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的成績出來了,那幾家歡樂幾家愁的場麵又在一如既往地上演著。一些對自己的成績非常滿意的同學,正強忍著自己心頭的狂喜一麵表現出十分鎮定的樣子,一麵在別人麵前謙虛地把自己的成功歸結為偶然因素;有的同學則對自己的成績表現出極大的不滿,雖說他的成績也並不差,但那恐怕離他對自己的“高標準、嚴要求”還有一定距離;有的同學認真分析著自己的成績,還不時地向別人匯報著自己的分析結果,似乎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而造成現在結果的原因恐怕都要歸因到他的無心之失上;還有的同學暗自衝著試卷又下起了決心,並且立刻付諸了行動,馬上又製定起了新一輪的學習計劃……

    叢知湧還是班裏的第一名,可能是由於常年穩坐這第一把交椅的緣故,成績出來,他還是顯得異常地平靜,一個人默默地又看起了書。無論班裏是如何地嘈雜、吵嚷,他總是能靜下心來,大概佛家禪學之中的心無旁騖,他能多少地參透一些。

    水慕萍是班裏的第二名,她跟叢知湧還是多少地有些相像,取得了進步,也波瀾不驚,對比起叢知湧的心無旁騖,恐怕她是有點兒四大皆空了。展現在同學麵前的,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形象,生活中似乎一切皆與她無關,她隻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若不是星宇親眼看到,他也絕不會相信這樣一個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會在路邊貪杯,以至爛醉如泥,即便是她有再多的不快,這種做法也很難與她平常的形象聯係到一起。

    欣楠考了第三名,雖然近來她花了很多的時間去備戰省體操隊的選秀,但這對她的學習似乎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這個做事很有計劃性的女孩總是能運籌帷幄,處理好自己的一切事情。她雖然很為自己高興,但也沒有沾沾自喜起來,倒是室友們都眉飛色舞地圍在了她的周圍。

    “咱們宿舍就你考得好,”帶著嫉妒的表情,何旭玲開玩笑道,“而且還跟我們拉開了那麽大的距離,玉倩第十七名,我二十二名,我看你是成心要脫離我們了。”

    “嗬嗬,看你說的,你們那是發揮失常啊,論實力,誰也不比我差啊,”欣楠微微地笑了一下,“再說啦,夢菲和雅希考得也不錯啦。”

    “反正你考得最好啊,是不是應該請客啊?”雖是開玩笑,可何旭玲也不想簡簡單單就放手。

    “是啊,就該欣楠請客。”鍾玉倩也開始幫腔了。

    “哎呀,也沒有多好啊,隻不過……”欣楠在推脫著,她還是顯出很謙虛的樣子。

    “隻不過是第三名,什麽也別說了,欣楠,請客吧。”宋雅希說道,看得出來,她很高興,因為她的成績也不錯,這次取得了第六名——這還是她第一次進入前十名。

    “欣楠,不要那麽摳門兒,好不好?”何旭玲皺起了眉頭。

    “就是,就是,”鍾玉倩緊跟著說道,“現在你可是我們的領軍人物啊,注意形象哦。”

    “真受不了你們,哎呀,好吧。”欣楠終於點了頭,但在臉上她始終還是沒有寫出驕傲和自滿的表情。

    “就是嘛,這才像話啊。”何旭玲俏皮地衝宋雅希和鍾玉倩點了點頭,這樣,她才算是滿意了。

    “哎,對了,夢菲呢?”欣楠突然問道。

    “她看了成績之後,覺得考得不好,一個人迴宿舍了。”鍾玉倩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不好?”欣楠又問。

    “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第七名。”鍾玉倩迴答。

    “就是嘛,不就退步了一點嘛,至於嗎?”何旭玲似乎對林夢菲有些不滿。

    “旭玲,你就別說了,夢菲的心裏也挺不好受的,她還當著班長,還是學生會的幹部,更要為將來的特優生評選做準備,她……壓力也挺大的。”宋雅希的聲音有些沉重了,好像她特別能夠體會到林夢菲的苦衷。

    “什麽跟什麽呀,第七名都不滿意,那我們還怎麽活啊,”何旭玲對這件事還有點較真,可能她這種大大咧咧的人很不喜歡別人對考試成績斤斤計較,“再說了,雅希,你沒看到啊,她正生你的氣呢?”

    “別亂說了。”宋雅希皺起眉頭來,似乎她已經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

    “哎,別說夢菲了,咱們……”鍾玉倩想要把話題轉移開。

    可她的話被一直沉默著的欣楠打斷了:“為什麽,為什麽夢菲要生雅希的氣呢?”

    “那還不簡單,因為雅希的名次超過了她啊,真是小肚雞腸!”越說何旭玲的意見就越大了。

    “沒有啦!”宋雅希有點急了,原本她感覺沒什麽的事,可給何旭玲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成了件事。

    欣楠點了點頭,看了宋雅希的表情,她清楚了,何旭玲說的好像是真的,林夢菲的的確確地在為成績耿耿於懷。何旭玲不理解,但她能理解。

    “好了啊,夢菲才不是那種人呢!”鍾玉倩也不想大家把這件事太當成事兒,於是還是想著轉移話題,“哎,今天欣楠請客,咱們大家想想,吃什麽,咱們可要好好地敲她一筆啊!”

    “是啊,決不能便宜她!”說到這個,何旭玲馬上又高興了起來。

    “吃什麽,隨便好了。”宋雅希好像沒有太大的興趣,大概她還是在考慮著她跟林夢菲的事。

    沉思了片刻,欣楠開口了:“吃什麽都沒問題,但是……要叫著夢菲一起。”

    “幹嘛啊?”何旭玲又皺起了眉頭,大概她跟林夢菲真的不像是一路人。

    “旭玲,你聽我說,咱們都是好姐妹,大家應該一條心,互幫互助才是,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傷心、失意吧?”欣楠認真地說道。

    見欣楠都這樣說了,何旭玲也隻好勉強地點了點頭,雖然欣楠說得對,可是她還是不喜歡林夢菲的做事的方式。

    “所以我想……咱們現在應該一起迴宿舍,好好勸勸夢菲,即便是她在生氣,可咱們不能生她的氣,你們說呢?”欣楠開始向大家征求意見。

    “嗯,走吧,先去宿舍。”鍾玉倩首先點了點頭。

    緊接著,宋雅希也點了點頭。

    “旭玲?”欣楠衝她揚了揚眉毛。

    “好吧。”何旭玲答應著,盡管她很不情願。

    針對朋友開玩笑讓她請客,起初欣楠想要推脫,可那絕不是因為她小氣。那正是她謙虛、低調的表現,因為,她覺得若是爽快地答應了請客,就代表著對自己成績的全盤肯定,那樣就未免有些自以為是了。然而,跟欣楠相反,粟輝超正主動地發起邀請。這次他考了第十名,恐怕這在他個人的曆次考試成績中也算是個曆史性的突破吧。

    “哎,哥幾個,今晚我請客,都去啊。”粟輝超滿臉笑容地擠進了男生堆裏。

    然而,眾人還是像往常一樣地說笑,根本就沒有人理他。

    “哎,我說,各位,晚上都別排隊打飯了,我請客,咱們吃炒菜。”這次,粟輝超有意識地提高了一點聲音。

    這次,大家隻是看了看他,還是沒有理他。

    見陸永源坐在眾人的中間,粟輝超心想他扮演的角色恐怕就是這撮兒人的“大哥”了,所以,還是先從他下手:“源哥,怎麽樣,晚上去撮一頓,我請客,吃什麽,盡管說。”

    大家的談話又被迫停止了。

    陸永源皺了皺眉頭,說道:“怎麽著,考得挺好啊?”

    “哪有哪有?”粟輝超馬上謙虛了起來,“源哥過獎了。”

    “怎麽,考得好了自己偷著樂還不算,還想要講個排場,讓大家都替你慶祝不成?”範博強衝他瞪起眼來。

    陸永源站起身來:“你知道嗎,咱們班,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向來我懶得跟小人廢話,可這是我今天跟你說的第二句話了,算是抬舉你了,你還不快滾!”

    “您……開玩笑呢吧,源哥?”粟輝超愣了一下,馬上就緊張了起來。

    眾人都笑了起來,什麽“不知好歹”、“沒臉沒皮”之類的字眼都蹦到了粟輝超的臉上。

    “滾!”陸永源瞪起眼來。對粟輝超這種兩麵三刀的小人,他真的是恨之入骨。

    “就是,還不走,想讓源哥賞你兩拳啊?”陸永源身邊的一個男生緊接著說道。

    “就是啊,難不成想賴在這兒啊?”

    “真是不要臉啊。”

    ……

    粟輝超的臉上像是冒起了火,燒得他真想一頭紮進地底下去。在眾人的嘲笑聲中,他灰溜溜地離開了。

    “超哥,晚上一起去吃飯啊。”突然間,從教室另一側的角落裏傳來了這樣一個聲音。

    粟輝超看過去,說話人竟是丁虞罡。

    馬上,粟輝超就有了受寵若驚的樣子,他堆起滿臉的微笑走上前去:“我請客,吃什麽,說就行,咱哥倆兒好好坐坐。”

    “超哥客氣了,這次我請,我請……”丁虞罡走上前,滿麵笑容地拍著粟輝超的肩膀。兩人一並走出門去。

    這迴考試,黃俊宏的成績也不太理想。他的心裏雖不是很難受,但從發下成績單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再離開自己的位子,他沉默著,像是在反思著什麽。

    到了吃飯的時間了,大家都陸續地離開了教室。

    範博強和陸永源走到了他的位子上,兩人一左一右站在他身邊。

    範博強輕輕地拍著他:“俊宏,別想了,勝敗乃兵家常事嘛,你做得已經很不錯了。”

    “就是啊,先吃飯吧,迴頭再努力學習,”陸永源也開始學著安慰別人了,“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人是鐵,飯是鋼啊。”

    平時都是安慰別人,這次能有人來安慰自己,盡管他們不怎麽會說話,但黃俊宏已經感覺非常欣慰了。他站起身來,微笑了一下,說道:“人是鐵,飯是鋼,咱們一起去吃飯。”

    三人走出了教室,黃俊宏突然又問道:“可是,星宇去哪兒了,你們知道嗎?”

    陸永源和範博強都要了搖頭。

    範博強說道:“我也不太清楚,發試卷那會兒挺亂的,後來就沒有再見到他。”

    “對了,還有叢大哥,剛才過來說了一句話,這會兒又不知道去哪兒了。”陸永源說道。

    “吆,他們應該沒事兒吧,好像星宇考得也不太好啊。”黃俊宏有點擔心了。

    “星宇有什麽不好的,又沒出前十名,比你的名次還高的,放心吧。”陸永源的心好像是很寬。

    “也倒是,他那個名次,應該不會很鬱悶。”範博強也表示讚同。

    這樣一來,黃俊宏也點了點頭,他也覺得,星宇比自己考得好,又何以見得會鬱悶呢?況且,即便是星宇確實因為成績而心情不好,還不如他考得好的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去勸人家呢。

    然而,星宇的心情確實很差,他考了第九名,這個數字就跟丁虞罡強塞給自己的那件球衣的號碼是一樣的。雖然還沒有列十名之外,但跟上次的成績相比,自己已然是退步很大了。對於自己的學習成績,星宇還是相當關注的。在這方麵,星宇還算是比較傳統的,他覺得作為學生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學習,自己來到省立一中,也絕對是為了好好學習,將來考上名牌高校而來的,至於自己深愛的足球,那也僅僅算是自己的愛好而已。

    看到了成績之後,星宇覺得是該好好思索思索了。在這半個學期裏,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麽,滿懷信心地參加了學生會的競選,躊躇滿誌地當了足球隊的隊長,一心一意地跟一個漂亮的女孩拍拖,在別人看來這風光無限的一切最終卻以一種極其可憐極其可悲的方式落幕。這突如其來的大起大落對於心理素質本來就不好的自己來說,那誠然是一種嚴酷的考驗。而考驗的結果是,自己輸得一敗塗地,除了那些本不為自己所在意的虛名之外,自己還輸掉了激情與熱情,甚至還有愛情與感情。

    徘徊在校園的林蔭路上,星宇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他好像是墜入到了一條奔流不息的激流裏,伴著永無休止的波濤,身不由己地漂流著,他無力改變,也無力擺脫,再多的掙紮也無濟於事,隻能默默地漂泊著,忍受著,最終會不會漂流到屬於自己的那片港灣,他永遠都沒有答案。

    看到了路邊那個熟悉的涼亭,星宇又想起了靖琳。每每在自己失意的時候,靖琳總是能給自己安慰。然而,這一次恐怕沒有人能再給自己安慰了,因為靖琳向來對學習漠不關心,無論是別人的成績還是她自己的成績,在她的世界觀裏,恐怕學習成績從來都不能算是評價一個人的標準,甚至不能算是標準之一。試卷發下來,就散亂地留在桌子上,靖琳絲毫都沒有去整理,對於別人是否會知道她的成績,她也滿不在乎。當然,也沒有人會關注她的成績,在大家看來,在學習上她根本就是個無關緊要的角色。星宇倒是有意識地看了一下,除了語文80多分,曆史90多分,其餘的還是照舊。有時候,星宇也倒是想好好勸勸她,讓她能對自己的學習或多或少地關注一下,但由於最近自己總是出狀況,所以星宇也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反而,現在成績一出,星宇倒是不知道怎麽樣才好了,自己的成績都在飛速的下降,怎麽還有資格去勸別人好好學習呢?

    星宇正思索著,突然卻被這樣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所驚呆了——叢知湧一個人坐在樹底下,耷拉著頭,情形就跟上次坐在角落裏的範博強一模一樣。

    “叢大哥,你怎麽了?”這一次,星宇不知道這個坐在地上的人是因為什麽而鬱悶了,他連忙走上前去關心地問道。

    叢知湧的笑容很是慘淡,給人的感覺似乎比痛哭流涕還要難受。

    “你沒事兒吧?”星宇又問道。這一會兒,好像星宇把自己那剛剛還在“上下求索”的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叢知湧搖了搖頭,拉著星宇也坐了下來:“來,星宇,坐下說會兒。”

    星宇點了點頭,坐了下來:“叢大哥,你到底怎麽了?”

    “你真的不明白?”叢知湧語氣平淡地問道。

    “我不明白,”星宇搖了搖頭,“這次考試你還是第一,分數也還在上漲,我真不明白,你還有什麽不順心的?”

    “是啊,在外人看來,我真的是沒有理由不開心,”說著,叢知湧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可是,誰又能理解我心裏的痛苦呢?”

    “痛苦?”星宇有些要笑出來了,“叢大哥,你……沒那麽誇張吧?”

    “誇張?”叢知湧的表情馬上就變得難看起來,“看來是真的沒有人會理解我。”

    “好好好,就算是痛苦,”終於,星宇還是做了妥協,“那究竟是什麽讓你痛苦,你說說看。”

    “你不知道,你看不出來?”叢知湧的眼神有些誇張了,那是一種懷疑的目光,他在懷疑星宇是不是在明知故問。

    星宇依然是一頭霧水地搖了搖頭。

    叢知湧又歎了口氣,然後他低下了頭,用一種極為低沉的口氣說道:“星宇,你知道嗎,我……我沒有朋友。”

    終於,叢知湧說出了讓他感到鬱悶的原因,但是這個答案似乎讓星宇有些不太滿意。他真沒有料到,像叢知湧這樣一心撲到學習上來以至於沒有任何愛好的人會在乎學習之外的其它事情。

    “星宇,我也是人,我也會感到孤獨,感到寂寞!”這次,叢知湧的聲音急躁了起來。

    星宇思索著叢知湧的話,盡管大腦在飛快地轉著,但星宇始終不能確定究竟應該從哪個角度來理解叢知湧。學習成績位列第一,對於學生來說,也算是事業有成了——畢竟學習才是學生的主業,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又希望得到友情,是該評價他人心不足、得隴望蜀呢,還是要稱讚他重情重誼、有始有終呢?星宇也搞不清楚。他隻知道,對於學生,學習盡管是很重要的,但學生的眼中在乎的也不能隻有學習,畢竟還有很多事情是值得關注的。

    見星宇依然是在沉默著,叢知湧更加急躁了起來:“星宇,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的感受?”

    “既然你重視友情,那就應該多跟朋友們交流交流,接觸接觸……”星宇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叢知湧聽了,馬上就打斷了星宇的話:“我怎麽沒有,每次你們說話的時候,我總想插話,可是,大家總是擠兌我,你讓我……”

    星宇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事情,需要慢慢地做。”

    “什麽呀,星宇,我剛才說了,在你們說話的時候,我有放下尊嚴來搭訕,可是還是插不上話,大家都不願跟我說話,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得罪誰了,別的不說,就說剛才吧,我剛要過去跟他們搭話,他們又開始挖苦我了,”叢知湧的情緒還是有些激動,“唉,星宇,你說,我究竟該怎麽去做呢?”

    星宇清楚,叢知湧說的這些確確實實都是他的真實感受,但星宇一時對他還真的是難以透徹地理解。人,好像真的很複雜,明明是自己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唯一的一件事情上,可就當自己一心追求的這件事情如願以償的時候,自己還是不能滿意,總還希望別的一些事情也應該同時獲得圓滿,盡管自己先前並沒有表現出對那些有多麽的在乎。這就好像是栽種果樹,如果一年到頭隻為一棵樹澆水施肥,在收獲果實的時候,又怎麽可能盼望著滿園的果樹都能像它一樣碩果累累呢。星宇很想給叢知湧打這個比方,但就剛才的情況來看,此刻的叢知湧恐怕是不會接受的,根據他的標準,恐怕他對於友情已經投入得太多了。星宇也想要直接把話說明了,如果一個人在乎朋友或者別的什麽的話,就不會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到學習上,或許,他應該留出一些時間來,給朋友,也給自己。星宇還想告訴他,對於友情,一個人究竟要不計迴報地付出哪些;對待朋友,一個人又是應該做到怎樣的肝膽相照。但是最終,星宇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就正如自己剛才所說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要改變一個人的想法,實在是太難了。想到這裏,星宇又一次體會到了靖琳不厭其煩的難得之處了。

    星宇離開了叢知湧,他覺得這個時候一個人靜靜的想想,或許會更好。

    離開了叢知湧,星宇還是在不停地思索著。是的,友情是需要灌溉的,從來都不惦記著朋友的人,又怎麽可能指望會被朋友們所惦記著呢?是朋友,自當在平時的一點一滴中相互幫助,相互提攜,共同進步。星宇一直是這樣認為的,所以他對待朋友總是能做到肝膽相照。

    隨著思路的愈加清晰,突然間有這麽一個想法衝擊了星宇的大腦。

    星宇突然想到,友情既然是需要灌溉的,那麽愛情呢。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個想法是不是應該拋棄了。是不是自己留給欣楠的時間太少了,這才會讓金炫輝有機可乘。說到這一點,是不是自己更應該反省呢。

    星宇的思路又亂了起來。但有一點,他決定了,那就是欣楠在這一周參加最後一輪選秀的時候,自己也應該捧著一束玫瑰等在場邊。畢竟兩人之間要好多事情已經到了非解釋清楚不可的地步了,否則的話,隻恐怕分道揚鑣是遲早的事了。盡管星宇已經深深地體會到了心力交瘁的感覺,但剛剛那一想法的衝擊還是讓他決定要繼續做出努力。

    晚飯的時候,水慕萍突然出現在星宇的麵前。星宇還是一個人坐在食堂的角落裏,想必水慕萍能找到這裏必然也是費了一番周折吧。

    水慕萍沒有過多地在意星宇那吃驚的表情,隻是把帶來的書放到了桌上。

    是政治書,星宇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星宇,這次考試,你的政治成績最差,我把我的書借給你,你好好看看,所有老師講到的地方,我都記下來了。”水慕萍滿懷信心地衝星宇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謝謝。”遲疑了很久,星宇才對著水慕萍的背影喊了這麽一句。

    翻開政治課本,果然不出星宇所料,水慕萍這次借給他政治課本看,果然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像上次一樣,裏麵又是加了張紙條:

    星宇:

    你的成績下降了,主要原因就是你的心態不好,在這幾個月裏,有太多的事影響了你的心境。

    也許你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你會把高中生活定義為五彩繽紛、歌舞升平,更甚至是風花雪月,你會轟轟烈烈地去揮灑激情,你會瀟瀟灑灑地去追逐浪漫,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的,那麽,生活中的任何挫折都會影響你的心情,進而影響你的學習成績。

    然而,高中生活並不是像你想象那樣完美,它是沉重的,是灰色的,它需要我們頂住壓力,擋住誘惑,專心致誌地投入到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上來——或許,那是單調的,是乏味的,但我們還是要堅持下去,因為那才是我們真正想要的。那就是學習。

    而它需要我們做的,就是一心一意地投入我們所有的精力。

    因此,我們都要學會放棄,學習之外的一切都不是我們應該要的,因為我們需要專心致誌。對於你而言,足球、愛情都不應該屬於你,至少是現在不屬於你,比起別人,你更需要專心致誌。你究竟想要的是什麽,你究竟應該怎麽做,你好好斟酌吧。

    話說得或許有些語無倫次,但希望對你能有些幫助。

    隨時願為你提供幫助的朋友

    水慕萍的意思,星宇很清楚,她說得很對,像自己這樣心理素質差的人就更需要專心致誌,因為一心一意地學習才是一個高中生真正應該做的。對於自己而言,若是不這樣的話,又怎能對得起含辛茹苦的媽媽呢。水慕萍的話,星宇基本認可,但一想起她把高中生活說成灰色的、沉重的,星宇就有些不寒而栗了,即便是做惡夢他也不曾想過高中生活會是這樣的。這一點,星宇不能認同,更不敢去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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