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嘴硬。”


    “哼。”


    “這筆賬留著以後再慢慢算,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安分點。”


    張子寧冷眼瞪著他,這個時候還有什麽話好說?


    “你不能去見蘇玉恆。”


    “為什麽?”


    任易宸深吸了一口氣:“他會害你。”


    “類似的話你已經說過一遍了,我也說過了,我不相信。”


    “蠢女人,早晚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任易宸嗤之以鼻。


    張子寧倔強道:“我願意死,你管我。”


    任易宸強忍住一巴掌拍暈她的衝動,耐下性子道:“你想想,為什麽我能這麽快找到你?”


    “gps定位。”


    “定你個毛線,是蘇玉恆告訴我的。”


    “他為什麽告訴你?”


    “讓我抓你。”


    “好吧,你現在抓到我了,然後呢?”


    “要麽把你交給蘇玉恆,要麽帶你逃走。”


    張子寧忍俊不禁,“沒見過你這麽逗的綁架犯,明明是要擄走我,偏偏說要帶我逃走,可笑。”


    任易宸見她不相信,拿出一台嶄新的手機,調出最近通話記錄給她看,上麵滿滿一排都是蘇玉恆的明明,上一通電話就在五分鍾前。


    張子寧盯著屏幕,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連心跳都靜止了。


    不過片刻之後,她又調整迴來了,笑嘻嘻地說:“你當我是傻子啊,這種小把戲頂多就騙騙小孩子——隨便找個人打電話過來,隻要你把備注改成蘇玉恆的名字,就能製造出好像是蘇玉恆打電話給你的假象了。”


    “你!”任易宸被她的頑固氣得血壓直彪,忍無可忍,“算了,跟你無話可說!”


    一掌劈下去,張子寧雙眼一翻,無力地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已身在任易宸的越野車裏,她思緒恍惚了一陣子,然後猛地坐起來,瞪圓了眼大叫道:“放我下車!”


    任易宸看都不看他一眼,“要我放你下去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自己跳車。”


    “……”不就是看出她膽小不敢跳車麽!


    張子寧鬱悶地靠在背墊上,心裏積了一攤火無處發泄。


    這時,任易宸接了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是蘇玉恆。


    “你帶她走了?”


    “這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


    蘇玉恆的聲音夾著薄怒,“任先生,你弄清楚自己的立場了嗎?”


    “有話直說,別講廢話。”任易宸微微皺眉。


    蘇玉恆也不囉嗦,“那好,從今天起我們的合作關係就斷絕了。”


    任易宸淡淡地說:“無所謂。”


    “我可以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要麽讓她永遠消失在我眼前,要麽現在就將她送到我眼前。”


    任易宸冷笑,“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是你,不是她。”


    他將手機遞給張子寧,嘴角帶著諷意,“來,跟你朝思暮想的男人聊幾句。”


    張子寧雙眼一亮,忙從他手中奪過手機,放在耳邊,“哥,是你嗎?”


    “嗯。”


    這熟悉而溫柔的嗓音,在每一次她失落沮喪的時候都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能將她從黑暗中拉出來,可現在聽了卻讓她鼻尖一酸,眼淚不聽話地冒了出來,“哥……你在哪裏,嗚嗚,我好怕,我好想見你。”


    男人的聲音溫柔依舊,可說出來的話卻殘忍得像是一把刀狠狠紮進張子寧心裏,“可惜你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我了。”


    張子寧手狠狠一抖,手機險些滑落,她腦力閃過一些不好的東西,可她努力克製自己不去想它們。


    “你在說什麽,為什麽再也不能見到了?”


    “你還不懂嗎?”蘇玉恆的聲音中染上一絲狠厲,“張子寧,你怎麽這麽蠢。”


    “……”


    “我恨你,恨了你整整二十年了。”


    張子寧微怔,然後澀澀苦笑起來:“哥,別開玩笑了,你別嚇我,好嗎。”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你跟我說清楚,什麽叫不會再見到我,什麽叫恨了我二十年,我不相信,你在騙人!”


    “你說的沒錯,我是騙了你,過去的二十年裏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虛偽的,隻有從現在開始才是發自肺腑的,包括剛剛說的那句我恨你。”


    “我不相信!你怎麽可能恨我!”張子寧大聲吼道,眼淚如潰堤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既然你恨我,幹嘛還對我這麽好,既然你恨我,幹嘛還跟我在一起!……你對我這麽好,你是我的親人,你對我來說就是全世界!你怎麽可能恨我!你怎麽可以!”


    蘇玉恆絲毫不為所動,“很抱歉,以前你所看到的都是假象。”


    “哥,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既然你已經騙了我二十年,那就繼續騙我,繼續騙下去,好不好。”張子寧哀聲乞求道,為了蘇玉恆她可以連尊嚴都不要,“你來接我迴家,我們繼續一起生活,好不好,你讓我幹什麽我都答應你,我絕對不耍小姐脾氣讓你難堪了,也不纏著你陪我約會了,半夜也不搶你床單了,好不好,你不要丟下我,嗚嗚,我不能再也見不到你。”


    “……”蘇玉恆沉默著,沒有迴話。


    “夠了。”任易宸蹙眉從張子寧手中奪去手機,直接掛掉。


    張子寧瘋了一般嚎叫著撲上去捶打他,“誰叫你掛電話的!他還沒迴我話!你幹嘛掛電話!啊啊啊!!”


    任易宸不耐煩地甩開她,暴躁道:“你別犯傻了!就算他答應你了又怎樣,你以為你們還能迴到從前嗎??!!”


    “……”張子寧失魂落魄地跌坐迴座位上,目光淒迷呆滯,瑟瑟抖動的睫毛被淚水浸泡著,“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沒有他我就活不下去。”


    “傻蛋,這世界上不管誰沒有了誰都能活得下去。”任易宸淡泊一笑,清廖的側臉讓人感到疏遠漠離,“以後你就明白了。”


    直到任易宸停了車,將她帶進一棟陌生的房子裏,張子寧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周圍的不同,這裏有窗戶啊,有空調啊,有冰箱啊,還有電視啊!


    總而言之就是,這裏不是小黑屋啊!


    “這裏是哪裏?今晚不迴小黑屋了嗎?”張子寧疑問道。


    “以後都不迴了。”


    “為什麽?”


    任易宸丟給她一個白眼,“現在我跟蘇玉恆攤牌了,那個住處他也知道,肯定早已安排了人埋伏在四周。我們還迴去幹嘛?白白送死啊?”


    張子寧神色一黯,無力地背靠在牆上,目光沒有焦距地盯著自己的雙腳,直到現在她還是無法接受相伴了二十年的戀人突然要與自己為敵。


    為什麽?


    究竟為什麽?


    張子寧不說話,任易宸也不說話,兩人就這般靜靜地對峙著。


    半晌,她驀地開口道:“任易宸,你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任易宸不動聲色,“你是認真的?”


    “真的,你可能無法理解我現在的感受,可是我現在真的活著比死還難受。”


    任易宸冷眼看著她,沉默幾秒後平靜道:“想死可以,先把我的孩子生下來。”


    他不說還好,一說又猛地戳中了張子寧的痛處。


    她緩緩抬起手在自己溫熱平坦的小腹上,若有所思地摸了幾下,嘴角苦笑淒淒。


    是啊,她都差點忘了,她不是一個人,就在幾天的時間前她的肚子裏多了一個小生命,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蘇玉恆,蘇玉恆是她愛了二十年的人,可現在他卻說他是是恨了她二十年的人。


    孽緣啊,真是孽緣啊。


    或許是張子寧眼中的頹廢與絕望太多凝重,任易宸看得莫名堵心,忍不住皺起眉罵道:“張子寧,你看看你丟人的樣子,不就是個男人嗎,跑了一個再換一個不就得了,用得著你這麽哭天喊地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頹廢的樣子很討人嫌。”


    “討人嫌就討人嫌,反正我也不喜歡你。”


    任易宸氣得牙癢,“你找死是不是?”


    張子寧桀驁得很,“我就是找死啊!有本事你一巴掌劈死我啊!”


    “老子幹死你!”任易宸猛地按住她的雙肩,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張子寧也豁出去了,一把撩起裙擺,露出兩條白花花的大腿,“你來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任易宸原地不動,一雙墨瞳中怒火像要噴出來似的,狠狠地瞪著她,咽喉間發出沉沉的喘息聲。


    張子寧更加叫囂,“怎麽不動了?不是說要幹死我嗎?快來啊!強-暴我啊!然後再給我一刀痛快的!讓我死了一屍兩命最好不過!”


    “……”任易宸拚命地深唿吸再深唿吸,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女人已經喪失理智了,他沒必要跟個瘋女人爭吵個不休。


    對付她的最好方式還是那招——


    一掌拍暈。


    這迴張子寧被拍暈後睡得稍微有點久,等她醒來時已經被任易宸抱到床上蓋著被子了。


    任易宸睡得很淺,張子寧醒來後他立馬也睜開了眼,心裏計劃著如果張子寧再慫恿他□□她,他就直接一掌拍暈她,別跟她廢話太多。


    幸好在被拍暈的那段時間裏,她也冷靜了許多,沒有那麽喪心病狂了。


    兩人沉默了一陣子,任易宸感覺到她似乎在流眼淚,心裏既無奈又來火,哭哭哭,究竟哪裏來的那麽多水,怎麽就哭個沒完呢?


    “你別這麽沒用,哭哭啼啼地煩不煩,我不是說了麽,男人沒了就沒了,再找一個啊。”


    張子寧吸了吸鼻子,“你不懂,他是我的親人,我們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他怎麽可以說變就變……”


    “二十年又怎麽樣,現在他背叛了你,這就是事實。盡管你不想相信,事實不會因為你的主觀臆想而改變。”


    “為什麽,究竟為什麽。”張子寧雙手捂住臉,聲音無比酸楚。


    “好了,別哭了。”任易宸心煩意燥地歎了一口氣,用力將她一頭按進自己懷裏,輕聲道:“既然愛上了就不要後悔,既然後悔了就不要再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成績下來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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