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聽梁夫人這麽說,也隻點了點頭,跟著安慰道:“母親你這麽想就對了,這次你才迴京,有沒有進宮去看看娘娘?”王妃想起上次周芸來的時候,劉七巧說的那個容易受孕時日的判斷,她一早就記了下來,正等著機會想往宮裏遞呢。

    “還沒呢,這不是聽說你懷上了,就先來瞧你了嗎?這麽看著,我迴江南的時候,你是已經有了身孕了。”梁夫人說著,還帶著幾分氣憤道:“我一迴府就聽說王爺帶兵打仗去了,可又不是你爹和他那幾個同僚的主意?我已經把他數落了一頓了,這打仗的事情,怎麽能讓自家女婿去呢!”

    這迴兒老王妃也笑了起來道:“親家太太說的容易,聖上那邊一早就屬意了讓王爺去,若不是她肚子裏這塊肉,隻怕走的還要早些呢,怎麽說著也是周家的江山,他不去,難道真的讓皇帝自己去?”

    “哎……”梁夫人一邊歎氣一邊搖頭:“也不知道那些韃子是吃什麽長的,從我記事起來,就跟韃子們打仗,從沒個停歇的,他們就不願消停過日嗎?”

    梁夫人是土生土長的江南大家閨秀,對塞外邊關那些韃子們一點兒概念也沒有。唯一有的印象,就是十幾年大雍大了勝仗之後,據說俘虜了一個韃子王爺,一路從戰場上給捆了迴來。當時全京城的人都看見了,那模樣長的就跟鍾馗捉鬼年畫中的鍾馗一樣。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京城的小孩子們說起韃子來,晚上都是不敢哭的。

    “他們那地方窮,要吃沒吃的,要喝的沒喝的,就想著來我們大雍搶。”老王妃也就把她僅有的這些知識分享一下,也就沒別的話說了。

    “這搶來的東西,終究不是自己的,還能占著不放?難不成把自己的老祖宗丟了,搶別人家的東西,才是正理?”梁夫人對這些匪夷所思的韃子,還是萬分不解。

    “我們不談這些,還是說說我們娘們之間的事情吧,眼看著再過十多日就是中秋了,今年我們恭王府有家孝,倒是不作興熱鬧熱鬧了。”老王妃平常雖然不是個愛熱鬧的,但是逢年過節喜歡熱鬧這是人之常情,誰知道出了一個秦氏,搞的王府都要守起孝來了。

    梁夫人想了想道:“這不我才迴來,還沒在老姐妹們前走動開,不如就這樣吧,我做東,中秋那日你們都到我家去,留你們玩到下午,晚上就由著你們各自迴家吃團圓飯。”梁夫人說著,便又笑道:“我今年雖然去了一趟江南,迴來一看這院子裏的桂花倒是一點兒沒壞,還開的跟往年一樣的好。”

    梁

    夫人說著,拉著劉七巧的手道:“好姑娘,到時候你跟著老太太和太太一起過來,我們家那院子沒王府這麽大,不過當年是按著南邊的樣子建的,在這京城裏頭,還有些名聲,你看過了就知道了。”

    劉七巧心道:感情梁府應該是一個蘇州園林的建設標準,那應該是很不錯的。劉七巧前世去過蘇州,那邊的幾個園林布局精妙,建築錯落,能稱得上十步一景。

    “你們家那園子,確實在京城找不出第二個了,遠看小巧,近看倒也大氣,那一池的錦鯉養的好啊,我們王府的荷花池裏,可沒那麽好看的魚兒。”老王妃想起秦氏是從王府的荷花池給撈出來的,頓時又皺了皺眉,不說話了。

    梁夫人在壽康居又坐了一會兒,陪著老王妃說了會兒話,這才跟著王妃迴了青蓮院。這下母女兩終於可以說一些知心話了。王妃命小丫鬟們上了茶,隻留下了青梅和七巧在邊上服侍,見了梁夫人已忍不住落下淚來。

    “傻孩子,你這是怎麽了?如今你也是當婆婆的人了,怎麽還跟在家做姑娘時一樣。”梁夫人急忙安慰道。

    “快別提什麽要當婆婆,女兒這迴差一點兒就給這兒媳婦害死了。”王妃說著,將這幾個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給了梁夫人聽。梁夫人聽的時而火冒三丈,時而拍案而起,時而揪著帕子覺得驚心動魄,時而又痛飲一杯茶覺得解氣!

    “竟然有這等人家,有這等事情?那宣武侯府後來竟沒處置了那姑娘?”梁夫人一邊說,一邊擰了擰眉頭,看著很溫婉的神色裏就透出了一絲淩厲,繼續道:“這樣的姑娘,就算是嫁給別人家,也是出去害人,依我看,你們王府也太心善了點。”

    “那幾日正值王爺正忙著出征,又攤到這些事兒,誰都沒什麽心理準備,隻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這樣靜悄悄的了結了,便是最好的。”

    梁夫人氣唿唿的道:“依我看,這兒媳就算是死了,也應該讓珅哥兒出一封休書,便是個死人,也要休出門去,這樣的人,她配後麵的繼室給她執妾氏禮嗎?”

    王妃歎了一口氣道:“這也不光是我一個人的意思,老太太也是這個意思。”

    “所以才說你們恭王府好說話啊,這事兒要是攤在我家少說也得鬧她一鬧,怎麽也不該便宜了這樣的下作人家!”梁夫人一邊說,一邊已經開始了自己的新思考了。

    王妃低下頭道:“母親就別生氣了,如今我這不是好好在您麵前嗎?總算一切都雨過天晴了。如今隻

    盼著王爺早些凱旋歸來,我也就別無所求了。”

    梁夫人看看自己這個大女兒,也不忍心說她,隻歎了一口氣道:“論容貌,你在你妹妹之上,可當初愣是把你妹妹送進宮了,你知道為什麽嗎?”梁夫人低頭抿了一口茶,抬眸看著王妃道:“你從小就不喜歡跟人爭,什麽東西都隻知道給別人留著,若是你進宮了,我倒是不怕聖上不喜歡你這品性,就怕你太謙讓了,讓著讓著,別人就把你忘了。”

    梁夫人說著,忽然眉峰一皺,想起一件事情來道:“我這次迴南邊,還聽說一件事情,我如今想起來就後怕,這才巴巴的一迴來就趕過來看你來著。”

    王妃見自己母親神色緊張,也跟著提心吊膽了起來,睜大了眼珠子問道:“母親有什麽事情,不妨直說,青梅和七巧都是我最貼心的丫鬟,她們斷然是不會出去亂說話的。”

    梁夫人憋著一口氣,端著茶盞不緊不慢的扣著茶盞道:“這事兒我還沒跟你父親商量,我自己也還沒弄明白這事兒隻是巧合呢,還是上頭故意的。若是上頭故意的,這也過了十多年了,怎麽的就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了?”

    王妃聽梁夫人說的雲裏霧裏,越發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隻蹙眉問道:“母親這說的什麽?我竟一句也聽不懂。”

    梁夫人歎了一口氣,一臉無奈的湊到王妃耳邊道:“你隔壁院子裏養著的那個林姨娘,你可知道她是誰的女兒?”

    王妃搖了搖頭,一臉的茫然。林姨娘是皇帝賜的妾氏,況且一開始是賜給自己老爹的,她隻是為了爹娘的感情考慮,所以才接手了這個麻煩,至於她的身份,王妃確實從來沒有去深究過。

    “我原也是不知道的,這次迴去,卻叫我給撞到了,這林姨娘居然是林邦直的女兒,當年林邦直在江南修河堤、建海防,因為貪汙了銀子,所以讓你爹給彈劾了。後來他們家抄了家,這閨女便不知去向了。”梁夫人說著,拍拍胸口道:“虧得我今年迴去,讓我瞧見了你表舅家裏的一副畫兒,原來你表舅媽是林家的一個親戚,當年這林家女兒曾去你表舅家住過幾天,你表妹曾經給大家畫了一副畫。我這次迴去就住在你表妹原先住著的院子,無意中給我瞧見這幅畫來,我當時一看就嚇出了一身冷汗來,這可不得了,我們竟然把仇人的閨女一直放在自己身邊,這還了得!”

    王妃聽了,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可表麵還是很平靜的道:“林姨娘來王府也有十多年了,倒是老實的很,王爺平常隔三差五的也會過去她那邊瞧

    瞧,不過就是跟她下下棋,聽她彈彈琴,畢竟其他兩位姨娘都不會這些。”

    梁夫人心裏一邊念著阿彌陀佛一邊道:“幸好她這十年來沒生出一個種來,不然想想都覺得難受,這仇人的孩子還要拿來當自己孩子。”梁夫人越想越覺得不妥,索性出了主意道:“不如趁著王爺沒迴來,讓她出去了算了,這妻室還有七出之罪,她進王府十年,沒有生育,難道就不能遣了她?”

    王妃想了想道:“母親,這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了,先不說林姨娘知不知道當年彈劾她爹的就是父親,就算知道了,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爹犯了國法,受到懲處那也是理應的事情,我想她也是讀過聖賢書,這些道理總能想得通的。”

    “女兒啊,你怎麽能這麽想呢!之前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斷沒有把一個炮仗放在身邊的道理,萬一哪天她炸了,粉身碎骨的可就是你啊!”

    王妃隻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臉上帶著些許靜謐優雅的神態,過了許久才開口道:“那我還是當不知道吧,十年都過去了,也沒惹出什麽幺蛾子,雖說她父親是咎由自取,可畢竟也害了她一生。”

    梁夫人看著王妃,放下手中的茶盞淡淡道:“話我是對你說明白了,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可以當不知道,但好歹從今往後多一個心眼。”

    王妃點點頭,臉上露出溫婉的笑來,扭頭對劉七巧道:“去把今兒早上做的山藥棗泥糕打包一些,一會兒讓親家太太帶迴去分給哥兒姐兒們吃。”

    “你還想著他們,我今天原是想帶萱姐兒和蕊姐兒來的,又怕擾了你。所以也便沒帶她們過來,過幾日倒是要帶她們進宮瞧瞧娘娘去。”梁夫人說著,便也要起身告辭,她才迴京城,家裏也有一應的事情要打理,若不是念著自己女兒,斷不會才迴來沒幾日就過來的。

    送走了梁夫人之後,青梅扶著王妃進房休息,便在王妃的耳邊道:“親家老太太今兒說的話,奴婢聽著倒是不得不防的。”青梅跟著王妃的時間長了,更知道王妃的脾性,向來是最寬大不過的,所以也忍不住為她擔憂道:“之前親家老太太不說,奴婢也不在意,其實奴婢覺得,王爺對三位姨娘的寵愛,倒數對林姨娘最多一些。”

    劉七巧進王府的日子不長,所以這些內裏的東西她是不知道的,便在一旁隻當八卦聽著。隻聽那青梅道:“林姨娘進王府十年,未有所出,可是王爺對她卻沒有半點嫌棄之意,而且據奴婢觀察,王爺每月也總有三五天是

    去林姨娘那邊的。”

    王妃點點頭聽著,覺得青梅說的有些道理,想了半刻才恍然大悟道:“虧得你們提點了我,我差點兒給耽誤了大事,林姨娘跟了王爺十年未有所出,莫不是她身子有什麽問題不成?”王妃說著,從榻上微微支起身子,對劉七巧道:“七巧,改明兒杜太醫過來請平安脈,你提點著我,讓他去給林姨娘也瞧瞧,別是她身子有什麽病症。”

    劉七巧聽著也覺得奇怪,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如果有正常的性生活。且證明那個男人是有正常生育功能的,那沒理由十年了都生不出一個孩子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個女的身體是有問題的。

    王妃之前顯然一直沒有在意到這個問題,今天聽青梅這麽說起來,才恍然大悟起這個道理。劉七巧急忙應了一聲道:“太太放心,我隻領著杜太醫過去瞧瞧便好了。”

    王妃聞言便點點頭,隻在榻上軟軟的靠著,睜開眼睛看著劉七巧端了一盞茶上來。王妃接過茶,抿了一小口放在一旁的矮幾上,抬眸看著劉七巧道:“七巧,你和杜太醫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怎麽連老祖宗都知道了,我卻不知,我這幾次三番的還在想,你這麽好的姑娘,若是能給我做媳婦那多好啊!”王妃嘴裏這麽說,可心裏她畢竟沒存著讓劉七巧做周珅續弦的念頭,撐死了不過也就是一個姨娘,故而說起失望,也倒沒有這麽強烈,不過是有一點小小的失落罷了。

    劉七巧低著頭,略帶羞澀的笑了笑道:“太太快別這麽說,什麽開始不開始的,不過就是看著杜太醫人不錯,心裏有個念想,隻是姑娘家的臉皮薄,我也不敢說,倒是杜太醫也有這個意思,兩廂一合計就合計上了,太太也知道七巧這身份,哪裏配的上杜太醫,可七巧是立過誓不做小的,如今也隻盼著杜太醫能說服她家祖母了。”

    王妃一邊聽,心裏一邊暗想,劉七巧是聰明的姑娘,聽她話中的口氣,顯然杜若的父母對她都已經很滿意了,如今就隻剩下杜老太太那一道坎了。王妃想了想道:“幸好你年紀還不大,王爺出征前曾跟我商量過,說是要收你做個義女的,我也有這個意思,不如這樣,等王爺迴京之後,我便跟王爺商量一下。”

    劉七巧低頭想了想,這的確是一個讓劉七巧脫離鄉下丫頭身份最快捷也最好使的辦法。雖然這辦法說白了就是掩耳盜鈴,不過就是一種心理安慰。但是劉七巧一旦掛上了王府義女的頭銜,身份上肯定是能配的上杜若了。雖然劉七巧很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杜老太太的觀念,可是目前她最大

    的目標就是嫁給杜若,一切能幫助自己嫁給杜若的辦法,她都不想拒絕。

    “太太和王爺的恩惠,七巧無以為報,七巧還未及笄,這事情也不急在一時,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一是希望太太這一胎能平安無事,二是希望王爺和我爹他們可以凱旋而歸。”劉七巧說著,還當真想念起了劉老二來。劉老二雖然平常很忙,幾乎很少迴家,但是每次迴牛家莊總能給她和劉八順帶上他們最喜歡的東西,無疑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王妃聽劉七巧這麽說,也是歎了一口氣,闔眸念了幾句阿彌陀佛。邊關的任何一點點消息,都牽動著京中家屬的心思。

    而此時遠在軍營的王爺,正站在一沙盤前運籌帷幄,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這兩天兩夜,也正是劉老二跟著一千兵馬去營救周珅的這兩日。從軍營到鴿子坳不過八十裏,按照騎兵的速度,劉老二他們昨晚應該已經到了韃子包圍圈的外圍。昨夜下了一場大雨,邊關的泥沙山地勢險峻,如果趁夜間偷襲,還有一絲險勝的可能。

    外麵的軍營裏傳來營兵巡邏的聲音,篝火在雨水的衝刷下隻剩下黑色的炭灰。舉著火把的衛兵在營帳外等候差遣,忽然在大營的門口,傳來一陣混亂的馬蹄聲,馬蹄聲還沒來得及停止,披著濕透了的黑色披風的男人從軍營的門口跌跌撞撞的走進來,撲倒在了王爺的營帳前。

    “父親,我迴來了。”周珅臉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分不清上麵是汗水、雨水還是血水。

    王爺負背而站,良久才開口道:“副將周珅領兵不當,誤入敵人全套,安軍法理應處斬。”

    這時候蕭將軍忽然從大帳外麵一閃而入,攔住了王爺的話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若說是周副將領兵不當,倒不如說我這個主帥用人不當。”

    王爺頓了頓,英氣逼人的臉上露出肅殺的神色,蕭將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宗禮,誰沒有年輕氣盛過呢?”蕭將軍轉身,對著營帳外吩咐道:“傳我的軍令,周副將不遵軍令,罰五十軍棍。”

    王爺咬了咬牙,緊緊閉上眼睛,五十軍棍,少不了讓周珅半個月下不來床的,不過這命總算是保住了。王爺走到營帳外,一腳踹在周珅的肩頭道:“你這逆子,戰場是可以用來給你玩的嗎?劉老二他們都迴來了沒有?你當初是怎麽答應你娘的?你對得起你娘,對得起七巧嗎?”

    周珅渾身濕透,雙眸通紅,身子不住的顫抖著,手握雙全硬著頭皮道:“劉二管家和他們斷後,讓我先迴營了。”

    “渾帳!”老王爺深吸一口氣,負手而立,任憑冷雨淋濕了他的全身。

    雨依舊下個不停,鴿子坳染了血,卻還是叫鴿子坳。喊了整整一晚上,殺了整整一晚上,隻怪雨太大,把所有的火把都澆滅了。到最後連自己人和韃子都分不清,索性他們王府的親兵,都是有自己的一套暗語的,就算漆黑不見五指,還能憑借暗語認出彼此。

    王老四把劉老二從一個石峰中拖了出來,躲在山頭後麵瞧了眼,整個山坳裏頭連一個鬼影都沒有了,路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屍體。有韃子的,也有自己人的。

    “老四,你不用管我了,這樣我們兩個都逃不了,現在馬也沒了,兵器也不見了,我們這一身衣服,隻要一露麵就得給砍死。”劉老二身上沒什麽傷,就是昨晚見著了周珅,一時跑的太快,被韃子騎兵的馬給踹了一腳,這會兒整條腿都沒了知覺。

    老王是扯開劉老二的大腿一看,雖然看不出什麽傷口,可腫得跟鼓麵一樣,隻按一下劉老二就疼的冒冷汗。他們當然不知道,遠在京城的劉八順,也剛剛才瘸了一條腿來著。

    王老四想了想,把身上的盔甲扒了個幹淨,也把劉老二身上的盔甲給脫了,背上劉老二道:“二叔,不怕,我背著你走,就說我們是這一代的農戶,你受傷了我給你找大夫,遇到了韃子兵才會弄成這樣的,聽說韃子們是隻殺兵不殺百姓的,咱別怕,混過這一路,等到了我們大雍軍的範圍就好了。”

    劉老二挪了挪自己的傷腿,已然是動彈不得,也隻能點了點頭答應,王老四一把把一百五十多斤重的劉老二背到背上,在地上撿了一根樹枝,當拐杖拄著,一步步的往山外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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