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兒和沐軒龍不同,她本來就性子沉靜,而自從在知道自己有了小寶寶之後,她也就越發的學會了控製自己的情緒。


    大自然是有淨化靈魂的能力的,在這遠離喧囂,遠離爭權鬥勢的地方生活的時間長了,也就能真正做到隨遇而安、坦然淡然了。


    漸漸的,她發現自己已經放下了許多曾經縈繞在心頭的過往,也鬆開了許多曾經以為永遠都不會放手的執著,整個人變得比以往更加的平和了。


    正因如此,在麵對這遲早會出現的一幕時,戀心有所欲的沐軒龍會害怕,反倒是看開一切的她卻能坦然麵對!


    人生本該如滔滔江水一般,縱使有過浪花翻滾的時候,最終也能迴歸平靜,一路向前,不忘初心,直至匯入大海。可實際上,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夠做到不忘初心?真的可以拿的起、放的下?


    執著的事情多了,原本簡單的日子也就過成了蜘蛛網,複雜、糾結,乃至於痛苦不堪……


    她可以放下蘇祁,隻是不會停止愛他;沐軒龍可以放下權勢榮華,卻終究放不下一個她!


    這就是為什麽即便她開了口,可沐軒龍卻仍舊不曾移動腳步,將兩人擋在了門外的緣故。


    正當李伯終於察覺出一絲絲不對勁,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竹瑄卻是很幹脆的單膝跪了下去,低頭喊到:“參見王爺!”


    聽到這四個字,如同晴空一聲驚雷,李伯直接是被嚇呆了,他一直喊的“小沐”竟然是……王爺!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一邊磕頭一邊哆哆嗦嗦的喊著:“小人有眼無珠,不知王爺尊貴之身,多有冒犯之……”


    不等李伯說完,沐軒龍見此就忙彎下腰去攙扶他,“您老說的這是什麽話,我不是什麽王爺,隻是小沐,您快起來!”同時還不忘瞥了一眼竹瑄,他是故意的!


    可即便如此,李伯卻是仍舊不敢起身,而此時夏雪兒也已經起身來到了沐軒龍的身後,看見此情景,又聽他說自己不是王爺隻是小沐,不禁鼻尖泛酸。


    “李伯,起來說話。”


    說著也是艱難的彎腰伸手去扶李伯,他抬頭看了夏雪兒一眼,在她的百般堅持下這才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提著破破舊舊的藥箱隨她進了門,卻始終都是低著頭的。


    這也難怪,一輩子生活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且不說是王爺,就連城裏的知府都不曾見過幾麵,突然間得知被自己這一介山野郎中一直當做孩子來看待的夫妻倆竟然是尊貴的王爺和王妃,而他照看了數月的胎竟是皇室血脈,哪裏能不震驚,又哪裏能不後怕?!


    與此同時,張靖也跟在他身後進了院子,沐軒龍並未阻止他,卻是始終不叫竹瑄起來。


    “王爺,屬下此……”


    “夠了!”沐軒龍低吼一聲打斷了竹瑄,突然間發現,他竟是如此的痛恨自己的身份,竟然如此的想要抹殺過往的一切!


    “我已經不是王爺了!你走吧。”說罷便轉身甩袖而去。


    門關了起來,可竹瑄卻一直跪在門外不曾離去。他不會離開,皇帝拿他全家人的性命作為要挾,若是不能安全的帶迴齊王夫婦,他隻能迴去替家人收屍!夏天齊也曾囑咐過他,一定要將夏雪兒毫發無損的帶迴去,眼下不止蘇祁一人會給她傷害,就連燕王和寧王一派也會暗中下手,對於她來說,留在親人身邊或許才會是最好的選擇!


    竹瑄深知夏雪兒心地善良,從不肯拖累了旁人,若是讓她知曉她若堅持留在這兒會害了他全家老小的性命,她一定會跟他迴去的!深諳此理,竹瑄隻一個勁的在門外喊。


    “齊王殿下,王妃!屬下一家人的性命都在您二位手中啊!”


    他這一喊,院子裏正給夏雪兒診脈的李伯更是坐不踏實了,心也亂了,手也抖了,滿頭大汗淋漓,目光更不敢對上三人的眼睛,隻煎熬著把完脈,低著頭迴話:“一……一切安好,放……放心就是!”


    夏雪兒理解李伯這樣膽戰心驚的緣故,畢竟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皇室的人就有如天神一般,是不可褻瀆、不可冒犯的!


    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隻握住了老人的手,輕聲細語的說到:“多謝李伯這段時間的照顧,今日家裏有事就不留您吃飯了,您慢些走。”走時還不忘將一針一線繡了好幾天的那條雲紋緞帶給他,藥箱的背帶破的不成樣子,也該換一換了。


    “王爺,京城局勢緊張,還等著您和王妃迴去主持大局啊!”


    沐軒龍依舊不肯讓竹瑄進來,他幹涉不了張靖,難道還管不了一個竹瑄了?!可憐他就一直在外跪著,喊著。夏雪兒看了沐軒龍那快要冒火的神情,又朝外看了一看,隻能無奈的歎了聲氣,他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她也幫不了他。


    張靖自始至終都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也看見了她隆起的小腹,知道她懷有身孕,卻總覺得事情不大對勁。


    雖說她與沐軒龍一起生活在這深山老林裏,兩人看起來也很和諧,但總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微妙得很,說是夫妻,但又少了些夫妻的感覺!


    “這孩子……”


    雖沒有說出來,可夏雪兒心裏知道他要問的是什麽,隻微微一笑,說了句:“四個月了。”特意說小了一個月,這樣就不會和蘇祁聯係在一起!


    既然已經注定了不會再在一起了,何必還要存有一個虛幻的希望?


    “四個月……”張靖聽此隻皺了眉頭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他自己就是醫者,且有神醫之名,難道還會看不出來四個月和五個月的孕婦肚子有什麽區別?


    將滿是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夏雪兒,對方卻是並不未看他一眼,反倒很是平靜的站起身來走到了負手立在露台上的沐軒龍。


    “躲是躲不掉,該麵對還得麵對。生來背負的命運,甩不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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