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靜很美,俯視著穿梭在喧嘩的城市夜裏的車流如水,閃閃滅滅的光在濕潤的眼角裏變成了星星。低下頭,感受著這座城市一唿一吸,感受著腳步真真實實的踩在這片土地時,眼角還是忍不住濕潤了。


    伸出手,將行李箱放入出租車內,跟司機打了聲招唿,心情激動地迴了酒店。


    或許你會問我,大老遠的從大不列顛迴來,為什麽沒有直接迴家。其實我也在想這個問題,隻不過,我要偷偷的告訴你,我是偷跑迴來的。


    是的,我逃課了。


    非要問我逃課迴來做什麽,我隻能說,應征了我十八歲的那句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到了酒店,將行李都擺放整齊之後,我躺在雪白的大床上,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抬起左手,看著手腕上那幾道刀疤,我的思緒再一次的跳動,翹起嘴角,冷哼一聲。


    今晚好好地睡一覺,睡醒之後,我們再老實算賬。


    在睡覺之前,讓我好好想一想,這兩年內我聽到的敵情——比如,李樹畢業了。提前兩年修完了大學的學分,乖乖的跟著他老爸下海了。李樹沒有上清華,更沒有上北大,他和我哥一樣,都選擇了本地的大學。


    和我哥不一樣的是,我哥是高考沒考好,李樹是高考考的太好。


    考的好還不滾遠點,非要呆在本地。他是要證明他腦子比別人多缺了一個口嗎?


    這隻是其一。


    其二,據說,李樹跟我哥合夥開了一家酒吧,每天晚上抱著吉他會在台上現,身邊美女如雲,時不時的,還會帶一兩個到樓上去。


    ***,早就知道他小子是個花心鬼,沒有想到,他比我想象的,更花心。


    其三,也是最重點的,李樹沒有固定的女朋友。


    聽說胡月月高考失常,隻考上了個一般的二本,大學在北方城市,至於聯係與否,魯小萍沒有告訴我。


    對了,作為我的一號密探,魯小萍目前還在南方的一所大學裏努力學習。


    都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綜上所述,我的對手隻是一個,沒有女朋友卻整天跟著女生滾混的花心鬼。


    想到這裏,更加堅信了我對某人的報複情節。


    魯小萍在短信中惡狠狠的披露我,所有的怨恨,隻因為幾個字——放不開。


    我去他大爺的放不開,我高子然是誰,會在一顆樹上吊死?會在一個搖擺不定的樹上吊死?老娘拿著刀片割腕時,這顆搖擺不定的花心樹都沒有出現,還讓我吊死?我呸!


    迅速的按下一行字,發給了魯小萍——我高子然,和花心樹沒有任何關係,我的目標時是,讓他孤獨終老,半身不遂。


    魯小萍估計都習慣了,磨蹭了半天,才給我迴短信,看完之後,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姐們,悠著點,孤獨終老還是半身不遂,受害者隻有一個。


    去他大爺的花心樹!咒罵完之後,我抱著枕頭,乖乖的跟周公約會了。


    至於大不列顛的童鞋,你們先抗住,萬一被校長發現了,一定要及時打電話給我!


    魯小萍說,李樹每晚七點都會按時出現在夜城,而且每次出現,車上都會帶著一個女人。


    聽聽,居然用“每次”這個詞語,某人的行徑,已經到了多麽令人發指的地步。


    從魯小萍發給我的照片中,可以森森的察覺,照片裏的那個人,渾身上下,透出的那股騷味,臭味。


    本大小姐根本就不稀罕!


    不過話說迴來,我這都等了一個多小時了,七點早就過了,某人怎麽還沒有開車過來?難道,魯小萍不在的時候,某人已經改邪歸正了嗎?


    不可能,某些人就是那毛缸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不可能改邪歸正。


    早知道如此,我就穿的多一點了。推了推臉上的墨鏡,掃了一眼夜城門口的一排名車,保時捷倒是有個幾輛,車上下來的,卻不是李樹。


    守株待兔,真不是人幹的事兒。


    就在我煩躁不安想要打道迴府時,那輛紅色的保時捷出現了,我說高子健一個人發騷也就罷了,李樹居然跟著一起發騷,兩人開的車一輛比一輛騷氣,遠遠地,我就聞到了車內散發出的人渣味。


    巧了,車門開了。


    雖然在大不列顛時我無數次的向上帝祈禱自己在看到仇人時一定要保持淡定,可是真當這個身影出現在墨鏡上時,我的小心肝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哎呦喂,終於看到我滴仇家了!


    隻見李樹穿著一件修身的黑色西服,裏麵搭配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是深藍色,還帶著一條長長的金鏈子。


    瞧那暴發戶的樣!


    雖然花心樹和我是敵我關係,但是不得不承認,我找了個有品位的對手,兩年沒見,他似乎長得更高了,貼身的西服下,還能隱隱約約的看到線條,幹淨利落的發型,嘴角勾起,露出了一股帥帥的摸樣,呸,人渣的摸樣。


    花心樹很紳士的繞過車身,走到另一旁,打開車門,弓著身,做出了邀請的手勢。


    男人給女人開車隻有兩種可能,第一,這車是新的,第二,這人,是新的。


    很明顯,花心樹毫不猶豫的做出孔雀開屏的摸樣,答案肯定是後者。


    關鍵時刻到了,一條細長的美腿從車內走了出來,穿著將近十二厘米的水晶高跟鞋,緩緩地,幽幽的,走出了車內。


    長發飄逸,胸前洶湧,簡直就是……前凸後翹的女神級人物!


    魯小萍說的沒錯,李樹童鞋在這兩年內有了質的轉變,除了提前拿到了畢業證之外,也提前結束了處.男的行列。


    這樣正好,正巧合了我的意。


    美女的一隻手很自然的搭在李樹的胳膊上,俊男美女,款款而來。


    我推了推臉上的墨鏡,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抬腳朝前走去,手握大刀,準備迎戰。


    “樹……”從車內側身走過去,正巧和兩人打了個照麵,我推了推眼鏡,發出無比纏綿的嗲嗲聲:“你怎麽留著人家一個人在家,跑出來約會了?”


    李樹和他身旁的美女果然是一臉詫異,特別是那笑容甜美的美女,一秒鍾,臉上的表情就自動切換成厭惡狀。


    “你是……”李樹驚訝的看著我,問。


    “樹……”我輕輕地搖搖頭,做出嬌羞狀,聲音裏透著委屈,說:“行了,我知道你愛玩,玩玩沒關係,可是你也要顧忌著我們孤兒寡母啊!”


    我輕輕地揉了揉我的小肚子,想象著裏麵有個小生命,更加幽怨的說。


    “喂,這位美女,你是不是搞錯了?”李樹的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一邊跟身旁的美女解釋,一邊一臉厭惡的看著我。


    眼看著美女就要被李樹說服成功了,我急忙大喊一聲,說:“樹,這麽做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看我才懷孕三個月,你在外麵就找了三十……不,三百個女人,我可以允許你出去玩,但是今天……是寶寶三個月的紀念日,你……你怎麽能這麽殘忍呢……”


    “三百個?”美女一臉驚訝的看著李樹,臉上的神情頓時有些扭曲,匆忙的甩開了李樹的胳膊,說:“李樹,我雖然知道你花心,但是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麽花心!三百個,你***就不怕得病!”


    “琳達,你不要聽她胡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李樹匆忙的解釋,眼看著,美女就要轉身離開。


    “樹,今晚你就別陪他們了,還是迴去,陪陪我們母子吧……”我伸出手,聲音裏透著聲嘶力竭,就差把竇娥當時被冤的苦澀給表現出來了。


    老頭子當時幹嘛讓我選擇什麽學設計,我呸,我就應該去學表演呀!


    “哼,李樹,別再跟我打電話!”美女見我最後一波力道太大,直接甩開了李樹的手,踩著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上了出租車,揚長而去。


    沒有吃到肉的李樹一臉沮喪的看著已經消失的出租車,終於想到我這個罪魁禍首還沒有收拾,三步兩步的走了上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你是誰啊,想要錢就直說啊,裝什麽懷孕,真是的……”


    “我不要錢。”看著李樹伸手去拿錢包,我有些惱火的說。


    “說實在的啊,小姑娘,我還要感謝你,你都不知道,這個琳達纏了我半年了,怎麽甩都甩不掉,估計今晚看了你的表演,肯定再也不敢來招惹我了,為了表示感謝,來,哥多給你一點……”


    他***,沒有想到我居然還幹了好事!


    輕輕地咬了咬唇,咳了一聲,看著李樹手中的錢包,說:“想要給我錢可以,那得看你給不給得起!”


    李樹手上的動作忽然一滯,抬起頭看著我,臉上帶著一絲絲的猶疑,一秒鍾之後又恢複成了平靜的神色,問:“行,你說多少吧!”


    “所有……”我伸出手,指著李樹的錢包,“全給我!”


    反正你現在有錢了,都拿來,當成我這兩年的精神損失費!


    “嗬嗬……”李樹笑著看著我,說:“沒看出來啊,年紀不大,胃口倒是挺大的,叫什麽名字?”


    看看,看看,勾搭妹子多麽順手,一看就是老手,原本魯小萍告訴我我還有一點懷疑,現在,我是百分百的相信了。


    “想知道我名字?”我的聲音裏帶著惱火,上下掃視了一眼我和李樹之間的身高差距,勾了勾手,說:“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啊?”


    “我的意思是,把你的耳朵伸過來,我告訴你……”我咬緊牙關,試圖讓自己不要爆發。


    李樹嗬嗬一笑,一臉玩味的看著我,笑著說:“年紀不大,鬼點子倒是挺多的,行,我倒是很好奇,這麽漂亮又這麽聰明,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我輕輕地咬緊牙關,捏了捏手,我了握拳頭,眼看著李樹上前兩步,緩緩地彎下身,靠在了我的麵前。


    有那麽一瞬間,我是有些猶豫的,好像迴到了兩年前,好像迴到了十八歲,我還是我,他還是李樹。


    可是下一秒,我就明白了一件事,瞥了一眼手腕上的刀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吼一聲:“想知道我是誰,那得先嚐一嚐,什麽叫做痛!”


    不等花心樹反應過來,我的手腕已經用力抬起,一巴掌就狠狠的打在了李樹的臉上。


    “啪!”的一聲響起,李樹的身體有了絲絲的傾斜,他一臉驚詫的看著我,眼神裏閃過一絲狠厲,伸出手,胳膊一伸,甩開了我臉上的墨鏡。


    我驚訝的伸出手去擋,可是已經晚了……因為,李樹他,已經完完全全的,看到了我的臉。


    “高子然?”一聲驚詫的聲音在我的耳旁響起,李樹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驚詫,好像看到午夜兇鈴裏冒出來的貞子一般。


    既然被看穿了,我也不打算這樣了,昂起下巴看著李樹,說:“擦幹淨你的24k純金的狗眼,看清楚了,正是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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