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啟程?”冷臨打眼瞧瞧四周,問道。


    “天子腳下不比別處,米珠薪貴的,小的可不敢多耽擱。”班主弓著腰隨著冷臨走動,在後麵迴道。


    “這三日下來,也賺了不少,在這兒待著吧,待官府叫你離開方可離開。”冷臨看了看院子裏堆著的雜物說道。


    那班主愣了一愣,皺眉琢磨冷臨的話忽地一笑,衝著身後一個小廝揮揮手,繼而將五指圈成一圈。


    那小廝好似明了,趕忙一溜煙兒跑了,班主又上前。“大人您說什麽便是什麽,小的無敢不從。人都說京城人氣派,自是這大人也比別處的威嚴,我慶元百姓有福氣,您沒看那些蠻族,就小的這珍珠班裏的那些個蠻子,都是走投無路這才背井離鄉的。莫說安生過日子,便是有一日不用提腦袋拚刀子便是燒高香了。他們那兒常年動刀動槍的,這實在過不下去了才入了這珍珠班,跟著討生活。要說還是咱慶元百姓有福氣,有大人您這般的守著,至少不用像他們還要為腦袋發愁。”


    說了這許多,冷臨已經煩了,站住定定看著那班主,耐著性子等他的下文。此時那小廝又跑了迴來,將一個布包塞到班主手裏之後又跑開去。


    “大人,這是珍珠班一番心意,沒有大人您這樣的好官,咱慶元百姓也不會安居樂業,小的孝敬您喝口茶,喝口茶。這眼看著天兒越來越冷了,那些蠻子都是久居南邊的,不適應這京裏的氣候,若大人……”班主話未說話,冷臨便將其打斷。


    “在這兒待著,待官府叫你離開方可離開。那日在這後院要買昆侖奴的人死了,你們班子難辭其咎,你可聽懂了!”冷臨盯著那班主,唬得他慢慢將布包收迴去,再不敢多話。


    “不是有個東瀛人嗎?怎今兒沒有上台?”冷臨慢慢走向後院一排房子,此處是班子裏的人暫時居住的地方。


    “昨兒他,他失了手,小的罵了他兩句,他還頂嘴。小的就趕他走了,左右他也沒有簽訂契約,隻不過小的瞧他有兩下子這才半路帶上的。”班主腦門發緊,此時才想起來,不走也罷,攤上了這事也需要疏通,給了銀子至少比不給的好,當時應該立刻將銀子奉上,這一遲疑倒不好再拿出手了。


    “半路帶上的?這來路不明的你也敢收。”古陣聽了問道。


    “大人恕罪,小的這班子也是為了討生活,見那人可憐便收留了。剛開始還聽話,哪想昨兒竟不服管教,小的便將他趕走了。”班主腦門見了汗,不敢有絲毫隱瞞。


    “昨兒寅時前後,你這班子的人都在何處?”冷臨想起鄺貴曾與班子成員起了爭執,且與那昆侖奴正麵交鋒,便先鎖定了嫌疑對象。


    “咱這班子都是酉時後搭台,晚上子時前才收拾停當,收拾後大多是吃吃喝喝梳洗一番,想醜時前後應是剛好睡下,不過小的這就一一問過再稟報大人。”班主很識相,看來常與官府打交道。


    第五十五章 古陣恫嚇連夜審


    第五十五章古陣恫嚇連夜審


    今日是來到大興縣的第三日,鄺貴從第二日的醜時初失蹤,卻死於第三日的醜時正。這一日時間都發生了什麽,冷臨皺眉細想。


    離了戲園子,冷臨又去了春香樓,找了當日的鴇母及服侍過鄺貴的姑娘後,細細盤問了一番,這才離開。“再去衙門瞧瞧屍首。”冷臨雖不擅長驗屍,但也要親眼瞧瞧。


    婉蘇已經習慣,便隨著冷臨去了縣衙。此時已到掌燈時分,衙門裏仍舊人來人往。梁祈看到冷臨到來,看了眼古陣,又對著冷臨說道:“勞動冷大人大駕,卑職實在有愧。下官已命人全城搜查可疑人等,另張榜懸賞百姓將人頭尋迴。”


    “派人看住珍珠班,一隻蒼蠅都不可飛出來。”冷臨邊走邊說:“去看那屍首。”


    冷臨平時不言不語的一個人,一旦做起事來便是幹脆利落,一句多餘的話都不多說。婉蘇和古陣早已習慣了他的風格,梁祈愣了一下便也急忙帶路。


    來到驗屍房,早有仵作在裏麵等候。仍舊是婉蘇服侍著冷臨,擦了藥膏戴好手套後便俯身檢視。


    婉蘇躲在冷臨身後探頭看去,隻見鄺貴的屍首穿了一身嫩綠色的衣衫,正是他當晚出門時的著裝。冷臨將其衣襟撩起,這便要去扒死者的褲子,後麵的婉蘇見了連忙別過身去。


    古陣看到婉蘇這模樣,笑道:“出去吧,非得進來!”


    婉蘇尋思大半夜的也不會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樣貌,便出了屋子等候。


    冷臨命仵作將死者的衣衫盡數剝光,忽見一枚草葉子掉落下來。輕輕捏起,冷臨忽地想起什麽似的,隻垂垂眸子並未說話。案上呈現了一具無頭j□j男屍,很是詭異。


    屍體已現出屍斑,渾身沒有傷痕,隻不過在腰部及兩腿根部有淡淡的勒痕,位置及形狀有些怪異。冷臨盯著看了許久,古陣在後麵捅捅他。“瞧什麽呢?你好這口!”


    冷臨不悅,迴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又開始細細查看死者的四肢。腋下、大腿根部等,以及呈現在外的部位都無傷痕,如此看來應是頭首分離所致身亡,排除了兇手現將其殺害再砍掉頭顱的可能性。


    死者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手、腳掌心及手指、腳趾處皆有輕微的刮痕。“這屍體發現時在何處?”冷臨見其未穿鞋子,便問道。


    “在河邊,不遠處發現了死者的鞋子。”仵作迴答。


    冷臨查看了死者的衣衫,見其膝蓋處有汙泥的痕跡,再看其手腳上的刮痕,料定其想必是跪趴了一段。


    放低身段免得被人瞧見!冷臨想象著死者死前做這一動作的目的。怕被人發現,鄺貴做了何事怕被人發現!


    冷臨吩咐人將屍首保存好以備再驗,便同古陣及梁祈出了驗屍房。


    “據鄺貴的丫頭說,鄺貴曾於昨晚迴房,還帶走了一應財物,但發現他時,身邊卻是身無分文,莫不是遭了擄劫殺人滅口!”梁祈問道。


    “如是一般劫匪,大可不必割了頭顱費時費力,而應拿了銀錢盡快逃走。除非這人與鄺貴有極大的仇,抑或心裏有什麽恨。”三人來到偏房,冷臨喝了一口茶說道。梁祈聽了臉上並無驚色,也端起茶淺酌一口。


    古陣放下茶杯,隻覺嘴裏苦澀難耐,心道這梁祈還真是清官,縣衙裏待客都用這般廉價的,雖難以喝下去,但也對這位同窗更有好感。


    “死者死前必是在躲避著什麽。”冷臨說道:“生怕叫人瞧見。鄺貴到底會怕何人?”


    “仇家?莫不是因為何事得罪了人?這砍頭這招,那戲班子的東瀛人也使過。”梁祈小心提醒道。


    古陣頓覺有道理,接道:“他此般為人,若說有人想要他的命也在情理之中。”


    “小婉,你想說什麽?”冷臨瞧見婉蘇一臉狐疑,正站在一旁低頭捏著衣角,似在沉思,於是開口問道。


    “奴婢想不出什麽,隻是有些不解,許是不作數,不作數。”婉蘇不想在此處班門弄斧,便道。


    “無妨,有什麽就說,都不會怪你的。”古陣鼓勵地看了婉蘇一眼,愈發覺得她同別個不同。


    “奴婢是想,與鄺貴一同來的人,為何會進了鄺貴的房間,且……”婉蘇頓了頓,“你懂的”看了古陣和冷臨,又道:“莫不是他早便曉得,鄺貴根本迴不來了,所以才放心大膽地染指鄺貴的丫頭,不然的話,鄺貴迴來不會善罷甘休的!”


    冷臨聽了倏地挑了眉毛,慢慢轉向梁祈和古陣。


    婉蘇說到點子上了,三位大人立時將鄺貴的朋友和丫頭帶了過來,就在偏廳裏盤問。


    “報上名來。”冷臨的聲音猶如地獄判官,在這空曠的屋子裏,讓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小的,小的叫張勇。”這位胖兄沒什麽背景,之前隻不過仗著鄺貴的勢,故作囂張罷了,此時見自己因為鄺貴被關押起來,早便沒了底氣。


    “你同鄺貴是何關係?”冷臨問道。


    “發小,發小。”張勇不時偷看梁祈,今日沒少遭罪,挨了梁祈幾板子,此時身上還隱隱作痛。


    “好個發小,發小可會偷占人家的通房!想來你同鄺貴的情分也不甚深厚!”梁祈冷笑道。


    “不,小的與鄺貴是好友,好友。”張勇生怕旁人說自己與鄺貴有過節,忙說道。


    “今日是珍珠班開戲第三日,第二日醜時正後,鄺貴便失蹤不見,你還報了官。第三日醜時初,鄺貴死於非命,衙門是在天亮後才告知你的,卻發現你早便宿在了鄺貴房中,同他的通房歡好,莫不是你早便曉得鄺貴已死不然怎會一絲畏懼也無,放心大膽地占了人家丫頭!”梁祈將婉蘇的意思擴充,句句逼問。


    “大人冤枉啊,小的並不知情鄺貴已死,是今兒天亮後才聽衙役大哥說的。小的也絕沒膽子做下那等事,隻不過色膽包天,色膽包天罷了。”張勇嚇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住發抖。


    “大膽j□j!莫不是早便曉得你家主子已死,這才同張勇做下那苟且之事!”梁祈兇光直露,惡狠狠看著張勇和鄺貴的通房,咬牙切齒。


    “民女不敢,民女真的不知。是那張相公說我家少爺答應了他,要將我給了出去,民女這才委身求全的。況張相公力氣大,民女拗不過,便……”那通房越說聲音越小,婉蘇看得可笑。此前還同情這女人,心道攤上了鄺貴那般的人,要將她交換女昆侖奴,誰想這女人也不是個好的,隨意便與人妥協,若是她不肯,隻消大叫便是,其他都是借口。


    “大膽刁婦,還待本官上板子不成!”梁祈有了思路,一番逼問將這兩人弄得不知所措。


    “民女,是知道我家少爺不會再迴來了。”那通房丫頭害怕打板子,不得已承認道。“但絕不是曉得我家少爺死了,而是見他將所有的金銀細軟都帶走,便知是如以往般躲債去了。我家少爺好賭,常常叫人追著屁股討要,以往吃了不少苦頭,如今攀了侯府,本應不再懼怕這些,可不知為何,第二日醜時那時卻又驚慌逃竄,連話都來不及說。奴婢曉得他這一躲定又是半個月不敢露麵,所以才……”說完偷偷看了一眼張勇。


    梁祈還要再說,卻見冷臨微微前傾了身子,眯著眼睛問道:“你說,第二日醜時鄺貴迴房後,一句話都未說,隻是卷了金銀細軟便離開了?”


    那丫頭驚恐著雙眼點點頭。


    “那你可看清,他有何異樣?與平時相比有何不同?”緊盯著那丫頭的眼睛,冷臨又問道。


    “並無異樣,黑燈瞎火的,我也……”那丫頭說完似乎想起什麽似的,忙道:“想是怕人聽到,動作放得很輕,其他的沒什麽異樣。”


    “當時屋裏並未點燈!”冷臨問道:“你如何確定那就是你家少爺?”


    “雖未點燈,但借著月光還是看得清的。他還是那件綠色衣衫,還是兇巴巴的。”那丫頭越說越低,幾不可聞,想是平日裏也很懼怕鄺貴。


    “這麽說來,你並未看到鄺貴的臉,隻憑衣著和習慣來判定,是也不是?”冷臨坐迴去,手搭在扶手上,釋然問道。


    那丫頭想了想,不解地點點頭。“是。”


    冷臨又沉默下來,手指刮劃著拇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


    梁祈偷眼看了看冷臨,輕咳兩聲說:“冷大人,古大人,那陪同鄺貴去春香樓的小廝,也一並羈押起來了。”


    “帶上來吧。”冷臨停止刮劃扳指,打起精神來。


    古陣捏著下巴說:“看著又不像,他們二人又不像是兇手。”


    “看,永遠看不出的。”冷臨說話間,那小廝已被帶了上來。


    “小的鄺大頭給各位大老爺磕頭了,大人們辛苦,小的代我家少爺給各位達人磕頭了。”鄺大頭賊眉鼠眼,邊說邊盯著冷臨的靴子說話,一臉忐忑。


    “細細說來,你陪你家少爺出門後,直至發現他不見了蹤影,這期間都發生了何事?”冷臨問道。


    “那日我家少爺,本是宿在房裏的,可半夜又起來了,要小的跟著出去。小的以為我家少爺是想去賭坊,沒想到卻去了春香樓。少爺他頭次來大興,不熟這邊,那老鴇便介紹了一個姑娘給少爺。少爺進去後,小的就在外頭等著,誰想這一等就等到快天亮。小的以為我家少爺睡在裏頭了,沒想到到了天亮去叫門,那姑娘卻說我家少爺半夜就走了,小的這便迴來報信,那張家公子才報了官。”鄺大頭越說越哆嗦,想要看三人看自己的眼神,卻又不時躲閃。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咯哩李的雷雷哈哈,雷雷更健康。


    第五十六章 梁知縣寬人律己


    第五十六章梁知縣寬人律己


    “鄺大頭,你可知做假供,罪該幾何!”冷臨唇沾著茶壁,抬眼問道。


    “小的,小的說的都是實話。”鄺大頭腦門見了汗,冷臨一看其神色有異便知有貓膩,將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說道:“你的話真與假,找來那春香樓姑娘一問便知。”


    “小子,你是沒嚐過我們錦衣衛的手段,你這副身子骨,不消半宿便會皮開肉綻,生不如死。”古陣聽了氣急,那春香樓姑娘說的明明不是這般,於是笑嘻嘻抽出短刀,抵在鄺大頭下巴上來迴刮磨,一臉奸笑。“你是一宿都在春香樓候著嗎?雖說你不起眼兒,但還是有人瞧見你天明時分才從外頭溜進來,又去了叫門。莫非在別處將你主子害死了,又佯裝不知返迴春香樓,裝模作樣!”


    “大人,不是小的,是那戲園子裏的人,定是那戲園子裏的人。”鄺大頭見隱瞞不了,激動地說:“我家少爺找了春香樓姑娘之後,不到一炷香功夫便出來了,小的見少爺沒叫小的,小的便偷著跟了出去,他是罵罵咧咧地一路去了戲園子,想是喝了酒,路都走不穩。”


    “你為何不上前跟著?”冷臨問道。


    “他從沒拿小的當過人看,小的不想管他死活。況且他又沒叫小的跟著,多做多錯,不做不錯,小的這條腿就是他打瘸的。”鄺大頭邊說邊低了頭,聲音裏帶了哭腔,又道:“小的妹子也是被他占了身子,小的一家是奴仆不假,但小的隻是不想為他賣命,可卻未動過歪心思。少爺他敲開戲園子後門,進去後就沒出來過。小的在門口等了許久也等不到,似乎還聽到裏麵有喊叫聲,小的有些怕了,若是叫老爺知道小的袖手旁觀,小的一家都會沒命,這才又返迴春香樓,詳裝不知去要人。


    “看來,還得從戲園子入手。”古陣起身,狠狠踹了鄺大頭一腳,罵道:“你這人頭先存在你肩膀上,若叫老子發現有半句假話,立時取了來做尿壺!”


    鄺大頭連道不敢,憂心忡忡地重重磕頭。


    審完了這三人,事情有了變化,原本可以確定的又有了疑點,原本不確定的卻有了一定程度的可信度。如今看來,極有可能如鄺大頭所說,鄺貴去了戲園子後再未出來。此時已近醜時,三人不敢停歇,連夜趕去戲園子。


    到了戲園子,便見園子裏裏外外早已被衙役圍住,水泄不通。進了後院,班子裏的人都被集合在院子裏,見冷臨三人進來後,俱都抬眼看去。


    冷臨走到班主麵前說:“你可問仔細了,第三日醜時前後,你這班人都在何處?”


    班主連忙上前幾步,哈腰抬頭說道:“小的盤查了,第三日那日都在院子裏,這幾個累了兩日了,吃了飯都早早歇下,未出這院子。”


    冷臨聽了轉身看去,隻見昆侖奴兄妹倆正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便問:“恨不恨那日前來尋事的人?”


    昆侖奴兄妹聽不懂,班主趕忙嘀咕翻譯了幾句,那兄妹倆這才用力點點頭,也嘀咕了幾句。


    “大人,他們說。”班主猶豫了一下,也不敢隱瞞,便硬著頭皮翻譯。“恨。”


    冷臨原地走動,一直盯著昆侖奴兄妹看,末了叫人去他倆的屋子搜查,一無所獲。


    “什麽聲音?”古陣問道。


    “前麵鬧耗子,這來瞧戲多帶著嚼用,有時清掃不及,那耗子便有了口福。”管事的熟悉這園子,忙上前迴答。


    古陣不再問,看了看前台方向收迴目光。冷臨也聽到前麵的聲音悉悉索索的,斷斷續續就像是老鼠啃食東西的聲音。


    冷臨一間間屋子看,均未發現端倪。一夜過去,天已經亮了,眾人俱都疲憊不堪,尤其是累了一晚的珍珠班的人更是撐不住,但仍不得不站著。“這黑燈瞎火的,有油燈也不頂事,看不真切。”古陣埋怨道。


    “大人,這天看著馬上就亮了,這有間空屋子,要不您先歇歇,待天亮了再查看一番?”管事的有眼力見,忙上前說道。


    “你去躺會兒,走時再叫你。”見婉蘇萎靡不振的樣子,冷臨說道。


    婉蘇本想推脫幾番,但身子實在受不住,便迷迷糊糊跟著管事的進了屋子,一頭栽到床上,隻覺得頭疼欲裂。休息不好便是這般,婉蘇隻覺得困極了,但卻死活睡不著,真是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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