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不安地在承泉殿等著魚真真的消息,可是等了好幾個時辰,魚真真也沒有迴來,她有些急了。


    心想,莫不是被連辰知道了,一怒之下,殺了真真!


    想到這裏,雲容更加不安。情急之下,她離開承泉殿,前往琉璃殿。


    半路上,她碰上了哭哭嘀滴的阿孌,阿孌是太江派送而來的女官,兩天前,便是她打了魚真真。


    “阿孌。”雲容叫住了她。


    阿孌抹著眼淚迴頭看了一眼雲容,她的眼中,沒有半點尊敬。


    “我家公主說的沒錯,你就是招人討厭,你身邊的人和你一樣,卑賤下作,不知廉恥!”


    阿孌的話像一根毒刺,正好刺中了雲容的痛處。不知為什麽,她竟沒再忍讓,而是揮手打了阿孌一巴掌!


    阿孌捂著臉,驚訝地望著她。


    雲容麵無任何表情:“你打了真真的那一巴掌,現在算是還了!我雖不是這半玉江的王妃,但也是龍皇親封的公主,你以下犯上的罪,我自然也是能治的。”


    阿孌麵無表情,她沒有想到,雲容會拿公主的身份壓自己。


    以下犯上的罪,她一個小奴婢確實不敢做,所以,她隻能灰溜溜地離開。


    走的時候,阿孌嗤笑:“你如此維護她,怕是還不知道,她早就上了王爺的床吧。”


    雲容怔住,心中像是繃緊的一根弦,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阿孌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雲容加快步伐趕往琉璃殿,卻見魚真真從裏麵退了出來,麵上掛著笑容,臉色泛著紅暈。


    魚真真匆匆走來,抬頭一看,才發現雲容站在她的麵前,她一時驚慌地埋下頭,像是一個做了虧心事的孩子。


    “容容,你怎麽來了?”


    雲容看了一眼琉璃殿,又看了一眼神情古怪的魚真真。


    “王爺的傷勢如何了?”雲容其實很想問,為什麽去了那麽久?可是,她不能那樣問。


    “已無大礙了。”魚真真的唿吸也很是謹慎。


    “嗯,那就好。”雲容望了一眼琉璃殿,沒說什麽,隻得落漠的轉身,說來可笑,她是連辰的正經妃子,卻不能像個奴婢那樣去探視。


    魚真真跟在她的後麵,竟什麽也沒有說。雲容感覺到魚真真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她不想過問,隻是想她親口對自己說。


    快到承泉殿時,雲容實在是忍不住,便說:“剛才,我碰見阿孌了。”


    魚真真一驚,問:“她說什麽了?”


    雲容的腳步放緩了一些,有些事情,她心中自然有數。


    “你希望她說些什麽?”雲容的語氣特別詭異。


    魚真真尷尬地笑了笑:“嗬,我能希望她說什麽。容容,你今天怎麽了,感覺怪怪的。”


    雲容迴頭,看著魚真真那閃爍不定的眼睛,她說:“我打了她一耳光,算是替你出了一口惡氣!”


    魚真真難以置信地看著雲容,以她對雲容的了解,她是不會隨便出手打人的。


    “容容......”


    “真真,以後要是誰敢是欺負你,我不會再畏縮,我會以元安公主的身份保護你。好了,我們迴去吧。”雲容又轉身迴去,不再往那個話題說下去。


    魚真真卻有些怪怪的跟著雲容,原本話最多的她,現在卻沉默了。


    太江


    阿孌迴到班影身邊,抱著赤紅的半張臉哭道:“公主,您一定要替奴婢作主。”


    班影手裏正玩著一串七彩晶石手鏈,不以為然地抬頭看了阿孌一眼:“誰打的?”


    “雲容!”阿孌捂著生疼的臉,咬牙切齒地說。


    “不是叫你待在半玉江,查出當晚出事的女人是誰?怎麽,被那賤人打了耳光就跑迴來?你不知道打迴去!”班影向來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她隻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打迴去?阿孌臉色慘白,其中滋味怕也有自己可以體會了。


    她隻是一個奴婢,哪有那個膽子打龍皇親封的公主!


    “公主,您讓我查的已經有了線索,隻是,還沒能確定。”阿孌委屈地說。


    她的任務就是去半玉江查出失身給連辰的女人,這半個月來,她幾乎排查了整個王宮的女子。


    “是誰?”班影在乎的從來隻有結果。


    “雲容身邊的婢女魚真真!”阿孌肯定地迴答道。


    班影的手指用力一扯,串著晶石的手鏈斷開,一顆顆七彩斑斕的晶石掉在地上,滾去了很遠的地方。


    “她一個婢女,你當本公主傻嗎?”班影實在不敢相信,魚真真能有這樣的本事!阿孌這樣說,仿佛就是侮辱她的智商一樣。


    阿孌跪在她的身邊,把自己查出的事情,向班影道來:“原先,奴婢也不敢確認,隻是今日,玉王受傷迴來,魚真真進去探視......”


    事情是這樣的,魚真真進到琉璃殿,連辰已經醒了,他正在處理一些公務。


    阿孌當時就在殿內,為連辰添了一顆夜明珠,琉璃殿頓時明亮了許多。


    夜明珠的光華正照著魚真真,她跪在垂簾下,有些抖瑟。


    阿孌掌著另一顆夜明珠走了過來,不客氣地說:“你跪在這裏做什麽?不知道王爺最討厭承泉殿的味道嗎?”


    魚真真自然是不理會阿孌的,她隻是對著垂紗另一麵的連辰說:“王爺,奴婢是奉元安公主之命,前來探視王爺病情的。”


    “你算什麽東西!”阿孌不待連辰迴答,就要攆魚真真離開。


    這時,連辰忽然開口:“進來!”


    阿孌一驚,魚真真也是一驚。


    連辰以往的時候,是斷不會見承泉殿的人,今日,卻出奇的怪,而且語氣也極溫柔。


    魚真真想,莫非是受傷的緣故。


    當她走到連辰麵前,離著還有三四步的距離,她跪了下來:“元安公主讓奴婢問問王爺,傷勢可有好轉?”


    連辰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而是突然抬起頭,看著魚真真,問:“你用的香,可是茉莉?”


    魚真真點點頭,麵帶嬌羞與驚寵。


    連辰複又看向阿孌,說道:“阿孌,你在班影那裏如何囂張,本王不管,但是,你在半玉江,囂張跋扈,越權執法,本王容不下。現在,你就迴去告訴你們太王或是你們的公主,我連辰,不喜歡你,半玉江也容不下你!”


    阿孌一時臉色慘白,她跪在連辰麵前,連忙請求,希望他不要趕自己離開,可是說了很多,都沒有用。


    連辰最後勃然大怒,將案上一隻夜明珠擲出去,砸碎在阿孌的膝蓋下麵,她嚇得說不出話,眼淚也不止地流。


    連辰頭也不抬,看也不看地說:“滾!”


    阿孌實在委屈,可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隻好匆匆離開了琉璃殿。


    也是那時,阿孌就猜到了連辰暗指的茉莉香是什麽意思?對一個奴婢如此不同又是什麽意思。


    當時阿孌被連辰趕出半玉江,情緒低落不說,滿肚子委屈,她哭著離開的時候,恰好又碰上了雲容,一時沒能忍住心中的委屈,便向雲容透露了一二。


    班影聽完阿孌的敘述,恍然大悟。


    “果然是她!難怪,當日她會潑我一身臭泥,原來,她是趁那個時候,鑽了空子。哼,好一個從淺灘而來的賤民,我決不饒她!”班影重重的劈手,纖纖手指落在玉案之上,浮起了一串水珠。


    東海龍皇的四海宴,如期舉辦。


    連辰讓婢女送去一個錦盒給雲容,魚真真接到手裏,便笑眯眯地說:“容容,咱們猜猜裏麵到底是什麽?”


    雲容一邊喝了口水瓊,一邊笑著說:“不如讓我猜猜,你猜的是什麽?”


    魚真真笑眯眯地捧著盒子過來,她掂量著說:“那你猜猜我猜的是什麽?”


    雲容優雅從容地看著盒子,又看看魚真真的表情,道:“我猜,你肯定以為裏麵是一盒的滿滿的珍珠!”


    魚真真小心放下盒子,羞澀地瞅了雲容一眼:“不要看穿我嘛!”


    雲容但笑不語,雖是來自人間,卻氣質脫俗。


    “我倒要看看裏麵究竟是什麽?”魚真真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


    盒蓋拿起一瞬間,魚真真的眼睛幾乎要被閃壞了,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


    雲容同樣有些吃驚,盒子裏的竟然不是珍珠,而是一件銀絲輕羽衣。


    魚真真放下手裏的蓋子,雙手極為小心地捧起衣裳,表情很誇張,她說:“容容,這是仙女穿的衣裳吧。真好看誒!”


    雲容看了一眼旁邊送盒子的婢女,問她:“王爺可有別的交代。”


    婢女欠了欠身子,道:“王爺說,公主換上衣服,便到琉璃殿等侯。”


    “知道了,你先退下。”雲容支退了婢女,隨即便讓魚真真給自己換衣梳妝。


    不得不說,連辰送來的這一身衣裳特別好看,穿在她的身上,更加清麗動人。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沒有說話,滿意的話隻有她自己清楚。魚真真卻是一個勁兒地誇她漂亮。


    雲容來到琉璃殿外,此時連辰也從裏麵走了出來,他一襲玄色長袍,烏發束於玄冠之中,一絲不苟。


    他停在了雲容的麵前,伸出一隻手,玄色的寬袖,一層層落下來,挽來兩袖清香,幽幽怡人。


    他低眸,盯著雲容說:“挽著本王的手。”


    雲容還未嫁給連辰的時候,她幻想過這樣的場景無數次,然而,今天,她有些誠惶誠恐。


    聰明的她知道,連辰要的是麵子,她給他便是。


    雲容將手伸出去,玉指纖纖扣緊了他的玄袍,柔軟的絲麵,在指間細細摩沙,她想,她能觸摸的地方,永遠有一個方寸。


    連辰帶著雲容去到東海,這裏的繁華遠比半玉江奢麗,雲容從人間迴來時,就被帶到東海,那時候的她就像這樣,站了很久,仰視著龍宮的富麗堂皇。


    她還記得,當年的連辰從龍宮出來,看到她被這裏的龍族欺負時,他款款走來,瞧了一眼。


    “你叫什麽名字?”他很嚴肅地問她。


    她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人,那細長的眼,深邃的眸,便入了她的心尖。


    他還說:“隨本王進去麵見龍皇。”


    那時的他,是向雲容伸出手臂的。


    她年紀小,卻很信任依賴他,小小的手牽著他,和他一起走進龍宮。


    這麽多年了,此情此景,又似重演。


    雲容的心底到底是有許多感慨的,她停下腳步,望著奢華的宮宇,五彩斑斕的珊瑚石,星星點點的光輝,仿佛落入星海。


    “王爺,您還記得與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嗎?也是這個位置。”雲容不知為什麽要提起這些往事。她明明知道,連辰對自己的往事一點都不感興趣。


    連辰臉上是最平靜的微笑,這樣的笑,是做戲給別人看的。他說:“不記得。”


    如此無情的三個字,在他說出來,竟是那樣的自然從容。


    這時,複尋左擁右抱,無比風流,他推開兩側的美人,走向連辰,神采奕奕的看著雲容。


    “元安,幾日不見,越看越漂亮了,是不是連辰寵幸你了?”說著,複尋就湊過來,幾乎要捧著雲容的耳朵,悄悄地問:“你告訴本王,他對你溫柔嗎?疼嗎?”


    複尋一向如此,不管是在什麽地方,脫不開風流的字眼。


    雲容聽了,俏臉頓時一紅。


    連辰卻無比冷漠,他沒有理會複尋,隨即便拉著雲容先入了龍宮。


    複尋在後麵喊道:“喂,再聊一會兒嘛?到底疼,還是不疼啊?”


    入了大殿,連辰拉著雲容尋了一個低調的位置坐下,裏麵坐著的都是東海管轄的七十二位龍王爺,他們有的年紀大,有的年紀輕,最小的也隻有一百來歲,還是個8歲孩子的模樣,長一點的,有兩千歲的,像六十歲的老人。


    龍皇還未前來,這裏的龍王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朝事,私事,閑事。


    前些日子,幽冥北域平亂的戰事,依舊是宴席上的談資,雲容也聽得雲裏霧裏,隻知道,立了大功的是半玉江的連辰。


    這時,複尋抱著美人走了進來,他比任何一位王爺都高調,所以,這談話間,也是拉開嗓門喊。


    “聽說,咱們半玉江的王,又立了大功,先是協助天界收拾幽冥王,隨後,又救元安公主,血洗了天海!”複尋拍著手掌,語氣裏,滿滿的挑釁。


    連辰不理,埋頭,喝了口清茶。隨後又與雲容扮演恩愛的夫妻,為雲容倒了一杯海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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