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個時候,剛剛殺人的黑衣劍客卻提劍從馬上一躍而下。對方趕忙跑到車窗邊,輕聲詢問道:“朱雀護法,我似乎聽到幹嘔的聲音,您怎麽了?沒事吧?”


    習武之人六識比一般人都敏銳,即便隔得有些遠,對方也第一時間聽到了車裏的動靜。


    胡小鬧嚇得手腳發軟,心髒撲通撲通地亂跳。她倒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勉強保持住鎮定,然後才淡淡道:“不妨事,坐了一天馬車我本就有些眩暈,方才馬車驟停,刺激得我腸胃一陣翻騰。”


    “屬下看護不周,望朱雀護法見諒,”那人低聲解釋,“剛才一群武林人士擋住了我們的去路,請護法在車內休息,隻需半刻七曜便可把這群人解決掉。”


    胡小鬧強忍著不適,盡量語氣平和道:“你去吧。”


    她是魔教護法,自然看慣了這些打打殺殺的場景。所以她不能讓人知曉她是因為驟然看到屍體引起的全身不適,她理應比任何人都得鎮定。


    然而,胡小鬧的手指卻在克製不住地顫抖。


    眼前這場麵,如果說點形象的,這場景就好像你在外邊突然看到一群古惑仔拿著砍刀當街對砍。一個人縱使心理再強大,第一次看到這麽血腥的場麵總是受不住。


    剛一穿越就是這種打打殺殺的場麵,這係統一定是故意要玩壞她的一定是的吧!


    然而此時卻突然有一隻冷箭猛地穿過帷幔,胡小鬧隻覺得麵前仿佛有一陣風撲麵而來,她定睛一看,隻見一隻箭斜斜地插入七弦琴旁的木板中。這隻箭的箭頭完全沒入木板內,大約是力道太重,箭尾尤在空氣中搖晃。


    胡小鬧驚得刹那間唿吸都有些喘不上來,額頭上冷汗涔涔。


    如果,剛剛這隻箭再偏那麽一點點,箭頭就會像插入地板一樣沒入她的腦袋。生死之間,不過一線之隔。


    她快瘋了,她可不想這麽稀裏糊塗的剛一穿越就死翹,病急亂投醫似的問係統:“臥槽我該怎麽辦?!我可不想死啊啊啊啊!!!”


    可這時候,卻有什麽人趴在了馬車上。依舊是剛剛那個男聲,可對方的聲音卻虛弱而斷續:“護法……快……快逃……”


    胡小鬧的腦子刹那間當機了,她快崩潰地哭了。


    ——尼瑪!這一馬隊的護衛,不會全都死了吧?!


    胡小鬧病急亂投醫:“臥槽係統你不會想讓我一穿越就死翹吧?!我現在該怎麽辦?!”


    係統:玩家可以試試眼前的七弦琴,你的技能不是擅長撫魔琴嘛


    胡小鬧給跪了:“可我不會啊!”


    係統:那沒救了


    胡小鬧:“……”


    媽蛋她到底攤上的是怎樣坑爹的係統啊!累覺不愛!


    就在這時候,胡小鬧卻聽到馬車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妖女,你助紂為虐為虎作倀害了多少武林人士!今日,我等便要替天行道,為逝去的亡靈報仇!”


    沒時間了。


    胡小鬧盯著眼前的七弦琴,一咬牙,幹脆把琴抱到大腿上。她比較熟悉的樂器是鋼琴,古箏倒是接觸一點兒,但那也隻是比普通人稍微接觸了那麽一丁丁。


    胡小鬧在馬車中找來指套套進手指,然後將手平放在琴弦上。


    但那一刻,竟不知怎麽的,胡小鬧覺得對這副琴有說不出的熟稔。她好像摸這把琴很多年一樣,它的每一根琴弦,在她觸碰的那一瞬仿佛在歡唿雀躍。


    很多新武俠小說裏,武器都會認主的,甚至還有靈性。


    胡小鬧閉上眼睛,刹那間她好像真的明白了這把琴的述求,輕輕撥動了琴弦。可詭異的是,這個琴竟然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隻有一圈又一圈,肉眼看見的透明波紋以琴為圓心向外擴散而去。


    這把琴……仿佛冥冥之中有某種力量,在驅動著她把曲子彈了出來。


    然而她沒有看到,盡管她帶著指套,卻有一絲絲的猩紅血液從指套中透出,轉瞬間就被白色的琴弦吸收。這琴弦不一會兒就被鮮血染成詭異的紅色,在千瓣蓮花的映襯下,有說不出的妖異豔麗。


    一曲彈罷,胡小鬧猛地睜開眼睛。


    她低頭一看,卻看到這把琴好像在歡快地吸食她的精血一樣。她立馬把手抬縮迴來,把指套脫下檢查:


    可是十根手指依舊蔥白如玉,這哪裏有被吸血的痕跡!


    而琴弦的血色驀然褪去。


    胡小鬧臉色有些發白,連忙把七弦琴丟在一邊。她再看這把琴的時候,心頭突然湧上一股厭惡,她實在不喜歡這種詭異的玩意兒。


    可是,馬車之外突然沒了聲音。突然有一陣凜冽的寒風從破碎的帷幔中刮進車內,夾雜著冰涼的雪花和刺骨的寒氣。


    胡小鬧遲疑了一下,最終決定壯壯膽子,從車窗往外偷偷瞟一眼。


    可是外邊哪裏還有圍堵她的武林人士,荒涼的土地上隻橫七豎八地倒著屍體,幾匹駿馬沒了主人驚慌而不知所措地在原地打轉。


    胡小鬧從馬車裏找出一件厚厚的狐毛大裘,披到身上後,猛地從馬車中鑽出來。


    外邊的雪下得很大很大,凜冽的寒風刮得她的臉生疼。潔白而又輕靈的雪花隨風在空中飛舞,旋轉後悄然落下,不到片刻便把天地之間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雪衣。


    這群死了的武林正派或者魔教的人,如今也不需為難屍首如何處置,雪是最好的墳墓。


    胡小鬧忍不住抬起手,在最初的驚慌不知所措後,她如今已經能夠鎮定下來。盡管她知道她此刻隻是在小說中,可是她間接地殺了人,單單隻是想到這一點兒,她的腸胃就不可控製地翻湧。


    胡小鬧一手扶著馬車一手捂住心口,跪在馬車門口瘋狂地嘔吐。她簡直要把五髒六腑也給吐出來,淚腺因為受到刺激瘋狂地湧出眼淚。


    她簡直,簡直沒辦法接受!


    也不知道這樣吐了多久,在她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有一隊人騎著馬,停在了她身後。一群人跳下馬背,有人快步地走到她身後,扶住她的肩膀。


    那個人的熱氣都撲倒了她的脖子,關切地問道:“朱雀護法,你又使用魔音了?你平日裏就看不慣這些打打殺殺,這種事你交給七曜便可——七曜呢?他不是應該護著你嗎?”


    胡小鬧閉上眼睛調整了一下唿吸,然後指著靠在車輪上已經凍成雪人的一具屍體。她心力憔悴地說:“他在那裏,幫我葬了他吧。”


    甚至不需要來人吩咐,他們身後兩個穿黑衣的護衛便從馬車後麵繞過去,默不作聲地把七曜的屍身抬到另一邊的樹林中。


    胡小鬧這才轉身,卻看到一個穿金線描邊的黑色長袍,披紫色裘衣的青年男人正盯著她。對方的下巴尖削,五官精細得過分女氣,然而並不覺得這人身上很娘氣,反而又幾分邪魅的陰柔之美。


    對方頭頂的字幕顯示著:


    姓名:寒昔


    年齡:23


    技能:是用墨陽劍


    係統友情提示:他就是本文反派,魔教教主寒昔。對他有用的人,這個人會殷勤相待,對他沒用的人,這個人就會毫不猶豫地殺掉。請玩家珍重。


    胡小鬧垂下眼眸,做出一副順服的姿態:“是屬下沒用,請教主責罰。”


    寒昔對胡小鬧露出一個簡直可以說是溫暖和煦的微笑:“讓護法受驚了。”


    說完他突然把胡小鬧打橫抱起來,兩人跳上馬。寒昔把胡小鬧抱在懷裏,策馬帶人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君工作會比較忙,隻能周末的時候把一周的稿子碼粗來


    把存稿弄出來後,作者君會在文案上麵寫每周的更新時間


    希望大家繼續支持作者君


    ☆、第71章 玄幻武俠(2)


    胡小鬧眼前的全息屏幕上顯示了一排字:


    這文是一篇奇幻武俠文。


    相傳一百年前,朝廷懲辦了一個大貪官姓方,後來皇帝派人抄他的家,所去之人足足查了三天三夜才終於把這個方姓的貪官的家產查清。然而坊間卻傳聞,這個貪官出事前兩個時辰就聽到了風聲,便讓乳娘帶著他最小的兒子攜帶一幅美人圖從密道中逃出去。


    這幅美人圖中記載了方姓貪官此生的所有珍藏,其中還有一本絕世的武功秘籍。方家的後人若得到這份寶藏,自可改頭換麵東山再起。


    然而,傳聞那個方姓貪官的小兒子在半路上得了天花,乳娘亦感染而死。至此,美人圖流落民間,引起武林各方勢力激烈爭奪。而其中兩個最大的勢力,莫屬於代表名門正派的淩煙閣和代表邪魔外道的魔教。


    於是,一場關於絕世珍寶和正邪相爭的故事,慢慢展開……


    胡小鬧看著這麽多的字有些頭痛,更可怕的是,如果係統依照這種速度把這個故事展現給她,看完恐怕得花上她很長時間。


    胡小鬧無力扶額:“係統,你就不能長話短說嗎?”


    係統:簡單點說,就是一個正義的大俠和一個邪魅的魔教教主為奪珍寶相(xiang)愛(qin)相(xiang)殺(ai),最終教主被大俠炮灰,大俠美人到手珍寶我有,大俠與美人一起功成身退的故事


    胡小鬧:“臥槽美人不是重點吧?重點在於魔教教主與大俠相愛相殺的基萌橋段對不對?”


    係統:艾瑪!今天沒吃藥,感覺整個人都是萌萌噠!


    胡小鬧:“……”


    臥槽!她是標準的異性戀好嗎?!她還要努力迴到現實世界,去找宋子晉he好嗎?!她對這個賣腐的世界已經絕望了!


    累覺不愛了!


    胡小鬧無力地扶額,此時她正坐在朱雀宮主殿的綠蟻窗下。前些日子才下過大雪,近幾日又下起了雨夾雪,到處都是陰冷潮濕。


    這魔教中主要有四大護法和八大長老。


    四護法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青龍主教重大小事務,白虎主刑法暗殺,玄武主兵器用毒,四護法中唯一的女子便是朱雀,但她若無教主召喚,常年關在宮中不管事。


    這設定讓胡小鬧鬆了一大口氣,心想要是她被安排管事,那可真要把她愁死了。可是這個設定也讓她很為難,因為她突然一反常態總是跑去找寒昔,恐怕要被寒昔生疑。


    所以她隻得每天靠在窗下等召喚了。


    然而沒過幾日,她便看到幾個黑衣男子從大門口低著頭,匆忙地走進來。胡小鬧一看,眼前一亮,立馬跳起來披了一件大衣,便往外走。


    不過她想起她身為朱雀護法,本文她的設定比較高冷。於是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慢慢走出主殿,站在門邊,麵無表情地看著這群人,淡淡問道:“你們過來找我為的是何事?”


    外邊還下著小雨,這些人的鞋襪褲腳已濕。大約是怕鞋子濕了大殿的地板,隻站在屋簷下,畢恭畢敬地迴答道:“朱雀護法,教主有請。”


    胡小鬧抬眼一看,這群人體貼地帶了一頂軟轎過來。


    胡小鬧點點頭:“你們稍等片刻,容我進去換身衣裳。”


    半柱香後,胡小鬧坐著軟轎來到了一間大殿門外。她才剛出軟轎,一陣凜冽寒風夾雜著陰冷水汽撲麵而來。她不得不將大裘攏了攏,緊緊地抱著手爐,慢慢地走進大殿中。


    大殿四角都生了無煙的暖爐,不過因為這間大殿太寬敞空蕩,而大門又敞開著,致使溫度並不高。


    寒昔正懶意洋洋地斜靠在高高的階梯之上,墊有厚厚狐皮的厚重座椅上。他的容色豔麗,斜斜地勾著唇角的時候,給人一種眉目奢華的感覺。這樣的人,若放在青樓小倌中,定豔壓一方。然而他的腳下卻趴著兩頭安靜的大型的東北虎,這兩隻老虎本應是叢林之王,此刻卻以一種低服姿態被他拿來踏腳。卻又不知得要怎樣強悍氣魄才能收服這兩隻東北虎。


    寒昔似笑非笑地盯著胡小鬧走進來,胡小鬧一顆心莫名地懸起來,她就好像被一條豔麗妖冶的毒蛇盯上,背脊不由得有些僵。


    而階梯之下,左右分別站著三個男人。


    胡小鬧抱著手爐,慢慢地單膝跪下去,低頭道:“朱雀來遲,還望教主恕罪。”


    “起來吧,地上怪冷的,你素日身子不好,仔細別再受風寒。”寒昔微笑道,朝胡小鬧招招手,“朱雀,來我身旁。”


    胡小鬧站起身,詫異地抬頭。


    寒昔坐的那把椅子教中不是什麽人都能坐,即便對方隻是喚胡小鬧走上去站在身邊,那也是莫大的榮寵。


    胡小鬧左右看了一下階下三人,眾人神色各異。她心底歎了口氣,慢慢地從這三個人中間走過,沿著紅色厚重的地毯,一步一步走向寒昔。


    在距離寒昔四步的地方,兩隻東北虎聽到了聲響,猛地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盯著胡小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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