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姐姐,你好久沒來啊,都去幹嘛了啊?”


    “寧姐姐,我好想你啊。”


    “寧姐姐,你怎麽胖了這麽多啊。”


    “寧姐姐,快來陪我們畫畫還有玩遊戲!”


    “寧姐姐!你答應下次來要送我生日禮物的啊!怎麽又空手來了!”


    一旁的李阿姨嚴肅地皺眉嗬斥道:“怎麽說話的?這麽厚臉皮!我不是跟你們說了要有禮貌嗎!怎麽能向別人要禮物?!”


    張子寧眉開眼笑地衝李阿姨揮揮手,“李姐你別生氣,小孩子不都這樣嗎,調皮一點才可愛啊。”接著又迴頭對一幫孩子說:“今天姐姐沒帶禮物,是姐姐的錯,下迴一定給你們帶,每個人都有,好不好?”


    “好!!”一幫小鬼齊聲應道。


    隨後,張子寧和蘇玉恆去臥室裏看雅妮。


    雅妮原本正在床上躺著,看見張子寧來了,激動得差點從床上跳下來,又硬生生被張子寧按迴去了。


    張子寧伸手摸摸她的額頭,迴身問李阿姨,“她怎麽樣了,退燒了沒有?”


    李阿姨說:“比昨天好多了,現在三十七度五,還有點低燒。醫生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再吃點藥,應該就沒問題了。”


    張子寧點點頭,“那就好。”


    雅妮拽了拽她的衣袖,可憐兮兮地嬌聲道:“姐姐,你好久都沒來看我了……”


    張子寧歉意地笑了笑,說:“對不起啊,前段時間有點忙,我以後一定常來看你了。”


    雅妮撅起小嘴,從被窩裏頭伸出一隻小指頭,說:“拉鉤鉤。”


    張子寧依言勾住她的小指頭,“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騙。”


    雅妮這才安心了,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她眼睛骨碌一轉,突然問:“姐姐,你是不是快要跟蘇哥哥結婚了啊?”


    張子寧微愣,“誰告訴你的?”


    “李阿姨從電視上看到的,然後告訴我了。”


    張子寧迴頭看了一眼蘇玉恆,又看了一眼李阿姨,有些尷尬地點點頭,“嗯。”


    雅妮高興地直拍手,整個人一下子就精神起來了,“姐姐,我要當花童,可以嗎?花童能穿小婚紗,好漂亮的!”


    看著雅妮充滿希冀閃閃發光的大眼睛,張子寧卻陷入了猶豫中。


    她和蘇玉恆是為了利益才結婚的,這一點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們的婚禮注定不會是一場幸福的婚禮,因此張子寧並沒有用心準備,連穿什麽婚紗都是草草決定的,又怎麽可能會考慮到要找花童呢。


    張子寧還沒想好究竟要不要答應,一旁站著的蘇玉恆率先開口了:“嗯,雅妮長得這麽可愛,當花童最合適不過了。”


    雅妮驚喜地看著蘇玉恆,“那就是答應我了?”


    “嗯。”蘇玉恆淺笑著點頭,又俯□捏了捏雅妮嬌小的鼻頭,“不過要先等你把病養好了,不健康的花童我們可不要喔。”


    雅妮小雞啄米般點頭:“嗯嗯嗯!我一定好好養病!”


    張子寧偏頭看著蘇玉恆溫柔的側顏,心中充滿了矛盾不解。


    她跟蘇玉恆朝夕相處地生活了二十年,曾今,她很自信地認為世界上沒有人能比她更了解蘇玉恆。可是在這短短的一年裏發生的事情,卻顛覆了她對蘇玉恆的所有認知。


    有的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眼前這個男人。


    他可以心狠地對一個無辜的少女痛下毒手,但在孩子麵前卻親切的像個鄰家哥哥,好像手上從來沒有沾染鮮血。


    到底該用怎樣的眼神來評價這樣一個人?


    ☆、32三十一綁


    婚禮當日,酒店裏賓客滿座,商業各行的大腕雲集於此,多家媒體報社的記者也紛湧而至。張子寧挽著蘇玉恆的手臂,在一片鼓掌聲和祝福聲中走完了紅地毯。


    眼前的情景不禁讓她迴想起兩年前他和蘇玉恆訂婚時的場麵,然她此時的心境卻與那時迥然不同。


    婚禮□.時,司儀麵帶微笑地問:“蘇玉恆先生,你是否願意以張子寧小姐為妻,與她在神聖婚約□同生活,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你也願意愛她、安慰她、尊敬她、保護她,並願意在有生之年對她忠心不變?”


    蘇玉恆點頭道:“我願意。”


    司儀又轉過頭來問張子寧:“張子寧小姐,你是否願意以蘇玉恆先生為夫,與他在神聖婚約□同生活,無論是疾病或健康、貧窮或富裕,你也願意愛他、安慰他、尊敬他、保護他,並願意在有生之年對她忠心不變?”


    張子寧目光有些躲閃,遲疑了片刻才點頭應道:“我願意。”


    她心裏虛得很,畢竟宣誓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她違背自己的心願去做這件事,誰知道以後會不會遭天譴呢。


    司儀接著說:“請新郎和新娘互換戒指。”


    蘇玉恆從首飾盒中拿出婚戒,牽起張子寧的手,將婚戒緩緩戴進她的無名指上,張子寧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很強烈的喊聲,“不要!”


    她下意識地將手往迴縮,但蘇玉恆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腕,她動彈不得。


    張子寧低頭看著那枚不送不緊恰好戴在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上麵鑲著的那個鑽石發出耀眼的光芒,她有些不適地微微眯起雙眼。


    戒指是蘇玉恆去買的,看來他很了解她的尺寸。


    從小到大她都一直很喜歡叫蘇玉恆送她情侶戒指,從一開始用狗尾巴草編的草戒指,到路邊小攤上十塊錢一對的鐵戒指,再到銀戒指和金戒指,一次比一次貴。


    今天她好不容易戴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鑽戒,可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為什麽?


    她不是應該開心的嗎?


    結過婚之後她就可以接管爸爸的公司了,這不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嗎。


    為什麽她卻一直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愁緒給纏繞著,就連笑容都那麽牽強呢。


    交換完戒指之後,酒席中不知道是誰大聲喊了一句“新郎新娘怎麽不親一個啊!!”,接著台下的賓客們都跟著鬧起哄來。


    “親一個!親一個!”


    “不親不幸福!!”


    “必須親一個!!”


    “不親不準下台啊!”


    “這麽多人看著呢,不親就太不給我們麵子了!”


    “對!快親!”


    蘇玉恆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轉身望向旁邊的張子寧。


    張子寧感覺到蘇玉恆在看自己,眼皮一抖,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


    蘇玉恆伸出雙手牢牢按住她兩邊肩膀,緩緩俯□來,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點,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張子寧雙手緊緊攥著婚紗的裙擺,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過幾秒鍾後他便離開了,張子寧暗暗鬆了一口氣,幸好他親的是額頭,如果換成嘴唇,她真的怕自己會忍不住一把推開他。到時候場麵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台下的賓客們紛紛不滿,“親額頭不算啊!!太耍賴了!”


    “新郎你這不是耍我們嗎!沒有誠意啊!”


    “再親一個!必須親嘴!!”


    “親嘴!親嘴!”


    蘇玉恆的解釋很風趣,“新娘今天畫的口紅太漂亮了,我還沒看夠呢,怎麽舍得毀掉。”


    賓客們不禁哈哈大笑,一陣笑罵後總算是先繞過他倆一劫了。


    晚上迴到家時,蘇玉恆早已被灌酒灌得酩酊大醉。


    張子寧的酒幾乎都被他擋過去了,所以她現在還清醒得很。


    張子寧將他往沙發上用力一扔,然後蹲身下來,輕輕拍怕他的臉,“喂,醒醒,你是真醉還是假醉?”


    蘇玉恆雙眼發直地盯著天花板發呆,半晌沒有迴應。


    “看來是真醉了。”張子寧自言自語。


    “我不管你到底有沒有醉,反正明天記得早起,帶上身份證和我去民政局登記,登記完後直接去公司報道,我要正式開始上班了,聽到沒有?”


    蘇玉恆還是沒有迴應。


    張子寧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你今晚就在這歇著吧,我可不送你迴房,最好被蚊子吸光你的血,這樣就沒人跟我搶財產了。”


    張子寧轉身對筆直地站在一旁的聶趕超說:“我去洗澡了,你先休息休息吧,在這看著他。”


    “好。”聶趕超點點頭。


    這時,蘇玉恆突然從沙發上坐起來,伸手抓住張子寧的胳膊,拉著她不給她走,嘴裏喚道:“小妹……”


    張子寧腳步一怔,這個稱唿聽起來好遙遠,自從成年後蘇玉恆就很少這麽叫她了。


    這一聲“小妹”多少讓她迴想起了一些幼時一起生活玩耍的畫麵。


    張子寧猶豫了幾秒,迴過身,冷冷地看著他,“幹嘛?”


    蘇玉恆嘴唇微微蠕動,好像努力地想說什麽,但兩隻眼皮一個勁在打架。最終他支撐不住,一個後仰又倒進了沙發裏,閉上眼睡死過去了。


    看來是真的喝高了。


    聶趕超看了看蘇玉恆,又看了看張子寧,問:“要不我把他送迴房去?這樣睡會著涼的。”


    張子寧無奈地歎了口氣,揮揮手說:“去吧。”


    *


    任易宸此時正在給大王換尿布。


    麥簡安坐在一旁看新聞,不知道發現了什麽勁爆的東西,突然驚唿一聲,抱著筆記本電腦快步衝到任易宸身邊,指著屏幕上穿著西服婚紗的一男一女喊道:“大哥!你快看!”


    “你媳婦怎麽跟別人跑了?”


    任易宸心情本來就不佳,看到那則新聞後更是臉色陰翳。


    麥簡安這廝一點都不會看人臉色,還要火上澆油,“大哥,你看這個蘇玉恆,覺不覺得他長得有點……”


    任易宸盯著報紙上蘇玉恆的照片看了一會兒,腦海裏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接過麥簡安的話問:“有點什麽?”


    麥簡安瞄了瞄任易宸,又瞄了瞄他懷裏的大王,咽了好大一口口水,不知該說不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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