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裏正皺著眉頭聽了這麽老半天,最終隻是問了如意一句:“老大姑娘,你可都想清楚了!?”


    這句話的意思,在明白不過,如意笑意漸濃,聲音朗朗:“是!”


    裏正點點頭,這下把何婆子給愣住了,她顫顫的喊了聲“裏正”,連王鳳嬌的心都被提了起來。


    何裏正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喉嚨,不疾不徐道:“吉祥,如意,你們家剛走了人,家中無主,的確是不像話,你們去把家裏的戶籍冊子拿來,改明兒我去官府走一趟,拿去改一改。至於田地,冊子上記了多少,你們就拿迴多少。”


    何裏正的聲音中氣十足,足以讓大家都聽到,吉祥在聽到何裏正的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一般,直到手中一緊,看著站在身邊的如意,聽著她在自己耳邊說:“大姐,從今天開始,你可就要好好準備嫁妝了。”她的眼淚就不住的往外冒。


    她真的……真的可以不被擺布,可以自己做主了!?


    如意眼眸明亮,道:“迴去我就給您把戶籍冊子拿來!”她頓了頓,轉而看向王鳳嬌:“所以二嬸,麻煩您抽時間把田契送迴來,哦對了,先前我還瞧見二嫂您在我家那塊提上翻了翻土,施了些肥,真是辛苦二嬸了,我們地裏還剩些玉米,再過段時間就該老了,二嬸要是喜歡,就摘兩個去吧。”


    何婆子一幹人如何能罷休?正準備再開口,何裏正已經冷冷打斷:“阿遠!過來帶著這三個,和那個人販子跟我走一趟官府!”話畢,又瞟了瞟何婆子一幹人:“還有話說?要不上官府說?”


    即便上了官府,也有戶籍冊子文書為證,且到了那裏,就真的不是他們瞎嚷嚷胡攪蠻纏會有用的時候了,縣令大人麵前,那可是一不留神就得挨板子的!


    哪怕有再大的不服,何婆子也說不出來話了,等著吉祥如意,竟放了句狠話:“滾滾滾!一群白眼狼,翅膀硬了是吧!老婆子到時要看看,你們能過成啥樣!”


    過成什麽樣子?自然是過程你羨慕的樣子!


    如意看著身旁早已經熱淚盈眶的吉祥,心裏一時也有些動容。


    之後她把家中的戶籍證明交給了何裏正的時候,何裏正也把田契歸還給她,還給她的時候,裏正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姑娘家,守著自家爐灶過一輩子,終究不是個事兒,好好教導滿堂,等到他再大些,你也找個人家。”


    如意手裏握著田契,笑著點點頭。


    從何裏正家裏出來,已經臨近黃昏,所有人各迴各家,那灰黑色的煙囪,漸漸開始升起炊煙。如意走了幾步,忽的停下來,猛地轉過頭,隻見何遠吊著一隻手臂,跟在十步開外,見她迴頭,他立刻就低下頭去。


    想起昨夜的事情,如意還是心中發寒,再看何遠,就沒了那份親近。


    何遠站在那裏,不進不退的低著頭。如意想了想,忽的走了過去。似乎是因為她主動靠近,何遠眼中升起了一種叫做希望的東西,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喊她,可還沒出聲,就被如意打斷。


    “何遠,昨天的事情,你我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可是以後,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現在我們脫了奶奶的掌控,往後的事情都要自己做主,你以後的人生,也應當好好考慮清楚該怎麽走。”


    何遠眼中似有淚光閃動:“如……如意,你我再無可能了嗎?”


    如意定定的看著他:“從來沒有。”


    何遠眼中的光芒,在一瞬間消失殆盡,他另一隻完好的手緊緊握拳,低著頭半晌,他忽然苦笑一聲,也鬆開了拳頭:“如意,對不起。”他頓了頓,繼而道:“今天這個辦法,的確比用毒菇的辦法好,你居然也做到了。”


    他抬起頭,一雙眸子微微有些泛紅:“其……其實你往後有什麽,依舊是可以找我的。我隨叫隨到!”


    如意心中暗暗地歎了一聲,並沒有迴答她,反倒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迴了自己的屋子。


    何遠癡癡地站了很久,可那個小小的身影,決絕到連一個迴頭都沒有。就像一直以來,她都是說走就能走,就算她偶爾迴頭,也絕對不會轉身一樣。


    如意捏著田契,抱著手臂一路走迴去。在她看來,現在的時光,沒有什麽比吉祥她們過得好更重要。她需要留著精力和時間,去看著他們過得好不好。


    一輩子太長了,現在的她,並不想考慮兒女私情。


    迴到家的時候,何元吉還沒有走。見到如意迴來,他掏出一個錢袋子遞給了她:“如意,這些錢的事情,我已經跟吉祥坦白了!我不能拿你的錢娶吉祥,可我一定會努力賺錢!”他吸了一口氣,忽的堅定道:“如意,我可不可以跟著你學藝?我想自己做小生意!再加上接的活兒,我想一定很快就能賺到錢。”


    吉祥也一把拿過那個錢袋子塞迴如意手裏:“你這是做什麽?誰讓你這麽做的?你還曉得我會不高興,所以讓元吉一起瞞著我嗎?你現在是下定決心要守著咱們這家了,你也不要嫁人了是不?”


    如意看著吉祥難得一次這麽火大,隻能安慰她:“我哪有說我不嫁人,難道你不知道長幼有序?你不嫁人,我怎麽能嫁人?所以,我當然得趕緊把你嫁出去啊!”


    “你……”吉祥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她看了一眼何元吉,一張臉頓時就紅了起來。


    如意悄悄地把金玉滿堂拉到身邊,臨出門前,她把那張田契放在了吉祥手裏:“大姐,爹娘辛苦梗了大半輩子的田,現在已經拿迴來了。你放心,我跟你保證,我以後一定不會再隨便把它拿出去!咱們把它放的好好地,行嗎?”


    吉祥的眼淚順著留下來,她拿著田契,一個勁的點頭。


    如意給何元吉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是帶著金玉和滿堂出了門。


    金玉的生辰快到了,過了這個生辰,她就該十一歲了,聽說這時候的女孩子,十三四歲就該定下人家了。等金玉的生辰過了,過兩個月就是滿堂的生辰。如意記得剛來這裏的時候,金玉扒在床邊上,床沿都快漫過了她的肩膀,可是現在,她已經能輕輕鬆鬆的站在床邊上,將手擱在床沿數自己的果脯。


    三個人走了一陣子,金玉忍不住問:“二姐,我們為啥還不迴家吃飯啊!”


    這個吃貨,大概真的沒有什麽比吃更讓她上心了。


    周圍開始飄出各家的飯菜香,如意卻停下步子來,把金玉和滿堂都拉到麵前來,認真道:“金玉,滿堂,從現在開始,我,大姐,還有你們,就是最親的人。我們興許要在一起,過一種新的生活,你們……明不明白?”


    金玉點頭:“明白!”滿堂看金玉一眼,也跟著點頭:“明白……”


    “那二姐我們今晚吃啥?”金玉睜大了眼睛,垂涎不已。


    看來要他們明白,還的要一陣子。如意哭笑不得,轉而看向滿堂:“滿堂,等你長大了,你就是家裏做主的,二姐不求你多麽有出息,可希望你和金玉都能在任何時候照顧好自己,好好過日子。二姐現在正在努力賺錢,等到大姐出嫁,可能就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來照顧你們,再多一些時候,大姐有了小孩,你們反倒要幫著照顧,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們都該懂事了,知道嗎?”


    金玉嘴饞,也正因為她隻貪口舌之欲,所以天真單純許多,心思並沒有那麽複雜,而滿堂不一樣,他雖時時跟在金玉後麵,又時時學著金玉,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拽住如意的袖子,細聲道:“二姐你答應過我,會讓我做和你一樣了不起的廚子,何大哥要跟你學,滿堂也要跟你學。”


    金玉眼睛一亮:“滿堂做了我來吃!”


    如意笑了,擰擰她的小鼻子:“你真的要吃滿堂的?他要是把鼻屎夾道麵團兒裏喂你你也吃?”


    金玉頓時就作出一副哭臉:“呸呸呸……”


    滿堂看著金玉的樣子,又看看二姐如意,笑起來的時候,嘴角的梨渦將他顯得十分的秀氣。


    如意牽著他們溜了一圈兒,等到兩個小東西餓的實在不行了,才迴了家。她原以為何元吉和吉祥恩愛完了就該各迴各家了,哪曉得一進門,卻看見何元吉正在院子裏劈柴,吉祥則是在準備晚飯。


    何元吉生的高大壯實,因為常年出門幹活兒,他的皮膚還有些黑,此刻,他手裏拿著柴刀,對準那木頭一下子下去,力道剛猛,木塊兒瞬間兩半。她心中一動,將金玉滿堂打發去廚房幫忙,自己則是坐在了何元吉身邊。


    “喲,這就已經上門幫忙了!?婚期商量好了!?”她坐在小板凳上,調侃著他。何元吉有些害羞,低低的說了句:“你別笑話我。”


    如意也確實不是為了來笑話他,她把何元吉送迴來的錢袋子裏的銀子倒了出來,直接撒在地上,撥了撥,忽的說道:“我仔細瞧了瞧這個房子,這裏麵實在有些破舊,元吉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何元吉停下手中的活兒,看著如意。


    如意一邊給他撥銀子,一邊盤算:“我如今每天要去百味樓上工,吉祥嫁給你之後,家裏就隻有金玉滿堂兩個人。如今田地已經拿迴來了,可是滿堂還小,都算不上個勞力,況且,我娘和我大姐一直有意願讓他和金玉讀書。你現在是我的準姐夫,也就是我們家說的上話的男人。現在我有兩個想法,第一,是你和吉祥成親,我們重新蓋一間房子,蓋的大一些,讓你和何大娘一起住進來,而田地就作為吉祥的嫁妝。”


    何元吉皺皺眉,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可行性。如意說出第一個計劃,又開始第二個:“至於第二個,那就是我在鎮上買一幢小宅院,價錢方麵我還沒有打聽清楚,如果這樣的話,等大姐嫁給你之後,我就帶著金玉滿堂到鎮上,到時候我白日裏上工,就送他們去讀書,晚上下了工,就和他們一起住在鎮上,這樣會方便很多。”


    “不行!”何元吉幾乎是立即否定了這個說法:“雖說方便,可是吉祥的性子你還不明白,指不定你們前腳剛一去鎮子上,她後腳就得擔心的跟著去。鎮子上要比這裏人多雜亂的多,到時候你一個姑娘家,真被歹人盯上了該怎麽辦?”


    如意默了默,點頭:“我也隻是盤算盤算,想讓你幫著參謀參謀。”


    何元吉認真的想了想:“可你籌到那麽多錢了嗎?”


    如意看著地上,聲音淡淡的:“錢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你們在說啥呢?”吉祥榮光滿麵的從灶房裏出來,擦了擦手上的水,準備去抱柴火,何元吉搶先將柴火抱著:“我給你抱進去,省的紮了手。”


    吉祥甜甜一笑,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麽似的,看著如意笑道:“他們兩個想吃香菇盞了,吵著好多天了,看你忙一直沒告訴你,不過他們確實是饞著了,你看你能做點啥讓他們解解饞,我瞧著都不忍心了。”


    如意笑了笑:“做也行,不過今晚讓他們刷碗!”


    吉祥也笑了:“刷碗哪夠,把院子一起掃了!”


    兩姐妹對視一眼,都笑了出來。分明是開心的時候,吉祥卻又笑紅了眼睛,小小的院落裏,都是暖心的溫情。


    今日之後,這個家,就算徹底的分了。


    夜幕降臨時,何老二家和何老三家都是一派死氣沉沉。


    王鳳嬌被奪了田,還是她辛辛苦苦已經翻好了地的田,那些苞穀她準備等再過一段時間摘下來,吹了風磨成麵粉子,家裏幾個月的糧食就有了!之後她還準備中紅薯!


    這些籌劃好了的,都被如意那個小賤人給攪和了!王鳳嬌一氣,抓起碗就想摔,可抓起來了,她又舍不得了,抬眼看著還在照鏡子的香芝,不由得有些遷怒:“照照照!一天到晚就會照,也沒瞧著照的漂亮了讓鄭澤娶你啊!”


    香芝的脾氣更大:“你不服氣你跟我吼啥,他們隔壁今兒個開心的很,你就不開心了,就知道對著我吼了?關我啥事兒啊!”


    王鳳嬌更來氣:“不管你的事?老娘還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


    香芝嘟著嘴,忽的將鏡子一板,進了屋子。這鏡子還是她十歲生辰,王鳳嬌花了二錢銀子買的!可金貴著呢!這麽一板,王鳳嬌趕緊拿起來看看有沒有壞:“死丫頭,盡會敗家!”


    而老三這邊,何婆子從迴來了就在罵,撿著什麽難聽罵什麽,何柳兒早就受不了粗鄙庸俗的奶奶,躲進了房間,何婆子自己罵也就算了,還當著小福壽的麵罵,李秀娥見狀,立即把小福壽拉迴房間,語氣也有點硬硬的:“娘,您對著福壽說那些髒話幹啥!”


    何婆子猛地打了她一下:“現在你也來跟我叫板了是吧!”


    李秀娥吃痛,咬著唇沒說話。


    屋裏傳來了小福壽的哭聲,李秀娥再不管那麽多,轉身進去哄孩子。何柳兒陰沉著臉,白天的事情,她和香芝都不在場,這時候迴來了,她忍不住問起事情的因由。


    李秀娥強忍住心火,把事情告訴了何柳兒,末了,恨恨道:“這如意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軟硬不吃,原先以為已經將她治住了,隻要嫁了人就沒啥事兒了,可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何柳兒垂了垂眼:“還不是奶奶不好,她要是沒存著那些心思,貪圖陳家那筆錢,正兒八經的給她們找戶人家,就算他們現在脫了戶,奶奶是長輩,給她們說一迴親又咋的了!現在倒好,說得像是咱們真的要害她們似的!”


    李秀娥沒說話,低頭哄小福壽。


    何柳兒看了一眼李秀娥:“娘,我上迴跟你說過那個女子宗學……”


    李秀娥忽的眉頭一皺:“現在都啥時候了,你奶奶正在氣頭上,你跟她提這些,還不是找罵挨?”


    何柳兒來氣了:“你答應過我的!你說讓我去的!就……就算奶奶不給錢,你就不能給我一點嗎!?”


    李秀娥抿了抿唇,忽的道:“柳兒,娘不怕跟你說,你弟弟這幾天有些不舒服,我明兒個要帶他去看看大夫。咱們是普通人家,一病一去的,指不定要多少錢。娘現在也看開了些,你終究是個姑娘,那些宗學,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才去的了得,你要真想讀書,娘給你找村裏的秀才借幾本,你自己讀。至於那個宗學……你……還是別想了!”


    何柳兒忽的站起來:“說來說去!你就是偏心弟弟!我不管,我一定要去宗學!”


    “你咋不聽話了!”李秀娥連日來一直隱忍,這時候也有些來氣了。何柳兒恨恨的瞪一眼小福壽,轉身氣衝衝的去了灶房。


    這一夜,注定了幾家歡喜幾家愁。


    翌日,如意照舊早起,準備去鎮上。等她起來的時候,吉祥已經準備出門了。金玉滿堂一人跨個小簍子跟著她,這個架勢,似乎是要到地裏。


    如意有些不放心,還是囑咐了幾句:“二嬸的田契交的心不甘情不願的,你們下地的時候防著她點,那田埂她要挖迴來就挖迴來,不過切記,一定不許挖多了,還有,要是被欺負,也不許忍著!”她嚴肅的看著滿堂:“還記得二姐跟你說的話嗎?要是大姐被欺負,你得護著她,你現在可是咱們家的主心骨!”


    滿堂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睛,很是認真的點頭。金玉正吃著早飯剩下的半個饅頭,嗚嗚啊啊的不知道在說什麽,吉祥摸了摸他們的腦袋,笑道:“二嬸心裏不舒服是自然的,你也別把她想的太過了。”


    如意哼了哼:“就怕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她做不到的!”


    吉祥笑著搖搖頭,帶著金玉滿堂去了田裏,如意琢磨著今天的事情,速速梳洗完了,抓了倆饅頭就出門了。


    不知是不是解決了大難題的原因,今日走在路上,仿佛連空氣都清新了。如意吃著饅頭,盤算起自己的工錢來。


    上迴李恆才找她說了一會宴席的事情,似乎宴席的這個報酬要更豐厚一些,如果多做幾桌,按照三七分成,興許銀子會來的很快,可宴席都在晚上,交通和住宿方麵,還需要多多考慮,其實像現在這樣每天趕著過去,也挺麻煩。一時間,她忽然發現解決一個煩惱後,麵臨的果然是更多的新的問題。


    如今,百味樓的名號已經被如意撐了起來,客流量翻了好幾番。樓裏的夥計都知道,這如意姑娘有些傲,隻做早中,卻不做晚宴,說的是她不會做晚宴,可那樣的手藝,做什麽不是一絕!?大家私底下都揣測是因為老板和她的價錢沒有談好,於是乎,更多的人開始羨慕或者眼紅如意每天的工錢。


    如意原本是還想再做些新花樣,可是李恆才卻將她攔了下來,隻讓她做之前已經做過的幾樣。如意不明所以,倒也照著做了。拉麵和湯包的味道十分好,有許多迴頭客,一時間倒也暢銷,如意做完工作,並沒有急著領工錢,因為,她準備和李恆才聊一聊晚宴的事情。


    李恆才沒想到如意會主動找來,其實,就算如意今天不找他,他也找一找如意了。


    “如意,不瞞你說,當初我百味樓招大廚,是為了迎接以為貴客,這個緣由,當初招人的時候就已經說的很清楚。先前我們已經獻過幾道菜,但一直沒能得主家的青睞,後來,我將你做的幾樣食物送了過去,那邊竟收下了。之前我跟你提起晚宴的事情,實則也是那邊的主意,隻是你說你不擅晚宴,這實在是有些可惜。”


    說到這裏,他眼眸亮了亮:“不過如今你既已想通,我立即向那邊報一報,聽聞貴客還未離開,你若是能到那邊做一席晚宴,報酬定然豐厚!”


    如意目光沉靜,直戳重點:“那報酬方麵……”


    李恆才微微一抬手:“一切都好說!”


    如意點點頭,表示自己想要迴去琢磨琢磨,正要起身告辭,李恆才忽然叫住了她。他幾步上前,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先前那位公子包場的費用,實在是因為得罪了客人……所以……”


    “我明白。”如意淡淡迴答:“是我壞了酒樓的生意,我也不好意思拿那份錢,李老板你無需介懷。”


    李恆才的眼睛又亮了幾分,帶著些欣慰:“如意,你能這樣想,我到慚愧了,不過你放心,若是你願意做宴席,這報酬一定不會虧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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