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外麵下雪了!”


    大鮮卑山,蹇曼的汗帳內,蹇曼正唿唿大睡。


    自從軻比能跟慕容登大規模的往柳城販賣貨物,大批量物資都由他二人分配,蹇曼已被他們架空。


    尤其是軻比能不知怎麽跟烏桓人聯係上,最近陸續有烏桓人來投,再加上軻比能左右征伐周圍的鮮卑古族,勢力越發澎湃,兵力已經比慕容登跟蹇曼之和還要多。


    軻比能做大,引發鮮卑局勢之變,慕容登有點投向蹇曼,然自主亦更強,蹇曼無法改變現有局勢,隻好每日醉生夢死。


    蹇曼被喊醒時頭疼的厲害,總覺得自己胸悶的緊,睜開眼發現是被一個女人壓在胸口處,不僅大怒,一手抓住那女人的頭發甩了出去。


    女人痛的大唿,吵的蹇曼更加心煩,喝道:“給本汗退出去喂本王的愛犬。”


    蹇曼的愛犬是一頭成長期的狼。


    蹇曼被架空,隻好把興趣放在酒色犬馬上。


    蹇曼看著那女人被拖出去才覺得清靜些,對渾身瑟瑟發抖的心腹陰鷙的說道:“汝最好有個讓本單於心情變好的消息,不然汝就是本汗愛犬明日的餐點。”


    那心腹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大汗饒命,大汗饒命!”


    蹇曼聽得心煩,一腳將其踢翻,喝道:“還不速說何事?”


    那心腹忙爬起,伏地道:“大汗,外麵,外麵,下,下雪,下雪了。”


    “下雪?”


    蹇曼有些眯怔,好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大步走出帳外,隻見帳外寒風怒號,鵝毛大雪怒舞,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如混沌世界一般。


    “哈哈哈哈!”


    蹇曼顧不得自己穿的單薄,上身隻有一件袍服,開襟的袍服露出其濃密的毛發,一直延伸到蹇曼的下腹。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青龍線?


    蹇曼仰天大笑良久,方感到嚴寒裹遍全身,當下打了哆嗦,嘟囔幾句,入帳。


    蹇曼入帳後,聞到一些尿騷味,舉目望去才見自己的心腹攤在地上,地上濕了一大片,擱以往,蹇曼定要殺了這個汙染自己牙帳的家夥,然今天心情好,大手一揮道:“把這沒用的家夥拉出去,莫要髒了本汗的地方。”


    “喏!”


    兩個鮮卑勇士上前拉著那心腹就欲離去。


    心腹終於驚醒,嘴裏不斷的求饒變得大聲道:“大汗饒命,大汗饒命。”


    直到其被丟進暴風雪中,被凍僵才反應過來。


    “召各部首領前來議事。”


    蹇曼吩咐道。


    鮮卑諸部原本是分散而居,然而為引誘晉軍來襲而合營,後來到大鮮卑山,軻比能與慕容登各自拉攏鮮卑貴族,征伐此地鮮卑古族,因此分為三個大營——蹇曼汗帳營,軻比能營,慕容登營。


    軻比能跟慕容登冒雪趕來。


    “如今雪已下,今年的白災恐怕還要甚於往年,二位說,該怎麽辦?”


    蹇曼待二人到後,看著外麵自然還在下的雪問軻比能與慕容登。


    軻比能道:“大汗,前番計議已定,隻等雪災,如今雪災來的正是時候,大汗完全可以在雪停後南下,烏桓人那邊,白先生已聯絡後,隻待大汗軍到就能跟大汗裏應外合拿下柳城。”


    “好,”


    蹇曼聞言道,他等的就是軻比能這句話,然後語氣威嚴的道:“雪停後,各營全部到汗帳集結,而後南下柳城。”


    “喏!”


    大鮮卑山有異動,立刻就驚動田疇散出來的商隊跟探子。


    與其同時整個柳城流言四起:“聽說沒,晉軍在滹沱河跟袁軍對峙,急缺糧草,這個冬天恐怕得咱們胡人自己解決了。”


    “我聽說晉王大敗,不僅要向咱們征糧還要征兵?”


    “我說真的征兵就好了,起碼還能活下去。”


    “活下去?妄想,某聽說毋極城已經被袁、晉兩軍屍骨都填平,還是沒結束對戰?你去,恐怕也是添城牆的料。”


    “那也總比餓死強。”


    “要我說還不如反……”


    這人一開口,聚在一起的胡人全都散去。


    晉軍不僅殺戮重,而且細作耳目多,萬一被人告發,他們還想活著呢?


    不論怎樣,幾乎在一個雪夜間整個柳城都沉浸在流言蜚語中,好像都知道晉軍沒糧了。


    縣丞邢顒得到消息後立刻去見田疇,田疇正埋首案牘之中,邢顒不由道:“使君,外麵已危機四伏,使君怎還如沒事人一般?”


    田疇抬起頭道:“子昂兄,胡人何時沒有怨言?隻要有飯吃,想必他們不會做的太過,到是那幫烏桓貴族需要嚴密盯著。”


    邢顒點頭,田疇又道:“子昂兄,你有沒有覺得胡人這番舉動大了些?如此招搖,豈不是告訴你我他們要起事了?”


    邢顒道:“使君何意?”


    田疇搖頭:“總覺得胡人太招搖,如此招搖除非你我是聾啞人才不知道,胡人好像故意要弄得滿城皆知。”


    邢顒點頭:“細想來,的確如此,難道說胡人舉事就在今天。”


    田疇道:“不可能,某加強對樓班的監控,又整合往日的行蹤,發現他跟一個經常拿著白紙扇的漢人來往密切,這個白紙扇身邊好像胡人居多。”


    “白紙扇?等等,我怎麽聽的如此耳熟。”


    邢顒突然道:“哦!某想起來了,這個白紙扇是從三韓運藥材而來的商人,某好像還表彰過他,他是率先順應晉王號召的商人,某還想為其爭取一個爵位。”


    “哦!看來,這是個眼光不俗的人。”


    田疇撚著胡須道:“一個眼光不俗的人為何跟烏桓人攪在一起,連生意也照顧烏桓人,看來其所圖甚大。”


    邢顒皺眉:“那要不要立刻先把他抓起來?”


    田疇搖頭:“沒必要打草驚蛇,烏桓人如此早就散播謠言無非兩個原因,一是起事將近,二就是有外援。”


    邢顒道:“鮮卑人。”


    田疇點頭:“某懷疑那個白紙扇就是為鮮卑人做事。”


    邢顒一拍額頭:“都怪某太大意,沒能細細調查其身份。”


    田疇擺手道:“這不關子昂的事,要怪也隻能怪他藏的太深,如今對方有計要施,你我不妨靜待大事來臨。”


    邢顒:“隻要準備好,就不怕胡人作亂,可叫度遼將軍秘密調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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