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籬點頭,餘真將四周打量了一遍,隨後臉上出現絕望的神色,他看了江籬兩眼,拖著手中長劍又腳步虛浮地往洞口走去。


    他剛剛已經是無路可走了。


    所以再看到洞口的時候不管不顧地衝了進來,哪怕其中有兇猛的靈獸,他也沒得選擇了。


    卻沒料到,這裏沒有兇猛的靈獸,更沒有絕處逢生的機緣,隻是一條死路,裏麵還有一個修為隻有煉氣期的大師姐。


    她修為低,應該是一直躲在這裏求平安的。他自己都快死了,沒承想還把別人給拖下了水。


    餘真強打起精神往外走,如果可以,他倒在外麵,希望這些人不會注意到這個山洞。隻不過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小,要知道,追他的人當中,有陣符島的優秀弟子。


    餘真往迴走了幾步就沒了力氣,左手撐著石壁,右手握著劍,飛劍插在地上,支撐了他身體的重量。


    他快要站不住了,卻用劍支撐,保持著站立的動作。


    追蹤的人已經發現了山洞。


    餘真沒有迴頭,身子哆嗦,聲音更是有氣無力。他說:“大師姐,抱歉。”


    話音剛落,數十人闖入洞中,領頭那東亭山弟子叫道:“餘真,今日你插翅難逃!”說完之後,那弟子冷笑一聲,手中長劍發出一道劍弧,直接斬向了勉強站在那裏的餘真身上。


    餘真此時已經沒了力氣,連勉強躲避都做不到了,硬生生受了那一劍。


    “哇……”餘真一口鮮血噴出,身子再次往下倒,壓得那飛劍都軟了兩下,發出陣陣的嗡鳴聲。


    “受死吧!”


    那人再次揮劍,竟是要置那餘真於死地!


    江籬腦中還迴蕩著那一句大師姐抱歉,此時看到東亭山弟子要殺人,頓時出聲喝道:“不得對同門痛下殺手,你們要違反門規不成!”


    追進來的弟子注意力都放在了餘真身上,而江籬又刻意收斂了氣息,所以他們進來之時未曾發現裏麵還有人。此時江籬開口,眾人皆是一震,待發現說話的是那典藏樓江籬之後,一行人心思各有不同。


    之前跟江籬交手過的那兩個默默地後退了半步,其餘的,就顯得有些激動了。


    “喲,原來是大師姐。”其中一人笑著道,“這半月都躲在這裏的?大師姐任務完成沒,要不我勻你一塊靈石?”


    他話音落下,旁邊一人就道,“那可是擁有超過飛升老祖資質的超級天才,現在兜裏靈石隻怕有好幾百塊,還用得著你去獻殷勤巴結麽?”


    “就是!大師姐這麽厲害,獵殺的靈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語氣中充滿了嘲諷之意,江籬對此毫不在意,她隻是跨前一步走到了餘真身旁,隨手取了一顆丹藥給他服下,之後才冷冷道:“同門之間不得自相殘殺,你們是想去戒律堂受刑嗎?”


    “喲嗬,真當自己大師姐了。不過是修為最墊底的廢物而已!”說話的個子比較小,看身上服飾乃是馭獸島弟子,他肩頭停著一隻巴掌大小的老鼠,正抱著一個晶亮亮的東西啃著,隻不過老鼠時不時抬頭,一雙紅眼睛就在江籬身上掃了掃去。


    那靈鼠名為錦鼠,眼睛的顏色決定了老鼠的品階,紅色雙眼的錦鼠品質不錯,對天地靈寶的感應也更敏銳一些。


    它那模樣落在其他人眼中,便明白江大師姐身上好東西實在不少。


    搶還是不搶,這是個問題!


    搶不算違規,但是可能被嫉恨!且被路遠長老惦記上。


    但東亭山與典藏樓素來不和,得罪了路遠長老並不可怕,隻要能讓須臾長老高興就行。


    東亭山領頭之人禾落乃是此次新人中修為最高的,是名副其實的新人第一,修為最高,卻被江籬給壓了一頭。他在須臾長老麵前也說得上話,想到須臾長老的交代,他與其他幾個東亭山弟子對視一眼,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禦劍島弟子不顧同門情誼,斬殺了兩名東亭山弟子和一名丹藥島弟子,我們是為同門報仇,並非違反門規!”一名東亭山弟子叫道。


    “大師姐執意要維護他,莫非是這惡人同黨?”


    不等江籬說話,他又道:“既如此,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江籬知道這些人沒安好心,恐怕連她都跑不掉了,她雖然心頭有些緊張,卻冷傲地踏前一步,視線掃過之前交手過的兩人,嘴角露出個詭異的笑容。


    她臉上一塊紅疤,此時笑容陰森,倒叫那兩人又齊齊後退了一步。兩人的異狀自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有腦子活絡點兒的,便壓住了衝在前頭的心思,任由其他人上去打頭陣了。


    江籬冷笑一聲,“怎麽,打算動手,連我都不放過?”她話音落下,卻見那個禦劍島的餘真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往前一步,擋在了江籬麵前,又將手中飛劍橫在胸前,與對麵的人對峙。


    “你們兩個果然是一夥的!”


    禾落扭頭看向石雲,“當時是不是他二人聯手,才殺了你們三人的!”


    這石雲,赫然就是之前與江籬交手,被她搶走了靈石和陣盤之人。當時他們共有五人,三個東亭山弟子,一個陣符島,一個丹藥島,如此五個死了三,就隻剩下陣符島弟子石雲和東亭山一株獨苗了。


    石雲自然不敢迴答,他又不是東亭山的,不需要去攙和東亭山跟典藏樓之間的糾紛,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過個準確的字。


    禾落瞥他一眼扭頭看那東亭山的弟子,那弟子隻能硬著頭皮道:“是!”


    眼看七八個東亭山弟子包圍過來,江籬仍舊氣定神閑地站著不動,“覺得我修為低所以就想動手是吧。”她嘴角勾了勾,指尖彈出一簇火苗,直接落在了那靈鼠身上。


    那錦鼠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直接化作了一蓬黑灰。


    馭獸島弟子完全愣住,隨後慘叫一聲,“小灰!”


    “不過就是修為最低的廢物而已,怎麽廢物麵前,你連自己的靈獸都護不住。”江籬嗬嗬一笑,剛剛曲起的手指又緩緩地收迴握成了拳。


    幽冥鬼火現在還極為虛弱,隻能出其不意的攻擊,那錦鼠乃是在場最弱的,若是換到其他人身上,也就隻能讓他們痛一痛了,卻絕對不會傷及性命,這裏人這麽多,她控製的那點兒鬼火根本派不上大用。


    “想對我動手,也不看自己有幾斤幾兩!”江籬怒喝一聲,隨後冷笑著負手而立。


    “我乃典藏樓路遠長老唯一的親傳弟子,師父早已為我點下了心血魂燈,若誰敢對我出手,必將受到師父的瘋狂報複,就憑你們幾人,能承受得住?簡直笑話,還是,你以為你在東亭山地位有多高,不過是一個小小新人而已!”說話的時候,她看向的是東亭山那新人第一人。


    “竟敢造謠汙蔑我,今日之事,若不道歉,我必讓師父替我主持公道!”說到這裏,江籬話鋒一轉,“餘真殺人也該由戒律堂查明真相後處理,豈能由你們私自動手!”


    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敢再靠前了。


    江籬重重一喝,還加了一點兒神魂威壓。幸得她神識比修為強大,如今這威壓施展出來,倒叫這些新人弟子都有些懵了。


    “還不道歉?”她手中凝玉尺變作普通的戒尺模樣,朝著空中一拍,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第38章真女漢子


    江籬這氣勢,倒真把一群新手給鎮住了。


    東亭山禾落臉漲得通紅,此時心中憋著一口濁氣,奈何不敢發作了。且不說江籬那出其不意的一招將靈鼠給滅了,之後那幾句話的分量可叫他承受不住。


    禾落腦子裏迴蕩的就是四個字——心血魂燈!


    路遠長老給那江籬點了心血魂燈?


    心血魂燈必須要用心血為引,寄一縷元神於魂燈之上,這樣的魂燈需要的材料極為難得不說,還要寄托元神,若是對江籬動手,在她性命之憂時,那一縷元神會護她,助她脫險。


    同樣,如果搭救不及時,江籬仍舊死了,那她的那盞魂燈就會熄滅,而臨死前的景象也會展現在路遠長老麵前,即是說,他們將麵對路遠長老的怒火,以他們如今的地位,隻不過是新人,門派會如何取舍,想也能想得到了。


    禾落是這群人的帶頭人。


    其餘的弟子早就怯場了,見到江籬手中戒尺又揮了一下,“啪”的一聲巨響使得他們心頭又是一顫。那石雲之前受的苦痛現在都還沒恢複,這時已經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大師姐教訓得是,餘真殺人應該交由戒律堂處罰,我乃陣符島弟子石雲,多謝大師姐教誨!”


    他沒說什麽侮辱人的話,這個時候倒也不存在道歉。


    江籬瞥他一眼,冷冷地點了下頭。


    有人帶了頭,其餘的弟子也紛紛跟上,禾落雖然心中不服,卻也隻能上前道歉,語氣誠懇得很。


    一行人道歉之後,被江籬嗬斥退出了石洞,待他們俱都走遠,江籬感應不到了,她才稍微鬆了口氣。


    還好,唬弄住了。


    若真打起來,她可真是一點兒勝算都沒。高階法寶她是有,但是體內靈氣不夠,支撐不了法寶的消耗,對方那麽多人,一人來一下就有她受的。


    心血魂燈自然是撒的謊,修真界願意點那種魂燈的屈指可數,先不說材料難尋價格昂貴,就是那一縷元神,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會分出去給別人。


    江籬心中歎了口氣,卻沒有鬆懈下來,她扭頭看了一眼那個仍舊站在前麵的餘真,說了一句,“還站在那裏做什麽?”


    那餘真仍舊站在她麵前不遠,將劍橫在身前。


    話音剛落,餘真咚的一下栽倒在地,江籬微微一愣,她上前查看,就發現餘真已經昏了過去。


    她剛剛是給他喂了一粒中品靈氣丹的,怎麽迴事,難道一點兒效果都沒?


    江籬仔細查看了一下餘真的傷勢。


    應該不是沒效果,而是他傷勢太重了。他身上有幾個血窟窿還在冒血,是被那柳葉形飛刀所傷。腰部位置還有劍傷,沁出的鮮血把白色的衣服都染成了血紅色。


    這些傷勢乃是新傷,他身上還有大量簡單處理過的舊傷,整個人身上就沒一處好地方。


    此時他已經昏迷了,無法引導靈氣去主動治愈自己的傷勢,江籬得給他止血敷藥,既然都已經救了,那就送佛送到西好了。


    在她眼中,這些都是小孩兒,剝衣服完全沒有什麽尷尬,脫褲子的時候倒是猶豫了一瞬,不過她有過看純爺們裸身七七四十九日的經驗,這個時候也隻不過猶豫了一瞬罷了。


    等到江籬給他治傷的時候,她發現,這餘真並非是個男孩。


    餘真是個女娃兒!


    難怪開始的時候,她覺得她的聲音有些尖細,這人明明就是姑娘,卻做了男子打扮,受了這麽重的傷還咬牙堅持,拿劍擋在她麵前直至昏迷,完全就是個女漢子!


    江籬將餘真的傷勢處理之後,就自己坐到一旁修煉,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天。


    第二日傍晚,餘真醒了過來。


    她發現身上的傷勢都被處理了,衣服也換了一套,頓時臉蛋一紅,看到大師姐之後,悶著聲音道了聲謝。


    “多謝大師姐救命之恩,日後有用得到玉真的地方,我必傾盡全力。”她的名字其實是叫玉真,隻不過因為整日著男裝,別人都以為是叫餘真罷了。


    “你是姑娘。”


    玉真挑了下眉,“我從來沒說我是男的啊。”她笑了一下,“男裝方便!”


    此時的玉真還是幹煸四季豆的身材,而她眉毛是粗粗的一字眉,眼睛大而有神,平素行為皆與男兒無疑,沒有少女的嬌羞反倒比少年更加英氣,就被同門給誤認為男兒身了。


    “為何會殺了三名同門?”


    “他們設計害我,將我打成重傷丟進了河溝,雖然沒死,但把一個重傷的同門扔到河裏,不也是想要我的命麽,若不是我命大,此時哪裏能站在這裏同大師姐說話。”玉真哼了一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還之。”


    “迴去之後肯定會受罰!”


    “罰就罰!”玉真冷冷道:“無非受些苦,我倒不信為了幾個資質差死了的新人,還真把我給廢了。再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若真是將她趕出去,她就去尋個劍宗門派,雖然比不得滄瀾仙宮的名頭大,但劍宗全是劍修,沒準會更適合她。


    ……


    兩人一人養傷,一人修煉,又呆了兩日之後,就到了試煉結束的那天。


    正午時分,每個人的傳訊玉簡都響了起來。


    戒律堂清淵的聲音從玉簡內傳了出來,“一刻鍾之內,趕到試煉島入口。”


    江籬和玉真立刻出發,朝著試煉島入口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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