在眼裏,終究還是想到了從前金碧輝煌熱鬧的六皇子府,他呷了一口茶,沉聲道:“這一迴,的確是我對不住你,我欠你一個人情。”


    江煦陽還在看著自己留了三道紅印子的手,聞言哼了哼:“你也曉得自己過分了嗎!哼哼,你可曉得你壞了我的大事!若不是你,我早已經將我的如意接到了汴京,你曉得這幾個月我是怎麽過過來的嗎!我已閉上眼睛就想到如意……”


    “咚!”杯盞被重重的放在了矮桌上,江煦陽哼哼著抬眼看他,不由得一震——目光陰沉,薄唇緊抿,渾身都是帶刺的寒意……嗷嗷嗷!這個才是他認得的江承燁!


    江煦陽往榻上一縮,一副害怕被侮辱的良家婦女模樣的看著他:“你、你要做什麽!”


    江承燁冷冷的看他一眼:“你方才說什麽?什麽如意?”


    什麽什麽如意啊,他說的很明白啊!江煦陽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己周圍,確定周身沒有針也沒有其他暗器等著他,他又伸出手緩緩地將江承燁麵前的杯子往自己這邊拖了拖,這才道:“就……就是你讓你的影衛把我送迴來,結果你自己舒舒服服的在外頭遊山玩水,讓我沒能成功把如意帶迴汴京城啊!”


    江承燁這才意識到,原來當初何如意這個小妖精驚豔到的,不隻是他一個人。可是江煦陽竟已經動了把她帶迴來的心思?


    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了那晚的纏綿,那淡淡的桂花香甜氣息仿佛還縈繞在鼻尖,江承燁如今已經是到了即便隻是想起她,心頭都會變的莫名柔軟的地步,隻是目光一抬,見到對自己的女人心存覬覦的江煦陽時,他還是冷下了臉:“你與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將你送迴來是為你好……”冷意到了這裏,多多少少又轉變為了些許歉意:“隻是想不到即便這樣將你送迴來,仍舊是連累了你……這一次,對不住。”


    江煦陽原本還有些氣唿唿的,可是聽著聽著,他就聽出些問題來了,敢情他生氣的和他要道歉的根本就不是一迴事!


    江煦陽微微挑眉:“連累?什麽連累?”


    什麽連累?


    他將他視作兄弟,在戰場上把毒發的他救走,找到了封千味,就算江承燁將他送迴了汴京,也依舊沒能讓他躲過這一劫。


    當初他們離開時,大周打了勝仗,新帝登基在即,先帝膝下十幾個孩子,除開晚年得子的當今太後,剩下的,也就隻有江煦陽和另外一個已經不知被如何處理了的兄弟。如今大局已定,江煦陽更是無心功名權利之人,按理來說,應當做個逍遙王爺,即便沒有從前做皇子時候那麽威風,卻也不該是如今這般撂倒的模樣。


    太後和新帝自然不能苛刻這個惟一的兄弟,即便江煦陽與世無爭,仍舊是無法磨滅他身上存在的威脅性,那是對帝位的威脅。所以,若真的要將他刮幹淨,必須有人助力。


    江承燁這幾日早已讓影衛打聽清楚。新帝登基後,景家果真上奏參了江煦陽一本,無非是指責他在大周外有強敵之際仍舊紙醉金迷,奢華無度,這才令他在封王後被扔到了這麽個鬼地方,出了個名號,當真也是什麽都沒有了。而景家,正是景王妃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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