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個好人,至少,我從未想過要跟我的情敵同歸於盡。伸出手去拉扯劉詩涵的時候,實際上,我忘記了猶豫。


    做人總是要守著本分,這個道理從小我媽就說過,我的本分告訴我,自己的東西,不給別人搶。要是敢過來,死活到底,也要抗住。


    我不是一個好人,所以想做一個好事,老天爺也沒有給我機會。雖然我極力想要扯住劉詩涵,無奈她雖然身子骨小,卻拉扯不住。


    於是,我和劉詩涵,同時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渾身疼的難以承受,但是意識還是很清醒的,隻想要抓住一個東西,無奈,什麽都抓不住,於是好像小時候跳繩一樣,一蹬一蹬的顛起來,落下。


    掉到最後一個階梯時,我的屁股都要開花了,疼的難受。


    耳旁好像是高子健撕心裂肺的聲音,我聽得清楚,他喊得是“陳小佳。”


    對於這一點,我表示滿足。既然覺得滿足,就老老實實的閉上眼,然後,睡了過去。


    耳旁存在著慌亂聲,我的胳膊被人舉起,一隻手在我的臉上輕輕地拍了兩次,低沉急躁的聲音又一次的響起,這一次,聲源距離我耳朵較近,他說:“陳小佳,別跟我裝睡,給我醒來!”


    他***,好歹我也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的,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


    當然,這句話我的沒有力氣說出來的,因為高子健的聲音傳來之後,我就徹底的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我也躺在了病床上。我輕輕地咳了一聲,並未有人迴應,想要立即從床上掙紮起來,可是身上疼的要死,我不敢動。


    瞥了一眼身旁,就看到了窗台上擺放的一束百合,輕輕地眨了眨眼,無比的確信,是真的百合。


    我的肚子叫了起來。隻可惜,身旁沒人。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耳旁就有了動靜。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有人來了。這個人是誰?不害羞的期待,當然希望是高子健了。


    “哎呀,至於這麽嬌氣嗎?住院部都要被封鎖住了,照x光還要拍ct,嫌棄醫院設備差,真是嬌氣!”


    “你別說,如果家裏麵沒有兩把刷子,至於這麽擔心孩子嗎?看到那群人穿的西服了嗎?全是手工裁剪,不便宜。”


    “有錢了不起啊?你家孩子是寶,人家孩子就不是寶了?”


    “小聲點,別讓聽到了,小心人家萬一一個不高興,工作都丟了。”


    不是我熟悉的人,是兩個護士在聊天。


    說的不是別人,估計跟我都是脫離不了關係。


    “鄭醫生。”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幾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眯著眼看著麵前的身影,按照直覺而言,並未看到高子健。


    “陳小佳,肚子餓了嗎?”榴蓮的聲音響了起來,“行啦,又不是屬兔子的,一隻眼睛都要睜開了,裝什麽裝啊?”


    知我者,榴蓮也。


    我輕輕地咳了一聲,眯著眼看著榴蓮,說:“這是誰呀?誰這麽吵呀?真的煩死了,長得挺好看的,怎麽這張嘴就這麽討厭呢?”


    榴蓮看著我,將手裏的飯盒放在了桌上,說:“陳小佳,你可真是皮糙肉厚銅牆鐵骨啊,十來階樓梯摔下來,還有力氣跟我甩貧嘴,千萬不要得罪我,不然,連吃的都沒有!”


    我瞥了一眼旁邊的飯盒,狗腿的說:“什麽吃的?”


    一旁穿著白大褂的鄭凱忍不住笑了,說:“陳小佳,原本我還擔心你身體的某個部件這一次需要修一修,現在看來,完全沒事呀!”


    “切,不要小看我,老娘可是……哎呦……”我剛想動一動,腿部忽然傳來一陣傷痛,抬起頭看去,榴蓮和鄭凱相互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自始自終,沒有人提高子健。


    其實我也不想提,隻是我的小命都快玩完了,高子健這廝卻沒有出現,未免也太天理不容了吧?


    榴蓮還是細心的,知道我一個人躺在病房裏無聊,特意將ipad充滿電帶過來給我,然後,又去上班了。


    原本我以為自己至少要像童話故事裏那樣睡個幾百年的,或者像言情劇那樣,睡個幾十年也沒有關係,但是讓我失望的是,我就睡了兩個小時!


    從十幾階樓梯上掉下來,我也就隻睡了兩個小時而已。說起來,那真的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ipad裏麵播放著狗血的劇情,可是一點都不吸引我,相比而言,我覺得自己更狗血。


    拿出手機,登陸了手機qq,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榴蓮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也就算了,那個鄭凱難道什麽都不知道嗎?


    可惡,居然沒有一個告訴我!高子健倒也真的是狠心,我都快變成二級殘廢了,難道他就不能過來看看我嗎?


    還有我可憐的黑魚湯,花了一百塊大洋熬出來的心血,就那麽被倒掉了。劉詩涵是受害者,可是我也是啊,我比她更受害,好歹,我是一條魚,和一個人呀。


    高子健,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呢?


    手機qq響了兩次,低下頭看去,原來是有新朋友加我。瞥了一眼,讓他通過了。


    窗台上的百合花又是誰送的?這麽短的時間,難道是……高子健?


    手機又震動了兩次,低下頭一看,一條信息冒了出來:現在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


    看字麵,我知道是熟人。隻不過,不是高子健的qq。


    我迴了一句:最後一口氣了。


    手機久久都沒有迴應。索性放到了一旁,繼續看我的狗血言情劇。


    以前覺得,在公司上班的時候已經足夠熬人的了,沒有想到,在醫院裏,反而更熬人。看著窗外的天色從明亮到昏暗,我那顆等待的心,也慢慢的變得焦慮。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眼淚就想要朝外冒。


    說我一文不值吧,好歹我也是父母的寶貝女兒,至於這麽對我嗎?


    女朋友差點摔的出了人命,六個小時都過去了,竟然沒有你的身影,咱們冷戰歸冷戰,也不至於這樣吧?


    高子健,你這是在逼我呀。


    “先生,這裏是特別看護區,請問你是……”病房外傳來了一個聲音,恰巧落在了我的耳朵裏,護士說的是先生,難道說,高子健來了?


    我興奮的伸著脖子,手上還插著點滴的小針頭,就怕錯過高子健進門的一幕。


    門是推開了,隻可惜,進來的不是高子健,而是孫一清。


    他的手裏拿著精致的甜點盒,還有一個保溫杯。


    隻要看到保溫杯,我就抑製不了內心的怒火。


    “陳小佳,見到我你是一點都不驚訝呀!”孫一清將帶來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笑著說:“晚飯吃了嗎?”


    我搖了搖頭。


    “聽說,你從樓梯上滾下來了?”孫一清伸出手打開保溫瓶,笑著問。


    “是不是臭榴蓮那個烏鴉嘴說的?我就知道她會胡說。”我有些不爽。


    孫一清輕輕地笑了笑,取出勺子,將保溫瓶裏的湯汁倒了出來,笑著說:“你那個女同事和你住一起嗎?”


    我看了看孫一清遞過來的湯水,問:“你燒得?”


    孫一清聳聳肩,說:“五點半下班,就是我想燒,時間也不夠啊。”


    我緩緩的點點頭,聽到孫一清說:“喝吧,傷筋動骨一百天,喝點骨頭湯,補一補。”


    好在孫一清帶來的不是黑魚湯,否則我絕對有可能將魚湯扣在他頭上,不過話說迴來,味道還真不錯。


    “也不知道你喜歡吃點什麽,這裏是朋友介紹的提拉米蘇,喝完湯你可以嚐一嚐。”孫一清指了指身旁的那個精致的糕點盒,說。


    我看著孫一清,忽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你說一個黃金單身漢下班之後跑來慰問女同事,這事情,怎麽看,都覺得有點小話題呢?


    瞥了一眼孫一清,並未發現他的臉上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會不會,是我多想了?


    “今天朋友給我出了一個腦筋急轉彎,我想到現在,沒想到答案,”孫一清看著我,輕輕地歎了口氣。


    “我就說嘛,”原來是想來套用我腦子了,“你說吧,這方麵我是專家,完全ok。”


    孫一清看著我,說:“什麽雞沒有翅膀?”


    “田雞。”


    “小明家的雞在小亮家生了一個蛋,蛋是誰的?”


    “雞的呀!”我表示輕鬆過關。


    “猴子到樹上摘南瓜,一巴掌打下一個,十八掌能打下幾個?”


    “樹上沒有南瓜。”我翻了一個白眼,問:“你就被你朋友的這些問題問住了?”


    “如果1=5,2=15,3=30,4=50,那麽5=?”


    自小見到數字就想吐,這個問題明顯又難度,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這個我不會。”


    孫一清笑了笑,說:“笨蛋,5=1呀!”


    5=1!對了!我怎麽沒有想到?我一臉鄙視的看著孫一清,說:“好呀,原來你知道答案!”


    孫一清輕輕地咳了咳,說:“我隻知道這一個答案。”


    我看著孫一清,他也看著我們,我們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忽然,病房的門被打開了。我和孫一清同時驚訝的看著門口,頓時臉上一驚。


    消失了這麽久的高子健,居然這個時候出現了?而且,又是一副臭臉!


    他憑什麽跟我擺譜?我有些惱火的收迴眼神,看著孫一清,問:“還有其他的題目嗎?”


    孫一清從椅子上站起來,說:“下次再告訴你吧,我先迴去了。”


    “不用!”


    “不用!”


    我和高子健同時開了口,我驚訝的看著門口,聽到高子健說:“你們繼續呆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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